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唯物辯證法釋義

陳 仲

[中共四川省委黨校（四川行政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四川 成都611530]

習近平總書記在關于《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以下簡稱《決議》）的說明中明確指出：“深入研究黨加強自身建設、推進自我革命的百年歷程，增強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的堅定和執著，確保黨在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歷史進程中始終成為堅強領導核心。”[1]110，111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不僅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十個明確”的重要內容，而且是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的重大歷史經驗；不僅是黨和人民共同創造的精神財富，而且是跳出歷史周期率的一條重要路徑。新時代以來，習近平總書記提出“自我革命”概念并做出了許多重要論述，是唯物辯證法原理在加強中國共產黨自身建設上的靈活運用和創新。因此，從唯物辯證法維度分析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具有重大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

一、自我革命彰顯唯物辯證法的“矛盾觀”

（一）自我革命的內部矛盾與外部矛盾

馬克思主義認為，矛盾是事物發展的動力。矛盾可以分為內部矛盾和外部矛盾，內部矛盾是某一事物自身各要素的對立統一，外部矛盾是這一事物與其他事物的對立統一。其中，內部矛盾是內因，是事物發展變化的根據；外部矛盾是外因，是事物發展變化的條件，外因通過內因而起作用。

一方面，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內部矛盾主要是指黨組織先進性純潔性的要求與黨組織自身存在的不先進不純潔之間的矛盾，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與背離人民要求行為之間的矛盾，堅守初心使命要求與背離初心使命行為之間的矛盾，堅持中國共產黨領導、維護黨的權威與懷疑甚至否定中國共產黨領導及權威之間的矛盾，黨的建設所面臨的“四大考驗”“四種危險”與全面提高黨的建設科學化水平之間的矛盾等。列寧早就說過，“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世界上最可怕的敵人從來是自己，”[2]10“沒有什么外力能夠打倒我們，能夠打倒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2]22，而沒有第二個人，“三嚴三實”中的“嚴”和“實”，其實最難最核心的還是如何對待自己的問題。一言以蔽之，打鐵不但需要“自身硬”而且必須“始終硬”?！坝病钡闹匾獧z驗標準就是能否敢于“刀刃向內”，這是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內因，是自我革命的根據。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就是要主動解決自身存在的問題。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以來，面臨的最大風險就是內部“變質、變色、變味”[2]48，因此只有樹立正視問題的自覺以及“刀刃向內”的勇氣和決心，才可能真正進行自我革命。黨的各級組織和領導干部要把“手電筒”對著自己照，及時發現問題并及時解決問題。歷史地看，中國共產黨始終保持承認并改正錯誤的勇氣，一次次用手術刀革除自身“病灶”，一次次依靠自己解決“自身問題”，才從弱小而逐漸變得強大。“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最鮮明的品格”，這是習近平總書記反復強調的重要論斷，它不僅體現了中國共產黨極強的“自我修復”能力，而且是區別于世界上其他政黨的顯著標志，更是保持長盛不衰的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外部矛盾主要是指世界形勢深刻變化的歷史進程中黨要始終走在時代前列，應對國內外各種風險考驗的歷史進程中黨要始終成為全國人民的主心骨，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歷史進程中黨要始終成為堅強的領導核心，將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與偉大夢想、偉大事業、偉大斗爭聯系成為一個緊密聯系、相互貫通、相互作用的有機整體。一言以蔽之，就是作為馬克思主義執政黨的中國共產黨如何解決長期執政與形勢發展、事業開拓、人民期待之間的矛盾，這是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外因”，是自我革命的“條件”。面對百年變局疊加新冠肺炎疫情，世界形勢變幻莫測，不確定性因素大大增加的同時，中國正在意氣風發地邁進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這對于中國共產黨的執政能力提出了更高更新的要求。一切外部環境逼迫中國共產黨必然也必須進行自我革命。如果說內部矛盾是“內因”，是“我要革命”“主動革命”“自覺革命”，那么外部矛盾則是“外因”，是“要我革命”“必須革命”“不得不革命”。

（二）自我革命的矛盾同一性和斗爭性

一方面，矛盾的同一性體現在自我革命上是手段，因“問題”而在。這就意味著沒有黨內自身問題，也就無所謂中國共產黨的自我革命，反之亦然?！爸M疾忌醫”是自我革命的最大“天敵”，黨面臨的“四大考驗”是長期的、復雜的，“四大危險”是尖銳的、嚴峻的，黨內存在的思想不純、作風不純、組織不純等突出問題還沒有得到根本解決。即是說，只要黨內有問題，我們就要進行自我革命。

另一方面，斗爭性體現在我們必須同一切違紀違法行為進行堅決的斗爭，不能有任何的曖昧和含糊，彰顯自我革命的長期性、艱巨性、徹底性。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要同“一切弱化先進性、損害純潔性的問題作斗爭。”[2]12同時，斗爭性還表現在“非此即彼”的不相容關系，比如在腐敗面前當“好人”，就不是黨和人民所需要的“好人”，在消極腐敗現象與在黨和人民面前只能選擇站在一邊“當好人”，二者不可兼得[2]458。自我革命就是要得罪千百人，不負十四億！放過腐敗分子，就是對人民的犯罪！全面從嚴治黨成為一種常態，不僅體現矛盾的斗爭性，而且彰顯自我革命的永恒性，更體現出中國共產黨永不自滿、永不懈怠的優良品格。

