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鑫
天津市南開區三潭醫院檢驗科,天津 300193
系統性紅斑狼瘡(SLE)是一種由于機體免疫調節紊亂所致的慢性炎癥性疾病,其臨床表現多樣[1],體內積聚的致病性自身抗體與抗原結合形成免疫復合物(ICs)沉積于靶器官,ICs可激活樹突細胞(DCs)上的Toll樣受體(TLR),引起Ⅰ型干擾素(IFN)系統的變化,通過促進CD4+T淋巴細胞、CD8+T淋巴細胞和B細胞的一系列自身免疫反應,引起免疫調節異常,尤其是細胞凋亡異常、細胞因子分泌異常等[2]。此過程中,高遷移率族蛋白-1(HMGB1)的釋放增加,后者可維持免疫復合物的穩定,促進HMGB1進入內涵體,與TLR接觸后引起進一步的自身免疫反應[3]。HMGB1活化DCs,促其產生大量IFNα,后者進一步活化免疫細胞,促進細胞因子生成[4]。HMGB1與IFNα可能在SLE的發病過程中相互促進,級聯放大。本研究檢測SLE患者血清IFNα、HMGB1及IL-1β等細胞因子水平,以探討IFNɑ、HMGB1等細胞因子在SLE疾病發生、發展中的作用,并評估IFNα、HMGB1與SLE疾病活動的相關性及這些指標檢測的臨床應用價值。
1.1一般資料 選取2018年1月至2019年12月在本院診治的70例SLE患者(SLE組)作為研究對象,均符合2017年美國風濕病學會和歐洲風濕病協會修訂的SLE分類標準[5],女性63例,男性7例,平均年齡(37.1±8.6)歲;根據SLE病情活動指數(SLEDAI)又將SLE患者分為活動組(SLEDAI≥5)與非活動組(SLEDAI<5),其中活動組44例,非活動組26 例,活動組、非活動組一般資料比較見表1。同期在本院診治的15例類風濕關節炎(RA)患者作為RA組,女性13例,男性2例,平均年齡(34.2±7.1)歲。健康對照組為同期在本院體檢健康者35例,平均年齡(35.2±7.1)歲。健康對照組、RA組與SLE組在年齡、性別上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表1 活動組、非活動組一般資料比較
1.2方法 各組研究對象空腹采靜脈血5 mL,1 500 r/min離心15 min,血清于-80 ℃放置待測。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ELISA)檢測HMGB1(參考區間:HMGB1≤0.2 ng/mL)、IFNα(參考區間:IFNα≤1.8 pg/mL),HMGB1、IFNα水平在參考區間以外范圍即為異常。采用免疫磁珠法檢測白細胞介素(IL)-1β、IL-2、IL-4、IL-5和IL-6,均依據試劑盒說明書進行檢測。

2.1各組IFNα、HMGB1及細胞因子水平比較 SLE組IFNα、HMGB1及細胞因子水平高于健康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SLE組IFNα、HMGB1、IL-2及IL-6與RA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活動組IFNα、HMGB1、IL-6水平高于非活動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2 3組IFNα、HMGB1及細胞因子水平比較

表3 活動組與非活動組IFNα、HMGB1及細胞因子水平比較
2.2各指標間的相關性研究 HMGB1與IFNα呈正相關(r=0.76,P=0.012),HMGB1、IFNα與SLEDAI呈正相關(r=0.65,P=0.013;r=0.41,P=0.031);多元線性回歸分析表明,HMGB1與細胞因子IL-1β、IL-4、IL-5相關(β=-0.07,P=0.011;β=0.03,P=0.021;β=-2.11,P=0.003),IFNα與IL-1β、IL-4相關(β=2.66,P=0.001;β=-1.21,P=0.003)。
2.3HMGB1異常、正常患者和IFNα異常、正常患者的SLE臨床表現比較 HMGB1異常患者腎臟損害、發熱占比與HMGB1正常患者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IFNα異常患者關節炎、腎臟損害、發熱占比與IFNα正常患者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HMGB1異常、正常患者和IFNα異常、正常患者的SLE臨床表現比較 [n(%)]
2.4評估活動組與非活動組血清IFNα、HMGB1水平的試驗效能 42例HMGB1異常患者中活動組患者為33例、非活動組患者為9例,28例HMGB1正常患者中活動組患者為11例、非活動組患者為17例;38例IFNα異常患者中活動組患者為32例、非活動組患者為6例,32例IFNα正常患者中活動組患者為12例,非活動組患者為20例。試驗效能見表5。

