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蔬菜生產比較優勢及其影響因素分析

李 涵，王兆華

（1.青島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山東 青島 266109；2.山東省農業科學院農業信息與經濟研究所，濟南 250131）

山東省是蔬菜生產大省，全省蔬菜生產規模、產量、產值等主要指標均位居全國之首，是全國主要的“菜籃子”之一。2018 年山東省蔬菜種植面積達147.96 萬hm2，占全國蔬菜種植面積的7.0%；產量達8 192.04 萬t，占全國蔬菜產量的11.6%；產值達1 632.2 億元，占全國蔬菜產值的8.0%。因此，開展山東省蔬菜生產研究，對保障全國農產品有效供給具有重要的意義。

近年來，國內學術界對蔬菜生產進行了比較系統的研究。包玉澤等［1］通過固定效應模型分析認為，城鎮化水平、蔬菜產區比較優勢、交通運輸條件、非農就業機會對蔬菜產業布局演化有重要影響，是推動蔬菜產業布局演化的重要力量。于麗艷等［2］通過比較優勢測算和回歸分析認為比較優勢是中國蔬菜生產布局的重要影響因素，中國蔬菜產量的區域變遷與中國蔬菜生產比較優勢的變化存在明顯的一致性，以東北地區和西部地區表現尤為突出。李崇光等［3］基于X-12-ARIMA 模型和HP 濾波法認為果蔬產品價格波動主要表現為季節性波動、循環性波動和不規則性波動，價格長期上漲趨勢也是其明顯特征。趙翠萍［4］利用VAR 模型分析，發現城鄉蔬菜價格波動相互影響的傳遞速度呈明顯的非均衡性。張哲晰等［5］通過對北京、河北、遼寧環渤海優勢蔬菜產區調研數據分析發現，自然資源、技術儲備、市場需求以及標準化生產、市場需求分別對專業村“軟實力”和“硬實力”有著直接而顯著的促進作用。孫倩等［6］以北京市8 大批發市場的平均批發價格為例，認為蔬菜價格呈季節性波動并逐年上漲，蔬菜價格受季節、供給等因素影響較大。

已有研究未將蔬菜生產比較優勢及其影響因素進行結合分析。本研究以山東省為例，選取河南、河北、江蘇、湖南、湖北、四川、廣東7 個蔬菜生產大省，測算比較山東省與這7 個省份2003—2018 年的蔬菜生產比較優勢，并在此基礎上對各蔬菜主產省比較優勢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以期找到影響山東省蔬菜生產發展的重要因素，為進一步擴大蔬菜生產優勢，保障全省蔬菜產業高質量可持續發展提供理論依據和參考。

1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以近年來山東省和全國其他7 個主要蔬菜生產省份2003—2018 年蔬菜生產情況為樣本，采用規模比較優勢指數、效率比較優勢指數和綜合比較優勢指數對其比較優勢進行測算和分析，并依靠省級面板數據，利用Stata 軟件對各省份蔬菜生產優勢影響因素進行回歸分析。

1.1 比較優勢研究方法

比較優勢理論最初是由大衛·李嘉圖提出，他認為每個地區都要遵循“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弊相權取其輕”的原則，著重生產并輸出當地具有比較優勢的產品［7］。本研究將采用規模比較優勢指數、效率比較優勢指數和綜合比較優勢指數對2003—2018 年8個省份的比較優勢進行測算和分析。

1.1.1 規模比較優勢指數 該指數是衡量某省蔬菜生產規模化和專業化的一個標準，其值越大則表明該省蔬菜生產越具有優勢。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Sitv為i省份t年蔬菜播種面積，Sitc為i省份t年農作物總播種面積，二者的比值體現該省蔬菜種植的占比情況；Swtv為全國t年蔬菜播種面積，Swtc為t年全國農作物總播種面積，二者的比值體現全國蔬菜種植的占比情況；二者作比值以體現i省份蔬菜種植的規模比較優勢。SCIit為i省份蔬菜規模比較優勢指數，當SCIit在（0，1）時，表明該省缺乏規模比較優勢；當SCIit在［1，2）時，表明該省具備一定的規模比較優勢；當SCIit在［2，+∞）時，表明該省具有較強的規模比較優勢。

