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 要:雙語心理詞庫研究歷經半個多世紀的發(fā)展已經取得了豐碩的成果。文章從雙語詞匯表征組織、生成和加工機制三個方面,對當前雙語表征研究現狀做了綜合述評,期望對本領域的深入研究有所幫助。
關鍵詞:雙語詞匯表征;詞匯生成;詞匯通達
中圖分類號:G640?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002-4107(2022)01-0064-04
雙語心理詞庫研究是語言學、心理學和認知神經科學的一個重要領域,主要研究雙語者大腦中兩種語言系統(tǒng)的構成、表征組織以及加工特點。在過去的半個多世紀里,盡管研究者們進行了大量的行為實驗和神經心理學研究,提出了一系列的雙語表征和加工模型,但是仍然沒有取得一致性結論。文章從雙語詞匯表征、語言生成模式和雙語加工機制三個雙語記憶研究的焦點問題,對已有雙語研究結果進行綜合述評,希望對將來相關研究有所啟示和幫助。
一、雙語心理詞庫研究背景
1953年Weinreich從宏觀上將雙語者的兩種語言之間關系歸納為并列—復合—從屬(coordinate-compound-subordinate)三種類型,奠定了雙語心理詞庫研究的基礎。根據Weinreich的定義,這三種類型的雙語者的主要區(qū)別在于他們雙語的存儲形式不同。“并列型雙語者”的大腦中兩種語言系統(tǒng)獨立存儲。以漢英雙語者為例, “book”和“書”除了詞形不同之外,它們的概念表征也不同。對“復合型雙語者”來說,兩種語言系統(tǒng)共享概念表征。“book”和“書”只是詞形不同,概念表征相同。“從屬型雙語者”是學會了一種語言(L1)之后,又學習另一種語言(L2)的雙語者,L2單詞“book”需要通過L1“書”對譯詞詞形與概念表征進行連接。
雙語者類型區(qū)分引起了研究者們對雙語存儲問題的關注。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初,圍繞這個問題,早期雙語研究者們使用詞匯聯想和命名、詞匯識別和回憶等行為實驗方法得出兩個相互矛盾的結論:一是雙語共同存儲,即兩種語言的詞匯信息與同一概念表征聯系;另一個是雙語分別存儲,即兩種語言詞匯信息分別與各自獨立的概念表征聯系。這兩種觀點各持己見,爭論持續(xù)到70年代末,以Paradise為代表的一些雙語研究者意識到,對語言系統(tǒng)結構認識不足是造成研究結果不一致的主要原因。他們認為語言表征結構分語義概念層表征和詞匯層表征,為雙語層級表征模型建構提供了可能。
二、雙語詞匯表征
信息加工心理學對雙語心理詞庫理論和方法研究具有重要的意義。利用干擾和啟動實驗范式進行自動化加工(如擴展激活驅動的自動化加工)實驗任務和反應時測量,為概念表征層共享、詞匯表征各自獨立的雙語層級表征結構互動關系提供了依據。經典的“三個節(jié)點式”層級表征模型有:詞匯聯想模型(Word Association Model)、概念中介模型(Conceptual Mediation Model)、混合模型(Mixed Model)和修正層級模型(Revised Hierarchical Model)。如圖1所示,“C”表示概念表征節(jié)點,“L1”表示第一語言詞匯表征節(jié)點,“ L2”表示第二語言的詞匯表征節(jié)點。
這四個模型描述的雙語者的雙語水平不同,闡釋的概念節(jié)點、L1詞匯節(jié)點和L2詞匯節(jié)點之間的連接強度(又稱連接權重)也不同。詞匯聯想模型認為,二語學習初期,學習者L1詞匯節(jié)點與概念節(jié)點直接連接,L2與L1詞匯節(jié)點直接連接,但是L2詞匯節(jié)點不能與概念節(jié)點直接連接。也就是說,母語為漢語的英語初學者命名圖片“dog”時,先通達L1漢語“狗”,再將其翻譯成目標詞“dog”。概念中介模型是雙語水平平衡的雙語者的雙語層級表征結構,概念表征節(jié)點負責調節(jié)L1與L2詞匯節(jié)點的連接。命名圖片“dog”時, L2詞匯“dog”被直接通達。