（三）自我革命的矛盾普遍性與特殊性

馬克思主義認為，矛盾具有普遍性和特殊性，普遍性寓于特殊性之中，特殊性體現普遍性。一方面，矛盾的普遍性是自我革命之一般依據。矛盾無處不在、無時不有，中國共產黨也不例外。中國共產黨人不怕存在問題，“如果我們黨回避問題，總有一天會有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2]16。另一方面，矛盾的特殊性是自我革命之具體依據。在自我革命中，對于每一個具體問題都要分清楚黨委、紀委以及有關部門各自負什么責任，要健全“責任分解、檢查監督、倒查追究”的完整鏈條，實現“有錯必究，有責必問”[2]458。針對黨內“病癥”，有些需采取“保守療法”以恢復“元氣”，有些需“動手術”以盡早切除“病灶”[2]17，彰顯“對癥下藥”；針對監督執紀的“四種形態”，需要分別采取批評教育、如實說明、談話函詢、約談誡勉、依紀依法嚴肅處理等措施；針對黨內監督的重要制度，巡視的重點就在于著力發現紀律、作風、腐敗以及選人用人四個方面是否存在問題，體現了矛盾特殊性的運用——“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唯物辯證法原理。

二、自我革命彰顯唯物辯證法的“兩點論”與“重點論”

（一）全面從嚴治黨體現“兩點論”

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全面從嚴治黨不僅是黨中央抓黨的建設的鮮明主題，而且是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集中體現。全面從嚴治黨之“全面”就是要管全黨、治全黨?！叭妗笔且粋€周延性概念，與“兩點論”自然契合。具體體現在：

第一，自我革命的“主體全面”。自我革命強調“自我”革命，而不是其他任何政治力量來進行的革命，突出革命主體的自身維度。在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語境中，各級黨組織作為主體和對象是完全沒有疑義的，黨性教育由政黨組織發起，黨性修養則是黨員個體主動進行。[3]105但真正的問題在于：黨員個人能否作為自我革命的主體與對象？答案是肯定的。這是因為：首先，從習近平總書記的多次重要講話來看，黨員個人能夠作為自我革命的主體和對象。2014年1月，在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中，針對“四風”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無論班子整改還是個人整改都要嚴明責任”[4]130。這里的“個人整改”，其實質就是強調黨員個體要進行自我革命。2018年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屆三中全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中指出，全黨同志特別是各級領導干部要“勇于自我革命”[4]120。這里非常明確地指出是“全黨同志”，也就是指每一位黨員個體。2019年6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十五次集體學習時又強調，推進黨的自我革命要“堅持組織推動和個人主動相統一。既要靠各級黨組織嚴格要求、嚴格教育、嚴格管理、嚴格監督，又要靠廣大黨員、干部自覺行動，主動檢視自我，打掃身上的政治灰塵，不斷增強政治免疫力”[4]182。這里所指出的“個人主動”“主動檢視自我”“增強政治免疫力”非常鮮明地彰顯了黨員個體應該而且必須是自我革命的主體。從這一系列重要講話中可以發現，黨員個人必然是自我革命的主體。其次，從加強黨的建設的永恒課題和全體黨員干部的終身課題之“兩大課題”來看，“永恒課題”針對黨組織，只要中國共產黨存在一天，就必須進行自我革命；“終身課題”針對全體黨員、干部，即只要是黨員，就應該展現黨員具有的“精氣神”，只要生命尚存，就要為了初心使命而奮斗。再次，從黨自我革命的責任主體看，“從黨風廉政建設主體責任到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不只是字面上的變化，更是實踐的發展、認識的深化”[2]468。張榮臣等學者認為“各級黨組織及其負責人都是黨進行自我革命的責任主體”[5]，這里明確了各級黨組織及其負責人是責任主體，也就是推進黨的自我革命的頂層設計者、具體組織實施者、過程監督者。責任主體主要發揮著一個“發動機”的功能和作用。那么，這里的問題是，要“發動誰”呢？毫無疑問，是要發動每一位黨員。因此，如果說各級黨組織及其負責人是責任主體，那么每一位黨員則是黨進行自我革命的自覺主體。最后，從中國共產黨所完成的各種任務來看，一般而言，黨組織的任何重大事情都必須通過全體黨員的積極參與才能順利完成，如果自我革命僅限于組織這樣一個層面，自我革命就會落空。事實表明，只有通過黨員永葆自我革命精神，中國共產黨的革命性才能得以充分展現，勇往直前。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正風反腐，人人有責，要當參與者，不當旁觀者?！盵6]509“人人”同樣是一個全稱性判斷，具有周延性。

第二，自我革命的“問題全面”。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內容主要表現為黨組織在運行體制、機制、制度等的不完善、不規范等問題以及每位黨員在思想、行為方面表現出來的與黨員身份不相符合的問題。一言以蔽之，就是各級黨組織與黨員的言行是否與黨內法規所規定、所要求的相一致，不一致就是“問題”，有問題就要進行“革命”。如果說“問題是時代的聲音”，那么問題也是中國共產黨進行自我革命的指引。堅持問題導向，既有思想問題，又有行為問題，既有黨組織問題，又有黨員個人問題，既有管理監督問題，又有制度執行問題，既有大問題，又有小問題，既有老問題，又有新問題，既有顯性問題，又有隱性問題，既有表層次問題，又有深層次問題，可以說是方方面面。無論什么形態的問題，我們都要“全面查找、全面發力”[7]30，31?！胺彩怯绊扅h的創造力、凝聚力、戰斗力的問題都要全力克服，凡是損害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的病癥都要徹底醫治，凡是滋生在黨的健康肌體上的毒瘤都要堅決祛除。”[27]8這里“三個凡是”“三個都要”不但表現出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態度與決心，而且對于自身存在的一切問題都是嫉惡如仇、必須根除。

