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去看一棵樹

文 張麗榮

在操場的西南角，有五棵梧桐樹。春天，剛剛長出來小小的嫩綠的葉子，春風吹過，沙沙地響。那個時候的梧桐樹，是美的。

炎熱的夏季，梧桐樹枝葉婆娑，張揚著生命的激情。那個時候的梧桐樹，是美的。

初秋，梧桐樹的葉子開始呈現出斑斕的五彩，有的是翠綠與暗紅的交匯，有的是耀眼的金黃，有的是深沉的黃褐色。那個時候的梧桐樹，是美的。

冬天到了，梧桐樹的葉子都落光了，就那樣光禿禿地站在蒼涼的灰色背景里，似乎沒有任何美感。

要召開主題班會了，我想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在一個特殊的地方召開，讓同學們在親歷中獲得獨特而深刻的生命體驗。

我把同學們帶到操場上，指著這一排梧桐樹，引導學生觀察：“同學們，現在，大家靜靜地看一看這些梧桐樹，看看這些梧桐樹在冬天里的樣子。”

同學們有些不解。我沒有解釋，只是望向這些樹。

“同學們，你們覺得這些樹美嗎？”我問道。

“不美，老師。”同學們答道。

“同學們，曾經有一個畫家朋友告訴我，他最喜歡在冬天去看一棵樹。因為在這個季節，當所有的繁華落盡，所有的綠意都消失，一棵樹才會露出它最本真的樣子。只有在此時，才能看到這些樹杈長出來的姿態，才能看到它們在遇到阻礙時，想方設法尋求突破的姿態，才能明白，重新尋找，不斷努力，才能讓樹枝朝向自己心中的天空，找到自己夢想的方向。”

同學們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他們的目光中露出驚訝。我繼續說道：“同學們，在成長中，我們會遇到許許多多的困難，面對困難時我們應該如何取舍？也許這棵樹會告訴我們答案——身處困境的時候，從各個方向尋求一種可能的突破。”

“老師，什么叫可能的突破？”有一個同學問道。

我微微一笑：“你們看那個最高的樹杈，看它的根部，是不是先往斜刺里長出一小段，后來又一個九十度彎折，昂首向上？”

那個同學恍然大悟：“因為一左一右兩根樹杈已經交叉在一起，它無路可走，就硬生生地從它們交叉形成的空隙里突破出來。”

“是啊，”我說道，“這就是它成功的秘訣。從一個方向不行，就從另外一個方向突破，哪怕是從罅隙里，也要尋求一種突破的可能。就像你們，努力尋求這種可能才會超越自我，變得更加優秀。”

我看到同學們都若有所思。我想，他們已經明白了這些話背后的含義。

之前進行學情分析的時候，不少老師都談到了這樣一個話題：無論文科理科，好多同學都懼怕動腦，遇到難題，嘗試兩三遍之后就不再探索，殊不知只要再往前邁一步，就能獲得突破。如何使同學們克服思維局限？我想到了操場上的那一排梧桐樹。這次直面生命的一堂課，希望能讓孩子有所收獲，能明白生命的堅韌與力量，不怕困難，勇敢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