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重大傳染病防治領域，國際科技合作十分必要”úú訪2021年度中國政府友誼獎獲得者迪馬斯·科瓦斯

文／馮杰

新冠肺炎疫情仍在肆虐，疫苗是防控疫情的主要屏障。早在第七十三屆世界衛生大會視頻會議開幕式上，習近平主席就宣布，中國新冠疫苗研發完成并投入使用后，將作為全球公共產品，為實現疫苗在發展中國家的可及性和可擔負性作出中國貢獻。巴西布坦坦研究所所長迪馬斯·科瓦斯教授領導團隊與北京科興中維生物技術有限公司通力合作，推動中國新冠滅活疫苗的技術轉移，首次實現在巴西灌裝；開創了通過技術授權方式大規模擴大新冠疫苗使用的模式，巴西政府先后購買了1億劑中國科興疫苗……推動了中國新冠疫苗在巴西乃至南美的公共產品化，這與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中國新冠疫苗是全球公共產品”的理念高度契合，為實現中國新冠疫苗成為全球公共產品的偉大目標提供了極大助力。

作為該行業的頂尖專家，迪馬斯·科瓦斯教授對中國滅活疫苗的判斷是準確的，信任是充分的。臨床試驗開展之初，巴西民眾對中國疫苗信任度較低，一些政客多次攻擊抹黑中國疫苗。迪馬斯·科瓦斯教授作為布坦坦研究所所長及巴西著名科學家，始終站在公正的立場上，力主中國的新冠疫苗才是巴西最需要的，駁斥了針對中國研發新冠疫苗可靠性的質疑。他表示：“我們必須知道，我們使用的蘋果手機是在中國制造的，其他無數工業產品也在中國制造，大型制藥公司在中國都有大型實驗室和大量的投資。如今，中國是一個對科技投入巨大的國家，這種科技可以滿足全球任何國家的需求。沒有理由僅因為疫苗起初是在中國研發的就誤判或者忽視。”迪馬斯·科瓦斯教授始終秉持對華友好態度，極大地提高了巴西及南美人民對中國疫苗的信任度，對于中國樹立良好國際形象、提升國際影響力作出了突出貢獻。

問：我們了解到您專注血液及細胞治療領域多年，主持完成巴西首個嵌合抗原受體T細胞免疫療法（CAR-T）癌癥治療成功案例，在該領域研究成果顯著。請您簡單介紹CAR-T療法，您主持完成的案例中有什么難忘的故事和經歷與我們分享？

迪馬斯·科瓦斯：細胞療法是一種使用人類細胞治療疾病的療法，主要用于治療惡性疾病或癌癥。我們在巴西圣保羅大學的團隊開發了嵌合抗原受體T細胞免疫療法（CAR-T），用于治療發生在淋巴系統的癌癥——淋巴癌。這在巴西是一種革命性的治療方法，我們也在不斷加強相關研究，積累豐富經驗。

一般來說，干細胞或經過修飾的CAR-T細胞的療法是醫學的新領域。我們認為這是一種個性化的治療，因為它利用病人自己的身體防御來對抗疾病。個體的細胞經過改良后，被用于對抗癌癥，就如之前提到的淋巴癌。在我看來，這絕對是一種革命性的療法，將在未來幾年改變癌癥治療。布坦坦研究所正在加大對這一療法的投資，并設立專門部門。很快，我們將在更大范圍為巴西人民提供這種療法，幫助巴西人民對抗特定類型的癌癥。

我最難忘的一次經歷是治療的第一位病人。他年事已高，接受過四種不同的淋巴瘤治療方法，各種療法均無能為力。當時情況非常危急且希望渺茫，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接受我們的治療。前30天，我們利用嵌合抗原受體T細胞免疫療法幾乎消除了病人體內所有的癌變組織，他的情況逐漸好轉。不幸的是，在治療5個月后，這位患者遇到了事故，頭部受到重創死亡。他戰勝了癌癥，卻因事故去世，但是這位病人成功戰勝癌癥的經歷對所有致力于治愈他的團隊來說都是非常了不起的。

