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歐美國家服務實踐的代際閱讀完善路徑及啟示

陳安琪

（南京圖書館 南京 210000）

代際閱讀（intergenerational reading）是一種新興的閱讀服務模式，泛指不同年齡段的兩代人之間發生的閱讀行為，包括青壯年與老年人之間、青壯年與下一代之間，以及老年人與少年兒童之間的閱讀活動，可以發生在具有血緣關系的家庭成員之間，也可以發生在陌生的兩代人群之間。國際圖聯于2011 年9 月在突尼斯召開了“閱讀連接代際”主題研討會，共有16 個國家的代表參會，會上發表了《圖書館、閱讀和代際對話的突尼斯宣言》，明確指出圖書館應充分利用自身的資源和設施為代際閱讀的開展提供支持，以減少代際隔閡，促進代際和諧[1]。代際閱讀服務已經成為構建和諧社會和推廣青少年閱讀的重要形式，越發受到公共圖書館的重視，但我國的相關研究和實踐尚處于起步階段。本文將選取歐美發達國家公共圖書館的經典實踐項目和案例，研究針對少年兒童的公共圖書館代際閱讀服務完善路徑，以期為我國公共圖書館開展相關實踐提供借鑒。

1 代際閱讀區別于傳統少兒閱讀服務的內涵與特點

1.1 突破傳統少兒閱讀服務的邊界

代際閱讀目前為止還沒有統一、明確的定義，一般指的是兩代人共同進行的閱讀行為，其核心是共讀與分享[1]。傳統少兒閱讀服務主要依靠專業的少兒館員向未成年讀者提供服務，涉及館員和少兒讀者兩大主體，而代際閱讀服務突破傳統少兒閱讀服務的邊界，將服務延伸到家庭和社會，涉及館員和兩代讀者。閱讀主體可以是少年兒童與他們的家長，即親子閱讀；可以是少年兒童與其他的成年人，如閱讀服務志愿者；也可以是其他不同年齡層的讀者，如兒童和老年讀者、青年與老年讀者。圖書館和館員主要起到組織和聯系的作用，閱讀活動由兩代讀者共同完成。

1.2 發生于代際的雙向活動

代際閱讀是一種雙向的閱讀活動。傳統的公共圖書館少兒閱讀服務是一種單向的服務，館員的角色類似于老師，未成年讀者被看作受教育者，閱讀服務以傳授知識、培養閱讀能力為主要目的，兒童被動地接受來自館員和志愿者的服務和指導。代際閱讀服務通過組織兩代參與者進行互動交流，充分調動參與者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兒童不再是單純地接受服務，而是充分參與活動的設計和實施，兩代讀者充分發揮自身在知識、體力、技能方面的優勢。活動內容也不局限于閱讀，還包括分享人生經驗和故事，在幫助未成年讀者獲得知識的同時也豐富了成年讀者的精神生活，促進知識在兩代人之間的傳播，參與活動的上一代讀者也可以從中獲得滿足感和價值感。

1.3 強調代際之間的互利與融合

參與代際閱讀的兩代人之間是平等互利的關系，在閱讀活動中共同進步。在代際交往的過程中，兩代人因為知識儲備、思維方式、生活經驗的差異，可能產生誤解和隔閡。在我國，隨著社會的變遷與經濟的發展，年輕人與老年人之間存在人生觀和價值觀的差異，同時信息化的高速發展導致老年人面臨數字困境和信息焦慮，由此帶來的代際差異的問題尤為突出。代際閱讀組織兩代人共同完成閱讀活動，在上一代將知識和經驗傳授給下一代的同時，下一代也可以幫助上一代融入信息社會，從而構筑兩代讀者平等的主體地位，促進代際融合與社會和諧。

