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紅 唐桂芝
(重慶師范大學地理與旅游學院,重慶 404100)
近年來,隨著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居民可支配收入不斷提高,推動旅游產業快速發展。但同時也產生了一些負面影響,如城市霧霾嚴重、亞健康問題凸顯、老齡化等問題日益嚴重。因此,人們對健康養生的需求不斷增加,從而推動旅游產業與康養產業不斷融合發展,催生出一種新業態,即康養旅游[1-2]。2014年8月,《國務院關于促進旅游業改革發展的若干意見》出臺,提出要積極推進特色醫療、康養保健等旅游業態。2015年10月,《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綱要》建議將“健康中國”上升到國家層面戰略,要求在“健康中國”大戰略下,推動醫療、康養和文化養生等旅游,推動建設綜合型康養旅游基地。由此可見,康養旅游發展潛力巨大,市場前景廣闊[3]。
在學術層面上,國外對康養旅游的研究主要在概念、預測未來發展趨勢等方面,如國外學者古德里奇(Goodrich)、卡雷拉(Carrera)界定了康養旅游的概念和內涵[4-5]。國內康養旅游起步雖晚卻發展快速,對康養旅游研究主要在概念辨析、未來發展方向和空間分布等方面,如任宣羽界定了康養旅游的內涵、傳統文化和哲學淵源[1];劉慶余研究健康養生旅游發展的現狀并提出相關對策[3];叢麗和李濟任等探討了森林康養旅游概念及發展體系,構建了康養旅游評價指標,并運用AHP法和模糊綜合評價法對森林康養旅游開發潛力進行評價[6-7];麻學鋒等探討了旅游產業融合的路徑并提出三種融合類型[8]。
綜上所述,國內外學者對康養旅游的研究缺乏區域性的旅游康養產業融合研究。因此,本文以西南地區四省市為研究對象,根據產業關聯理論、系統理論和耦合理論,對旅游與康養產業的耦合機理、耦合協調度進行研究,以期為旅游產業與康養產業的融合發展提供針對性建議。
旅游與康養產業具有天然的耦合性和共同的現實需求基礎,符合產業融合發展的趨勢,且二者屬于綜合性產業和高關聯度的產業[8]。在資源方面具有共通性,在市場方面有共拓性,在功能方面具有共顯性,在技術方面具有共創性,在人才方面具有共享性。因此,康養旅游產業融合發展的內在機理表現為,在技術進步、市場變化和政策調控等外部驅動力和產業結構調整和消費需求刺激等內部驅動力的相互作用下,通過資源、市場、功能、技術和人才等五方面實現融合發展。
第一,在資源融合方面,旅游產業與康養產業具有共通性。一方面,自然資源以康養資源的形式融入旅游產業使康養資源旅游化;另一方面作為旅游資源融入康養產業中使旅游資源康養化。另外,通過資源重組和創新開發形成新的康養旅游產品,通過資源融合發展成為的新業態,如生態養生旅游。
第二,在市場融合方面,受經濟發展、消費者需求多樣化的驅動,旅游與康養產業具有共拓性。首先,旅游產業和康養產業經濟活動交叉滲透,在市場上互補、共拓。其次,旅游產業發展引發旅游客流向康養產業轉移,康養產業的優化發展為旅游業提供客流。
第三,在功能融合方面,受產業內部升級、經濟結構調整和政策影響,旅游與康養產業在功能上具有共顯性,使旅游的休閑功能得以凸顯和深化,同時使康養產業創新發展路徑,獲得更好的功能效益,從而使二者產業在功能上達到滲透融合[9]。
第四,在技術融合方面,技術創新打破旅游與康養產業邊界,進行跨界延伸和創新發展,具有共創性。一方面,融合的過程實質就是創新的過程,在融合創新過程中形成康養旅游新模式。另一方面,旅游與康養產業處于不斷發展變化的過程中,應用現代科學技術,加速旅游與康養產業融合及結構優化進程。
第五,在人才融合方面,首先,康養旅游融合發展引進懂旅游專業知識又懂康養保健知識的跨行業復合型人才。其次,康養旅游產業融合發展,要吸引更多資本的進入,使得越來越多的高端人才進入該領域,在開發康養旅游產品過程中發揮自己的專長。
耦合是指兩個或多個系統發生相互作用和相互影響,耦合度是量化其相互作用的程度[10-11]。旅游與康養產業之間具有耦合關系,二者相互作用、相互影響。本文遵循旅游與康養產業融合發展的科學性、數據可獲性等原則,結合西南地區的實際情況并參考生延超等學者在旅游與康養產業指標構建的成果[9],構建了西南地區旅游與康養產業綜合發展指標體系,其中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指標包括:國內旅游者人數、入境旅游者人數、國內旅游收入、旅游外匯收入、星級飯店數、星級客房間數、星級飯店營業收入、固定資產原價、A級旅游景區總數、旅行社總數、A級旅游景區旅游營業收入、旅游院校數、旅游院校學生數、旅行社從業人員、星級飯店從業人員、旅游景區從業人員。康養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指標包括:醫療衛生機構數、中醫醫院個數、衛生機構床位數、每千人醫療機構床位數、衛生人員數、每千人口衛生技術人員數、三甲醫院數量、平均溫度、森林覆蓋率、森林面積、濕地面積、第三產業增加值、日照時數、建成區綠化覆蓋率、人均可支配收入、居民人均消費支出。
1.指標體系權重計算
熵值法是通過分析各評價指標之間的關聯程度以及各指標所提供的信息量來確定指標的權重[10],有關公式如下。
第一,為了消除指標量綱或指標測度量級不同而造成的影響,將各個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相關公式:

式(1)中,t表示年份,j表示各個指標的具體個數,xj(t)表示的是第t年的康養產業與旅游產業的第j個指標原始數據,xmax和xmin分別表示最大值和最小值。
第i年第j項指標的權重公式:

式(2)中,m為樣本年數。
第j項指標的熵值公式:

差異性系數公式:

第j項指標的權重公式:

式(5)中,n為指標個數。
2.耦合協調度模型
旅游與康養產業系統是兩個不同而又相互影響的子系統,可通過集成的方法來實現子系統中各指標對總系統的貢獻程度。旅游產業和康養產業綜合值分別代表旅游產業發展水平與康養產業發展水平。
旅游產業綜合發展值公式:

康養產業綜合發展值公式:

式(6)和式(7)中,F(x)、G(y)分別表示旅游產業系統和康養產業系統的綜合發展值,wj表示權重,Mij表示旅游產業第i年第j項指標的標準化值,Nij是康養產業第i年第j項指標的標準化值。
耦合度公式:

式(8)中,C表示耦合度,取值范圍[0,1],數值趨近于1,耦合度越好。F(x)、G(y)分別代表旅游和康養產業綜合發展值。參考魏金義等的研究[12],將康養旅游產業耦合度劃分為4個階段:低水平耦合階段(0,0.3];拮抗階段(0.3,0.5];磨合階段(0.5,0.8];高水平耦合階段(0.8,1]。
旅游與康養產業綜合發展值公式:

式(9)中,α、β為相應的權重,都取值為0.5。
耦合協調度公式:

式(10)中,D為耦合協調度值,取值0~1,耦合協調度與耦合度相比更能反映旅游產業與康養產業之間的協調水平。據上述公式可知,耦合協調度與兩產業協調發展效果呈正相關,耦合協調度越高,產業之間的協調發展情況越好;反之,協調發展情況越差。參考廖重斌的研究結論[11],將耦合協調度劃分為10個階段:極度協調(0~0.09)、嚴重失調(0.10~0.19)、中度失調(0.20~0.29)、輕度失調(0.30~0.39)、瀕臨失調(0.40~0.49)、基本協調(0.50~0.59)、初級協調(0.60~0.69)、中級協調(0.70~0.79)、良好協調(0.80~0.89)、優質協調(0.90~1)。
本文根據上述模型、評價指標體系和相關數據,計算出2010—2019年西南地區旅游與康養產業綜合發展值、耦合值和耦合協調度。
2010—2019年全國旅游綜合發展平均值和西南四省市旅游綜合發展值不斷增長、波動上升。2010年旅游產業綜合發展值整體水平較低,其中旅游綜合發展值重慶市最高(0.31),貴州省旅游綜合發展值最低(0.08),四省市旅游綜合發展值波動增長,其中云南省和四川省的發展最快,至2019年云南省躍居第一位(0.79)、四川省位列第二(0.73)、其次為重慶市(0.69)和貴州省(0.58)。除了重慶市,2017年前云南省、貴州省和四川省旅游綜合發展值基本在全國平均值以下,2017年剛好持平,2017年之后逐漸超過全國平均值。
2010—2019年全國康養綜合發展平均值與西南四省市康養綜合發展值不斷上升。2013年全國康養綜合發展平均值高于西南四省市,2017年后云南省、四川省和貴州省超過全國平均水平,重慶市2017年后康養產業發展速度放緩,落后于全國康養綜合發展平均水平,到2019年全國綜合發展平均值與西南四省市康養綜合值均高于0.9,表明康養旅游產業發展速度較快。
全國康養旅游產業耦合平均值與西南四省市耦合值從2010—2019年逐年增加。2013年前西南四省市的耦合值高于全國耦合平均值,2013年后與全國康養旅游產業耦合平均值基本持平。2013—2019年全國康養旅游產業耦合平均值和西南四省市的耦合值都集中在0.48~0.49,整體耦合值處于較低水平。
全國康養旅游產業耦合協調度平均值和西南四省市康養旅游產業耦合協調度值,耦合協調度等級從2010—2019年由嚴重失調到初級協調階段。2010年,重慶耦合協調度值最高(0.26),貴州省最低(0.17),到2019年云南省耦合協調值最高(0.67),貴州省最低(0.61),說明西南地區耦合協調度從2010—2019年在不斷增加,其中云南省耦合協調度發展最快,四川省次之、重慶市第三,貴州省發展較慢。全國耦合協調度平均值在2014年最先達到基本協調,而西南四省市處于失調等級,與全國耦合協調度水平相比有一定差距,但差距正在逐漸縮小。
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們對康養旅游需求不斷增加,西南四省市康養旅游發展迅速。第一,西南地區旅游與康養產業存在交互耦合關系,二者綜合發展值呈增長態勢。貴州省旅游綜合發展值最低,云南省旅游綜合發展值最高、發展較快,四川省次之。第二,旅游與康養產業耦合值增速較慢,屬于低水平耦合和拮抗耦合,說明西南四省市旅游資源和康養資源地區分布不均,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存在差異。第三,旅游與康養產業耦合協調度等級從失調到基本協調、初級協調階段,表明旅游與康養產業間交互作用增強,開始從不協調、無序向健康協調有序方向發展,但未演化到良好協調甚至優質協調階段,說明耦合協調度會受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資源種類和數量、歷史基礎、地區政策和區位條件等的影響。
西南康養旅游耦合協調水平目前處于初級協調水平,需要從多方面促進旅游產業與康養產業融合發展。首先,深入推進旅游與康養產業融合發展,促進各要素在產業間的互動和共享,創新康養旅游產品和業態,實現產業融合的效益最大化。其次,打破行政區劃的限制,加強與周邊省市溝通與合作,進行西南地區全域化布局,推進跨區融合、錯位發展,互為產業鏈,將西南地區打造成一個產品豐富、產業完善、服務健全的康養旅游發展高地。再次,積極探索有利于促進康養旅游產業融合發展的相關政策,出臺康養旅游產業相關人才教育培訓政府扶持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