1.1.2 效率比較優勢指數 該指數是衡量某省在蔬菜生產的土地產出率水平，其值越大則說明該省在蔬菜生產上土地產出率越高，即蔬菜生產效率越高。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Aitv為i省份t年蔬菜單位面積產量，Aitf為i省份t年糧食單位面積產量，Awtv為t年全國蔬菜平均單產水平，Awtf為t年全國糧食平均單產水平；二者作比值以體現i省份蔬菜種植的效率水平。EAIit為i省份蔬菜效率比較優勢指數，當EAIit在（0，1）時，表明該省缺乏效率比較優勢；當EAIit在［1，2）時，表明該省具備一定的效率比較優勢；當EAIit在［2，+∞）時，表明該省具有較強的效率比較優勢。

1.1.3 綜合比較優勢指數 該指數是綜合規模比較優勢和效率比較優勢的結果，從更加綜合的層面上衡量該省在蔬菜生產上的相對優勢，其值越大則說明該省在蔬菜生產上具有更高的優勢。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在計算出規模比較優勢指數SCIit和效率比較優勢指數EAIit的基礎上，用二者的幾何平均數來表示綜合比較優勢指數AAIit。當AAIit在（0，1）時，表明該省不具有綜合比較優勢；當AAIit在［1，+∞）時，表明該省具有較強的綜合比較優勢。

1.2 數據來源

本研究所用數據主要來源于EPS 數據庫和國家統計局、各省統計年鑒（2003—2018 年），以及各省農業農村廳、科技廳官方網站，部分數據根據EPS 數據庫數據計算得來。

2 蔬菜生產比較優勢分析

2.1 規模比較優勢分析

由圖1 可見，8 個省份在2003—2018 年規模比較優勢方面總體趨于平穩，各自略有變動，且規模比較優勢指數基本都在1.0 左右，說明8 個省份在蔬菜生產上均具有一定的規模比較優勢和較高的專業化程度。其中，廣東省蔬菜生產規模比較優勢最大，規模比較優勢指數大多在2.0 以上，2016 年超過了2.5，2017、2018 年雖有所下降，但仍處于1.9 的高位。而山東省雖然自2003 年來規模比較優勢指數都大于1.0，但從2004 年來一直處于下降趨勢，2016—2018年下降幅度尤為明顯，2018 年為1.08，低于廣東、江蘇、湖南和湖北4 個省份。

圖1 2003—2018 年8 個省份規模比較優勢情況

根據國家統計局相關數據繪制了2003—2018年山東省農作物、糧食和蔬菜播種面積及在全國的占比情況。從圖2 可以看出，2003—2018 年山東省蔬菜播種面積總體呈下降趨勢，2016 年下降至145.43 萬hm2，是進入21 世紀以來全省蔬菜播種面積的最低點。其主要原因是，山東省在常年保持農作物播種面積基本平穩的情況下，糧食播種面積增幅明顯，從一定程度上壓縮了蔬菜播種面積，限制了全省蔬菜的規模比較優勢，從而導致全省蔬菜生產規模比較優勢的持續下降。

圖2 2003—2018 年山東省農作物、糧食和蔬菜播種面積及在全國占比情況

2.2 效率比較優勢分析

對8 個省份蔬菜生產效率比較優勢進行計算，結果見圖3。由圖3 可見，2003—2018 年這8 個省份蔬菜生產效率比較優勢基本趨于平穩，但各省份間存在較大差異，且這種差異呈縮小趨勢。其中2018年河北、山東、河南3 省效率比較優勢指數分別為1.89、1.43、1.13，具有一定的效率比較優勢。其余5省效率比較優勢指數均小于1.00，缺乏效率比較優勢。近年來，山東省蔬菜生產效率比較優勢雖比全國平均水平高，但仍低于河北省，這2 個省份蔬菜生產效率比較優勢差距呈較為明顯的逐年減小趨勢。

圖3 2003—2018 年8 個省份效率比較優勢情況

選取效率比較優勢較強的河北、山東、河南3 個省份，進一步比較蔬菜單位面積產量。結果發現（圖4），2003—2018 年，山東省蔬菜單產水平呈持續上升趨勢，2018 年達55 368.44 kg/hm2，雖然一直以來高于河南省，但持續低于河北省。而山東省蔬菜單產增幅高于河北省，兩省份間單產差距在不斷縮小。

圖4 2003—2018 年河北省、山東省和河南省及全國蔬菜單產情況

2.3 綜合比較優勢分析

如圖5 所示，8 個省份中河北省、山東省、廣東省、江蘇省、河南省2003—2018 年綜合比較優勢指數基本都在1.0 之上，具有較強的蔬菜生產綜合比較優勢，而湖北省、湖南省、四川省綜合比較優勢指數雖然總體有上升趨勢，但僅有少數年份達1.0，相對全國蔬菜生產平均水平而言，尚缺乏綜合比較優勢。山東省自2003 年以來蔬菜生產綜合比較優勢保持平穩，略有下降，綜合比較優勢指數總體在1.3 左右，基本保持在第2 位，2018 年超過河北省和廣東省，排名第一，但多數年份一直低于河北省。

