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農村女性綠色創業的困境與治理
——基于2018年天津市寶坻區的田野調查

◎文/余耀東

一、引言

天津不斷拓展城市綠色空間，走上了用生態增量撬動高質量轉型的綠色發展新路。2018年，天津市政府工作任務中提到，深入推進鄉村振興戰略，加快提升農業農村現代化水平，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按照“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總要求，大力實施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進質量興農、綠色興農，促進農業全面升級、農村全面進步、農民全面發展，推動農業農村綠色發展，加快推行綠色發展和生活方式，推動農村環境面貌實現更大改善。

在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和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的綠色發展理念引領下，天津農村女性通過綠色創業進而實現脫貧致富已經成為農村精準扶貧政策的必然選擇。作為一種全新的創業方式，女性綠色創業不同于傳統的女性創業。綠色創業通常是在政策鼓勵或扶持的背景下產生的，往往扮演著生態建設和創新創業的雙重角色，整合了商業創業和綠色發展兩個概念，強調對機會的識別與利用，目的是實現環境、社會和經濟的共同發展。農村女性綠色創業體現了民生發展、社會經濟發展和生態文明發展的三位一體的高度融合。

然而，在鄉村綠色振興進程中，農村女性綠色創業的社會現實往往容易被忽視，其社會影響力往往被低估，導致關于農村女性綠色創業的田野調查相當匱乏，更沒有形成農村女性綠色創業的系統性研究。本文基于天津市寶坻區的調查證據，研究天津農村女性綠色創業的發展困境和治理對策，對于新時代天津鄉村全面振興、民生發展等事業都具有非常重大的現實意義。

二、調查數據的獲取

（一）調查地點

作為天津遠郊五區之一的寶坻區，種植業、養殖業和手工業等綠色經濟類產業是其主要產業，該區在近年來的經濟發展中也一直堅守“綠色”二字，在這些綠色產業部門就業或創業的農村女性為數較多，樣本充足。隨著寶坻區政府“樹牢綠色發展理念，堅持‘綠色決定生死’、提升綠色發展指數”報告的提出，為當地女性綠色創業營造了良好的政策環境和輿論環境，大大提高了當地女性綠色創業的積極性和可能性。因此，選擇寶坻區作為調查地點，研究更具有針對性和獨特性。

（二）調查對象

本研究以寶坻區從事綠色創業的農村女性作為調查對象，對其當面進行問卷調查。首先，從創業類型看，綠色創業是在生態導向和市場導向的雙重作用下采取的創業行為，因此調研對象主要聚焦于兼顧市場效益和生態效益的農村女性創業者，實踐中這些女性創業者大多分布于種植業、養殖業、旅游業、餐飲業、手工業等行業，實地調查也主要關注來自這些行業的農村女性創業者。其次，從年齡結構看，25歲至40歲為女性創業的主要年齡階段，其中25歲至30歲為創業熱情相對高漲的青年創業初期，31歲至40歲為創業人數相對較少的中年創業成熟期，考慮到女性創業者的這種年齡結構特殊性，實地調查主要關注來自25歲至40歲的農村女性創業者。

（三）調查過程

在2018年7月12日至10月11日近三個月的時間內，調查人員先后10次深入寶坻區各村鎮、街道就農村女性綠色創業情況展開田野調查。在調研初期，通過與寶坻區婦聯和區政府相關部門的接洽和交流，調研團隊初步掌握了該區農村女性綠色創業的大致情況以及有關政策，為后續實地調研工作的開展積累了一定的材料。隨后，調研團隊利用預調查問卷，選擇京津新城區域進行小范圍、小規模的預調研，運用預調研獲取的資料和數據，修訂調查問卷，并初步確定了擬解決的實際問題。在前期的初步調研之后，調研團隊利用中秋節和國慶節的假期時間在整個寶坻區集中開展大范圍和大樣本的田野調查，主要運用問卷訪談的方式實地調查寶坻區農村女性綠色創業和民生發展情況，具體收集綠色創業女性在個人情況、創業情況、創業困難情況以及希望婦聯和政府等相關部門發揮作用等方面的信息。

三、農村女性綠色創業的發展困境

導致農村女性創業困難的因素可能存在于以下方面：籌措創業啟動或擴大規模所需的資金；找到合適的創業項目；到政府部門辦理登記、證照、報稅及其他申請等；對政府相關政策法規及創業扶持措施的了解；取得丈夫或家人的支持；家務勞動、看護小孩或贍養老人等家庭負擔；找到合適的員工；相關市場信息的獲取；相關專業管理知識及技術的獲取；客源或市場的開拓；良好經營環境的建立等方面。

