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椰子文化旅游開發研究
——以文昌市為例

韓劍豐

（1.海南熱帶海洋學院，海南 三亞 572022；2.海南外國語職業學院國際交流中心（東盟研究中心），海南 文昌 571321）

海南島上隨處可見的高大挺拔的椰子樹，不僅是海南島熱土上的一種棕櫚科植物，也是海南本土文化的象征，更是海南旅游文化的新坐標，承載著海南人民下南洋，建設經濟特區、國際旅游島、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的文化記憶。隨著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穩步推進，城鎮化進程的逐步加快和旅游業轉型，海南的生態文化旅游的關注度越來越高。發展以椰子文化為主題的海南全島域旅游，將成為全國獨一無二的旅游品牌，也將成為海南經濟社會發展不可或缺的重要資源。

一、海南椰子的來源

目前，世界上椰子主要分布在東南亞、南亞、南太平洋、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非洲等地區近百個國家，其中菲律賓是世界上最大的椰子生產國，印度尼西亞次之。我國椰子主要分布在北緯3°至22°之間的海南、廣東、云南、廣西、臺灣等省份。海南作為我國唯一的熱帶島嶼，屬熱帶北緣，是我國椰子的主要產區。

關于椰子的來源存在許多說法，考古學家曾在太平洋上的美拉尼西亞群島和大洋洲的新西蘭發現了100萬年以前的椰子化石，這算是椰子最早的來源了。關于海南椰子的來源，第一種是椰子漂流說，認為是馬來群島、中南半島的椰子，受到季風和洋流的影響，從東南亞地區經過南海漂流到海南島東部沿海，而海南島東北部的文昌半島，就像一只手，把漂在海水里的椰子攔下來，因此椰子就在文昌半島成功登陸，并且成為椰子長得最多、最好的地方。

第二種是下南洋的先人帶回來的。由于地緣上的毗鄰關系，從漢朝到明清時期，每當新舊政權交替之時，不堪戰亂的百姓與沒落的權貴都會紛紛移居東南亞，這就為后來我國與東南亞的人文往來奠定了基礎。清代李調元的《南越筆記》記載：“瓊州多椰子葉，昔趙飛燕立為皇后，其女弟子合德，獻諸珍物，中有椰葉席焉。椰葉之見重也，自漢時始。”可見，椰子在兩千多年前的漢代就出現在海南島上，并晉身為朝廷貢品。

此外，關于海南椰子，民間還流傳著“木耶方士”“越王頭”“椰子姑娘”“黎族姑娘”“望夫椰子”等故事，也給椰子文化增添了許多內涵。

二、海南椰子文化

（一）海南椰子文化的定義

海南島上的19個市縣均有椰樹分布，椰樹是海南省的“省樹”，海南也因此贏得了“椰島”“椰城”的美譽。游客到訪海南、做客椰鄉，首先想到的是手捧椰子，品嘗清甜可口的椰子水，這也是大多數游客對椰子文化的第一印象。關于“椰子文化”，筆者認為可以從兩方面理解。第一個方面，是狹義的椰子文化，主要指從椰樹的外表、種植、采摘、用途以及利用椰樹產生的物質產品；第二個方面，可以泛指在認識、開發椰樹過程中形成的物質和精神產品的總和，具有海南本土文化的象征性。

表1 文昌市椰子文化旅游景區（旅游點）一覽

（二）文學作品中的海南椰子文化

清代李調元所著的《粵東筆記》中記載，唐代名臣李德裕在貶居崖州期間，曾將椰子殼制成瓢、勺、碗、杯等吃喝用具。明代唐胄的《正德瓊臺志》記載，宋紹圣四年，蘇軾貶居儋耳期間，曾請當地藝人用椰子殼雕成帽子，謂之“椰子冠”，在其《和子由椰子冠》詩里揮灑豪情:“自漉疏巾邀醉客，更將空殼付冠師。”明清時代，官吏常用海南椰子殼雕刻的藝術品進貢朝廷，使得海南椰雕擁有了“天南貢品”的雅號。

近現代許多文學家、藝術家都寫過與椰子相關的文章與詩篇，例如董必武的《椰林》、郭沫若的《詠椰子樹》、張愛萍的《五指朝天椰林茂》、胡繩的《椰樹》、關山月的《椰樹頌》等，他們都為海南椰子這塊綠色名片、金色招牌打出了廣告。