第三，自我革命的“措施全面”。對于問題而言，我們要采取一切措施來解決黨內存在的各種矛盾和問題；對于黨員管理而言，要堅持“思想教育、政策感化、紀法威懾”相結合，加強“全方位管理”[2]474；對于黨建而言，各級黨委要把“每條戰線、每個領域、每個環節”抓具體、抓深入[2]473，474；對于領導干部的理想信念教育而言，既要加強“正面引導”引方向，又要“反面教材”敲警鐘，雙向發力，實現預期。

第四，自我革命的“責任全面”。一方面，體現在責任落實的“全面”上。所有黨組織和領導干部對于黨的各項工作都負有責任，“不管是誰，只要有責任，都要追究”[2]459。既要追究“主體責任、監督責任”，還要追究“領導責任、黨組織責任”[2]467，468，這種責任的連帶性有利于實現全面從嚴治黨。另一方面，體現在責任形式的“全面”上。不僅有黨紀責任，而且有法律責任，更有政治責任。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干部在政治上出問題，對黨的危害不亞于腐敗問題，有的甚至比腐敗問題更嚴重。在政治問題上，任何人同樣不能越過紅線，越過了就要嚴肅追究其政治責任?！盵2]98

第五，自我革命的“領域全面”。一方面，體現在內容的“全面”上，從嚴治黨必須體現在各級黨組織、黨員、干部的一切工作、活動、黨內生活之中；另一方面，體現在地域的“全面”上，任何地方、部門、單位，只要發生了管黨治黨不嚴不實、嚴重“四風”以及腐敗現象等問題，就要抓住典型嚴肅追責。

第六，自我革命的“過程全面”。一方面，從黨建運行環節看，黨的建設要避免“鐵路警察、各管一段”的“部門化”傾向，需要協同發力；另一方面，從時間上看，“從嚴治黨要貫穿于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全過程”[2]10。從毛澤東提出的“兩個務必”到鄧小平在改革開放時期提出的“發揚革命和拼命精神”再到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不忘初心，繼續前進”都包含著牢記革命精神這個重大命題。[2]19可以說，自我革命與中國共產黨是形影不離的，中國共產黨始終發揚“將革命進行到底”的精神，“自我革命就是中國共產黨的生命”。正如房間要經常打掃才不會蒙塵，鏡子要經常擦拭才會明亮。我們不能有任何“喘口氣、歇歇腳”的想法和念頭，自我革命是永遠在路上的攻堅戰、持久戰。

第七，自我革命的“認識全面”。對于黨內存在的問題，必須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分清“主流”與“支流”，這才是唯物辯證法的觀點。比如，在遵守和維護政治紀律方面，絕大多數黨組織和黨員干部做得是好的，這是“主流”。但也存在著少數黨員干部政治紀律意識不強，在大是大非面前立場不堅定的問題，這是“支流”。不能因為“支流”而遮蔽了雙眼，說成“一團糟”；反之，也不能因為“主流”而忽略甚至忽視了“支流”。進行自我革命主要是針對“支流”，因為黨內決不允許存有“不受黨紀國法約束”，甚至“凌駕于黨章和黨組織之上”的任何特殊黨員。[2]91

（二）全面從嚴治黨內涵“重點論”

1.堅持問題導向體現“重點論”

“重點論”的直接表現就是解決問題要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抓主要矛盾體現“重點論”，“什么問題突出就著重解決什么問題，什么問題緊迫就抓緊解決什么問題”[2]310。比如，“四風”是“作風問題的集中表現，要作為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來解決”[7]23，24，而在“四風”中，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又是當前黨內存在的突出矛盾和問題。針對形式主義，就要集中解決“工作不實”的問題，堅決反對把說的當成做了、把做的作為已經成了的“浮夸”樣態；針對官僚主義，就要集中解決在維護人民群眾利益上面不作為的問題，避免“懶政”。因此，干部干事創業必須從形式主義和官僚主義的“套路”中解放出來，真正為老百姓辦實事、辦成事。再比如，全面從嚴治黨重點就要著力于思想從嚴、管黨從嚴、執紀從嚴、治吏從嚴、作風從嚴、反腐從嚴六大方面。而針對執政黨面臨的最大威脅是“腐敗”，我們對于一切“腐敗”問題就是要“零容忍”。

2.抓“關鍵少數”體現“重點論”

黨員領導干部相對于全體黨員而言，始終是“少數”，但這個少數不是一般的“少數”，而是起決定性作用的“少數”，是重點的少數。2015年2月，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全面依法治國必須抓住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自此“關鍵少數”成為一個高頻詞?！瓣P鍵少數”對全黨全社會都具有“風向標”的作用。[8]139全面從嚴治黨，首先是“管好干部”，關鍵是“從嚴治吏”。[2]257一句話，就是要管好抓好“關鍵少數”。具體表現在：