如表1所示，創業女性面臨的首要困難是籌措創業啟動或擴大規模所需的資金，有24%的女性創業者認為籌措資金非常困難，另有38%的女性創業者認為困難，這樣就表明有62%的女性創業者認為籌措創業資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基層女性大多是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圍內籌措資金，主要是利用個人或家人積蓄，較少向銀行借貸，資金籌措一直是制約女性創業的瓶頸。其次，有16%的女性創業者認為客戶或市場開拓方面存在極大困難。

表1 農村女性綠色創業困難情況 單位：個

創業女性認為創業過程中遇到的非常困難的事情還包括：到政府部門辦理登記、證照、報稅及其他申請等（14%）；找到合適的創業項目（12%）；對政府相關政策法規及創業扶助措施的了解（12%）；相關市場信息的獲取（12%）；家務勞動、看護小孩或贍養老人等家庭負擔（10%）等。除38%的創業女性認為籌措創業啟動或擴大規模所需的資金存在困難外，還有近三分之一的創業婦女認為她們在以下方面存在困難：找到合適的創業項目（33%），對政府相關政策法規及創業扶助措施的了解（33%）；客源或市場的開拓（32%）；良好經營環境的建立（31%）；到政府部門辦理登記、證照、報稅及其他申請等（30%）；家務勞動、看護小孩或贍養老人等家庭負擔（30%）。

此外，農村創業女性認為她們創業非常容易取得丈夫或者家人的支持，或者在取得丈夫或家人的支持上不存在困難，占比皆為24%，進而表明基層女性在創業方面越來越容易獲得丈夫和家人的支持與理解。除此之外，很少有女性創業者認為在其他創業方面會非常容易實現，甚至沒有一位女性創業者會認為非常容易地找到合適的創業項目，表明農村女性的綠色創業之路走得并不輕松，甚至充滿了困難和艱辛。在不困難這一等級上，33%（最高比例）的女性創業者認為找到合適的員工并不困難，表明農村女性的創業大多屬于勞動密集型、技術含量低的行業，比較容易招募到所需要的勞動力。

四、婦聯和政府在農村女性綠色創業中的作用

（一）婦聯在農村女性綠色創業中的作用

農村創業女性對婦聯組織在創業過程所發揮的作用有著不同的認識。如表2所示，近三分之一的受訪女性創業者認為婦聯在向黨和政府反映基層女性創業者的意見和要求（32%）、協調與各級政府部門的關系（32%）、協助向政府部門申報程序（如設立登記及報稅等）（31%）等方面能夠發揮非常重要的作用。由此可以看出，農村創業女性對婦聯組織所能發揮的作用給予厚望，普遍希望地方婦聯組織在她們創業過程中能夠發揮宣傳引導、服務溝通、組織協調等方面的積極作用。

表2 農村綠色創業女性對婦聯發揮的作用的認識 單位：個

（二）政府在農村女性綠色創業中的作用

如表3所示，絕大多數受訪的綠色創業女性認為政府在女性創業中可以發揮多種重要作用，農村基層婦女的綠色創業事業嚴重依賴各級政府部門的引導、扶助和干預。超過30%的農村創業女性認為政府部門在以下幾個方面發揮的作用將非常重要：強化政府部門的服務意識和提供良好的女性創業環境（40%，最高比例）；提供更簡易的貸款方式或更多的貸款額度（35%）；提供相關市場信息及發展趨勢（31%）；在資金、稅收、社保等政策上適當向女性創業者傾斜（31%）。調查發現，大部分農村女性創業者認為政府職能部門在其創業過程中扮演了非常特殊的角色以及非常重要的作用。她們希望政府能強化服務意識，提供良好的創業環境和投資經營環境，降低對企業的管控與限制，給予創業者更多的優惠政策和便利措施。

表3 農村綠色創業女性對政府發揮的作用的認識 單位：個

五、主要問題與治理對策

（一）農村創業女性對社會資金的利用程度不高，建立綠色創業融資體系成為重要任務

籌措創業資金一直是制約農村女性創業的首要瓶頸。大部分農村女性創業者的初始資金往往來源于個人和家庭勞動或經營所得的積蓄，對社會資金的利用率偏低，很多基層女性創業者由于缺乏外部資金支持而無法擴大經營規模。

如何解決基層女性創業的啟動和發展資金是一大難題。地方財政應加快構建公共財政框架，多渠道籌集擔保基金，可專門設立女性創業基金來解決創業融資問題。同時放寬申請的條件，免費為創業女性提供援助。此外，勞動保障、婦聯等部門應加強對貸款者的創業指導，為其提供信息、技術等方面的服務，幫助其選準項目，減少投入成本，降低經營風險，以增強銀行的放貸信心，并制定小額信貸管理辦法，以加強貸后的跟蹤指導與管理。再者，政府有關部門可參考保險機構的相關做法，探索設立女性創業虧損保險金。農村創業女性為規避風險，可在創業之初，根據啟動資金及所選的創業項目繳納一定數額的保險金，并由專門的機構負責經營管理此項資金，當創業失敗時，可使用該保險金的本金和盈利部分進行賠付。這種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消除創業女性對創業失敗的擔心，增強她們走向創業之路的勇氣。

