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偉,劉宇航,盧緒寧,文平
(大連市兒童醫院 心臟中心,遼寧 大連116012)
自開展經皮介入治療先天性心臟病以來,介入封堵治療房間隔缺損(atrial septal defect, ASD)是最常見的手術方式[1-3]。在過去X 射線引導下的經皮介入封堵ASD 是常規治療方式,但是術中X 射線會對醫護人員及患兒造成輻射傷害[4],而且經股靜脈途徑送入鞘管途經的血管長,容易引起血管損傷并發癥,同時對患兒年齡、體重尤其是血管條件存在限制[5]。
近年來,應用超聲代替放射線引導介入手術已成為熱點話題, 經胸超聲(transthoracic echocardiography, TTE)和經食管超聲(transesophageal echocardiography, TEE)均可以給予醫師良好的引導視野。本研究探討TTE 和TEE 引導下經右頸內靜脈可調彎鞘封堵患兒ASD 的安全性與有效性,現報道如下。
回顧2016年1月—2018年1月于大連市兒童醫院心臟中心就診并需要手術的120 例ASD 患兒的臨床資料。納入標準:①年齡≥1 歲;②房間隔總長>30 mm;③房間隔缺損的各邊緣>5 mm;④經體表超聲測量頸內靜脈內徑>5 mm 或者至少大于輸送鞘管2 mm。排除標準:①同時存在需要外科手術或會影響預后的心臟血管結構畸形;②缺損至冠狀靜脈竇;③各種原因引起的右向左分流;④術前合并感染性疾病、凝血功能障礙等影響手術預后的疾病。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術前詳情告知患兒家屬后選擇傾向手術方式并簽署知情意書。按照手術引導方式不同,將患兒分為TTE 組和TEE 組。TTE 組男性33 例,女性27 例;年齡12~20 個月,平均(15.6±1.1)個月;體重7.8~13.6 kg,平均(10.9±0.9)kg;ASD 直徑7.0~14.0 mm,平均(11.2±0.4)mm;均為繼發孔型ASD。TEE 組男性35 例,女性25 例;年齡12~21 個月,平均(15.8±0.9)個月;體 重7.1~14 kg,平均(10.8±0.6)kg;ASD 直徑8.0~15.0 mm,平均(10.6±0.3)mm;均為繼發孔型ASD。兩組患兒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兒一般資料比較 (n=120,±s)

表1 兩組患兒一般資料比較 (n=120,±s)
組別TTE組TEE組t 值P 值年齡/月15.6±1.1 15.8±0.9 0.320 0.750體重/kg 10.9±0.9 10.8±0.6 0.226 0.822 ASD直徑/mm 11.2±0.4 10.6±0.3 0.965 0.338
兩組患兒均采取相同體位,仰臥位頭向左偏。TTE 組以氯胺酮(江蘇恒瑞醫藥股份有限公司)進行基礎麻醉,不進行氣管插管;TEE 組行常規全身麻醉,氣管插管后接麻醉機進行機械通氣。兩組患兒均在超聲引導下手術。
TTE 組:經右頸內靜脈穿刺,穿刺成功后以肝素100 u/kg(常州千紅生化制藥股份有限公司)抗凝,沿動脈鞘送入導絲,分級擴張皮膚及血管,沿導絲送入可調彎鞘,順利到達右心房。TTE 通過劍下雙房切面引導調整鞘管在心房內的深度,在鞘管頭端到達房間隔缺損處時調節其角度,使鞘管頭端進入到左心房,以剛剛通過房間隔缺損為宜,避免釋放封堵器時損傷二尖瓣瓣葉。選擇合適大小的封堵器,在主動脈短軸切面釋放左側ASD封堵傘盤,左傘盤塑性良好后撤輸送鞘管,待左傘盤與房間隔貼合時釋放右側ASD 封堵傘盤。多切面檢查封堵器位置及形態、有無殘余分流、有無瓣葉損傷或返流。推拉試驗可靠后釋放封堵器。拔出輸送鞘管后壓迫止血,魚精蛋白中和肝素,加壓包扎。超聲醫師再次檢查封堵器位置及形態、有無殘余分流、有無瓣葉損傷或返流。見圖1。