2 歐美公共圖書館代際閱讀服務實踐及完善路徑

2.1 制定政策法規支持代際閱讀服務的發展

歐美各國為促進代際閱讀實踐的發展，積極制定并逐步完善了相應的代際政策，讓圖書館的相關實踐有了政策導向和依據。美國最早于1988 年提出了《代際圖書館素養法案》，指出圖書館應積極提供資源和舉辦活動推動代際閱讀的發展，并將相應內容寫入了1990 年的兒童圖書館服務協會（ALSC）文件中[2]。洛杉磯公共圖書館也于1988 年在三個社區分館開始了GAB（Grandparents and Books，即“祖父母與圖書”）項目，招募50 歲以上的志愿者在課余時間與6 年級以下的少年兒童共同朗讀書本。該項目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并得到了《圖書館服務與建設法案》（Library Services and Construction Act）的資助，規模不斷擴大[3]。2014 年，洛杉磯公共圖書館將該項目更名為“故事分享與閱讀”（Story Telling and Reading），旨在讓來自不同的文化和社會背景，不同年齡層的讀者共同分享閱讀的樂趣，即今天的STAR 項目[4]。不同于針對兒童的閱讀服務政策，代際服務政策提供了全新的視角，將兒童視為具有創造力和價值的個體，而不是單純的被服務者，尊重和體現兩代人的價值，幫助兒童與老年人共同成長、相互陪伴，圖書館作為代際服務的頂層設計者，為其提供合適的閱讀資源以及活動空間。

2.2 廣泛開展體驗式代際閱讀活動

體驗式閱讀是代際閱讀的重要形式之一，歐美公共圖書館開展體驗式閱讀活動的方式十分豐富，并不局限于圖書館的空間和資源，也不再局限于具體的書籍，而是通過兩代人共同的游戲、游學、藝術創作等實踐活動分享認知，促進代際關系的融洽。例如，“玩具迷你書”項目由家長與孩子共同體驗迷你書的制作；美國的“代際故事”項目組織3—5 歲的低齡兒童與患有阿爾茨海默病的老年讀者結成閱讀小組，共同進行繪畫創作等活動。相較于傳統的基于文獻閱讀的少兒閱讀服務，體驗式代際閱讀服務具有諸多優勢。首先，參與體驗式閱讀的少兒能夠在活動過程中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有助于獲得自我認同感和社會參與感，培養動手能力和社交能力，提升閱讀興趣。其次，家長可以與少兒共同參與如親子閱讀、親子游戲等體驗式閱讀活動，有助于增加父母與孩子的良性互動，從而改善親子關系，營造愉快的家庭閱讀氛圍。未來，體驗式代際閱讀活動將進一步普及，公共圖書館應從活動設計的角度拓展體驗式閱讀的內容，優化活動流程，吸引更多讀者參與。

2.3 不斷細化基于分級閱讀理念的個性化服務

分級閱讀的理念由來已久，已應用于代際閱讀服務并取得了一定的實踐成果。例如，德國柏林國家圖書館開設的“金色牧羊人”閱讀志愿者項目引入分級閱讀的理念，針對不同年齡段的少年兒童開展差異化服務。對于學齡前的低齡兒童，主要活動方式為與成人志愿者一起做手工、玩游戲，聽志愿者講故事、讀繪本；對于初步掌握讀寫技能的小學低年級參與者，活動方式為在志愿者的帶領下閱讀故事書、練習寫作。同時，該項目根據志愿者的年齡、學歷水平、人生經歷等，為其匹配合適的服務對象和服務內容。閱歷豐富、有耐心的老年群體志愿者，可以通過講故事、讀繪本、做手工等形式，幫助兒童培養閱讀興趣；知識水平高、溝通能力強、體力充沛的青壯年志愿者，可以通過做游戲、戶外閱讀等形式，引導學齡兒童進行探索式閱讀[5]。瑞士日內瓦公共圖書館針對學齡前兒童的需求開展了“代際關系玩具圖書館”項目，針對低齡兒童的認知水平和心理特點為每一位兒童個性化地匹配專屬志愿者，開展精準化的代際閱讀活動。其中，“嬰兒時間”子項目主要通過親子游戲、益智繪本朗誦等方式，開發其語言能力和認知能力；“幼兒時間”子項目則可以通過情景活動等方式，培養其社交能力和思維能力，幫助兒童了解圖書館[6]。

