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哩嗶哩自制綜藝節目特性研究

肖 嫻

（作者單位：云南藝術學院）

近年來，各網絡視頻平臺根植于自制內容的開發，以電影、電視劇、綜藝為主要開拓方向，越來越多平臺、節目在搶占市場，瓜分觀眾有限的注意力。區別于傳統媒體，網絡平臺出品的綜藝節目以更加輕松、包容的姿態出現。隨著互聯網的快速發展和技術水平的提升，越來越多的節目元素、形式涌現，爭奪著觀眾有限的注意力。嗶哩嗶哩（bilibili，以下簡稱B站）是中國新時代人群（Z世代）高度聚集的文化社區和視頻平臺，自建立之初就專注于二次元文化領域，以視頻分享為主要內容，經歷了14年的發展，如今成為全方位發展的文化聚集社區和視頻平臺。當今，互聯網快速發展，視頻平臺競爭激烈，B站能夠占據一席之地也得益于它不同于其他平臺的媒體特性。從用戶到內容，從最初的用戶自制到平臺參與制作，回顧B站發展歷程，能夠從中發現B站不同于其他視頻網站的特點，也正是由于這些特點使其在自制內容上具備一定的優勢。

1 B站的發展之路

1.1 初期階段的“小破站”

2006年，日本動漫平臺開始使用視頻彈幕功能，隨后中國網站AcFun（以下簡稱A站）率先引入這一功能，成為第一個彈幕網站，但此后因為A站運營不穩定，造成用戶使用體驗不佳，2009年8月連續一個月宕機后，B站前身網站MikuFans誕生了，意為“初音的粉絲”（初音為日本2007年開發的虛擬少女偶像）。起初，B站大部分用戶和內容都來源于A站，甚至沿用了其彈幕和二次元內容的特色。在最初幾年里，網站依靠用戶搬運盜版動畫番劇、電影等擴充網站資源，直到2010年1月才正式更名為嗶哩嗶哩。2011年其購買了番劇Fate/Zero的播放版權，開始朝著更規范的方向發展。此后的B站開始了一系列整頓，刪除下架了盜版資源和視頻，“小破站”開始逐漸走上正規化運營。

1.2 “小破站”的轉變

ACG文化泛指二次元文化，ACG 3個字母分別指代動畫、漫畫與游戲，一直以來這三種藝術形式都是B站的核心內容。當時的B站在內容上填補了國內二次元文化的空白，專注于這一領域的建設，成為二次元文化聚集地。

之后，B站開始逐漸擴充內容版塊，拓展用戶。雖然B站還是以動畫和游戲為主，但它同時在內容上發力，開辟了不同的分區，截至2021年12月，B站已開發31個不同分區，內容涉及影視、游戲、音頻、時尚、知識、專欄等各個方面。不僅如此，B站的官方自制節目也越來越豐富，2010年舉辦二次元除夕晚會拜年祭，2019年開始舉辦跨年晚會，一個面向二次元受眾，一個貼近廣大群眾，既延續了B站特色，也彰顯出B站正朝著更廣闊的市場邁進。《人生一串》《人生第一次》《派出所的故事》等自制紀錄片以更貼合年輕人的形式與選題，打破了紀錄片的小眾標簽，好評如潮。在自制綜藝方面，B站也有《說唱新世代》《非正式會議》之類的口碑之作。還有《守護解放西》這類形式特別的紀實類觀察真人秀等作品，為B站帶來了更多的流量。

2021年，回顧近期B站引發熱議的“破圈”事件，已經并不都與二次元相關了，這就意味著B站不再局限于ACG文化的衍生，而是成為更加全面、全能的網絡視頻平臺。2019年，B站與新華網聯合舉辦“2019最美跨年夜”，融合了二次元、民樂、戲曲、流行文化等多種形式，完成了一場具有B站特色又不乏創新的晚會。2020年，B站推出自制綜藝《說唱新世代》，在缺乏宣傳的情況下，利用口碑將節目帶“出圈”，同年與中央電視臺合作推出的演講視頻《后浪》更是引發了許多討論。除此之外，在“老本行”的基礎上，B站與拳頭游戲達成合作，與游戲FGO續約成功；國產原創動畫也持續發力，開辟國創專區，涉及廣播劇、布袋戲、動畫等多種藝術形式。2020年8月，B站實現單月月活用戶超2億，日均活躍用戶5300萬，用戶日均使用時長為81分鐘，付費用戶1500萬。B站的“破圈”表明其在向大眾跨進，而與生俱來的媒體特性成為發展路上的助力。

2 B站媒體特性概述

隨著視頻網站競爭日趨激烈，對于B站來說，無論在內容制作上還是網站建設方面，都需要增強網站的不可替代性，這就需要立足自身特色，發揮獨特優勢開展平臺建設，增加用戶對平臺的黏性。B站有著區別于其他視頻平臺的特性，用戶自制內容上傳、豐富的二次元資源、彈幕的強社交屬性、ACG文化圈層的資源把控、用戶黏性強等都是B站發展自制內容的優勢。