混合模型指出,雙語者的二語水平不會影響L1、L2詞匯節(jié)點和概念節(jié)點的連接,影響三個節(jié)點之間直接連接的是詞匯類型(例如:雙語詞匯中音、形、義都相似的同源詞)。修正層級模型是學習者二語詞匯表征發(fā)展模式,是一個非平衡雙語連接模型。模型中,三個節(jié)點相互連接,但連接強度不同。因為二語水平低的雙語者的L2詞匯節(jié)點不會直接與概念節(jié)點連接,而是以L1詞匯節(jié)點為中介,所以L2→L1方向詞匯節(jié)點連接強度大于L1→L2方向的連接強度。L2詞匯節(jié)點與概念節(jié)點直接連接需要經過反復的L2→L1方向詞匯節(jié)點連接后才能夠被建構,連接強度弱于L1詞匯節(jié)點與概念節(jié)點之間的連接強度。
如果說兩種語言共享概念表征是實現雙語連接的基礎,那么語言之間語義相關性就是它的重要表現。語義啟動實驗是典型的驗證語義相關性的實驗方法,也是層級表征模型研究中經常使用的實驗方法之一。單語語義啟動實驗邏輯是,如果目標詞(dog)出現之前先呈現它的語義相關詞(也稱啟動詞,cat),那么目標詞的提取速度快于啟動詞為非語義相關詞(tree)時的目標詞提取速度。這種現象叫做語義啟動效應。根據語義啟動效應,雙語啟動實驗中,啟動詞和目標詞分別是兩種語言,如果雙語共享概念特征,只要啟動詞和目標詞是語義相關詞,非目標語的語義相關詞也會像單語語義相關啟動詞那樣促進目標詞提取。
與語義啟動實驗原理相似的還有翻譯實驗。翻譯實驗通常以圖片命名或詞匯命名的反應時為基本參照。語言內詞匯提取研究發(fā)現,詞匯命名比圖片命名反應時快250ms。研究者認為超出的時間是圖片命名比詞匯命名多了通達概念表征的過程。依據這個實驗原理, Potter 等研究者通過對比詞匯翻譯速度和圖片命名時間,證明了詞匯聯想模型和概念中介模型。之后,Kroll和 Steward在翻譯任務的基礎上增加了語義范疇限制, 結果發(fā)現,語義范疇干擾現象只出現在L1→L2方向的翻譯,從而說明兩種翻譯方向(L1→L2 方向和 L2→L1方向)有不同的中介連接(見上文)。另外Kroll和Steward的實驗出現了母語對二語的遷移作用,由此證明學習者的記憶表征中雙語不對稱關系是第二語言發(fā)展的規(guī)律。但是需要我們注意的是,修正層級模型不能代表所有二語學習者雙語記憶表征,因為語言發(fā)展具有個體差異性。很多因素,例如學習策略、語言使用頻率、學習年齡、學習環(huán)境以及詞匯類型(如同源詞或具體詞)等,都會影響個體雙語記憶表征組織。而且每個雙語者心理詞庫中也可能包含多種類型的心理表征結構。
雖然目前多數研究支持雙語層級表征模型認為雙語語義概念表征共享,但是跨語言長時重復啟動試驗研究(Long-term repetition priming)和前攝干擾豁免效應研究(Release from proactive interference)顯示雙語詞庫獨立表征,例如跨語言長時重復啟動實驗中法語啟動詞“chien”不能促進英語對譯詞 “dog”的識別。然而,這種觀點是缺少對實驗任務本質認識的表現。重復啟動實驗是作用在知覺層的語言加工,如果雙語同義詞拼寫相近,就會產生重復啟動效應。但是對于雙語拼寫不同但是意義相近的同義詞來說,重復啟動效應不可能實現。
Keppel和Underwood采用Brown-Perterson短時記憶(STM)方法,即要求被試者在無練習條件下記憶單詞,結果發(fā)現,當單詞記憶間隔時間相等時,先前所記單詞影響后繼單詞回憶的水平。這種現象被稱為前攝干擾(Proactive interference)。基于這種實驗方法,Goggin 和 Wickens在對雙語者進行一系列范疇或語言轉換實驗中發(fā)現,如果先前詞匯記憶加工任務中有語義范疇或語言改變,那么后面詞匯回憶時所產生的前攝語義干擾效應就會減弱。他們認為產生前攝干擾豁免效應是因為雙語記憶分離。也就是說,因為雙語者的兩個語言系統(tǒng)獨立存儲,所以先后記憶不同語言詞匯不會產生先后干擾作用。然而,前攝干擾豁免效應通常是語言內語義范疇改變時才出現的效應。Goggin 和Wickens將語言內干擾效應直接套用在雙語記憶研究中來證明雙語詞庫獨立表征,實際上就是將語言系統(tǒng)轉換視作語義范疇改變,忽視了認知和語言系統(tǒng)復雜性問題。