公共圖書館面向各年齡層的讀者群體，擁有豐富的文獻資源及長期開展閱讀活動的經驗，這些都為開展基于分級閱讀理念的個性化服務提供了保障。隨著分級閱讀理念的不斷細化和發展，歐美公共圖書館逐步制定和完善藍思（Lexile，也作“萊克塞爾”）分級法、A—Z 分級法等分級閱讀標準，在文獻資源配置、閱讀活動設計、少兒閱讀空間規劃等方面充分考慮不同年齡段少兒讀者的特點。分級閱讀服務有助于更高效地利用文獻資源和人力資源，實現對傳統閱讀服務的創新和優化，從而提高服務效能，滿足不同年齡段讀者的個性化需求，同時也對公共圖書館的閱讀資源建設和空間規劃起到了指導作用。

2.4 服務對象由兒童延伸到家庭與社會

傳統的兒童服務主要由公共圖書館的少兒館員負責，包括繪本朗讀、故事分享、閱讀指導等內容，一般不允許兒童家長介入，認為這樣更有助于培養兒童獨立閱讀的能力[7]。直到20 世紀80 年代，美國發表了題為《處于危險中的國家:教育改革勢在必行》的報告，公共圖書館界開始意識到家庭對于兒童閱讀能力培養的重要意義，并開始將家長納入少兒閱讀服務范圍[8]。歐美公共圖書館開展了多項針對家庭成員的代際閱讀服務實踐，如瑞士“代際圖書館”項目開展針對嬰幼兒的親子游戲活動，英國的“玩具迷你書”項目由家長與兒童共同完成。歐美代際閱讀服務的對象由兒童轉向家庭，開設了家庭閱讀空間，并邀請教育學家、兒童心理學家開設面向家長的講座和培訓，鼓勵家長親身參與兒童的早期閱讀體驗。

隨著代際閱讀實踐的發展，少兒閱讀服務的外延不斷延伸，有越來越多不同社會領域和階層的志愿者參與其中，如俄羅斯薩馬拉州兒童圖書館于2010 年發起了“給孩子讀衛國戰爭”項目，組織二戰退伍老兵在學校、圖書館等場所，為年齡在5—14 歲的兒童介紹和誦讀關于衛國戰爭的文獻作品[9]。該項目在培養兒童閱讀興趣和閱讀能力的同時，加深下一代對歷史的認知，培養青少年的愛國思想，傳承相關的歷史作品，發揚二戰老兵身上的優秀精神，參與志愿活動的二戰老兵也能從中獲得滿足感和自信心。代際服務提供了不同于傳統兒童閱讀服務的全新體驗，圖書館作為頂層設計者負責提供合適的閱讀資源以及活動空間，幫助兒童與志愿者共同成長、相互陪伴，通過閱讀服務促進代際融合與社會和諧。

2.5 由傳統閱讀服務轉向數字閱讀服務

歐美公共圖書館積極在代際閱讀實踐中引入全媒體技術，發展數字閱讀服務和智能化服務，根據讀者需求配置內容豐富、形式多樣的數字館藏資源，搭建智能服務平臺，并積極開展線上閱讀服務，實現傳統閱讀服務向數字閱讀服務的拓展和轉型。例如，德國“金色牧羊人”項目構建了基于智能移動終端的新型服務平臺，參與項目的志愿者與兒童可以隨時隨地通過連線的方式交流，共同參與線上閱讀活動；俄羅斯薩馬拉州兒童圖書館開通了代際閱讀項目的主頁，通過訪問主頁可以進行線上報名，了解活動概況，并查閱往年的活動記錄；英國的“玩具迷你書”項目鼓勵學生和家長將制作完成的迷你書在推特賬號上分享，也可以通過郵件發送給圖書館，并在虛擬書架上進行展示[10]。由于家長對兒童接觸和使用數字化設備還存在一定顧慮，部分年長的志愿者和活動參與者不熟悉數字設備的操作，數字閱讀服務的開展往往會遭遇一定阻力。但相較于傳統閱讀服務，數字閱讀服務有著不容忽視的優勢，其新穎的形式、豐富的內容能夠激發兒童的閱讀興趣，吸引少兒了解圖書館服務，尤其是在新冠疫情防控常態化的當下，線上開展的數字閱讀服務能夠有效避免人員聚集，確保服務的持續性。