對于黨的建設而言，首先就要抓中央委員會、中央政治局及其常委會的建設，提出更高標準來為全黨同志“立標桿、作表率”[2]242，243；對于“理想信念”而言，高級干部特別是中央委員會同志們要在堅守共產黨人精神中成為中流砥柱；對于“忠誠”而言，各級干部尤其是高級干部必須對黨忠誠，才能有效維護黨的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對于“黨性鍛煉”而言，各級干部尤其是高級干部必須不斷提高政治覺悟和政治能力；對于“煉就金剛不壞之身”的學習而言，領導干部特別是高級領導干部必須系統掌握馬克思主義理論這一“看家本領”；對于研習經典著作而言，各級領導干部尤其是高級干部要努力把馬克思主義哲學作為“看家本領”；對于“權力監督”而言，要抓住“關鍵點位”，特別是要“把一把手管住管好”[2]418。如果說領導班子是“關鍵少數”，那么“一把手”則是關鍵少數中的“關鍵少數”，抓住了“一把手”就抓住了權力運行的“牛鼻子”。對于防范風險而言，全黨同志特別是各級領導干部必須要增強風險意識，尤其要提高政治風險防范能力；對于提高政治能力而言，就是要提高各級領導干部尤其是高級干部把方向、握大勢、控全局、辨是非、防風險的能力；對于請示報告而言，各級干部尤其是高級干部在涉及重大事項、重大問題等情況時都要及時向組織請示報告；對于反對特權而言，中央領導同志、中央委員要嚴格家教家風，為全黨做表率；對于黨強身治病的重要利器——批評和自我批評而言，領導班子也必須帶好頭，率先垂范。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中央政治局同志要從他本人做起，這體現一種強烈的責任擔當和崇高情懷。因此，黨的各方面工作都需要領導干部率先垂范、以身作則、以上率下，從而形成榜樣的力量、頭雁效應?？傮w而言，抓“關鍵少數”不僅是新時代黨進行自我革命的基本做法，而且是習近平法治思想“十一個堅持”中的基本內容。

3.抓主體責任體現“重點論”

全面從嚴治黨，黨委書記必須履行好“第一責任人”的責任，黨委主要負責同志“要管好班子，帶好隊伍，管好自己，當好廉潔從政的表率。”[2]457。黨風廉政責任能否真正落到實處，關鍵在于是否抓住主體責任這個“牛鼻子”。從不抓黨風廉政建設就是嚴重失職到不管黨治黨就是嚴重失職，各級黨委黨組必須充分發揮好第一責任人應有的作用。

4.抓政治規矩體現“重點論”

馬克思主義政黨是有規矩的政黨。黨的紀律是多方面的，其中政治紀律是管方向、管立場、管根本，即“管總”的紀律，因而是最重要、最根本、最關鍵的紀律。如果說遵守黨的政治紀律是遵守黨的一切紀律的基礎，那么無論違反哪方面的紀律都是在破壞黨的政治紀律；如果說尊崇黨章是最根本最重要的政治紀律，那么所有觸犯黨紀的行為都違反了黨章的規定和要求。因此，嚴明黨的紀律，重點要嚴明政治紀律；遵守黨規黨紀，重點要遵守黨章。

總體來看，提高全面從嚴治黨實效要堅持以重點突破帶動整體推進，在整體推進中破解重點難題。只有管住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全面從嚴治黨才有震懾力、說服力；只有管住廣大黨員這個“絕大多數”，全面從嚴治黨才有良好氛圍、環境。要堅決“減存量、遏增量”[2]34，35，充分體現“兩點論”與“重點論”相統一的唯物辯證法基本原理。

三、自我革命彰顯唯物辯證法的“系統觀”

（一）解決黨內問題的“三道防線”體現系統思維

1.堅持構建“不敢腐”的懲戒機制，提高震懾力，需要注重懲治，實現大“病”重“治”

一方面，全面從嚴治黨厲行依規治黨。紀律嚴明不僅是中國共產黨的光榮傳統和獨特優勢，而且是確保黨的凝聚力和戰斗力的重要法寶，更是黨從勝利走向新的勝利的重要保障。黨規是嚴于國法的法規，對于黨員具有更高更嚴格的要求，這是中國共產黨黨性、中國共產黨的執政地位、中國共產黨始終站在時代前列使然。因此，一切破法行為都是破紀行為，將依法治國與依規治黨連接起來、執法與執紀貫通起來是黨進行自我革命的必然選擇。“對問題嚴重的，就要打手板、敲警鐘，該組織處理的組織處理，該紀律處分的紀律處分?！盵9]163

另一方面，堅持重癥要下猛藥。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查處腐敗問題，必須堅持零容忍的態度不變、猛藥去疴的決心不減、刮骨療毒的勇氣不泄、嚴厲懲處的尺度不松，發現一起查處一起，發現多少查處多少”[2]369。這里的“不變”“不減”“不泄”“不松”都彰顯了猛藥除疴的堅強決心。高舉反腐利劍，目的就是要始終形成高壓態勢，不但要避免問題的反彈，而且要震懾一切心存僥幸者丟掉一切幻想。不僅如此，還要及時發現新問題，及時處置。要始終關注作風領域出現的新動向，“誰以身試法就要堅決糾正和查處”[7]130。在黨紀國法面前沒有任何例外，無論是誰都決不姑息。既沒有任何免罪的“丹書鐵券”，也沒有任何“鐵帽子王”。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不僅堅持“老虎”“狐貍”“蒼蠅”一起打，而且對于“蠅貪”“微腐敗”也決不手軟，同時對于黑惡勢力的“保護傘”進行徹底清除。堅持“有腐必反、有貪必肅”，堅持“零容忍、全覆蓋、無禁區”，取得了歷史性成就，發生了歷史性變革。