2.1 “UP主”是B站視頻產出的主要來源

B站的大部分內容都是以用戶創作為主，這群創作者也被稱為“UP主”，從早期用戶搬運視頻，到用戶以二次元為基礎的二次創作，現在的B站用戶自制內容更加豐富，形式也更加多樣。例如，影視剪輯二次創作、知識服飾美食等資訊分享或是近年來流行的用Vlog記錄生活等，都在B站獲得了很高的關注度，也充分滿足了用戶的表達欲望。據統計，B站用戶中，81.4%為1995年至2009年出生的人，這部分青年人受到了各種文化的影響，有更強的表達欲望，他們作為B站的活躍用戶，給B站帶來了更豐富的自制內容[1]。據B站2020年第3季度報告顯示，B站月均活躍UP主達170萬，月均投稿量560萬，這樣豐富活躍的用戶群體為B站注入了活力。其他視頻平臺主要以平臺自身內容產出為主，但B站以用戶自制內容為主，用戶不斷為網站提供新作品，而高品質的作品成為留住用戶的有效手段，UP主的存在無疑成為B站獨一無二的資源。

2.2 豐富的二次元內容

在輸出內容上，B站有著豐富的ACG文化資源以及在ACG文化圈層中的話語權[2]。從B站公布的2017年總營收來看，游戲收益占總收益83.4%，后期更是拿下了英雄聯盟S賽獨播權。動畫方面，B站在2021年1月就拿下了37部動畫版權，其中22部為獨播。B站從ACG文化發展起步，也培養了大批喜歡ACG文化的網站用戶。近年來，其他平臺都開始爭奪ACG文化市場，開始購買動畫版權、出品原創動畫、開發游戲領域，但就目前來看，B站仍保持著在動畫領域的優勢。

2.3 用戶黏性強

“基于系統后臺用戶的觀看類型、時長等數據，依據視頻內容的相似性與用戶的共同喜好為用戶推薦內容是B站進行內容聚合和用戶群分的主要方式。”[3]通過分析用戶的觀看偏好為用戶推薦合適的內容，將用戶進行劃分，加上B站精細的內容分區，整個平臺劃分為番劇、國創、放映廳、動畫、科技、生活、游戲、知識、時尚、娛樂、Vlog等31個分區，每個分區中還有各自的二級標簽。利用數據分析，為每位用戶匹配感興趣的內容，贏得了用戶喜愛。

大數據分析雖然不是B站特有，但其會員注冊獨樹一幟，其“嚴格的準入機制也會對其他傳統視頻網站進行相應的分類，明確劃出一條邊界，使邊界內的用戶清晰地意識到‘我們’是一個群體，一個有著共同愛好的群體，通過區分‘我們’與‘他們’從而建立起明確的群體身份”[4]。注冊B站會員首先需要答題，題目包括彈幕禮儀、自然科學娛樂知識等，達到一定分數者才能成為網站會員，才能發彈幕評論、點贊等。B站的用戶投稿模式使其內容涵蓋豐富，各類非主流文化、亞文化都能夠在B站找到發聲平臺，且開放自由的B站氛圍十分受年輕受眾青睞。用戶成為UP主，并通過視頻表達自己，精細的分區和二級標簽能夠為其快速找到“同類人”進行推送。B站中的彈幕和評論也使平臺觀眾不再只是信息的接收者，同時也成為信息的創造者和發出者。總之，B站通過為用戶精準畫像，讓用戶產生歸屬感，滿足了用戶的表達欲望，增加了用戶對網站的依賴性。

2.4 社交屬性強

B站雖然不是第一個彈幕網站，卻是做得較好的彈幕網站。如今，彈幕這種觀看形式已經不新鮮了，基本所有視頻網站都開發了彈幕功能，但無論是從用戶的彈幕習慣還是彈幕影響力來看，B站都是比較成功的。B站的彈幕加強了社交屬性，使受眾在觀看視頻的時候能夠實時互動，從而獲得了更強的觀影參與感。彈幕還會出現一些有趣的言論，從而創造了一些網絡流行用語。在B站，使用彈幕已經成為一種約定俗成的習慣，用戶通過彈幕進行交流互動，彈幕量是用戶互動的結果，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視頻的影響力和質量。

3 B站的自制綜藝概述

相較于自制綜藝，B站的自制紀錄片似乎更加“出圈”。隨著《我在故宮修文物》《人生一串》《派出所的故事》等節目的播出，B站已經在紀錄片領域有了一定的成績，反觀自制綜藝領域，B站開啟的時間并不久，內容節目也不多，但也有一些優秀的節目出現。

2016年，B站制作播出了第一檔網絡綜藝節目《故事王》，作為一檔原創競技類脫口秀綜藝節目，該綜藝由二次元網絡紅人組成評委，邀請B站知名UP主參加競賽，以故事接龍的形式選拔出最終優勝者，這樣的內容是比較有創新性的。截至2021年該節目共播放了兩季，豆瓣評分分別為7.6和5.9。