3 我國公共圖書館代際閱讀服務現狀及問題

3.1 缺乏專業人才隊伍的支持

代際閱讀服務要同時面對少兒讀者和老年讀者，因此需要良好的溝通能力和更高的專業素養。我國公共圖書館的代際閱讀服務一般由少兒館員負責，缺少專業的代際閱讀服務館員，對于老年讀者的閱讀習慣和心理需求缺乏足夠的認識。其次，代際閱讀服務的突出特點就是需要兩代讀者共同完成，而不是單純由館員提供服務，因此離不開志愿者的加入。目前我國公共圖書館在志愿者服務方面還有許多不足，一是志愿者年齡構成和來源比較單一，以在校大學生為主，很少有老年志愿者加入；二是志愿者服務沒有形成常態化和品牌化，很多志愿者參與服務是為了完成學校任務，持續服務的意愿不強；三是志愿者參與的服務比較簡單，以圖書排架、書刊借還等為主，很難發揮主觀能動性和創造性。

3.2 代際館藏資源與互動空間不足

優質的代際服務資源是公共圖書館開展相應服務的基礎，面向兒童的文獻資源是少兒讀者獲取信息的重要媒介，其中出現的老年人物形象會影響少兒對于老年人的認知；老年人也需要通過合適的代際館藏資源接觸新的技術和觀念，更好地與下一代互動。早在2004 年，美國的兒童圖書館服務協會就與華盛頓大學合作，組織上百名館員對經典兒童讀物進行評估，最終整理出一份包含91 種書籍的閱讀清單，適用于開展面向小學階段兒童的代際閱讀服務[11]，目前我國還沒有類似書單能夠指導代際館藏資源建設。另外，現有的代際資源以傳統紙質文獻為主，針對代際閱讀服務的數字化設備、多媒體資源和智慧化平臺的建設還有待完善。

我國大部分的公共圖書館都設置了少兒閱覽區或者單獨的少兒圖書館，與成年人的閱讀空間進行了物理上的分割，在環境布置上也充分考慮少兒的身心特點。除部分開展親子閱讀活動的少兒圖書館以外，大部分不允許成年人進入少兒閱覽區，同時為了避免打擾成年讀者，也不允許少兒進入成人閱覽區。這種空間上嚴格區分的做法，不利于不同代際讀者的交流與互動，成年讀者在少兒閱覽區無法獲取感興趣的閱讀資源，少兒閱覽區的陳設尺寸也不符合成年人的使用習慣，圖書館很難有合適的空間開展代際閱讀服務。

3.3 沒有形成常態化服務機制

代際閱讀在我國公共圖書館界尚處于起步階段，還沒有形成系統化、常態化的服務機制。一方面，公共圖書館對于代際閱讀相關的理論研究還不夠深入，在提供代際服務的過程中，會遇到場地限制、經費不足、讀者積極性不高等問題，導致代際閱讀服務碎片化，缺乏規模效應。另一方面，由于缺乏品牌效應和持續的宣傳推廣，讀者對這一理念的認識也不充分，導致參與意愿不強。目前，我國已全面實施三孩政策，同時面臨老齡化社會帶來的諸多問題，公共圖書館有義務向兒童和老年人提供有針對性的服務，搭建兩代人之間的橋梁，促進代際融合發展。作為全民閱讀的重要組成部分，代際閱讀有必要進一步推廣和普及，成為公共圖書館常態化服務的一部分。

4 我國公共圖書館代際閱讀服務的優化策略

4.1 積極培養專業人才和志愿者隊伍

公共圖書館的代際閱讀服務需要專業館員與志愿者的共同參與。館員隊伍的培養可以從三個方面入手：①設置專門的代際閱讀服務崗位，明確崗位職責和績效考評方式，提供晉升通道，鼓勵具備代際閱讀服務能力的館員競聘相關崗位。②開展專業、系統的代際閱讀服務能力培訓和學術研討活動。美國華盛頓金縣公共圖書館于2018 年召開了針對圖書館代際閱讀項目的線上研討會，組織來自世界各國的館員共同研討公共圖書館提供代際閱讀服務的必要性，并提供有針對性的館員培訓[12]。我國公共圖書館界應借鑒此類活動的經驗，提升館員的專業能力和服務水平。③引進高學歷的復合型人才。優秀的代際閱讀服務人才應同時具備少兒閱讀和老年閱讀服務能力，善于溝通，具有良好的活動策劃水平，能夠起到促進代際理解與融合的作用。