圖5 2003—2018 年8 個省份綜合比較優勢情況

通過比較優勢分析可以看出，山東省蔬菜生產經過長足的發展，總體上具有一定的優勢，在全國處于領先水平。值得注意的是，山東省蔬菜生產綜合比較優勢處于下降態勢，2018 年雖超過廣東和河北2 省，但并不是由于自身優勢大幅上升產生的。山東省在規模比較優勢和效率比較優勢以及綜合比較優勢方面提升勁頭不足，與國內最高水平還有差距。

3 蔬菜生產比較優勢影響因素實證分析

3.1 模型設定

影響因素實證分析的方法主要有因子分析法、主成分分析法和利用泊松模型、VAR 模型等。本研究建立多元回歸計量方程式，利用Stata 15.1 軟件，借鑒王劉坤等［8］的變量選擇，分析2003—2018 年8 個省份的自然資源條件（Re）、經濟發展水平（Ec）、市場環境（Ma）、農業勞動力投入（La）、農業資本投入（Lv）以及農業科技創新能力（In）6 個因素對蔬菜生產比較優勢的影響。設定實證模型如下：

考慮到實證數據的平整性，將兩邊變量取對數，具體計量模型為：

式中，i表示省份，t表示年份，Ad為被解釋變量，表示蔬菜生產綜合比較優勢，Re、Ec、Ma、La、Lv、In分別依次表示自然資源條件、經濟發展水平、市場環境、農業勞動力投入、農業資本投入以及農業科技創新能力。

3.2 變量說明與數據來源

本研究選取了自然資源條件、經濟發展水平、市場環境、農業勞動力投入、農業資本投入和農業科技創新能力6 個變量進行蔬菜生產比較優勢影響因素分析，具體的變量說明見表1。對于個別省份年份缺失數據，用平均增幅計算而來；因查不到河南和四川2 省份數據，河南省采取中部地區黑龍江、安徽、湖南、湖北、江西5 省平均值替代，四川省用全國平均水平代替。

表1 各變量說明

3.3 面板數據描述性統計和相關性分析

對各變量進行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2 所示，綜合比較優勢指數取對數后最大值為0.408，最小值為-0.198，平均值為0.086，標準差為0.164，說明各省份之間蔬菜生產優勢差異較大，下一步分析具有一定意義。

表2 描述性統計結果

表3 是各變量間相關性分析，從表3 中可以看出，蔬菜生產比較優勢與自然資源條件和市場環境在1%水平下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與經濟發展水平和農業勞動力投入在1%水平下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控制變量與解釋變量之間的關系與預期基本相符，為下一步回歸分析提供了支持。

表3 各變量間相關系數

3.4 LSDV 分析

由于時間維度遠大于橫截面維度，該面板為長面板，長面板數據估計主要有2 種方法，“OLS+面板矯正標準誤差”和全面FGLS 估計。前者能夠消除異方差的影響，效果最為穩健，后者則更有效率，在適合情況下效果更加顯著。

考慮到擾動項可能存在組間異方差、組內自相關和組間同期相關的問題，本研究采用“OLS+面板矯正標準誤差”即LSDV 方法進行估計，結果如表4所示。蔬菜生產比較優勢與自然資源條件在1%水平下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與經濟發展水平在10%水平下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與市場環境在5%水平下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與農業勞動力投入在1%水平下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與農業資本投入在1%水平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農業科技創新能力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回歸結果與預期基本擬合。

表4 面板數據回歸結果

4 結論

4.1 山東省蔬菜生產規模比較優勢亟需擴大

蔬菜生產規模比較優勢方面，8 個省份指數基本都在1.0 左右，在蔬菜生產上均具有一定的規模比較優勢和較高的專業化程度。山東省近年來規模比較優勢指數大于1.0，具有一定的規模比較優勢。但2018 年僅為1.08，低于廣東、江蘇、湖南和湖北4 省，且規模比較優勢不斷縮減，僅能達到全國平均水平。山東省需進一步尋找突破，利用新型生產方式，提高規模比較優勢。