2.堅持建構“不能腐”的防范機制，強化預防力，需要注重制約和監督，實現有“病”早治

第一，權力不受監督必定腐敗是古今中外一條基本鐵律。全面從嚴治黨是一場深刻的自我革命，必須實現黨內監督全覆蓋。任何人都沒有法律之外、法律之上的任何權力，只有法律之中、之下的為人民服務的權力。腐敗的本質是權力“越軌”，出在權力的配置、使用、規范、制約和監督問題上。因此，要劃定權力邊界、加強監督，盡量壓縮權力的“尋租空間”。國家監察委員會的設立，將一切權力都納入受監督的范圍，消除權力監督的真空地帶，實現了不留任何死角。《決議》強調：“必須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依紀依法設定權力、規范權力、制約權力、監督權力。”[1]56加強以黨內監督帶動國家機關監督、民主監督、司法監督、群眾監督、輿論監督等其他監督，形成監督合力，以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爸挥凶屓嗣駚肀O督政府，政府才不會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盵2]393不僅如此，能不能正確對待監督是“衡量領導干部黨性修養水平的一個重要尺度”[2]398。為此，各級黨組織和領導干部必須切實履行執紀職責，提高管理有效性。

第二，堅持做到防微杜漸?！扒Ю镏虤в谙佈ā币笪覀円獙栴}消除在萌芽狀態。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存在問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回避問題、掩蓋問題”[2]7，8?！爸M疾忌醫、有病不治”就會拖成“不治之癥”[7]30。古人云，“堤潰蟻穴、氣泄針芒”。黨的各級組織要從點滴抓起，強化黨內監督，及時發現問題、糾正偏差，決不能坐看自己的同志在錯誤的道路上越滑越遠，要“防止小病拖成大病”[2]471。為此，首先得從規矩抓起，發現問題就要多“提提領子、扯扯袖子”[9]163。要把問責與其他監督方式結合起來，將失責必問成為一種常態，以促進黨的紀律執行到位。同時，要整合問責制度，把“監督檢查、目標考核、責任追究”有機結合起來，實現問責“制度化、程序化”[2]470。

第三，堅持及時清除政治灰塵。一些領導干部因違紀違法受到處罰，就是因為班子內部監督不夠。批評和自我批評不僅是解決黨內矛盾的有力武器，而且是清除黨內政治灰塵和政治微生物，保持黨的健康肌體的有力武器。要堅持用好這一有力武器，使之成為一種責任、一種擔當、一種格局、一種自覺、一種習慣、一種常態，切實提高領導班子發現和解決自身問題的能力。

3.堅持建構“不想腐”的思想道德防線，強化個人自制力，需要注重教育和引導，實現無“病”早防

一方面，黨員干部的理想信念對于治理違紀違法具有治本作用。堅定理想信念不僅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必然要求，而且是“好干部”的第一位標準，更是黨員拒腐防變的思想根基；理想信念是共產黨人的政治靈魂，不僅決定方向和立場，而且決定言論和行動；理想信念是“燈塔”，如果缺失，就會迷失方向；理想信念是力量，擁有它才能經受住任何考驗，才會絕境重生、愈挫愈勇，不達目的不罷休；理想信念是準繩，如果忽視和偏離，就會越過黨員甚至做人的“底線”，遲早都會出事、出大事。只要理想信念不出問題，不但不會有違紀違法現象產生，而且就會始終站在人民立場來思考和行為。信念不牢、地動山搖，“理想信念動搖是最危險的動搖，理想信念滑坡是最危險的滑坡”[10]229。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共產黨人如果沒有信仰、沒有理想，或信仰、理想不堅定，精神上就會‘缺鈣’，就會得‘軟骨病’”[11]15。英雄模范之所以能夠赴湯蹈火、舍生忘死，最根本的就是堅守理想信念；反觀“四風”現象為什么盛行、不斷有人走向犯罪的深淵又是為什么，“說到底，還是理想信念不堅定”[11]414。一切腐敗分子都是因為理想信念發生了動搖。因此，對于黨員個人尤其是領導干部而言，從自我做起，堅持“見不賢而內自省”，有憂患意識，做到防患于未然，不越雷池、不破底線、不踩紅線；從小事做起，堅持“勿以惡小而為之”，小事小節同樣體現黨性、原則、立場和人格。廉潔從政本身就是共產黨人為官從政的底線。應加強修養，嚴以修身，始終做到慎獨慎初慎微慎欲，培養和強化自控、自制能力，保持定力。從根本上講，一個人的清正廉明，更多地依靠自覺自律，而更少靠外界約束。

另一方面，全面從嚴治黨要求以德治黨。通過教育引導，讓廣大黨員干部樹立崇高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信念。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理想信念不是拿來說、拿來唱的，更不是用來裝點門面的，只有見諸行動才有說服力。要知行合一、言行一致”[7]41。各級黨委要進一步加強干部日常管理，讓廣大黨員干部“明大德、守公德、嚴私德”，做到思想純潔、道德高尚、作風優良，為實現共產主義而奮斗終身。同時，領導干部要管好家屬和身邊工作人員。領導干部的家風不僅關系到其本人家庭，而且關系到黨風政風?！胺乐埂磉咃L’成為貪腐的導火索，防止子女打著自己的旗號非法牟利，防止身邊人把自己‘拉下水’?！盵2]342，343如果真正做到了“三個防止”，也就不會出問題。從現實看，家風不好往往是導致領導干部走向違紀違法的重要因素。領導干部要引導親屬子女聽黨話、跟黨走，管好自己的生活圈、交往圈、娛樂圈。生活是工作的基礎，生活上的習慣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到工作，并從工作上反映出來。領導干部要增強拒腐防變的抵抗力和免疫力，必須注意自己的“圈子”。