2018年播放至今的短視頻綜藝節目《嗶計劃》，以采訪明星、呈現資訊為主。2019年，B站推出了變形兄弟系列綜藝節目《UP主變形記》《莽吧！變形兄弟》《破圈吧變形兄弟》，以6位B站知名UP主為主角，以Vlog為形式呈現。同年推出歷史題材綜藝節目《穿越吧》，與湖北衛視聯合制作了《非正式會談》第5季。2020年出品《閉關修煉指南》，展現明星們的閉關生活。同年也出品了以動物為核心的觀察類綜藝節目《動物圈的問號臉》《百分之二的愛》，還有職場綜藝節目《花樣實習生》，以及爆款綜藝節目《說唱新世代》和配音競技綜藝節目《我是特優聲》。2021年推出了首檔異性交友綜藝節目《90婚介所》，其中婚姻價值觀的碰撞再次引發廣泛的討論。

從以上列舉中可以發現B站自制綜藝的幾個特點：

3.1 運用火爆的綜藝元素，開發自己的節目特色

近幾年，職場類觀察綜藝節目獲得了大家的喜愛，騰訊推出的《令人心動的offer》以明星觀察、素人參與職場生活的形式制作，B站出品的《花樣實習生》沿用職場概念卻反其道而行之，邀請3位國民藝術家蔡明、呂良偉、韓喬生作為“職場菜鳥”進入B站，與年輕人一起工作。將素人替換成老藝術家，為節目帶來不一樣的看點，且蔡明本人在B站也有大量的粉絲。2020年，蔡明以虛擬主播的形象在B站開啟直播，以“菜菜子”的形象收獲了無數年輕粉絲的關注，25分鐘的時間就達成“百艦”成就。蔡明是年輕觀眾童年的記憶，而“菜菜子”能夠獲得成功，除了有情懷、回憶的加持，還得益于形象的創新。虛擬主播的形式在B站非常流行，而“菜菜子”的人設，也得到了年輕受眾或是二次元受眾的喜愛。

除此之外，相親、說唱、競演、脫口秀這些近幾年火爆的綜藝元素也在B站得到了新的發展。以《說唱新世代》為例，說唱類綜藝節目近年來已不再新鮮，但B站融合全新賽制，以生存賽的形式呈現，內容上打破了以往大眾對說唱音樂的固有印象，無論是整體節目氛圍還是節目中呈現的音樂作品，都更具人文性和社會意義。音樂作品題材涉及校園暴力、理想不被理解等，擴大了以往說唱節目的題材范圍。

3.2 共同制作，合作頻繁

聯合制作模式也是B站重要的制作手段，其中以《非正式會談》最具代表性。該節目與湖北衛視聯合制作，結合了傳統媒體的優勢和網絡媒體的優勢，將二者的受眾結合起來，它是B站的一次“出圈”行動，也是B站從圈層跨越到大眾視線的一次嘗試。另外，《說唱新世代》也聯合了著名綜藝導演嚴敏，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節目的質量，也保持了節目的獨特性，讓老元素呈現出新花樣。

3.3 利用UP主、ACG文化等內容的優勢

UP主是B站的重要生產力，他們本身就有自己的粉絲，能夠為節目帶來一定的關注度。變形兄弟系列就是根據B站兩大特色制作的綜藝節目，充分體現了B站的特色。UP主們在B站自帶流量，擁有自己的粉絲群體，而Vlog則是近年來獲得非常高關注度的自制形式，并且Vlog這一形式已經成為當下年輕人記錄生活的重要方式，二者的結合讓節目非常有B站特色。

2020年12月開播的自制綜藝節目《我是特優聲》也是ACG文化的衍生，作為一檔聲音類競技綜藝，參加節目的選手全是專業的配音工作室選送的配音演員。此前，湖南衛視出品的節目《聲臨其境》也是聲音競演綜藝，但嘉賓多為臺前演員，而《我是特優聲》以幕后配音演員為主，大眾對他們比較陌生，但作為ACG文化的愛好者，這些演員卻經常出現在自己喜歡的動畫、游戲、廣播劇作品之中，是他們非常熟悉的幕后明星。所以，這樣一檔聲音競技類綜藝節目在B站十分具有市場和前景，也是符合B站氛圍的、有自己獨特性的綜藝節目。

3.4 出圈綜藝較少

B站出品的自制綜藝節目里，出現了像《說唱新世代》《非正式會談》這樣的“出圈”作品，但更多的似乎只在B站范圍內獲得了大家的關注。導致“出圈”綜藝節目少的原因有很多，如節目呈現效果不佳、宣傳不到位等，還有就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UP主、ACG內容等確實在B站有很高的關注度，但放在大眾市場上是相對小眾的，所以缺乏較高的關注度，難以有效吸引更廣泛的受眾群體。

4 結語

當前，網絡綜藝節目競爭火熱，有“愛優騰”這樣自制內容發展良久的網絡視頻平臺，也有擁有“浪姐”“明偵系列”品牌的芒果TV，還有像火山視頻這樣具有特色的網絡平臺進入綜藝節目領域[5]。B站在其中有自己的獨特優勢，也有自己的劣勢，因此，揚長避短，不斷推出優質的內容，做出新嘗試，是B站發展自制綜藝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