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柳江古鎮

徐艷文

柳江古鎮位于四川省洪雅縣境內，一面靠山，三面環水，幅員160 平方公里，是四川十大名鎮之一。從南宋起，這塊風水寶地上逐漸興起了一個小鎮。清代中期，鎮上的柳、姜兩大戶人家，捐資修建了一條青石街道，鄉民們感其恩德，習慣把這里叫作“柳姜場”。小鎮溪流潺潺，楊柳依依，石徑蜿蜒，后人便將此地更名為柳江鎮。

初夏的清晨，頂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尋找古鎮的純樸，別有情趣。窄窄的古街上，街面被雨水清洗得一塵不染；青石板上，幾百年來被人們用腳步踩出的道道痕跡，透出古街的悠久與滄桑。街道兩側，數十幢清末營造的西式建筑夾插在川西特色的店鋪中間，幌子在微風中擺動，大紅燈籠鮮艷奪目。店鋪中的糖果糕點、竹筍臘肉、小吃茶蛋，品種豐富。時間尚早，街上沒有幾個人行走，店老板卻早早打開鋪面，準備迎接客人。這條老街現雖已不如昔日繁華，但卻被許多影視劇組青睞，《英雄無名》《暗算》《身份的證明》等都將其作為拍攝外景地。

小雨落在臉上，給人似雨非雨的感覺。站在濕漉漉的河邊望去，聳峙逶迤的八面山和蒼翠欲滴的五鳳山林海茫茫；朦朧的雨霧在山間飄動著，宛若流動的飄帶；清澈的河面上，雨點輕輕地落在水中，圈起一個又一個小小漣漪；淡淡的霧氣飄散在碧綠、恬靜的水面上，輕輕的，薄薄的，給人以虛幻縹緲的感覺。這里的山水好似一幅水光瀲滟的風情畫，將川西小鎮的美景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隱約間，深山古寺里傳來渾厚的鐘聲，那聲音婉轉地回蕩山谷，悠揚地飄入古鎮，給小鎮增添了幾分禪意。古鎮對岸，依依楊柳低垂，在微風中搖曳著柔軟的身姿，給人以靈動之感。

平靜而開闊的柳河上，一道石橋，兩帶石墩，將兩岸連接起來。形似太極圖案的石墩，彎彎地橫跨在河面上。它在方便行人過往的同時，巧妙地抬高了溪流的水位，使之形成兩個不大不小的湖泊；石墩下，平滑的流水從石間流出，水珠飛濺，遠遠看去，猶如兩把巨大的反向平放在水中的梳子。游人可沿梳脊小心地走過河去，頑童又可涉入水中，嬉戲一番。河邊，一條長長的棧道飛臨水面，亭臺樓閣臨空其上。亭閣里，幾個攝影愛好者已架好相機，隨時準備留下一個個美好瞬間。這煙雨，賦予了古鎮醉人的意境，濡染了楊村河上的初夏時光。

小鎮上，堪稱街道的古街并不長，長的是河邊吊腳樓下順著河岸鋪就的半邊古街。這半邊街寬在一丈上下，一側厚厚的石墻將百十幢川西特色的吊腳樓穩穩地托起，樓上，飛檐斗拱，窗格欞空，紅燈高懸，給人以古樸、滄桑之感。吊腳樓下，古榕樹將虬根深深地鉆入石縫中，貪婪地汲取著地下的養分，枝葉繁茂，郁郁蔥蔥，既創造出古鎮特有的風景，又給人帶來別樣的清涼。

柳江古鎮文化底蘊深厚，勤勞樸實的鄉民，既耕讀傳家，又興業經商，逐步形成了“曾、張、楊、何”四大家族，并在民間留下了“曾家的房子，張家的頂子，楊家的女子，何家的谷子”的傳說。歷史滄桑，這后三說早已淡出了歷史舞臺，只有曾家大院以其恢宏的規模、獨特的造型、精巧的結構和厚重的文化，以其單體建筑的名譽，被列入“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名錄。

曾家大院臨河而建，除造型別致的吊腳樓和圍墻外，十幾棵兩三人才能合抱的古樹將大院遮蓋得嚴嚴實實。從江邊拾級而上，見兩個大大的平臺臨水突起，巨大的石雕“曾”字駭然其間。大門莊嚴雄偉，盡顯主人的實力與地位。曾家的祖先曾璧光，生于清乾隆晚期，家境貧寒，放牛娃出身，但他在私塾先生的教室外偷聽，在牛背上攻讀，參加科舉考試，后成為清廷封疆大吏，死后追封為太子太保。

大院的建造者是曾藝澄，此人就讀于川內一所大學的建筑系，后來成為柳江的大實業家、大商人。為慶賀父親生日，他親手設計，花費巨資，耗時十年，修建成曾家大院。大院占地1.2 萬平方米，建筑面積達5400 多平方米，建有觀景臺、八字龍門、小姐樓、書房、石牌坊，還有牡丹園、荔枝園和休閑亭等。從空中鳥瞰，大院形似“壽”字。在川西民居風格的建筑中，又巧妙地引進了一幢二層西式樓宇，并用西洋建筑材料和圖案進行裝飾，顯得富麗堂皇，被建筑家評為近代中國中西合璧建筑的典范。

夜幕降臨后，閃爍的彩燈將柳河兩岸裝點得流光溢彩；燦若星河的燈火倒影水中，五彩繽紛。吊腳樓內，夢幻般的酒吧、演藝廳內歌聲嘹亮，人們盡情地舞蹈，歌唱，嬉戲。燒烤大排檔一個挨一個，一板板雞、兔早已蘸上香油，在火堂上烤得香濃四溢；傳統風味小吃還有糖心油炸粑、酸豆腐腦、肥腸豇豆粉、又麻又辣的白宰缽缽雞、滾燙的羊肉湯鍋等。游人三五一桌圍坐在篝火旁的小桌邊，吃著美食佳肴，歡聲笑語伴著炊煙向柳河兩岸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