（三）鄉土習俗中的海南椰子文化

以椰子文化為主題而形成的海南本土民俗，廣泛分布在海南島上，特別是東部沿海地區，例如收獲椰子時的“留種椰”，土地宅邊的“地界椰”，談婚論嫁時的“定婚椰”，女方過門時的“夫妻椰”，幼兒出生后的“滿月椰”，蓋房造屋時的“華造椰”等等，都充分說明了椰樹千百年來在海南人民的生活中有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椰子樹不僅有為人類暫時遮雨擋風避暑的作用，還能夠生產出讓人充饑止渴的椰子水、椰子肉，椰子葉、椰子殼做成滿足日常生活的餐具用品，以及供人欣賞的椰雕工藝品，體現了海南的海洋島嶼屬性，是海南本土文化的源頭與象征。

三、海南椰子文化旅游概況

（一）椰子文化旅游的定義

關于椰子文化旅游，當前還沒有明確的定義。筆者認為，椰子文化融合了生態之美、文化之美、田園之美，椰子文化旅游就是以椰子資源為基礎，充分挖掘椰子資源與文化旅游的相關內容，讓椰子文化旅游資源充分展示在游客面前，使游客對椰子文化的了解不僅僅局限于市場上的椰子或椰子產品，從椰子種植、生產以及延伸出的文化內容上立體、全方位地了解椰子文化。

（二）海南椰子文化旅游資源情況

海南島上的椰子以東南沿海分布最廣，主要集中在文昌、海口、瓊海、萬寧、陵水、三亞等6個市縣。文昌以約28萬畝的椰林成為海南椰樹面積最大的地區，“海南椰子冠全國，文昌椰子甲海南”“海南椰子半文昌，文昌椰子半東郊”形象地描述了文昌市椰子在海南的“龍頭”地位，文昌也因此被稱為“椰子之鄉”或“椰鄉”。“文昌椰子”在2017年獲農業農村部農產品地理標志產品認證，2018年獲國家商標局地理標志證明商標，2019年錄入《中國綠色農業發展報告》，2020年獲得海南省十大農產品地理標志[1]。

（三）文昌椰子文化旅游現狀及問題

2022年的“五一”小長假期間，文昌市推出了“椰子文化旅游節”，主要有椰子創意文化展、椰子創新科技展、椰子市集、椰子科普文化課堂等活動項目，同時發布了以椰子文化為主題的“尋椰游記”椰子研學游、“椰鄉故里”清新鄉村游等旅游路線。為了解文昌市椰子文化旅游相關情況，筆者對“五一”小長假期間參與椰子文化旅游的游客發放問卷。共回收147份問卷。

通過圖1可以了解到，當前文昌市椰子文化旅游的知曉度還不夠高。通過在調研和問卷現場與游客交談了解到，游客對“椰子文化旅游”或者說是以椰子為主題的旅游活動非常感興趣，由于當前旅游產業內“椰子文化旅游”尚未有明確的定義，游客對“椰子文化旅游”的印象還不夠深刻。

圖1 文昌市椰子文化旅游知曉度

從圖2可以了解到，游客參與文昌市椰子文化旅游的目的，除了品嘗正宗的文昌東郊椰子，更傾向于學習與椰子文化相關的知識、體驗摘椰子和椰殼雕刻、參觀與椰子文化相關景點（或相關椰子企業廠區），體驗原生態椰子林等活動。

圖2 游客參與文昌市椰子文化旅游的意愿

通過圖3可以了解到，現階段文昌市椰子文化旅游還存在例如交通不夠便利、產品缺乏特色、產品種類不多、產品缺少文化內涵、配套基礎設施不足、旅游形象不夠鮮明等問題，與游客的心理預期、體驗感有一定的差距。

圖3 當前文昌市椰子文化旅游存在的不足之處

通過圖4可以了解到，游客更期待文昌市椰子文化旅游在椰子相關食品、椰子相關工藝品、文化體驗產品、農家休閑產品、生態觀光產品、椰子文化創意產品、椰子文化節慶活動、夜間文化娛樂產品方面有新的舉措，進一步滿足游客對文昌市椰子文化旅游的需求。同時可見，椰子相關食品加工產業在長期發展中，椰子食品品牌效應已經深入人心，在文昌市椰子文化旅游中所占比重還是比較大的。

