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和鄧穎超都很喜歡孩子,和孩子們在一起時,他們也天真得像個孩子。有一次,得知某個孩子和他們夭折的孩子是同年出生時,周恩來頗有感慨地對鄧穎超說:“我如果不離開廣州,我們的孩子可能就活下來了。”在這種時候,鄧穎超總是內疚地說:“我不該背著你打掉第一胎。那時我才21歲,年紀輕,看著廣州革命形勢好,你忙我也忙,就開了一點兒中藥打了胎。”但這種父母思兒之情一下子就過去了,隨后,他們繼續以父母慈愛之心,去關心和愛護革命的后代。
所以,當周恩來的表姐龔志茹遺憾地說“美中不足的是你們沒有一個孩子”時,周恩來反駁道:“誰說沒有?我們有10個!他們的父母是為革命而犧牲的,我們就要擔當起父母的責任。”這10個孩子或許只是一種泛指,可以不必考證,但他們撫養革命后代的故事卻早在革命隊伍中流傳。
1937年,16歲的孫維世和大哥一起找到武漢八路軍辦事處,要求到延安去。辦事處的工作人員不認識她,又覺得她年齡太小,沒有同意她的要求。她站在門口不肯離去,剛好被周恩來遇見。周恩來看她哭得傷心,立即詢問原因,才知道她是老戰友孫炳文的女兒,于是馬上把她帶進辦事處。
不久,周恩來和鄧穎超就派人把她送到了延安,并寫信給她的母親任銳,表示愿把這個孩子當作自己的女兒。此后,他們給予了孫維世無限的關懷。
參加南昌起義的25師黨代表李碩勛是在1931年被捕遇難的,他的夫人趙君陶(革命家趙世炎的胞妹)那時帶著孩子李鵬東躲西藏。直到1939年,周恩來、鄧穎超得知李鵬住在成都的親戚家中后,便把他接到了重慶,后又把他送到延安學習。從那以后,周恩來、鄧穎超每次回到延安都要關心他的學習、思想與生活。
1945年11月,李鵬被分配到前方工作,那時他已入黨。當他去向“周伯伯、鄧媽媽”告別時,周恩來對他說:“光組織上入黨還不行,要思想上入黨,才能像先烈那樣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終身。”鄧穎超也勉勵他要和群眾打成一片,不要有干部子弟的優越感,還將宋慶齡送給他們的絲棉被轉送給李鵬,而他們床上擺的仍是兩條洗得發白的舊棉被。1983年6月,李鵬被任命為國務院副總理后,已79歲的鄧穎超還專門到他辦公室諄諄囑咐:“不要驕傲,不要脫離群眾。”
其他如蔡和森的孩子蔡博,錢壯飛的孩子錢江、錢一平等,都被周恩來、鄧穎超找到并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始終給予關懷。
不僅革命烈士的子女,凡是在周恩來、鄧穎超身邊工作過的小同志,都曾感受過他們慈父慈母般的親切關懷。1963年1月31日,周恩來去拜訪老作家、盆景藝術家周瘦鵑,并稱這次拜訪“實現了8年前的愿望”。周恩來一邊親切地同周瘦鵑交談,一邊抱起了周瘦鵑最小的女兒全全,逗著她玩,給她糖果吃。周瘦鵑見到此情此景,忽然老淚縱橫地對周恩來說:“總理,您為中國革命奮斗了幾十年,聽說還沒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我這個全全就送給您吧!”
周恩來聽后爽朗地笑道:“周瘦老(周瘦鵑)啊!全中國萬萬千千個兒童都是我的孩子,都是革命事業的接班人。這樣,不是就不分你的我的了嗎?”這就是周恩來的胸襟,也是周恩來與鄧穎超共同的家庭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