歐美各國開展代際閱讀服務項目時會根據不同項目的特點和標準篩選志愿者，對志愿者進行培訓，并對其服務時間和服務效果進行跟蹤管理。為了進一步壯大代際閱讀服務隊伍，我國公共圖書館應優化志愿者的篩選和管理，建立長效的志愿者培養機制，鼓勵各年齡層的讀者加入志愿者隊伍，充分發揮志愿者的作用。老年志愿者具有豐富的人生閱歷，可以參與真人圖書、故事分享等服務；青壯年志愿者具有體力和創造力上的優勢，可以多參與一些互動體驗類的閱讀服務，如短途游學、戶外閱讀游戲等；少年兒童除了是被服務的對象，也可以以志愿者的身份參與圖書館服務，比如面向有閱讀障礙的老年群體的閱讀活動。

4.2 配置代際館藏，優化空間布局

適合代際閱讀的館藏資源需要符合兒童和老年人雙方的利益和興趣。針對少兒讀者的代際館藏應注重以積極的態度描繪老年人的形象，充分體現老年人在社會生活中的價值和意義，用溫情、富有創造性的視角描述晚年生活，同時反映兒童和老年人之間溫馨的代際關系，讓兒童可以通過簡單易懂的圖文形成對老年群體的正面印象，打破刻板印象，消除年齡歧視和代際隔閡。針對老年讀者的代際館藏，在形式上應考慮老年讀者的無障礙閱讀需求，并積極引入多媒體資源，引導老年讀者使用新的技術，在內容上應幫助老年讀者接觸新的思維和觀念，建立與下一代溝通的橋梁。

合理的空間布局是優化閱讀服務體驗的重要因素，公共圖書館應重新審視和規劃圖書館空間，打破原有的不同代際讀者閱讀空間完全分隔的狀態，增設滿足不同代際讀者需求的代際互動和共享空間作為開展代際閱讀服務的場所。具體做法包括：①定制一些可靈活調整高度的陳設，方便不同年齡段的讀者使用；②在可供不同代際讀者共同閱讀的空間設置明顯的文字和圖案標識，張貼代際閱讀服務的宣傳用語和海報，鼓勵和引導讀者進入空間；③采集不同代際讀者對于空間設計的反饋和意見，并邀請讀者親自參與陳設的設計和選購；④積極進行服務空間的拓展，在社區、學校、公園等公共場所增設代際閱讀服務點。

4.3 構建多主體協同參與的代際閱讀服務體系

歐美各國公共圖書館在代際閱讀服務的過程中，廣泛聯合社會各界有意向參與閱讀推廣和公益事業的機構，以及出版商、教育機構等具有資金實力的營利性企業，形成多元化合作聯盟共同開展服務，構建了具有穩定的技術、資源和資金保障的代際閱讀服務體系。我國公共圖書館也應積極展開相關探索，一方面廣泛吸引社會力量和資本的參與，另一方面健全各主體間的協同合作機制。

首先，各級公共圖書館應主動與相關政府部門、非營利機構和相關行業的企業對接，尋找有能力、意向參與代際閱讀服務的主體。例如與教育部門和學校聯合打造互動體驗類的閱讀活動，組織學生在志愿者的帶領下參觀科普教育基地，閱讀相關文獻；聯合出版商開展閱讀分享與交流活動，評選出優秀的代際閱讀書單并進行推廣。其次，合理利用社會資源，積極籌措閱讀活動經費。我國的公共圖書館經費主要來自財政撥款，除此之外，圖書館也應積極通過聯合舉辦、活動冠名等方式與社會各界進行合作，合理利用社會機構、企業和個人提供的活動空間、文獻資源和資金支持。最后，充分發揮公共圖書館的組織作用，成立專門的代際閱讀推廣機構，做好圖書館與政府和其他社會機構，以及各級圖書館之間的溝通和協調工作。在服務過程中，公共圖書館應起到牽頭作用，組織各參與主體靈活調配場地、服務人員和資金，同時組建區域性的圖書館聯盟，加強統籌協作，實現文獻的共建共享，國家圖書館和省級公共圖書館應向市、縣級圖書館提供必要的支持，最大程度地發揮服務效能。