圖4 游客更期待哪些文昌市椰子文化旅游新產品的開發

（四）文昌椰子文化旅游的發展機遇

（1）“一帶一路”倡議。“一帶一路”倡議持續得到世界上眾多國家和地區響應，文昌作為海南在“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支撐點，也是全國著名僑鄉，擁有豐富的海外資源，特別是東南亞華人華僑眾多，椰子文化與海南人“下南洋”謀生創業的歷史密不可分。

（2）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年慶祝海南建省辦經濟特區30周年大會上發表的重要講話，對海南的發展提出了新的目標、新的定位、新的戰略,明確要求海南要融入國家重大戰略[2]。海南正式迎來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的重大歷史機遇，“國際旅游消費中心”也成為海南發展的重要定位之一，為海南旅游產業的轉型升級、綠色崛起指明了方向，以文昌東郊椰林為基礎建設的“中國椰樹海岸”也將會迎來新的發展。

（3）文昌國際航天城發展。國家航天發射中心落戶文昌后，作為全國著名僑鄉文昌的城市旅游宣傳口號變成了“航天文昌·魅力僑鄉”，近年來的航天發射顯示，國際航天城的建設為文昌旅游產業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有力帶動了酒店、餐飲、文體等服務行業的發展。

（五）文昌椰子文化旅游面臨的挑戰

（1）椰子文化旅游品牌競爭力還不夠強。文昌雖然有著豐富的椰子文化旅游資源，但從當前的整體情況來看，以東郊椰林景區、椰子大觀園、春光椰子王國、海南椰雕文化展覽館為主的四大“椰子文化旅游拳頭產品”尚未形成融合發展機制；14個海南省椰級鄉村旅游點尚未能夠因地制宜，深入發掘自身文化內涵，旅游商品中的“椰子之鄉”文化和本地特色不夠明顯，知名度不高，鄉村旅游景點的品牌效應還不夠強。

（2）椰子文化旅游與航天、南洋、紅色、生態、歷史、山海等文化旅游的融合度還不夠深。雖然2022年文昌市圍繞“五一”小長假、航天發射推出了一系列以“椰子文化”為主題的旅游活動，但文昌椰子產業長期以來以椰子食品、椰雕工藝品為主，未延伸到旅游產業，這使得文昌的椰子文化旅游在一定程度上落后了海南的一些市縣，例如三亞的椰子洲島、椰夢長廊，陵水的椰子島，瓊海的椰子寨，定安的椰子星空露營地等，都比文昌做得好。

（3）文昌市旅游配套設施不夠完善。近年來隨著全域旅游的發展，文昌市的旅游道路得到了很大改善，對于進行自駕游的游客來說特別方便，但從整體上來看，景區之間的公共交通相對來說發展比較滯后。與此同時，服務中心、酒店、飯店、民宿、農家樂等的建設發展相對滯后，并缺少專業型的旅游人才作為支撐，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游客的旅游體驗感和滿意度。

四、海南椰子文化旅游深度開發思路

（一）探索建設全國性的椰子生態（產業）公園，提升“海南椰子文化旅游”品牌知名度

中共中央、國務院于2018年印發實施的《關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開放的指導意見》指出，海南要牢固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為建設國家生態文明試驗區探索新經驗。從現實來看，文昌椰林資源豐富，椰樹較多的鄉村往往都有著較好的自然美景，可以考慮在全面整合海南島椰林資源的基礎上，依托文昌市東郊椰林，規劃建設全國性的椰子生態（產業）公園，在生態旅游理念下對椰子資源進行開發，在不斷豐富椰子油、椰子汁、椰子糖、椰子粉等椰子產品的同時，深入挖掘椰子文化旅游的內涵，將椰子產業發展與旅游進行有機銜接，為海南椰子產業、特色農業、特色旅游業的長遠發展奠定基礎，提升以“海南椰子冠全國，文昌椰子甲海南”“海南椰子半文昌，文昌椰子半東郊”為主題的海南椰子文化旅游知名度。