雙語詞匯表征是動態(tài)發(fā)展的,分布聯結主義網絡模型解釋了產生雙語詞匯表征的心理機制。
三、分布聯結主義網絡模型
與對雙語詞匯表征的研究熱情相比,研究者們對詞匯表征的生成問題關注得比較少。分布聯結主義網絡模型是神經網絡計算模型,主張雙語表征組織是語言學習的結果。模型主要包括三個層級:輸入層(input layer)、內隱層(hidden layer)和輸出層(output layer)。輸入層和輸出層分別負責網絡中輸入和輸出信息;內隱層是中間層,負責存儲網絡知識表征。學習過程是從輸入層接收網絡輸入信息開始,至內隱層,再到達輸出層。學習和訓練是調節(jié)單元之間關系的過程,是改變單元之間聯結權重的過程。因此,分布聯結主義網絡模型是一種語言習得(學習)機制的涌現(emergent)結果,它解釋了雙語記憶表征組織類型形成原因。
雙語單網絡模型(the bilingual single network model,BSN model)、雙語簡單回饋網絡模型(the bilingual simple recurrent network,BSRN)和雙語處理自組模型(self-organizing model of bilingual processing,SOMBIP)是三個典型的分布聯結主義網絡模型。雙語單網絡模型(BSN model)是一個可指導的(supervised)、從單詞的拼寫向詞義方向激活映射的層級結構。根據該模型,在雙語概念表征共享的條件下,雙語知識是由網絡學習過程中內隱層形成的抽象的語言標記區(qū)分。語言標記是一種叫做主要成分分析(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的統(tǒng)計方法,通過它可以識別雙語中拼寫相近的同形異義詞或同源詞。雙語簡單回饋網絡模型(BSRN )指出,只要有充足的語言輸入,并且語言轉換的頻率低于0.1%,就會建構雙語各自不同的詞匯內部表征。雙語處理自組模型(SOMBIP)是一個非指導學習(unsupervised learning)網絡模型,包括英語和漢語的詞匯語音表征和意義表征。學習是自組網圖的聯結,赫比學習法(Hebbian learning)被用來表達聯結方式。雙語知識表征的涌現是語料中累計內隱層詞義和語音共現的頻率和規(guī)律的學習過程。
上述三個網絡模型都是以統(tǒng)一雙語表征體系為基礎,認為雙語詞匯表征組織是學習作用的結果。但是關于如何區(qū)分雙語詞匯層表征問題,BSN模型與BSRN模型和SOMBIP模型不同。BSN模型是基于成年雙語者跨語言干擾效應研究得出的“有指導學習”(supervised learning)前饋聯結主義結構。它提出的使用顯性語言標記區(qū)分雙語詞匯層表征備受爭議,因為這是用靜態(tài)的心理機制解釋動態(tài)的雙語詞匯表征組織。從這一點來看,BSRN和SOMBIP模型對雙語詞匯表征組織生成的解釋似乎更合理,它們都認為雙語者的兩種語言的詞匯表征是對輸入信息作用后兩種語言各自特征的涌現。BSRN模型中,語言輸入信息時雙語之間各自不同的詞匯聯結特征可以區(qū)分雙語的詞匯表征;SOMBIP模型中,雙語的詞匯層表征組織是以不同類型的語音為線索,由輸入產生的規(guī)律化的產物。
四、雙語者的語言加工機制
(一)詞匯通達
詞匯通達是指從語言記憶系統(tǒng)中提取與輸入信息匹配的詞的過程。雙語詞匯通達與雙語表征聯系緊密。圍繞雙語者的兩種語言的拼寫、語音層、語義層及概念層之間關系問題,有兩種極端的假設:詞匯選擇性通達假設和詞匯非選擇性通達假設。
