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3例乳腺癌患者CK5/6、EGFR和AR的表達與臨床病理分析

金玉，王艷輝，楊樂欣，任麗

（天津醫科大學腫瘤醫院檢驗科，國家腫瘤臨床醫學研究中心，天津市“腫瘤防治”重點實驗室，天津市惡性腫瘤臨床醫學研究中心，天津 300060）

乳腺癌是全球女性高發的惡性腫瘤，2020年全球乳腺癌新發病例226萬，取代肺癌成為世界第一大癌[1]。免疫組化指標在乳腺癌的診斷和治療中起著積極的指導作用。細胞角蛋白5/6（CK5/6）是一種基底細胞角蛋白，特異性表達于上皮細胞胞質，用于判斷細胞的類型和分化程度。表皮生長因子受體（EGFR）是細胞增殖和信號轉導受體，與腫瘤細胞增殖、血管生成、腫瘤侵襲、轉移及細胞凋亡的抑制有關[2]。雄激素受體（AR）屬于核類固醇激素受體家族，起著細胞內轉錄因子的作用，已成為乳腺癌中潛在的治療靶點，但目前對于AR的研究不充分[3]。本次研究旨在回顧性分析953例乳腺癌CK5/6、EGFR、AR的表達與臨床病理分析的關系，為臨床治療提供參考。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本研究回顧性分析了2020年5月23日—2020年12月31日于天津醫科大學腫瘤醫院確診為乳腺癌的953例患者的臨床資料。納入標準：（1）符合《中國抗癌協會乳腺癌診治指南與規范》[4]中乳腺癌診斷標準，經病理檢查確診。（2）女性，單側初次病變。（3）術前未進行化療、放療及內分泌治療。（4）臨床資料及病理資料完整無缺失。排除標準：（1）高血壓、心臟病、糖尿病、青光眼等基礎疾病患者。（2）雙乳腫物、雙乳癌或此前有乳腺腫物切除的患者。（3）其他腫瘤患者。（4）智力障礙或其他嚴重精神疾病患者。（5）肝臟、腎臟或其他婦科疾病患者。

1.2 病理結果判定標準（1）ER/PR狀態的判定標準：腫瘤細胞核著色程度≥1%為陽性（+），＜1%或無著色為陰性（-）[5]。（2）人類表皮生長因子受體2（Her-2）狀態的判定標準：免疫組織化學染色IHC（1+）或IHC（0）判定Her-2陰性；IHC（3+）判定Her-2陽性；IHC（2+）進一步通過FISH方法進行Her-2基因狀態檢測，分別納入陰性組和陽性組[6]。（3）Ki67狀態的判定標準：依據2011年St.Gallen國際乳腺會議確定標準[7]，Ki67的表達水平以陽性細胞的百分數來計算，陽性細胞數＜14%為低表達，≥14%為高表達。（4）CK5/6狀態的判定標準：CK5/6陽性為在腫瘤細胞質上出現黃色或棕黃色顆粒，標本中隨機選取5個高倍鏡（400×）視野，陽性細胞百分比≥5%表示抗體呈陽性反應（+），＜5%表示抗體呈陰性反應（-）[8]。（5）P53、EGFR和AR的判定標準：P53和AR定位于細胞核，EGFR定位于細胞膜。免疫組織化學結果判定依據DAKO HerceptTest評分系統，按照陽性細胞占觀察細胞比例半定量分級：陽性反應≤10%為陰性（-），＞10%為陽性（+）[9]。

1.3 分子分型標準依據美國癌癥聯合委員會（AJCC）第8版乳腺癌TNM分期圖譜[10]進行，即（1）Luminal A：ER（+）和（或）PR（+），Her-2（－），Ki67＜14%。（2）Luminal B：①Her-2陰性，ER（+）和（或）PR（+），Her-2（－），Ki67≥14%。②Her-2陽性，ER（+）和（或）PR（+），Her-2（+），Ki67任意。（3）Her-2過表達：ER（－），PR（－），Her-2（+）。（4）三陰乳腺癌（TNBC）：ER（－），PR（－），Her-2（－）。三陰性乳腺癌可進一步依據CK5/6（+）和（或）PR（+）分為基底細胞樣型TNBC（BL-TNBC），依據CK5/6（－）和PR（－）分為非基底細胞樣型TNBC（non-BL-TNBC）。