表5 SLE患者IFNα與HMGB1血清水平檢測的陽性預期值、陰性預期值、靈敏度與特異度
SLE 是一種自身免疫介導的累及多器官、多系統的彌漫性結締組織病,其發病機制復雜,近年研究表明[6],Ⅰ型干擾素在SLE的發病中起重要作用。Ⅰ型干擾素是一種能夠有效調控細胞分裂、免疫系統活化、抗病毒感染,并且能夠抑制腫瘤生長的重要細胞因子。IFNα為其主要細胞因子,IFNα一般在病毒感染時由漿細胞樣樹突狀細胞(pDC)產生,pDC也稱為天然干擾素形成細胞,可產生大量IFNα[7]。在SLE患者中,pDC通過TLR誘導合成IFNα[8]。本研究發現,活動組IFNα、HMGB1、IL-6水平高于非活動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QI等[9]研究發現狼瘡腎炎小鼠模型的血清IFNɑ水平升高,而有研究者發現SLE相關關節炎小鼠的IFNɑ水平也升高[10],馬元平等[11]報道IFNα治療的不良反應之一就是發熱。以上研究結果證實了SLE患者血清中增高的IFNα水平與SLE的疾病嚴重程度有關,提示血清IFNα水平的高低可能可以作為一種SLE的診斷標準。
HMGB1是存在于真核細胞核內的非組蛋白染色體結合蛋白[12]。據研究報道,HMGB1可通過活化pCD來啟動SLE患者的自身免疫過程,其既是炎癥的早期啟動者(從部分壞死細胞的被動釋放),也是炎癥晚期的促進者(巨噬細胞主動分泌HMGB1),其不僅本身具有細胞因子樣效應,而且可誘導巨噬細胞和中性粒細胞等產生更多炎癥介質,進一步放大炎癥[13]。本研究結果提示,血清HMGB1可作為評價SLE患者病情活動性的一個指標。本研究結果與文獻[14]結果類似,FENG等[15]研究結果提示HMGB1參與了SLE的發病過程,而且與病情活動有關,認為HMGB1可能參與了SLE患者天然免疫激活,釋放大量的免疫刺激因子,形成免疫復合物,并沉積在皮膚、腎等組織、器官的小血管床,引起皮膚、腎等靶器官損害。本研究通過對血清IFNα、HMGB1水平區分活動組與非活動組SLE患者的試驗效能分析表明,二者能夠較好地區分活動組與非活動組SLE患者,具有較好的靈敏度與特異度。
有研究報道,SLE患者血清促炎細胞因子IL-1β、IL-6和TNFa水平升高,且與疾病活動度相關[16],本研究中IL-6水平也有類似發現。本研究結果發現,IL-1β與HMGB1及IFNα相關,說明IL-1β可能由IFNα/HMGB1相關的免疫反應誘導產生;而且,Th2相關細胞因子IL-4、IL-5與 IFNα/HMGB1的相關性表明Th2相關的體液免疫反應與SLE發病密切相關。SLE是一種典型的自身免疫性疾病,SLE中有多克隆B細胞的活化增殖,進而增加了自身抗體的產生,但分泌自身抗體的多克隆B細胞的活化有賴于自身抗原的驅動和T細胞的輔助。T細胞異常在SLE發病中尤為重要。Th2型細胞因子水平增加,可擴大炎性反應,活化B細胞,導致大量的自身抗體產生[17]。
綜上所述,IFNα、HMGB1參與了SLE的發生、發展,與疾病活動度及臨床表現均相關。本研究從臨床應用角度評估了IFNα/HMGB1區分活動組與非活動組SLE患者的試驗效能,其應用前景尚需加大樣本量做進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