詞匯選擇性通達假設是指在雙語者語言加工過程中,只有目標語的相關詞匯表征被激活和加工。有研究者認為,受雙語自動輸入開關(an automatic operating input switch)機制的影響,雙語者在使用一種語言時,另一種語言處于關閉狀態(tài)。另外,語碼轉換實驗發(fā)現,被試者加工混合語碼信息(兩種語言編寫的段落或句子)比加工單語信息(一種語言編寫的段落或句子)速度慢。根據詞匯選擇性通達假設,語言搜索會產生時間消耗。詞匯提取開始時是以先加工的語言優(yōu)先選擇原則,按照順序搜索目標語。每次語言轉換都要重新搜索目標語,自然會產生時間消耗。然而,在語言交際中,雙語者經常需要語碼轉換。如果語碼轉換需要時間消耗,那么勢必會影響正常語言交流的順暢性。而且,Beauvillain和Grainger依照輸入開關系統(tǒng)假設,對英—法雙語者進行了語碼轉換實驗研究。通過對比單語—混合語詞匯判斷的反應時效應,他們發(fā)現當刺激詞的拼寫具有語言特定性時,語碼轉換時沒有時間消耗。Kolers等人的實驗研究所使用兩種語言編寫的句子或段落是實驗者主觀編造的,與實際交流不符。
詞匯非選擇性通達假設認為,語言加工過程中,目標語和非目標語的相關詞匯表征都被激活并且參加選擇。這個假設已經得到了大量實驗和研究的支持,尤其是跨語言干擾效應實驗。跨語言干擾效應實驗中,如果雙語者在使用目標語言的時候受到非目標語言的干擾,那就說明語言加工時,兩種語言都被激活,并且都參與了詞匯選擇。但是,如果沒有跨語言干擾效應,那就證明雙語者是詞匯選擇性通達。下面以Heuven、Dijkstra和Grainger以及Spivey 和Marian的實驗研究為例,進一步說明詞匯非選擇性通達假設。
Heuven、Dijkstra和Grainger在熟練荷蘭語—英語水平雙語者的荷蘭語詞匯識別任務時發(fā)現,影響目標詞匯通達的因素不僅有語言內拼寫相近詞,還有與目標詞拼寫相近的非目標語言的英語詞匯(如荷蘭語和英語詞拼寫相近詞“GLAD”)。這說明非目標語言在目標語言通達時在語言拼寫層上產生了干擾效應。Spivey和Marian首次通過雙語聽覺呈現目標詞的方式來驗證詞匯非選擇性通達假設。他們發(fā)現俄—英雙語者在詞匯識別時,如果英語干擾圖片的語言標記名稱“marker”與俄語目標圖片的語言標記名稱“marka”(英語對譯詞“stamp”)有語音重疊時,英語詞圖片干擾目標詞的聽覺識別,被試者注視干擾圖片的時間長于語音不相關的圖片。此外,還有很多雙語研究從音、形、義三個層面的跨語言干擾效應證明了詞匯的非選擇性通達假設。
(二)詞匯選擇
比較經典的詞匯選擇機制模型有雙語交互激活模型(bilingual interactive activation model,以下簡稱BIA模型)、BIA+模型和抑制控制模型(inhitory control model,以下簡稱IC模型),三個模型之間相互補充。BIA模型是基于交互激活模型(interactive activation model)的詞匯識別模型。該模型以單一整合詞庫(a single integrated lexicon)為基本假設,包括四個節(jié)點層:特征節(jié)點層、字母節(jié)點層、單詞節(jié)點層以及語言節(jié)點層。詞匯識別過程從激活特征節(jié)點開始,至字母層,再到詞匯層,最終到達語言節(jié)點。具體來說,由視覺輸入激活的字母節(jié)點層上的字母激活單詞層中包含激活字母的所有單詞。單詞節(jié)點層是一個包含兩種語言所有詞匯的表征層,所有單詞節(jié)點相互連接,相互競爭激活,形成橫抑制(lateral inhibition)。激活還會從單詞節(jié)點層回饋到字母節(jié)點層,繼而使單詞節(jié)點層中屬于兩種語言的同形詞都被激活。字母節(jié)點層和單詞節(jié)點層之上是語言節(jié)點層。語言節(jié)點層中有標注激活單詞語言屬性的語言標記節(jié)點(language nodes),收集目標語言內激活的詞匯表征,并用語言過濾器(language filter)進行管理。另外語言節(jié)點層還會根據語境信息(例如對要加工的輸入材料的語言的預期),自上而下地控制目標詞匯選擇。
