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蟲也有夢想

徐俊霞

高一上學期結束，女兒除了語文和歷史，其他科目都不及格。我急得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女兒卻像沒事人一樣，該吃就吃，該喝就喝，成天宅在家里，不是刷手機就是玩電腦。

讓我頭疼的不僅僅是女兒的成績，還有她的學習態度。她還以為自己是小學生，時間一大把，上課不是睡覺就是走神。以她現在的成績，高考考一本或二本根本沒戲。晚飯后，我就坐到書房監督她學習。

對于我的苦口婆心，女兒并不領情，成天嘟囔：“我壓力已經很大了，你不要對我要求那么高，我可能不會像你和爸爸一樣優秀。”我的火氣一下子躥了上來：“這是什么話？不優秀就可以墮落嗎？”女兒抬頭，沒有理睬我。

我請來了一位大學生給她補習功課，可幾天下來，那位大學生期期艾艾地對我說：“阿姨，文文很聰明，可是……可是她太聰明了，您還是給她另請家教吧，我教不了她。”原來女兒是對自己感興趣的功課學得津津有味，不感興趣的功課就想方設法推脫，她成天和家教談音樂、文學以及古今中外的歷史人物。

我氣不打一處來，這已經不是女兒第一次陽奉陰違了。剛上高一那會兒，我請了她們學校重點班的一位數學老師，利用課余時間給她補習數學。可她倒好，老師一給她補課，她就東拉西扯，數學老師最后敗在了她手里。

對付這樣古靈精怪的女兒，不能硬碰硬，也不能放任自流。飯桌上，我和女兒像朋友一樣聊天，和她分析國內的高考形勢。我認真地問女兒：“高考后，你想出國嗎？如果你想，我和你爸肯定大力支持。”女兒搖搖頭說：“不，我喜歡中國。”我趁熱打鐵，繼續發問：“既然你沒有出國的打算，那咱們就得做好應對高考的準備，媽媽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各門功課盡量提高成績，大學里能學自己喜歡的專業。”女兒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從小學讀到高中，女兒一直是文藝骨干，學校里組織的各種文娛活動，她都是當仁不讓的主持人。女兒對自己有這樣清晰的定位的確令我出乎意料，我一味地抓她的學習成績，卻忽略了她的興趣愛好，成天陷在焦慮中，為女兒的普通而失落，為女兒的頑劣而暴怒……到底是女兒不夠優秀？還是我的心態出了問題？

忽然想起一位同事的女兒，從初中到高中，學習成績一直不好，考試不及格，平時就逃課去看電影，和男生談戀愛……讓同事操碎了心，她甚至羞于在大家面前提起她的女兒。高考后，女兒的成績不理想，同事一度抬不起頭來，認為自己的女兒太丟人。孰料女兒在大學里竟然找回了自信。在學校里，女兒積極參加各種社團活動，與老師、同學們打成一片，文化課成績也數一數二，和高中時判若兩人。大學畢業時，好幾家單位搶著和她女兒簽約。同事由衷地說：“以前總是望女成鳳，在后面拿鞭子逼著她努力，逼著她上進，現在卻發現孩子做一個普通人沒什么不好，毛毛蟲也有自己的夢想！”

哪家父母不望子成龍？哪家父母不望女成鳳？可是成龍成鳳的孩子畢竟是少數，大多數孩子還是平常之輩。世上沒有十項全能的孩子，是龍是蟲全看他（她）的本事，單憑高考豈能定終身？老話說得好，“玉不雕不成器，樹不修不成材。”每個孩子的成長中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身為父母，必須理性地包容并接納自家孩子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多一點鼓勵，少一點指責，心平氣和地陪著孩子慢慢長大，和孩子一起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