4.2 山東省蔬菜生產效率比較優勢持續增加

蔬菜生產效率比較優勢方面，河北省、山東省、河南省效率比較優勢指數在1.0 之上，具有一定的效率比較優勢。山東省在蔬菜生產效率比較優勢方面相對全國平均水平具有一定的優勢，但與河北省還存在一定差距，經過近年來的發展，差距不斷縮小，截至2018 年，僅存在0.4 的差距。山東省需優化蔬菜生產投入要素配置，刺激土地產出，提高蔬菜單產水平。

4.3 山東省蔬菜生產綜合比較優勢需穩中求進

綜合蔬菜生產的規模和效率比較優勢，在綜合比較優勢方面，河北、山東、廣東、江蘇和河南5 省綜合比較優勢指數2003—2018 年基本都在1.0 之上，具有較強的蔬菜生產綜合比較優勢。山東省蔬菜生產總體上具有一定的優勢，在全國處于領先水平，2018 年山東省綜合比較優勢指數為1.25，在8 個省份中躍居第一，但與其他省份尚未拉開差距、形成較大的優勢，同時總體上綜合比較優勢指數下降，難以擴大優勢，需進一步尋求突破。

4.4 山東省蔬菜生產比較優勢影響因素差異較大

從實證分析結果來看，蔬菜生產比較優勢與自然資源條件和農業資本投入在1%水平下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與經濟發展水平在10%水平下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與市場環境在5%水平下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與農業勞動力投入在1%水平下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農業科技創新能力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山東省蔬菜生產優勢影響因素差異較大，要仔細甄別不同影響因素，找準根源，突出問題導向。

5 對策建議

5.1 嚴守耕地紅線，適當擴大蔬菜生產

山東省要擴大蔬菜生產規模優勢，首先，必須嚴守耕地紅線，采取有力措施，健全耕地保護制度，確保耕地面積不受侵占，為蔬菜生產規模擴大奠定基礎。其次，進一步合理規劃蔬菜產業布局，在保證糧食安全的前提下，統籌考慮各作物產區布局，從政策和金融等多個方面支持蔬菜規模生產，不斷擴大蔬菜種植面積，推動蔬菜生產規模化經營。

5.2 引導蔬菜生產方式變革，提高蔬菜單產

擴大山東省蔬菜生產效率優勢要從提高蔬菜單產入手，要發揮農業強省的技術優勢，變革傳統生產方式。第一，加大高標準農田建設，建設旱澇保收、高產穩產的農田，提升應對自然災害的能力，注重耕地地力的保護和提升。第二，積極開展新型農技知識培訓，促進立體栽培等技術常態化，提高土地利用率。第三，提高蔬菜生產科技化、現代化水平，加大種源關鍵核心技術的攻關力度，積極開展蔬菜生物育種，培育優良新品種，聚焦智能農機裝備研發，構建覆蓋全產業鏈的多元互補、高效協同的技術體系，提升蔬菜生產現代化水平。

5.3 健全蔬菜生產資本投入主體多元化機制，提升蔬菜生產活力

農業資本投入與蔬菜生產發展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山東省應進一步加大社會資本對蔬菜生產的支持力度。首先，從政策頂端設計開始，強化政策引導各類社會資本注入蔬菜生產，降低社會資本進入農業的門檻，創新利益聯結機制和資本投入方式，完善金融服務體系。其次，發揮財政支農護農的作用，為社會資本注入農業生產提供保障，降低社會資本進入的風險，提高多方資本的積極性。

5.4 注重蔬菜生產內生發展，提升生產人員素質水平

隨著機械化水平的不斷提高，蔬菜生產所需勞動力也在不斷減少，勞動力主體創造能力也愈加重要。首先要開展先進生產經營理念和技術教育培訓，提升蔬菜生產人員素質。其次應改善蔬菜生產人員內部構造，培養年輕新一代高素質農民，促進蔬菜生產由勞動密集型向技術密集型轉變，提升蔬菜生產效益，從而吸引高素質人才投身蔬菜生產一線，為蔬菜生產提供內生動力。

5.5 提升蔬菜質量，提高國內市場占有率

山東省蔬菜生產要搶抓新發展格局，構建基于新格局下的市場體系，充分挖掘國內市場的潛力，提升國內蔬菜市場份額，提高國內市場的占有率。隨著內循環為主的格局形成，國內市場體系不斷完善，對蔬菜質量的要求愈發提高。山東省蔬菜發展要加強自身品牌建設，秉持綠色健康的理念，提升蔬菜質量。延長蔬菜產業鏈，發展“大蔬菜”產業，覆蓋蔬菜全產業鏈，以完整的產業鏈進入市場，提高市場份額，提升自身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