總體而言，不敢腐是前提，不能腐是關鍵，不想腐是根本。三者既不是三個階段的劃分，也不是三個環節的割裂，而是一個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一環扣一環的有機整體，揭示了反腐防腐的基本規律。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新時代進行自我革命，要注意處理好堅持加強黨的集中統一領導和解決黨內問題相統一、堅持守正和創新相統一、堅持嚴管與厚愛相統一、堅持組織推動和個人主動相統一等“四個相統一”[2]45，46；標本兼治既要夯實治本基礎，又要敢用治標利器[2]378；將干部的教育、管理和監督統一起來。這些都充分彰顯了自我革命的系統性思維。

（二）自我革命的組織體系體現“系統觀”

黨員構成黨組織，黨組織管理黨員，這就是黨組織的“辯證法”。自我革命必須通過各級黨組織來完成對黨肌體細胞的管理方能順利進行。這也體現了鮮明的系統性思維。

一方面，從縱向上看，中國共產黨建立了包括黨的中央組織、地方組織以及基層組織在內的嚴密組織體系，這是世界上任何其他政黨都不具有的強大組織優勢。如果說黨的中央組織是大腦和中樞、黨的各地方組織是軀干和四肢，那么黨的基層組織就是神經末梢。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央和國家機關是貫徹落實黨中央決策部署的‘最初一公里’，不能出現‘攔路虎’。地方黨委是貫徹落實黨中央決策部署的‘中間段’，不能出現‘中梗阻’。基層黨組織是貫徹落實黨中央決策部署的‘最后一公里’不能出現‘斷頭路’”[2]243。從“最初一公里”到“中間段”再到“最后一公里”，實現了“無縫連接”。黨中央發出指令，各級組織和黨員就要嚴格遵照執行，各自發揮相應的功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自我革命就是要解決黨組織及黨員的執行力問題，要保障這樣的決策部署不變形、不走樣、不偏航?；鶎狱h組織是黨員的棲息地。因此，提高黨的凝聚力和戰斗力，必須加強基層黨組織建設，使其成為堅強的戰斗堡壘。經過多年努力，各級黨組織都構建起了“黨委抓、書記抓、各有關部門抓、一級抓一級、層層抓落實”的黨建工作基本格局[2]460。另一方面，從橫向上看，各工作部門的合力體現系統性思維。只有充分調動組織部門、機關黨組織、宣傳部門、紀律檢查機關等各部門各方面的積極性，各司其職，“上上下下、條條塊塊”都動起來以形成“工作合力”[2]472，才能切實維護黨的團結和集中統一。

（三）自我革命的法規體系化彰顯“系統觀”

第一，黨內法規體系化。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制定和完善的以黨章為依據的，包括黨的組織法規、領導法規、自身建設法規、監督保障法規等四大板塊構成的“1+4”的內容科學、配套完備、運行有效的黨內法規體系，鮮明地彰顯了系統觀。總體上看，黨的規矩包括總規矩的黨章、剛性約束的黨紀、模范執行的國法以及優良傳統和工作慣例。紀律是成文的規矩，一些工作慣例就是不成文紀律，是自我約束的紀律。

第二，實現依法執政、依法行政、依法治國的有機統一體現系統性思維。黨必須在憲法法律范圍內活動，制定黨內法規制度，“既要注意體現黨章的基本原則和精神，符合國家法律法規，也要同其他方面法規制度相銜接，提升法規制度整體效應”[2]441。黨內法規與國家憲法法律相互銜接與協調，促進依法治國與依規治黨、以德治國與以德治黨的協同推進不僅體現中國特色，而且彰顯系統性思維。

第三，加強紀律建設系統化。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加強紀律建設要從健全以黨章為根本遵循的黨內規則體系、開展紀律教育、狠抓執紀監督、養成紀律自覺[2]330等四個方面著手，這也是一種系統性思維。

（四）自我革命與社會革命的協同推進體現“系統觀”

如果說自我革命是主體針對自身存在的問題、永葆奮斗精神意義上的“革命”，那么對于自身之外的改造客觀世界以及一切有利于人類社會發展的行為和活動，都叫作社會革命。

一方面，自我革命有利于社會革命。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人民進行革命、建設、改革以至復興的整個過程實質上就是在改造客觀世界的同時改造主觀世界的過程，就是在進行社會革命的同時進行自我革命的過程。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明確指出，新時代黨的建設所堅持的“以偉大自我革命引領偉大社會革命”，是馬克思主義建黨學說的繼承、發展與創新，是新時代全面從嚴治黨的實踐經驗總結，充分彰顯了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使命、政治擔當與歷史自覺，具有重大的時代意義和歷史價值。[12]事實上，進行自我革命提高了戰斗力，其目的在于更好地進行社會革命。

另一方面，社會革命要求自我革命。實踐充分證明，中國共產黨能夠領導人民進行偉大的社會革命，當然也能夠進行偉大的自我革命。新時代堅持以自我革命引領新的偉大社會革命，必然要求我們既要立足當前、直面問題，又要著眼未來、登高望遠；既要加強統籌謀劃、強化頂層設計，又要以解決人民群眾最不滿意的問題作為突破口；既要注重當下“改”，又要推進長久“立”，打出“組合拳”[2]33，34；既要加強黨的領導與黨的建設，又要加強黨的管理和監督。這些都充分體現了系統性思維。

四、自我革命彰顯唯物辯證法的“本質觀”

現象和本質是唯物辯證法的一對基本范疇?，F象是事物的外部聯系和表面特征，具有個別性、多變性、易失性、直接感知性；本質是事物構成要素的內在聯系，具有共性、相對穩定性、理性認知性。事實表明，不透過事物現象難以揭示事物本質，當然也就不可能尋找到事物發展規律。透過現象、揭示本質、發現規律是人類社會所特有的文明，中國共產黨的自我革命也不例外。

