狄明辰
(貴州師范大學,貴州 貴陽 550001)
在我國《民法典· 人格權編》中對于網絡隱私權有了更新的界定,也更加明確了網絡隱私權的主體責任認定,以及事后追究責任的承擔方式,這使得公民網絡隱私權得到了有效保護。網絡隱私權作為一種比較特殊的人格權利,更需要在網絡環境中獲得應有的保護。盡管在我國《民法典》實施后,對于網絡隱私權的保護與侵權責任認定以及追責方式有了更多有效規定,網絡隱私權侵權案件數量明顯下降,但從網絡隱私權被侵犯后的實際案件中來看,仍然有許多立法內容有待完善。
互聯網的全面發展,讓人們的互聯網行為變得更加廣泛,不僅可以進行資料查找、聊天交友,甚至還可以通過互聯網完成私密信息的傳輸等。網絡隱私權是互聯網高質量發展后的產物,是一種比較特殊的“人格權”,比如,公民在互聯網上不愿意讓其他人知曉的私密空間、私密行為、私密信息等,都可以稱之為網絡隱私。網絡隱私有著比較高的私密性質,不得被他人竊取、侵犯、復制、公開、利用,而且還不允許用于商業行為的網絡下載、播放、傳播等,否則會視為存在侵權行為。在互聯網持續發展的同時,網絡隱私權仍然在不斷進行延伸和發展。從法律層面角度來看,網絡隱私權與傳統隱私權并未有較大差異性,公民有權利保護網絡隱私,也有對非法侵犯、復制和非法利用他人網絡隱私行為的追責權利。在網絡隱私權出現后,公民的網絡隱私權得到了比較好的保障。
雖然網絡隱私權與傳統隱私權有著比較高的相似度,但為了匹配互聯網環境的特殊性,網絡隱私權的權利內容得到了比較全面的優化與完善。
首先,知悉權。公民的網絡隱私不允許得到侵犯,尤其是在很多互聯網軟件使用過程中,網絡運營商會收集用戶的個人基本信息、通訊錄信息等私密信息。網絡運營商在獲取這些信息時,必須要詳細、準確告知公民獲取信息的內容及用途,不允許跳過用戶私自獲取公民的相關信息。如果他人竊取用戶的網絡視頻等網絡資料,用于商業用途并獲取相應利益,同時,并未告知網絡隱私主體其商業用途行為,則會導致公民的個人網絡隱私權被侵犯,用戶也會受到較為嚴重的經濟損失。而且,為了保證網絡安全性,網絡運營商有權對不合法、不合規的用戶信息進行刪除、更改等權利,但需要事前告知用戶[1]。
其次,追責權。公民有權對他人侵犯個人網絡隱私的行為進行追責,請求相應的賠償權。這里的追責權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侵權行為主體責任人,另一方面是網絡運營商。對于侵權行為主體責任人來說,公民可以依照相關法律法規,依法對侵犯個人網絡隱私權的他人追究相應的經濟賠償和名譽賠償,如果侵權方利用個人網絡隱私內容從事商業盈利行為,可以根據相關法律追究這部分的經濟賠償;對于網絡運營商來說,有權依法依規保障公民用戶的個人網絡隱私不被侵犯,一旦在法律范圍內,認定是由于網絡運營商未能做好用戶的個人網絡隱私保護工作,或者參與到直接竊取用戶私密信息的違法行為中,則被侵權人有權依法依規向網絡運營商追究相應的賠償。
首先,侵權載體多樣性。由于互聯網的高速發展,越來越多功能性APP得到廣泛應用,比如,微信、微博等媒介。這些媒介軟件中都包含著大量個人私密信息,甚至是個人日常生活、出行軌跡、銀聯賬戶等重要信息,這樣便增加了公民網絡隱私被侵犯的可能性。比如,非法人員可以通過復制微信朋友圈、微博賬號等方式,將公民的個人網絡隱私信息挪作他用,甚至從事經濟詐騙等違法行為。