迪馬斯·科瓦斯（Dimas Tadeu Covas，巴西籍），血液學及細胞治療領域專家，現任巴西布坦坦研究所所長，巴西圣保羅大學教授。迪馬斯·科瓦斯教授深耕血液及細胞治療領域多年，主持完成巴西首個嵌合抗原受體T細胞免疫療法（CAR-T）治療癌癥成功案例，已發表學術論文300余篇，出版專著近20部，研究成果多次獲得巴西血液學和血液療法協會頒發的最佳工作獎、最佳研究獎以及巴西免疫學會授予的科學工作榮譽獎，在巴西擁有極高的學術地位及影響力。

2021年5月31日，巴西公布塞拉納全面接種科興疫苗試驗結果，布坦坦研究所所長迪馬斯·科瓦斯（右二）在巴西圣保羅州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講話（新華社發 拉赫爾·帕特拉索 攝）

問：您目前擔任巴西布坦坦研究所所長，請您向我們介紹巴西布坦坦研究所，該研究所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治方面承擔了什么角色，發揮了哪些作用？

迪馬斯·科瓦斯：巴西布坦坦研究所是一家擁有120多年歷史的研究機構，是巴西最大的疫苗生產商，為巴西衛生部提供了超過65%的免疫劑。布坦坦研究所始于19世紀末20世紀初，成立的目的是生產對抗黑死病的血清。也正是從那時起，研究所的疫苗、血清和生物技術研究得到認可。120年來，研究所參與了眾多流行病的防治。每年，我們要向衛生部交付六種疫苗以及對抗如蛇蝎毒液和毒素的異源血清。我們擁有12種血清，布坦坦研究所是巴西能夠全面提供這些血清的唯一供應商。

目前，布坦坦研究所是巴西公共衛生領域最重要的研究所，于2021年1月17日將新冠疫苗引入巴西，獲得巴西國家衛生監管局緊急使用批準。布坦坦研究所與科興中維合作，向巴西提供科興疫苗，挽救了數百萬巴西人的生命。我們向巴西衛生部提供了1億劑疫苗，為巴西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作出巨大貢獻，這一切都歸功于研究所和中國的友好合作關系。

問：請您談談為什么會選擇與中國科興開展合作，是怎樣的條件或契機推動了雙方達成合作？

迪馬斯·科瓦斯：我們與科興中維的合作始于疫情暴發之前。2019年，布坦坦研究所團隊派代表參觀了這家生物制藥公司在中國的總部，隨后我們在研究所也接待了來自科興的團隊。當時，在沒有出現新冠肺炎疫情的情況下，我們已經討論了其他疫苗的合作協議。2019年年底新冠肺炎疫情暴發，我們知道科興正在研發新冠疫苗，便迅速與其展開合作。在巴西，我們進行了至關重要的Ⅲ期臨床試驗，有1.2萬多名志愿者參與，這是疫苗在巴西獲準緊急使用的前提。通過合作，布坦坦研究所和科興開啟了友好關系的新階段，不僅討論新冠疫苗，也討論其他疫苗。我們希望能促成長期、牢固的伙伴關系。

問：您認為，在全球重大傳染病防治領域，國際科技合作發揮了怎樣的力量和作用？您如何看待及評價中國和巴西兩國在全球重大傳染病防治方面開展的國際合作？

迪馬斯·科瓦斯：現代科技創新發展離不開科研人員的交流合作。如今，科技正在戰勝流行病，也正是因為科技，世界許多地區才得以取得巨大發展。在全球重大傳染病防治領域，國際科技合作十分必要，因為我們還可能面對諸多挑戰，正如現在的形勢。我們應該以中國和巴西、科興和布坦坦研究所之間的合作為典范，擴大并深化合作，為可能發生的其他流行病做好準備。

我有30多年的研究經歷，也擔任大學教授。其間，我工作的一大特點就是合作。我們經常需要團隊合作并開展國際合作。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我作為布坦坦研究所所長的職責所在。而我之所以有現在的收獲，也正是科技界尋求合作而非競爭的結果。我認為，我們都應在這一前所未有的大流行病中吸取教訓，更加深刻地認識到合作的重要性。

問：您還有哪些與中國相關的有趣的經歷和故事與我們分享？

迪馬斯·科瓦斯：在中國期間，我有一次非常有趣的經歷。當時，我去參觀寺廟，被一位小販吹奏的笛子迷住了。笛子是用竹子制成，我太著迷了，所以買下了笛子并經常帶在身邊。現在，我正在學習如何吹奏笛子，每當我努力吹奏歌曲時總會回憶起那段經歷。在中國那一周半的時間，真的是我生命中非常快樂且難忘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