圖1 TTE引導下經右頸內靜脈可調彎鞘封堵ASD過程
TEE 組:穿刺方法、抗凝及放置可調彎鞘管同TTE 組。TEE 調至90°引導調整鞘管在心房內的深度,在鞘管頭端到達房間隔缺損處時調節其角度,使鞘管頭端進入到左心房,調整至0°四腔心切面,觀察鞘管頭端以剛剛通過房間隔缺損為宜,以避免釋放封堵器時損傷二尖瓣瓣葉。選擇合適封堵器,在60°左右主動脈短軸切面,釋放左側ASD 封堵傘盤,左傘盤塑性良好后撤輸送鞘管,待左傘盤與房間隔貼合時釋放右側ASD 封堵傘盤。在0~180°多切面檢查封堵器位置及形態、有無殘余分流、有無瓣葉損傷或返流。推拉試驗可靠后釋放封堵器。拔出輸送鞘管后壓迫止血,魚精蛋白中和肝素,加壓包扎。超聲醫師再次檢查封堵器位置及形態、有無殘余分流、有無瓣葉損傷或返流。見圖2。
術后兩組患兒均在手術室蘇醒后返回普通病房,術后常規口服阿司匹林3~5 mg/kg(江蘇恩華藥業股份有限公司)抗凝。于術后第1 個月、第3 個月、第6 個月、第12 個月、第24 個月和第36 個月復查心臟超聲、胸片和心電圖以觀察術后恢復情況。
數據分析采用SPSS 25.0 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比較用t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兩組患兒均經右側頸內靜脈途徑封堵成功,術后封堵器形態良好,位置固定,房間隔缺損無殘余分流,未發生心律失常,無瓣葉損傷或引起瓣膜返流,未出現心包積液。術中及術后均未輸血。兩組患兒手術時間及住院時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患兒均順利出院。無周圍血管損傷、心內膜炎及心包積液等并發癥發生。術后隨訪12~28 個月,平均(24.2±4.1)個月。封堵器位置穩定,無殘余分流,未發生心律失常,未出現血栓或栓塞,心肺功能及生長發育均正常。見表2。
表2 兩組患兒手術時間及術后住院時間比較(n=120,±s)

表2 兩組患兒手術時間及術后住院時間比較(n=120,±s)
組別TTE組TEE組t 值P 值手術時間/min 22.9±2.9 23.3±2.8 0.629 0.531術后住院時間/d 3.4±1.1 3.5±0.9 0.244 0.808
ASD 發生率約占先天性心臟病的10%~15%[6],目前ASD 治療方案主要有以下幾種[7]:第一種是傳統的體外循環下心內直視修補術,該術式效果確切,對患兒年齡、體質量無限制,但是對患兒心功能影響大,不利于術后恢復,同時手術操作復雜且風險高,已不作為首選治療方案,僅應用于原發孔型ASD 或缺損大無法進行封堵的繼發孔型ASD 患兒[8];第二種是經股靜脈途徑介入封堵術,該術式手術創傷小,對患兒心功能影響小,術后恢復快,手術操作簡單且風險小,成為治療繼發孔型ASD 的首選方案[9-10]。過去該手術需要在X 射線引導下經股靜脈進行,大型設備及配套手術室造價昂貴,很難在普通醫院普及開展,同時X 射線輻射還會對醫護人員和患兒造成損傷[11-14]。對低齡低體重的嬰幼兒存在的關鍵問題是經股靜脈介入封堵ASD 受其體重和血管條件的限制,很難完成該介入途徑治療。近年來,應用超聲引導代替放射線引導介入手術已成為熱點話題,TTE 引導下經股靜脈封堵治療簡單先天性心臟病已廣泛開展[15],但是輸送鞘管在超聲引導下顯影較X 射線偏差,所以從下腔靜脈進入ASD 需要一定的技巧,曲線偏長[16-19],并且仍無法避免低齡、低體重嬰幼兒不能經股靜脈治療的情況。有報道[20-21]指出,TEE 引導下可調彎鞘經頸內靜脈封堵ASD,低齡、低體重嬰幼兒頸內靜脈較股靜脈粗,使得輸送鞘選擇范圍廣,降低血管損傷的風險,可調彎鞘的應用可降低經腔靜脈進入ASD 的難度,但是該術式不足之處是食管超聲為有創檢查,同時手術時需要全身麻醉及進行氣管插管[22]。
本研究結合超聲引導下不同路徑介入封堵手術的優勢進行整合,開展了超聲引導下可調彎鞘經右側頸內靜脈封堵房間隔缺損手術。可調彎鞘通過頭端的多角度調節,降低輸送鞘管通過房間隔缺損的難度,由于頸內靜脈較粗,也可在不引起血管嚴重損傷的情況下置入鞘管[23-25]。所以對低齡、低重嬰幼兒,可在超聲引導下使用可調彎鞘通過頸內靜脈進行ASD 封堵。該手術的優勢明顯,手術全過程始終都在超聲動態監測下進行,可以避免心內結構損傷,提高手術的安全性。
通過對兩組臨床資料的分析比較,結果證明,TTE 及TEE 可調彎鞘經右側頸內靜脈封堵術均可獲得滿意的效果。兩組手術時間及患兒術后住院時間無明顯差異。但是TTE 組的患兒是以氯胺酮進行基礎麻醉,面罩吸氧無需進行氣管插管,超聲引導操作為體表超聲,均為無創操作;TEE 組患兒需要進行常規全身靜吸復合麻醉,行氣管插管麻醉機輔助通氣,經食管超聲引導,均為侵入性操作,該操作均增加氣管及食管發生出血、穿孔等并發癥的風險,同時發生麻醉相關并發癥的風險增加。
因此,TTE 操作更加簡便,安全性更高,值得臨床推廣。但本研究入組的樣本量小,需要進一步擴大樣本研究,同時術后遠期效果仍需長期隨訪來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