（一）“找病根”體現自我革命抓本質

事實表明，如果在工作中，沒有抓住事物本質，就會出現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摁下葫蘆浮起瓢，常常是力不從心，事倍功半；反過來，抓住事物本質，就會實現四兩撥千斤，事半功倍的效果。

1.作風問題本質上是黨性問題

黨的作風反映著黨員素質，不僅是黨的形象，而且是反映黨群關系、干群關系的晴雨表，但背后起決定性作用的是黨性。比如，“四風”問題是表象，違背黨性才是實質。形式主義的實質是主觀主義，官僚主義的實質是封建主義思想，享樂主義的實質是革命意志衰退、奮斗精神消減，奢靡之風的實質是剝削階級思想和腐朽生活方式的反映。[2]311因此，解決“四風”問題，就需要從理想信念、體制機制等根源性方面著手，破除“官本位”思想，反對一切特權現象、特權思想和特權行為，才能真正實施有效治理。再比如，一些久拖不決的問題，“病癥”看似在“下面”，“病根”實質在“上頭”。[7]128這里所謂的“上頭”與“下頭”，就是透過了事物現象而揭示出事物的本質，這也完全符合自古有之的上行下效道理。

2.作風問題源于黨內政治生活問題

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透過現象看本質，黨面臨的“黨的觀念淡漠、組織渙散、紀律松弛”等這些突出問題，根子在于“黨的領導弱化、黨的建設缺失、管黨治黨失之于寬松軟”[2]17。如何解決“根子”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最根本的就是要使各級黨組織和全體黨員按照“黨內政治生活準則和黨的各項規定”辦事。[2]94這個最根本就抓住了事物的本質，因為黨內政治生活決定著黨員干部的作風、黨員的行為習慣。因此，各級黨組織要根據黨章規定，對于黨內政治生活的管理和監督必須堅持標準上嚴格、內容上系統、措施上完善、環節上銜接，做到“不漏人、不缺項、不掉鏈”，及時發現問題、及時解決問題，并做到“舉一反三、觸類旁通”。[2]463反觀一些高級領導干部腐化墮落的深層次原因，最重要的就是“不講政治”，對嚴肅的政治問題不嚴肅、不認真、不以為然。

3.黨內政治生活源于黨內政治文化問題

政治文化是政治生活的土壤，政治生活植根并反映政治文化。各級黨組織要堅持從“自身、本級、現在”從嚴，增強黨內政治生活的“政治性、原則性、時代性、戰斗性”，講政治、講原則、講規矩，形成自己的小氣候。小氣候支撐、營造、推動大氣候，大氣候帶動小氣候，努力建構起“層層擔當、人人擔當、共同擔當”[2]470的良好局面，最終形成黨內良好政治生態。反過來，如果黨的政治紀律成了擺設，就會形成破窗效應。黨內政治文化的建設并非一日之功，而需久久為功。一旦形成，就是日用而不覺之的黨內政治生態，直接影響和決定著黨組織和黨員的行為。

（二）“尋規律”體現自我革命抓深層次本質

規律是事物發展本身所固有的、內在的、本質的、必然的聯系。規律是事物本質之間聯系的升華，在某一個領域是不以人們意志為轉移的一種客觀存在，無論你是否認可，它就在那里，支配、引領、決定著事物的變化發展。因此，當人們在沒有發現規律之前，就一直束縛于規律，雖然可以解決一時的問題，可以說是治標不治本；一旦發現規律，就可以利用規律來指導人們的實踐，對于遇到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可以說是治標兼治本。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要深入基層、深入實際，深入研究管黨治黨實踐，通過縱向和橫向的比較，進行去偽存真、由表及里的分析，正確把握掩蓋在紛繁表面現象后面的事物本質，深化從嚴治黨規律的認識?！盵2]9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有序推進全面從嚴治黨，極大地增強了“四自”能力，探索出“一條長期執政條件下解決自身問題、跳出歷史周期率的成功之道”[2]422。具體而言，大體包括：

1.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的規律

黨把全面從嚴治黨納入“四個全面”戰略布局是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的頂層設計，同時提出“作風建設永遠在路上，進而提出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永遠在路上，直至提出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2]17，18，這“三個永遠在路上”不僅充分顯示出自我革命的內涵在加深、外延逐漸拓展，而且體現出中國共產黨對于自我革命規律的認識從實踐到理論的不斷深化。

一方面，作風建設的反復性決定了自我革命的長期性。黨的作風建設，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是由于人的惰性本性使然。因此，自我革命的任務是長期的、反復的、艱巨的。毛澤東說，我們的房子要經常打掃，臉要經常洗，否則就會布滿灰塵；習近平總書記說，“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不是“一陣子”而是“一輩子”的事[13]272，中央八項規定不只是管五年、十年，而是要長期堅持[2]338，339，是長期有效的“鐵規矩”。

另一方面，自我革命精神決定黨的興衰成敗。黨和人民事業發展到什么樣的階段，自我革命就要跟進到什么階段，不能落后于時代，而是要跟上時代，更要引領時代。任務越艱巨，風險考驗就越大，就越需要發揚自我革命精神?！坝袥]有強烈的自我革命精神，有沒有自我凈化的過硬特質，能不能堅持不懈地同自身存在的問題和錯誤作斗爭，就成為決定黨興衰成敗的關鍵因素?！盵2]21直接將自我革命提高到與黨興衰成敗關聯的高度，這不僅是一個新的重要論斷，而且是對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建設與發展規律的深刻揭示。

