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扮演視角下財務造假的對策分析
——以瑞幸咖啡為例

李光分

（重慶理工大學，重慶 400054）

一、案例背景

（一）研究意義

在財經領域，前有造假王“皖安物流”兩年內虛增收益90億元，“鞍重股份與九好集團”坑騙式重組；2020年，又曝出了瑞幸咖啡財務造假事件。財務造假這一問題再一次被推向了社會輿論的中心。頻頻出現的造假案例攪亂了市場秩序，也給企業自身、市場經濟、會計行業帶來諸多不良影響。本文從財務造假中各個參與者所扮演的角色來進行分析并找出對策。

（二）公司簡介

瑞幸咖啡，是由原神州集團CEO錢治亞，于2017年11月離職后創立，并在2018年3月28日正式成立的一個新興咖啡品牌，主要經營飲品和食品系列。次年5月17日，在美國納斯達克證券交易所成功上市。從公司成立到上市，僅用了18個月，打破了以往公司上市的記錄，創造了最短上市記錄。而公司之所以能夠快速上市，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采用了“移動互聯網和大數據技術相結合”的零售模式，即以技術為驅動力，大數據為中心，通過互聯網銷售咖啡。采用線上預訂線下自提或外送的方式來進行銷售，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年輕的消費群體快節奏的生活方式與需求，再加上所售賣的咖啡價格親民，因而很快搶占了市場。自從瑞幸咖啡上市后，股票價格在經濟市場上一路攀升。2019年11月后，漲勢更是變得兇猛，從最初的13.71上漲到45.73上漲到45.73，上漲了約2.3倍。從成立到上市，瑞幸咖啡的規模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迅猛增長，門店的數量更是在短短9個月的時間內，就達到了約2000家，甚至超過了星巴克在中國經營17年來所開設的門店數量。

二、財務造假的角色分析

瑞幸咖啡之所以造假“成功”，離不開公司管理層、銷售人員、會計人員、審計人員、監管機構等多方的直接或間接參與以及共同“努力”。公司管理者作為財務造假事件中的最終受益人，在此過程中授意員工通過虛增銷售收入、成本費用等方法來營造出公司經營良好的假象，是造假事件的策劃者；銷售人員在管理者的授意下，虛增銷售量、夸大銷售額，會計人員使用虛假的訂單信息編制會計憑證、數據失實的會計報表，使得投資者遭受損失，是造假事件的執行者；審計人員專業勝任能力不強，未能準確識別財務造假現象，給公司財務造假提供了機會，是造假事件的縱容者；跨國監管體系尚不完善，給造假者提供了機會，是財務造假事件的助推者。因此，此次造假事件，瑞幸咖啡公司管理層、銷售人員、會計人員、審計人員、監管機構都“貢獻”了一份力量，都應當承擔相應的責任。

（一）公司管理層

根據瑞幸咖啡發布的報告顯示，此次財務造假事件的發生主要是由于劉劍所帶領的團隊通過虛增銷售業績、虛增成本費用等手段偽造了2019年后三個季度大約22億元的銷售額。此外，瑞幸董事長陸正耀收購寶沃汽車，并將該資產轉移到好友王百因的賬戶中。之后王百因成立了一家名為征者國際貿易的有限公司，而該公司的主營業務正好與瑞幸咖啡的主營業務產品鏈相關聯。該公司的注冊地址也恰好位于瑞幸咖啡總部附近。而上述所提到的內容，在瑞幸咖啡所發布的財務報告中并未進行相應的闡述和解釋，那么這樣錯綜復雜的關聯交易關系和兩家公司存在的利益往來問題，讓人不得不對它們之間的利益輸送的問題產生懷疑。財務造假的主體大部分情況下是管理層。除此之外，也有員工造假的情況，但是這種情況在沒有得到管理者的許可或者指示通常是無法進行的。因而。在整個財務造假事件中，管理層充當了一個“策劃者”的角色。