（二）農村女性在綠色創業中面臨較多困難，需要進一步加強女性創業的供給側改革

除籌措創業啟動和發展資金存在困難之外，農村女性在綠色創業過程中還會面臨其他困難，如：不易找到合適的創業項目，對政府相關政策法規及創業扶持政策缺乏了解，承受家務勞動、看護小孩或贍養老人等家庭負擔，客戶或市場的開拓困難，相關專業管理知識及技術的獲取困難等。

為解決以上困難，需要從加強農村女性創業的供給側改革方面尋找突破口。首先，建立有高度針對性的農村女性創業培訓教育體系。根據農村女性適齡勞動人口教育和培訓的實際情況，開展創業初期技能培訓、創業中期技能強化培訓以及高技能人才精準培訓，進一步提升基層女性創業者的知識水平和創業能力。提高女性機會識別的技能，提升女性對創業機會的辨別與捕捉能力；加強女性的創業技能，如人際溝通與協調等基本能力以及特定行業的商業能力等；加強女性企業運營能力，通過科學的運營管理實現企業持續性的生存與盈利。其次，促進轄區基層示范產業結構的完善，引導廣大基層創業女性在綠色產業品牌化以及特色化過程中深入探索。再次，加強女性創業者的交流合作，構建信息共享平臺。政府相關部門如婦聯、街道辦等應針對女性創業的項目，及時地收集市場需求信息，并通過各種途徑發布，使創業女性及時地了解市場需求，調整經營策略；充分發揮婦女社會組織在促進基層女性創業中的作用，搭建女性創業的交流合作及信息共享平臺，通過“基層女性創業沙龍”等形式分享信息，為農村女性創業者提供交流學習的機會，打造健全的支持農村基層女性創業的社會服務體系。

（三）農村創業女性對政府和婦聯的作用寄予厚望，需要構建女性綠色創業的綜合治理體系

大部分農村女性創業者認為政府職能部門在其創業過程中扮演了非常特殊的角色以及非常重要的作用。她們希望政府能強化服務意識，提供良好的創業環境和投資經營環境，降低對企業的管控與限制，給予創業者更多的優惠政策和便利措施。因此，農村基層女性的綠色創業事業嚴重依賴各級政府部門的引導、扶助和干預。另外，基層創業女性對婦聯組織在其創業過程中所能發揮的作用也給予厚望。她們希望婦聯在向黨和政府反映基層女性創業者的意見和要求、協調與各級政府部門的關系、協助向政府部門申報程序等方面能夠發揮重要作用。

鑒于農村基層女性綠色創業事業對政府和婦聯的職能作用的依賴，相關職能部門需要構建基層女性綠色創業的綜合治理體系。一方面，地方政府要強化服務意識，加強對女性創業的管理和引導，出臺更多的優惠政策和便利措施，為基層女性綠色創業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此外，政府部門需要聚焦城鄉融合，持續推進區域一體化發展，力促鄉村振興。按照“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鄉村振興戰略總體要求，發展現代都市型農業，實施現代農業園區綜合體項目，繼續推進特色農業品牌園區建設，進而為農村女性綠色創業提供優良的自然環境和產業環境。

另一方面，地方婦聯要承擔起促進農村女性與經濟社會同步發展的責任，在助推農村女性綠色創業事業中發揮引領作用，促進轄區女性民生發展，進而實現全面小康。一是發揮好宣傳作用。各級婦聯要向基層女性宣傳好婦女工作、精準扶貧、創新創業等國家政策，引導基層女性與時俱進、開拓創新，加強基層女性政治教育、心理安撫，為鼓勵基層女性創業脫貧營造良好的社會輿論氛圍。二是發揮好服務作用。各級婦聯要為基層女性提供最直接、最有效的服務，通過有關部門定期或不定期舉辦招聘會，收集社會上的創業信息，宣傳地方政府的女性創業政策，為基層女性群體特別是下崗女職工和農村婦女提供就業服務平臺，幫助生活有困難、有創業意愿的婦女解決實際問題，出臺婦女創業小額貸款等幫扶政策，為貧困婦女自主創業脫貧提供幫助。三是發揮好組織作用。各級婦聯要充分發揮好婦女組織的核心作用，積極搭建創業創新平臺，廣泛組織動員農村基層婦女積極投身綠色創業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