其次,侵權行為隱蔽性。網絡隱私本身具有一定私密性,除了用戶本人以外,他人很難準確分辨出用戶個人隱私信息是否被竊取。而且在互聯網技術不斷發展的背景下,網絡隱私侵權行為更具多元性和隱蔽性。比如,很多不知名軟件、網頁都是竊取用戶個人隱私信息的重要渠道,只要用戶在不經意間點擊了軟件或者網頁,個人隱私信息就有可能被他人竊取,輕則受到一些信息損失,重則會導致個人網銀賬號丟失,造成嚴重的經濟損失甚至名譽損失。比如,如果用戶的私密照片被惡意上傳至互聯網并大肆傳播,就會給受害者帶來極為嚴重的精神壓力,甚至造成更為嚴重的網絡暴力等行為。然而這種網絡侵權行為的責任主體很難查找,受害人往往由于無法找到侵權主體而“自認倒霉”[2]。
盡管在公民的網絡隱私受到侵犯后,受害人可以依照相關法律法規,追究相關侵權主體賠償事宜。但這種追究侵權主體相關侵權責任的行為受到法律條款的明確限制,侵權主體可以依法舉證不承擔侵權責任。盡管從我國《民法典》中來看,針對網絡隱私權中的免責情形有了比較清晰的規定,比如,自然人或者其他監護人知曉且同意范圍內的合法行為受到免責保護;為了維護公共利益或者該自然人的合法權益,依照相關法律法規實施的其他行為,同樣受到免責保護。但是從很多網絡隱私侵權案件中來看,依舊存在比較多的侵權責任免責事由不清晰問題,對于“該自然人是否知曉”很難界定。比如,在下載某些APP時,很多免責聲明在用戶知曉信息一欄中,這些信息體量較大,用戶不可能逐頁、逐行、逐字進行閱讀,這在情理和法理方面并不合理。甚至某些APP會比較隱晦表述相關內容,軟件運營商會采取“用戶默認同意”或者“用戶不同意,不允許使用APP”等方式侵犯自然人的合法權益。這對侵權責任主體是否有主觀意愿上的侵權意識和侵權行為,并不能夠準確進行裁定。
由于互聯網絡的數字化特征,導致網絡隱私侵犯主體的責任劃分并不清晰,很多網絡隱私權的侵權主體都無法得到準確的認定。比如,在追究“網絡服務主體”責任時,侵權責任具體歸屬于哪個主體并不清晰,既可以向網絡APP運營商進行侵權追責,也可以向網絡內容服務提供商追究相關責任。但從當前的法律內容實際情況來看,普遍在網絡隱私侵權責任劃分時,存在“一刀切”現象,由于責任主體劃分不明確,受害人的舉證難度較高,很多侵權行為數據信息掌握在侵權主體一方,受害人無法獲得有力證據進行舉證,經常出現證據鏈不完整情況,受害人也就無法追究其相應的物質賠償和精神賠償,敗訴可能性極高。這樣便使得網絡侵權行為屢禁不止。
從網絡隱私權的相關法律案件中來看,受害人往往可以追究侵權主體的經濟賠償和名譽賠償。網絡隱私權的侵犯行為,實際上是對“人格權”的一種侵犯,因此,在追究侵權責任主體相關責任時,可以向其追加精神損害賠償。但從目前的相關法律中來看,對于網絡隱私權中的精神損害賠償并沒有比較清晰的界定,這樣便導致精神損害賠償的認定存在較大不合理性,而且具體的精神損害賠償金額也并沒有比較明確的規定數額,這兩個方面基本上是由司法人員自行解讀并進行判決。這樣一方面會影響網絡隱私權被侵害人的正常維權,另一方面也不利于司法形象維護以及司法公正性和公信力[3]。