（二）銷售人員與會計人員

渾水公司發布的做空報告顯示：瑞幸在銷售咖啡時，并沒有按照順序給訂單進行排號，而是以跳躍的方式排號，在此過程中瑞幸咖啡偽造了部分銷售訂單，造成了原始憑證失真。瑞幸公布的資料顯示2019年第三季度的日銷售量為444件，第四季度的日銷售量為483—506件。而渾水公司的調查結果則顯示，日銷售量約為263件。這表明瑞幸咖啡在第三季度至少虛增了69%的門店平均銷售量，而第四季度至少虛增了88%。財務報表是上市公司投資者了解公司的盈虧狀況、預測公司的發展能力的重要參考資料。此次造假事件中，瑞幸會計人員夸大了2019年廣告費用在150%以上，導致會計憑證失真。同時，瑞幸會計人員根據虛假的原始憑證與會計憑證，編制出財務數據嚴重失實的財務報表，使財務報表失去了真實性與可參考性，導致投資者做出錯誤的決策，遭受了損失。在銷售人員與會計人員的“相互配合”下，瑞幸咖啡財務造假得以“成功實施”。因此，瑞幸咖啡的銷售人員與會計人員是此次造假事件的“執行者”。

（三）審計人員

在此次財務造假事件中，作為四大審計機構之一的安永在瑞幸咖啡“自曝”造假的次日便對外宣稱發現該上市公司部分交易是虛假的，并且已經向瑞幸咖啡公司的審計委員會說明了有關情況，要求啟動內部調查程序。同時，瑞幸咖啡是在成功上市后進行財務造假的，造假的時間和安永審計的時間并不在同一個時間段。因此，客觀來說安永在此次財務造假事件中并不存在失職的情況，也就不會因此而受到處罰。盡管審計并非必須為財務報表的可靠性提供必要保證，但此次造假事件中安永沒有成為第一個揭露者的事實還是讓人憂心忡忡。倘若沒有渾水機構率先發布的做空報告，安永又能否發現問題呢？公眾為此產生了懷疑，安永會計師事務所的聲譽也受到了影響。因此，安永沒有識別出相關的財務造假現象，那么在某些程度上助推了財務造假事件的發生，成為財務造假事件中的縱容者。

（四）監管機構

瑞幸咖啡主要是在中國經營，但在美國上市，并且它的絕大多數股東都是在美國。一方面，大部分股東并不能清楚地了解到瑞幸咖啡真實的經營情況，而只能從財務報告等渠道獲取瑞幸“加工”過的第二手信息。信息存在嚴重的不對稱，那么也就給瑞幸咖啡財務造假提供了機會。另一方面，目前跨國監管機制尚未完善，使得公司選擇鋌而走險，即以造假的方式換取巨額收益。此外，在以往公布的證監會做出的行政處罰中，甚至出現了主次顛倒的現象，即會計師事務所受到的懲罰比造假公司受到的處罰更嚴重。監管機構對上市公司的處罰力度過低，公司并未嘗到財務造假所帶來的苦頭，也就會忽略財務造假所帶來的結果，從而會冒險采用財務造假的方式來獲得高額收益。加上尚未健全的監管體系，在一定程度上給上市公司財務造假提供了便利，最終成為財務造假事件中的助推者。

三、財務造假的治理對策分析

（一）建立獎懲機制，加強員工職業道德建設

銷售人員虛構銷售發票，會計人員編制財務數據失實的會計報表，都是瑞幸咖啡員工誠信經營意識不強、缺乏敬業精神、職業道德缺失的具體表現。管理者作為財務造假事件中的策劃者與主導者，銷售人員與會計人員作為財務造假事件中的執行者，兩者之間存在著雇傭關系。員工在現實生活中工作環境非常復雜，銷售人員與會計人員可能是由于外界壓力而被動造假，也可能是由于外界誘惑或專業知識能力不夠而無意識造假。但不管何種情況，都應有獎懲制度。首先，對于被動參與造假事件中的人員，有關部門應制定諸如提供就業機會等保障措施，保障其不會因為舉報或拒絕執行財務造假的行為而“丟了飯碗”，鼓勵這一部分人員積極抵制甚至是揭露財務造假現象。對積極抵制與揭露財務造假行為的人員予以表揚，增強其自豪感、責任感。其次，對于主動參與財務造假事件的人員，應當根據其在財務造假事件中的參與度，制定不同程度的懲罰措施。加強員工職業道德建設，是防范上市公司財務造假的有效措施之一。因此，公司也應當加大對員工職業道德的教育力度，定期對員工進行培訓與考核，將培訓與考核結果納入薪酬體系的考核標準，引導員工自覺學習，提高專業技能，從根源上防范財務造假。

