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
中國共產黨有嚴密的組織紀律。其中,黨的組織生活是黨的生活的重要內容之一,也是黨組織對黨員進行教育、管理、監督的重要形式。中國共產黨自1921年成立以來,便要求黨員要嚴格過黨組織生活。
中國共產黨早期黨員茅盾曾有一段回憶:1921年9月,陳獨秀從廣州返回上海,仍居住在法租界環龍路漁陽里2號。那時,上海黨支部成員很少,所以“我們的支部會議地點就在陳獨秀家里”。他在回憶中描述:“支部會議每星期一次,我還依稀記得當時參加漁陽里2號支部的黨員有楊明齋、邵力子、陳望道、SY(社會主義青年團)書記俞秀松等人,又有共產國際遠東局代表魏庭康(原名魏金斯基)。討論事項,大抵是發展黨員、發展工人運動、加強黨員的馬克思主義的學習。除了各人自己閱讀外,每星期有一次學習會,時間是下午,從二時到五時乃至六時。學習會采取一人講解,大家討論的形式。擔任講解者,李達和楊明齋。”
關于支部成員學習的內容,據茅盾回憶:“臨時編的講義有三種:馬克思主義淺說、階級斗爭、帝國主義。這都是隨編隨講,大家筆記。直到三四年后,楊明齋把當時的草稿改定付印,書名現在記不起來了。”關于支部成員學習的時間,茅盾說:“我去出席漁陽里2號的支部會議,從晚八時后開始,直到十一時以后。”可見,黨支部會議一般要開三個小時左右。
那時,茅盾在商務印書館擔任編輯,租住在閘北寶山路鴻興坊,離法租界較遠,開完會后到家,“早則深夜十二點鐘,遲則凌晨一時”。他在回憶中稱:“如果我不把真實事情對母親和德沚說明,而假托是在友人家里商談編輯事務,一定會引起她們的疑心。因此,我對母親說明我已加入共產黨,而每周一次的支部會議是非去不可的。”1921年10月4日,陳獨秀在漁陽里2號被捕,之后出于安全考慮,支部會議隨時轉換地點,有時也在茅盾家舉行。關于討論茅盾的弟弟沈澤民入黨的支部會議,就是在茅盾家里舉行的。
1922年,黨的二大通過了第一個比較完備的《中國共產黨章程》,內容涵蓋黨員、組織、會議、紀律、經費、附則等章節,初步確定了黨員個人服從黨組織、少數服從多數、下級組織服從上級組織、地方組織服從中央組織等重要思想。
黨章對黨小組、黨支部、地方全體黨員會議和全國代表大會召開的周期作出具體規定,從而開創了定期的會議制度。除了對黨組織會議以及活動進行規定,黨章還要求黨員在黨組織中要認真開展黨內嚴格的組織生活訓練,始終對黨忠誠、嚴守紀律、保持氣節。因為中國共產黨初創時期情況特殊,處于秘密狀態,所以特別重視對黨員進行遵守紀律、保守秘密的教育。
黨的二大還通過了《關于共產黨的組織章程決議案》,指出黨的兩大重要紀律。一是黨的一切運動都必須深入到廣大的群眾里面去,二是黨的內部必須有適應于革命的組織與訓練。《關于共產黨的組織章程決議案》提出黨員要接受“軍隊式的訓練”,規定黨員要始終堅持為黨服務,必要的時候甚至需要犧牲個人的感情意見及利益關系以擁護黨的一致。
1925年,黨的四大確立黨的基層組織是支部。新修訂的黨章將原來有五人以上可組織小組,改為“凡有黨員三人以上均得成立一支部”。這是第一次將黨的基本組織由“組”改為“支部”,至今,支部、黨小組等概念仍在沿用。
在轟轟烈烈的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共產黨員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但黨內部的組織生活仍然較為嚴格。1926年5月5日,中國共產黨《校刊》上登載了《支部的組織及其進行的計劃》一文,當時,常常以“校”代稱“黨”,故《校刊》即《黨刊》之意。該文中較早提出了“黨的生活”這個概念:“支部是黨的生活中心,是每個黨員生活的中心——每個黨員的生活,應該是黨的生活的一部分,而黨的生活是集中在黨的支部,所以每個黨員的生活,不能脫離支部,脫離了支部就不能了解黨的全部生活。每個黨員,脫離了支部生活,就等于脫離了黨的生活;脫離了黨的生活,就等于脫離了黨。”強調每個黨員應當編入某一支部,參加黨組織生活。
對于過黨組織生活的方法,鄧穎超在上海時期,創造性地編輯了《支部生活》的刊物,開創了富有生氣的黨支部組織生活形態。
1927年,武漢“七一五”反革命政變后,鄧穎超奉黨組織之命由湖北武漢來到上海,“受命處理黨組織由公開轉入秘密狀態的許多工作,緊急處理黨中央機關遷回上海的相關事務”。1928年下半年,隨著中共中央機關的逐漸完善,設立了中央直屬機關支部,由鄧穎超擔任“直支”書記,其領導成員有惲代英等四人,后來增至七人。
在嚴重的白色恐怖下,供黨內同志閱讀的刊物很少,只有中共中央機關刊物《布爾塞維克》和《紅旗》等。為了提高支部成員的理論水平,搞活支部建設,鄧穎超與“直支”其他成員商量,決定創辦一份刊物《支部生活》。周恩來對此熱忱支持,并由中央組織部向“直支”建議,編輯《支部生活》,應將過去的記錄匯刊的方式改變過來,要聚焦熱點問題,以引起同志的興趣與刊物熱烈閱讀的情緒,得到實際灌輸的收益,同時必須保證定期出版。
1929年1月26日,《支部生活》在上海問世,由鄧穎超兼任主編。《支部生活》經常刊登各黨小組的活動內容,除了登載重要文件和工作紀要外,還介紹上海的工人運動和學生運動開展情況,為隱蔽工作的革命者送去了革命動態的“及時雨”。周恩來在《支部生活》上發表了許多富有戰斗性、建設性的文章。鄧穎超鼓勵支部黨員努力寫文章,盡量提問題,從而充實支部生活。為了及時完成審稿和編輯,鄧穎超常忙到深夜才休息。周恩來和鄧穎超,化名“伍豪”與“伍美”,在上海度過了一段艱險的革命歲月。
秘密黨中央極為強調嚴格征收黨費問題,指出“不要將這看成一個簡單的技術問題”。《支部生活》第39期發表了《健全支部生活》《黨員為什么要交納黨費》等文章,緊貼形勢,反映基層動態,使得《支部生活》這份內部刊物深受黨內同志的歡迎。當時,大家爭相傳閱《支部生活》,都將它視為知心朋友。
有一次,交通員在送發《支部生活》時,遇到敵人突然搜查,幸好巧妙應變,得以脫身。為了保證隱蔽性,從1930年5月17日出版的第26期起,采用了諧音,以《志夫新話》作為偽裝封面。鄧穎超主辦的這份刊物,是黨內最早的支部刊物,開創了支部工作的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