2.自我革命必須抓好“總開關”建設的規律

“善除害者察其本，善理疾者絕其源”。（白居易《策林》）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這些年發生的大量違紀違法現象，其實都與“認識上的錯位和不到位”直接相關。[2]16正如黑格爾所說的，“法和倫理以及法和倫理的現實是通過思想而被領會的，它們通過思想才取得合理性的形式，即取得普遍性和規定性，這一形式就是規律”[14]7。因此，如果黨員樹立了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這一“總開關”，就會有正確的權力觀、地位觀、利益觀、政績觀，也就可以抵制各種利益的誘惑?！翱傞_關”的建設，除了黨員自我修為，也還需要加強教育和引導。

一方面，全面的集中性教育。深入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就是教育引導全體黨員補好“精神之鈣”、筑牢“思想之魂”，“自覺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7]49。黨的十八大以來，連續開展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三嚴三實”專題教育，“兩學一做”學習教育，“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等集中性經常性的黨性教育，為全體黨員尤其是黨員干部強化“總開關”意識，發揮了重要作用，這不僅已經成為自我革命的一條基本經驗，而且也揭示出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從源頭上抓起的一條規律。另一方面，重點的集中性教育。經常把領導干部集中到各級各類黨校學習培訓，一個重要目的就是幫助領導干部向黨中央看齊。可以說，經?！昂翱待R”已經成為加強黨的建設的一條基本經驗。

3.自我革命必須以政治建設作為黨的根本性建設的規律

任何政黨都有其政治屬性。“馬克思主義政黨具有崇高政治理想、高尚政治追求、純潔政治品質、嚴明政治紀律?！盵6]91一方面，自我革命要從政治上著手才能解決根本問題。從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開始，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的“七個有之”，本質上也是政治問題，而且是政治問題與經濟問題交織、山頭主義和宗派主義勾連，破壞黨的集中統一。黨的政治建設決定黨的建設方向和效果，如果不從政治上認識問題、解決問題，就會陷入“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被動局面，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加強黨的政治建設就是要發揮“政治指南針”的作用，尤其是政治方向問題上不能有任何偏離，否則就會犯顛覆性錯誤，必須常抓不懈。另一方面，維護黨中央權威與集中統一領導是加強黨的政治建設的首要任務。像我們這樣一個大國、大黨，如果沒有黨中央的權威，那很難辦成任何事情，更遑論辦成大事。實踐證明，什么時候黨中央有權威，黨就有力量；反之，權威弱化，黨和國家事業就難以順利推進。堅持黨的領導最根本的就是要“堅持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2]127。堅持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不僅是黨的領導的最高原則，而且是危難時刻全黨全國人民迎難而上的根本依靠；不僅是我國革命、建設與改革的一條重要經驗，而且是一個成熟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重大建黨原則，更是加強黨的政治建設的首要任務。從“四個意識”到“兩個維護”再到“兩個確立”，就是要求各級黨組織和所有黨員在政治立場、政治方向、政治原則、政治道路上與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既是黨性考驗，又是根本政治規矩。因此，解決黨內問題要把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放在首位。旗幟鮮明講政治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鮮明特征，也是中國共產黨的政治優勢。講政治不僅是中國共產黨“補鈣壯骨、強身健體”的根本保證，而且是培養自我革命勇氣、提高政治免疫力的根本途徑。

（三）自我革命始終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的“本質觀”

在現實生活中，人們經常會被一些現象遮蔽而形成誤判，最易出現的情形就是混淆目的與手段?；煜康暮褪侄卧谡J識上是錯誤的，在實踐上是危險的。當然，目的和手段都具有多維性質。但無論從哪一個角度進行分析，自我革命都不是一種目的，而始終是一種手段，即中國共產黨不是為了自我革命而進行自我革命。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其目的就是要服務并服從于解決黨內存在的問題以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不斷增強黨的政治領導力、思想引領力、群眾組織力、社會號召力，服務并服從于建設什么樣的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怎樣建設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重大時代課題，服務并服從于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為人類謀進步、為世界謀大同的使命擔當，服務并服從于更好地推動人的全面發展、社會共同富裕和社會全面進步。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就直接表現為全面從嚴治黨。

站在“四個全面”戰略布局的視角看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一方面，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服務于“四個全面”戰略布局的新目標。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將“四個全面”戰略布局中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替換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這就意味著“四個全面”的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性內容發生了變化，而包括全面從嚴治黨的其他三個全面還將繼續貫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建設全過程。另一方面，全面從嚴治黨作為“四個全面”戰略布局的基本內容，是其他三個全面的根本保障?？梢哉f，不全面從嚴治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就不可能真正實現，全面深化改革就不可能順利進行，全面依法治國就不可能順利推進。堅持唯物辯證法，就是“要堅持發展地而不是靜止地、全面地而不是片面地、系統地而不是零散地、普遍聯系地而不是單一孤立地觀察事物”[7]39，40。

總之，通觀歷史與現實，不論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還是一個單位、一個人，只要不進行自我革命，就會因為經濟和社會發展而落后于時代；只有根據社會發展變化和自身實際不斷進行自我革命、自我調整、與時俱進才能得到可持續發展。唯物辯證法為我們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提供了正確的世界觀和方法論，是指導共產黨人前進的強大思想武器，當然也為中國共產黨進行自我革命提供了科學的“打開方式”和根本遵循。自我革命不僅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內容，而且開辟了中國共產黨建設新的偉大工程新境界，在理論上具有重大的原創性，在實踐上具有可操作性，在效果上具有可感知性，在情感上具有很大的認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