（二）管理層需強化責任意識，公司內部控制需加強

財務造假事件接二連三的出現是上市公司管理層誠信意識與責任意識缺乏的具體表現。因此，上市公司應當在公司內部加強誠信教育，營造一個誠信的氛圍。公司也應當加強法制教育，宣傳法律知識，強化責任意識。同時，公司應加強內部控制。過分集中的股權會導致控股股東對公司決策、運營等參與過高，從而導致董事會、監事會等部門的監督工作缺乏應有的獨立性，喪失監督管理的權利。因此，為了防止這種現象，公司應當適當增加中小股東的地位，增加其話語權，防止各大股東一家獨大的現象，及時調整公司的內部控制制度，使各部門相互制衡。

（三）審計人員需堅守崗位，提升自身能力

提高審計人員專業勝任能力與職業道德。審計機構的審計人員擁有足夠的專業勝任能力與職業道德，在按照傳統審計方法展開審計工作的同時，將大數據技術與審計方法進行結合。一般情況下，需要等到事情發生后，傳統的審計方法才能夠搜集到相關信息進行分析整理，這嚴重影響了審計工作的及時性。因此，審計人員可以將大數據技術與審計工作相結合，進行分析預測，從而降低審計風險，提高分析結果的正確率。審計人員獲取審計證據的能力也有待加強。獲取審計證據的時候，應當采用正確的方法，獲取充分適當的審計證據，保證審計證據的相關性與可靠性。對于所獲取的審計證據，應當持有審計人員應當具備的職業懷疑。審計人員在開展審計工作的時候，也存在著一定程度的道德風險。李鵬濤（2021）提出，要建立以審計質量為核心的薪酬體系，防止審計人員為了追求績效而減少必要的審計程序。審計機構與被審計公司之間的雇傭關系，在執行審計工作的過程中，審計機構可獲得收益。當被審計單位拋出巨大的利益進行誘惑時，審計人員可能無法堅守本心，做出違背審計人員職業道德的事情，影響審計工作的客觀與公正。因此，審計人員應當時刻提醒自己，牢記審計準則,樹立正確的執業觀、價值觀，避免被利益誘惑，做出違反職業道德與審計責任的事情。審計師對于規模不同的公司，可適當調整樣本的取樣范圍以及頻次。規模越大，公司取樣范圍和頻次就越要適當地增加。

（四）監管機構需全面監督，加大懲罰力度

在市場飛速的情況下，財務造假所獲得的收益與造假所接受的懲罰相比，成本低、風險小，卻能獲得高收益，因而財務造假事件屢屢發生。所以，監管機構應加大懲罰力度。隨著大數據技術的飛速發展，監管機構應當靈活使用大數據技術，不斷更新監管機制，保持對數據的敏感性。張春梅（2021）等便提出，可將網易新聞與上市公司的新聞相結合，建立一個數據庫，進行情感分析，再構建Logistic模型，對財務造假進行識別與監管。

四、結論

上市公司在推動市場經濟的發展中扮演著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所披露出的信息在市場上發布后可以對市場經濟產生極大的影響。本文通過對瑞幸咖啡財務造假事件進行分析后，對此次造假事件中的有關方提出建議：第一，對于銷售人員與會計人員，應當根據在造假事件中的參與度與配合度，制定不同程度的賞罰機制，使主動參與財務造假的會計人員受到懲罰，揭露與抵制財務造假的人員得到保障。公司也應當加強員工職業道德建設，從根源上防范財務造假事件的發生。第二，財務造假事件之所以發生，很大原因是因為公司管理層誠信意識與法治意識不夠。因此，公司應當提高管理層的誠信意識和法治意識并強化責任意識。此外，公司還應當積極完善公司的內部控制制度，避免權力過度集中，出現“一言堂”的現象。第三，第三方審計機構要加強對自身和審計人員的監督，保證審計人員工作的獨立性和公正性。審計人員需善用大數據技術，優化審計工作，提升獲取審計證據的能力，提高專業勝任能力，提高工作效率。審計人員還需牢記審計準則，堅守崗位，避免因為利益誘惑而做出違背職業道德的事情。第四，監管機構可將大數據技術應用于市場監管工作，在市場上構建一個數據庫，提高信息的透明度，有助于簡化以及迅速識別財務造假。此外，監管機構需根據市場的變化以及科技進步等不斷改進與調整監管措施，加大懲罰力度，使造假者所承擔的損失大于獲得的收益，從而減少財務造假事件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