BIA模型描述了雙語者詞匯加工過程中雙語單詞互動激活現象,解釋了詞匯最終能夠被恰當選擇的心理機制。然而該模型存在著嚴重的前后矛盾。如上所說單一整合詞庫和非選擇性通達是BIA模型的前提假設。模型自下而上激活,直到單詞節(jié)點層時還是整合兩種語言的心理詞庫。可是到了語言節(jié)點層,模型沒有明確定義語言標記節(jié)點的概念和來源,就直接利用它自上而下分離雙語,抑制非目標語言單詞候選項。因此單詞節(jié)點層以上的心理詞匯不再是單一整合的雙語心理詞庫。BIA+模型是BIA模型的修正模型。該模型在原有的BIA模型拼寫表征基礎上,增加了語音和語義詞匯表征;賦予語言標記節(jié)點不同的功能,即只負責詞匯表征功能,不影響詞匯識別系統(tǒng)中的詞匯單元激活。它還在區(qū)分詞匯識別系統(tǒng)和管理控制任務系統(tǒng)基礎之上,進一步區(qū)分了非言語語境(例如呈現的刺激)和言語語境(如句子的語義和句法效應)。BIA+模型中管理控制任務系統(tǒng)也是IC模型的組成部分,它對IC模型提出的將單個雙語詞匯語義系統(tǒng)(single bilingual lexical-semantic system)和對該系統(tǒng)的作用過程及其加工過程分離的觀點完全支持。IC模型是另一個典型的支持詞匯非選擇性通達假設模型。它不僅主張使用抑制機制進行詞匯選擇,還強調了促使目標語詞匯選擇時不受非目標語的影響的兩個途徑。一個是內部,在輸入刺激的驅動下,雙語詞匯語義系統(tǒng)自下而上自動調整系統(tǒng)內激活水平;另一個是外部,有目的地改變對來自雙語詞匯—語義系統(tǒng)信號的反應,它不能改變系統(tǒng)內的激活水平。因此,IC模型中,雙語詞匯—語義系統(tǒng)的輸入和輸出應該是兩個不同的機制,它們按照任務圖式的要求,控制目標語詞匯選擇時不受非目標語言干擾,從而解釋了Grosjean提出的雙語者語言模式。
IC模型和BIA模型、BIA +模型是相互補充的詞匯識別模型。它們建構了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互動的詞匯選擇過程,考慮了被試者進行任務加工的問題和解決策略。出于完善的目的,希望這些模型將來不僅能夠充分認識到任務要求下自覺加工的充分性,還能夠考慮到語義在詞匯選擇中的作用問題,從而開啟雙語選擇機制研究的新視角。
雙語心理詞庫層級表征模型、雙語加工機制和分布聯結主義網絡模型是雙語記憶研究領域在過去幾十年中所取得的重要成果,對語言表征和加工規(guī)律的理解具有重要意義。分布聯結主義網絡模型為雙語詞匯表征的生成提供了理據;雙語詞匯表征層級模型說明了詞匯存儲和連接的模式;詞匯通達和選擇機制顯示了雙語加工的動態(tài)性。然而,雙語心理詞庫研究還有很多問題有待解決。例如,雙語加工過程與單語加工過程有什么差異,能否利用雙語記憶組織和加工過程理解語言組織和一般加工過程?雖說研究句子的心理加工過程可以幫助我們掌握語言規(guī)律,但目前多數雙語心理詞庫研究主要關注單詞的加工過程,句子又是如何加工的呢?語言中普遍存在歧義現象,即一個詞形多個意義的詞。句子理解過程中,當目標語是歧義詞時,雙語者如何選擇恰當詞義呢?總之,雙語記憶研究尚在發(fā)展階段,期待更深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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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李夢迪
收稿日期:2020-08-20?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修回日期:2020-10-27
作者簡介:王瑜(1977—),女,黑龍江齊齊哈爾人,黑龍江大學應用外語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應用語言學、心理語言學。
基金項目:2019年度黑龍江省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規(guī)劃項目“中國英語學習者歧義詞習得研究”(19YYD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