對于網絡隱私權的民法保護來說,不僅要從保障自然人基本權益的角度完善立法內容,更需要保證處理和管理網絡隱私的行為人基本權益,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凸顯網絡隱私權民法保護的公平性和公正性。從我國《民法典》的基本內容來看,針對網絡隱私權保護為處理個人信息的行為人,劃分了比較清晰的免責情形。比如,自然人或者其他監護人知曉且同意范圍內的合法行為受到免責保護;合理合法處理自然人已經對外公開的信息,但如果自然人明確提出制止繼續侵權的聲明或者在處理過程中嚴重侵害了該自然人的合法權益,則不受到侵權責任免責保護;為了維護公共利益或者該自然人的合法權益,依照相關法律法規實施的其他行為,符合民法典規定的免責情形。除此之外,還應當對于“維護公共利益”進行更加細致的界定,通過法律法規約束哪些符合“維護公共利益”特征。此外,針對部分政府行政官員等公眾人物,為了使這部分公眾人物的相關信息能夠在互聯網上傳播,且允許公眾進行轉發、評論,則需要在合法的層面賦予公眾相應的知情權、評論權、監督權,因此,可以適當提高這部分人群的網絡隱私侵權認定門檻[4]。
在出現網絡隱私權的侵權行為后,需要認定受害人是否依法享有網絡隱私權,更要確認侵權人是否存在侵犯他人網絡隱私的行為和動機。為了破解網絡隱私侵權行為難的困境,需要法律能夠在合法的范圍內,盡可能保障受害人的基本權益,避免受害人由于證據鏈不完整而出現敗訴等情況。這就需要根據網絡隱私的自身屬性,完善網絡隱私侵權責任認定方式,從而讓受害人更容易收集侵權責任方的侵權行為證據。
在完善立法時,可以更加清晰地指出哪些責任屬于侵權主體應當履行的服務責任,哪些責任屬于侵權主體需要承擔的責任義務。比如,如果網絡APP運營商未能依法對平臺上傳播的信息進行審查,導致侵權信息被廣泛傳播,那么受害人可以依法追究網絡平臺運營商的侵權責任,可以依據“沒有依法履行內容審查義務”等法律內容;再比如,如果侵權主體利用互聯網絡網頁平臺或者軟件平臺,侵害了自然人的網絡隱私,那么受害人可以在依法追究侵權主體相應責任的同時,追究網頁平臺運營商或者軟件平臺連帶責任。
在侵權主體侵犯他人網絡隱私權后,如何進行賠償一直是各方比較關注的內容,也是當前民法保護公民網絡隱私權需要盡快立法完善的內容。
首先,針對造成受害人精神損失的侵權行為,應當根據實際造成的精神損害程度進行相應的賠償,同時,結合侵權人的債務償還能力、侵權獲利金額、侵權行為的主觀惡性程度等方面因素進行綜合考量。比如,將精神損害劃分為一般性、嚴重性、特別嚴重三個層級,然后在專業部門經過精神損害檢定后出具具有法律效力的認定報告。對于侵權主體的主觀惡性程度進行劃分時,應當從是否以盈利為目的(比如,侵權人主觀意愿是發泄或者博人眼球)、是否存在主觀性行為(主觀惡意報復受害人或者單純為了盈利)等方面入手進行界定,并根據侵權主體非法獲利金額和造成的負面影響等多方因素,確定具體精神損害賠償金額。
其次,考慮增加警告性賠償。如果侵權主體與受害人雙方之間存在明顯的強弱等級之分,且侵權主體有明顯的欺壓行為,則可以考慮給予警告性賠償;如果侵權主體多次侵犯他人網絡隱私,或者獲得較大商業盈利,則可以考慮給予警告性賠償并讓侵權主體承擔訴訟費用,這樣有助于降低網絡隱私權侵權案件的發生率。如表1,網絡隱私權侵權行為賠償方式。

表1 網絡隱私權侵權行為賠償方式
網絡隱私權的侵犯行為,不僅會損害公民的個人基本權益,侵權主體還涉嫌違紀違法,嚴重威脅著互聯網絡個人信息安全以及社會和諧誠信,更會滋生網絡詐騙等違法行為。這就需要通過不斷完善立法內容,更加清晰明確侵權主體侵權行為認定,提高受害人收集侵權主體侵權行為證據的能力,加強民眾網絡隱私安全防護意識,降低網絡隱私侵權案件出現幾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