1.4 統計學處理采用SPSS 22.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數資料用[n（%）]表示；比較采用χ2檢驗，n＜5，則用Fisher’s檢驗；相關性分析采用Spearman等級相關分析；CK5/6、EGFR和AR的獨立危險因素用Logistic回歸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患者臨床特征患者年齡23～77歲，平均年齡（49.55±10.11）歲，發病年齡主要集中于42～56歲，其中≤50歲535例（56.1%），＞50歲418例（43.9%）。初發左乳癌476例（49.9%），右乳癌477例（50.1%）。絕經414例（43.4%），未絕經539例（56.6%）。轉移292例（30.6%），未轉移661例（69.4%）。對乳腺癌分子分型進行分類，其中Luminal A型占7.5%（71/953），Luminal B（Her-2陰性）占56.1%（535/953），Luminal B（Her-2陽性）占14.3%（136/953），Her-2過表達型占10.5%（100/953），三陰乳腺癌占11.6%（111/953）。病理分型中浸潤性導管癌占71.1%（678/953），其他病理分型占28.9%（275/953）。

2.2 免疫組化各指標的表達及其相關性ER、PR、ki67和AR陽性率高，分別為76.3%、64.2%、91.6%和80.5%。Her-2、P53、CK5/6和EGFR陽性率低，分別為25.9%、38.3%、12.0%和19.6%。進一步探究CK5/6、EGFR和AR的相關性發現，CK5/6和EGFR的表達呈正相關（r=0.52，P＜0.001）；CK5/6和AR的表達呈負相關（r=-0.488，P＜0.001）；EGFR和AR的表達呈負相關（r=-0.310，P＜0.001）。

組織分級個案缺失100例，臨床分期個案缺失165例，TNM個案缺失165例，其余病例信息均完整。研究發現，CK5/6的表達在不同的分子分型和組織分級中有統計學意義（P＜0.05），而與年齡、乳腺癌初發位置、是否絕經和病理分型差異無關。EGFR的表達除與年齡和乳腺癌初發位置無關外，其余均具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AR的表達在不同的分子分型和組織分級中有統計學意義（P＜0.05），與其他因素無關（表1）。

表1 CK5/6、EGFR和AR的表達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n（%）]Tab 1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xpression of CK5/6，EGFR，AR and clinicopathological characteristics[n（%）]

CK5/6、EGFR和AR的表達與臨床分期和TNM分期的關系表明，CK5/6、EGFR和AR的表達在不同的臨床分期中有差異（P＜0.05）。CK5/6和EGFR的表達與腫瘤是否發生遠處轉移有關（P＜0.05），與腫瘤大小和淋巴結無關。AR的表達與淋巴結數量有關（P＜0.05），而與腫瘤大小和是否發生遠處轉移無關（表2）。CK5/6、EGFR和AR的表達與各免疫組化的關系表明，CK5/6與ER、PR、Ki67和AR呈負相關，與P53呈正相關；EGFR與ER、PR、Ki67和AR呈負相關，與Her-2和P53呈正相關；而AR與ER和PR呈正相關，與Her-2和P53呈負相關。CK5/6和EGFR的表達呈正相關，CK5/6和AR的表達呈負相關，EGFR和AR的表達呈負相關（表3）。

表2 CK5/6、EGFR和AR的表達與臨床分期和TNM分期的關系[n（%）]Tab 2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xpression of CK5/6，EGFR，AR and clinical stage，TNM stage[n（%）]

表3 CK5/6、EGFR和AR的表達與免疫組化指標的關系[n（%）]Tab 3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xpression of CK5/6，EGFR，AR and immunohistochemical indexes[n（%）]