（二）把握海南航天事業發展新機遇，推進椰子、航天、南洋、紅色、生態、歷史、山海等文化旅游實現深度融合

國家在文昌建設的全國第四個航天發射場，位于文昌市龍樓鎮，也在東郊椰林所處的區位內。文昌國際航天城的建設將在全國乃至全世界提高文昌的知名度和影響力，特別是航天發射時，火箭與椰樹、海洋、天空形成的靚麗風景圖，不僅充實了文昌旅游主題，成為了海南自由貿易港的旅游新亮點，也為椰子文化旅游帶來了新機遇。可以整合航天科普館、椰子大觀園、春光椰子王國、椰雕展覽館等資源，在東郊椰林、龍樓月亮灣、銅鼓嶺等地打造以“觀火箭，游椰林”為主題的旅游路線，并與南洋、紅色、生態、歷史、山海等文化旅游形成一系列的精品旅游路線，實現椰子文化旅游與航天文化旅游深度融合發展，從整體上促進文昌市旅游產業的升級發展。

（三）打造以“椰子”為主題的文創文藝產品，增加椰子文化旅游內涵

隨著體驗旅游的興起，游客期望能夠在旅游過程中，獲得獨特的體驗[3]。一是可以通過“波波椰”“椰寶寶、紫貝貝”等椰子文化旅游IP，結合海南省每年度的大型活動或在旅游景區（景點）、機場港口內，將椰子文化旅游IP形象進行“實景化”，給游客增加旅游體驗感，同時推出玩具、文具、服飾、手辦、貼紙等一系列文創產品，走出一條用椰子文化“圈粉”、延續椰子卡通形象生命力的發展道路；二是可以圍繞海南村民的鄉村生活，把椰子采摘、椰殼雕刻、椰子油（糖）制作等有關椰子生產的過程，通過示范表演、親身感受等方式，將農業生產與生態旅游融為一體，提升椰子文化旅游的體感度；三是可以結合“下南洋”“木耶方士”“越王頭”“椰子姑娘”“黎族姑娘”“望夫椰子”等歷史和民間故事，蘇軾《和子由椰子冠》等文學作品，“留種椰”“地界椰”“定婚椰”“夫妻椰”“滿月椰”“華造椰”等民間風俗文化，創造出一批以海南椰子文化為主題、具有濃郁海南島域文化、蘊含深厚歷史文化底蘊的文藝文化演出作品，使游客對椰子文化有深度的體驗感，增加椰子文化旅游的魅力。

（四）加強全域旅游發展統籌，保障椰子文化旅游長遠發展

應堅持政府主導發展思路，發揮政府統籌全域旅游的重要作用，加大對全域旅游基礎設施建設的資金投入力度，加大酒店、飯店、民宿等旅游發展配套企業及配套設施建設的政策扶持力度，形成市場共享、信息互通、產品互補的協作格局，讓游客有更好的體驗感和滿意度；把網絡信息科技充分運用到椰子文化旅游的宣傳與服務之中，不斷提高游客獲取椰子文化旅游信息的概率，提升椰子文化旅游的知曉度，增加游客的參與度；通過校企合作等方式培養出一批能夠進行產品營銷策劃、參與椰子文化旅游活動且能夠運用旅游技能、文化知識助力旅游產業升級發展的人才。

（五）推出“椰島自貿港”海島城市名片，促進海南形象的國際傳播

一個地區旅游業發展需要構建起品牌效應，才能在激烈的旅游市場中形成有效的競爭實力。與國內其他的自由貿易區所不同的是，海南是一個自由貿易港；海南也是全國椰樹最多、椰子資源最豐富的海島。“自貿港”和“椰子”使得海南擁有獨一無二且具有很大影響的“品牌”。椰子既承續了中華文化的傳統，又跨越了民族文化的鴻溝，其獨特的多元文化包容性與承載性，無疑是海南文化獨特魅力的最佳代表[4]。可以按照“椰島自貿港”的思路，以椰子為主題，推出“椰島”“椰城”“椰鄉”等海南自由貿易港的宣傳名片，不僅利于解決當前文化旅游的同質化較為嚴重的問題，樹立海南文化旅游新標桿，提升海南文化旅游品牌的知名度，擴大海南在海內外的文化旅游影響力，建設文化友好城市形象，促進海南形象的國際傳播和旅游產業轉型升級，還有助于優化海南自由貿易港的營商環境，為海南城市的招商宣傳增加吸引力，帶動海南經濟社會發展，讓海南更好地服務“一帶一路”倡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