4.4 運用先進技術拓寬服務邊界

共青團中央發布的《2020 年全國未成年人互聯網使用情況研究報告》顯示，我國未成年人接觸互聯網的比例高達94.9%，且呈現逐步低齡化的趨勢[13]，兒童的閱讀行為和習慣正在轉變，傳統閱讀服務已經不足以滿足少年兒童的信息需求。歐美各國在代際閱讀服務的過程中都在不斷引入新的技術，我國公共圖書館也應積極探索應用新技術提供智能化的代際閱讀服務，拓寬服務邊界。首先，開發智能化的代際閱讀服務平臺，利用移動設備開展服務。智能化平臺可以實現在線報名和活動宣傳、閱讀資源的數字化管理、讀者和志愿者的智能化管理等功能，且在新冠疫情期間還可以不受空間限制，舉辦一些線上活動，避免人員聚集。其次，引進AR、VR 等先進的智能化技術，增強服務的趣味性和吸引力。代際閱讀服務需要考慮兒童的認知能力和身心特點，相比于傳統的文獻資源，具有沉浸感和交互性的數字資源更容易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同時老年讀者也可以獲得接觸和了解新技術的機會。最后，公共圖書館應積極運用新媒體進行宣傳，相比圖書館官網，微信公眾號、微博、抖音、快手等新媒體平臺流量更大，覆蓋面更廣。圖書館可以通過在這些平臺制作和發布代際閱讀服務宣傳視頻、開通閱讀活動直播等方式，吸引更多人了解和參與代際閱讀服務。

4.5 實現代際閱讀服務的品牌化

品牌化代表了社會大眾的認可和認知，是一種無形資產，有助于閱讀活動的推廣和常態化。歐美各國公共圖書館的代際閱讀服務都在長期的實踐中實現了品牌化效應，如洛杉磯公共圖書館的STAR 項目已在66 家分館實施；俄羅斯薩馬拉州的“給孩子讀衛國戰爭”項目已輻射周圍多個地區，有自己的標志；英國的“閱讀起跑線”（Bookstart）計劃經過不斷完善，形成了包含眾多子項目的閱讀活動品牌。我國公共圖書館在少兒閱讀服務的實踐過程中，也應樹立品牌化意識，注重服務的延續性和影響力。

首先，圖書館應為代際閱讀服務設計具有品牌意義的標志，包括名稱、圖案和口號，設計出的標志要有辨識度，容易記憶，同時要考慮目標人群的審美和偏好。設計過程中可以廣泛征求社會大眾、目標讀者和志愿者的意見，這也是宣傳服務的一種方式。其次，品牌化的建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因此要注重服務的可持續性，將代際閱讀服務發展為像“世界讀書日”“讀書節”那樣每年一度、每月一度定期舉辦的常規閱讀活動，每次的活動應在名稱、目的、主題等方面具有延續性。

5 結語

代際閱讀服務是一種不同于傳統少兒閱讀服務的新興服務模式，其核心是兩代讀者共同參與，分享閱讀的感受和樂趣，是全民閱讀的重要環節，有助于少年兒童提升閱讀素養和交流能力，消除代際隔閡。作為一種新興的少兒閱讀服務模式，代際閱讀服務體現了新時期少兒閱讀服務的轉型與發展趨勢。本研究選取歐美公共圖書館典型的代際閱讀服務項目，對項目的參與者、組織機構、活動內容和特點進行分析，在此基礎上挖掘歐美公共圖書館代際閱讀服務的完善路徑，并指出我國公共圖書館在完善代際閱讀服務的過程中應積極發揮志愿者的作用，設置代際閱讀空間，構建多主體協同參與的代際閱讀服務體系，運用先進技術拓寬服務邊界，并積極實現服務項目的品牌化，在吸收歐美公共圖書館先進經驗的基礎上找到符合本國國情的代際閱讀服務優化路徑。

（來稿時間：2022 年 2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