2.4 CK5/6、EGFR和AR表達的多因素回歸分析分子分型中Luminal B型、高組織學分級和EGFR的陽性表達是影響CK5/6表達的獨立危險因素（P＜0.001）；Luminal B型和P53、CK5/6的陽性表達是影響EGFR表達的獨立危險因素（P＜0.001）；ER、PR、Her-2和Ki67的陽性表達是影響AR表達的獨立危險因素（P＜0.001），見表4～6。

表4 CK5/6表達與臨床病理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Tab 4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CK5/6 expression and clinicopathological factors

表5 EGFR表達與臨床病理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Tab 5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EGFR expression and clinicopathological factors

表6 AR表達與臨床病理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Tab 6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AR expression and clinicopathological factors

3 討論

乳腺癌作為女性發病率最高的惡性腫瘤，異質性大，死亡率高，治療主要以手術切除和放化療為主。在乳腺癌的診斷和治療中，免疫組化的各項分子指標發揮著重要作用。因此，進一步對分子指標進行深入研究對于乳腺癌的靶向治療和聯合治療具有指導意義。

CK5/6作為上皮細胞的增殖分化密切相關的分子指標，具有極高的保守性和組織分化特異性。本研究發現CK5/6的表達與分子分型、組織分級、臨床分期的差異以及是否發生遠處轉移有關，與年齡、乳腺癌初發位置、是否絕經、病理分型差異、腫瘤大小和是否發生淋巴結轉移無關。Logistic回歸分析表明，在消除ER、PR、Her-2和AR等分子指標的影響后，分子分型中Luminal B型、高組織學分級和EGFR的陽性表達是影響CK5/6表達的獨立危險因素。與陶玉梅等[11]的報道基本一致。本研究中EGFR陽性率低，EGFR的表達與是否絕經、轉移及病理分型密切相關，而與累及淋巴結數量無關。研究顯示，EGFR的表達及表達強度與累及淋巴結的數目具有極高的關聯性[12]。Luminal B型和P53、CK5/6的陽性表達是影響EGFR表達的獨立危險因素。CK5/6陽性可使EGFR的陽性表達增加3倍。AR與ER、PR具有相同的結構，可作為乳腺癌中潛在的治療靶點，但目前對于AR的認識遠不如ER、PR充分[3]。本研究中AR在乳腺癌中呈高表達，陽性率高達80.5%（810/953），與陳海霞等[13]研究一致，表明AR在乳腺癌中起重要作用。本研究中，AR的表達與分子分型、組織學分級、臨床分期和累及淋巴結數量有關，ER、PR、Her-2和Ki67的陽性表達是影響AR表達的獨立危險因素。AR表達水平與預后的關系尚存在爭議[14-15]。

分子指標間的相關性已在多項研究中被研究。TNBC可針對CK5/6和EGFR的陽性表達進一步分為基底細胞癌和非基底細胞癌。已有研究發現CK5/6和EGFR共表達[11]。任新瑜等[16]發現兩者聯合檢測的敏感性和特異性達98.7%和100%。有研究認為CK5/6可以替代EGFR，作為TNBC的獨立預后因素[8]。研究表明，低AR表達與高臨床分期和低核分級相關，而CK5/6的高表達預后差，CK5/6、AR和P53聯合可作為TNBC患者輔助化療的潛在預后標志物[17]。有研究發現，AR表達與EGFR表達存在相關性，在AR陽性的TNBC中觀察到磷脂酰肌醇3激酶（PI3K）/蛋白激酶B（Akt）激活增加，表明AR可能是通過EGFR和PI3K/Akt信號通路在TNBC癌變中起作用[18]。

總之，乳腺癌中分子標志物已引起廣泛關注，但目前對這些分子標志物的了解還不夠充分。分子標志物之間存在的相關性提示應進一步探究分子標志物相互關聯的內在機制；臨床可以選擇更為經濟有效的檢查方式，減輕患者經濟負擔或多種分子標志物共同檢測，提高乳腺癌診斷的準確性，精準治療，為腫瘤治療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