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束

馮小茜

我是一棵橘子樹，在院子里自由自在地生長。秋天，孩子揮竿打我的果子，可他總打不準，這使我每天都要炸炸呼呼的。他來之時，我要掉落一大片樹葉，樹葉在空中飄舞，很美，但我卻痛得不行……于是，我征求母親的意見，它希望我再長高一點，這樣孩子們便打不到我了，也可替它去瞧一瞧那蔚藍的天空。

我努力伸展枝葉，有時想看日落，都會被一棵棗樹給擋了大半，平白少了些許樂趣。我便又向母親提要求，我要超過那棵棗樹，這樣應該可以尋到樂趣吧……對于我主動提出想要長高的要求，母親面露喜色，便將許多養分給了我。

紅杉夠高了吧？這次我長得和它一般高了，我看日出、日落都無樹可擋我的視線了。我可在高處，看著飛鳥揮動翅膀，緩緩飛過我身邊，帶來一縷微風，緩緩拂過我臉頰，似春風一般舒服。我會比其他樹，更早接觸那一縷陽光，可在瞧到那一朵悠悠而過的白云時，我卻無端感到了一陣寒冷。

橘子樹，棗樹，紅杉……難不成還要再長高一點嗎？

我低頭瞧了瞧我的根，深深扎進母親的懷抱里，將我和母親牢牢捆綁在一起……我被困在這一方天地里，動彈不得。唯有風吹過之時，感覺自己活著。我不想再長得更高了，若我長得更高，眼界就會變得更廣。世界如此遼闊，我卻不能似飛鳥一般自由自在地翱翔。長高，不過是平添了些煩惱罷了……

待到我真的長高之時，我卻發現，我除了日復一日的沉默之外，這風一吹，還會一日比一日地感到寒冷，那還不如做一陣風呢，一瞬間就會成為永恒，也不至于日復一日地無聊無趣?；秀遍g想起，這天上雖冷，可是在母親的懷抱里，我卻總能尋到一絲溫暖……

九言勸醒迷途仕，一語驚醒夢中人……這風使我的思路清晰了不少。若沒有土地母親，我又怎能結出甜美的果實，讓孩子們歡笑？若沒有母親，我怎會去攀比誰長得高或是矮？若沒有母親，我還能沐浴到明日的陽光嗎？

我想這大抵就是幸福的約束吧……

[【苗老師評】]

本文構思十分巧妙，以“我是一棵橘子樹”開頭，通篇運用擬人手法，寫出橘子樹想長高的故事，暢想了橘子樹、棗樹及紅杉的成長歷程，表達了成長中自由與約束間的辯證關系。為了擺脫約束，為了自由，拼命生長;但是，待到真的長高時，卻發現在享受自由的同時，也有寒冷與寂寞。這樣，它經過一系列的成長過程，不僅明白了成長的意義，也懂得了感恩。橘子樹如此，我們的成長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讓我們在成長中盡情地享受成長，享受約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