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炳《綠牡丹》的語言藝術

江蘇師范大學文學院/ 徐源沛 喬秋穎

吳炳（1595-1648）是明代劇作家，江蘇宜興人。明傳奇《綠牡丹》是吳炳的“粲花齋五種曲”之一。《綠牡丹》以兩對青年男女的戀愛婚姻故事為內容展開，運用“綠牡丹”設置敘事線索，戲曲情節豐富，語言精彩。后人對吳炳的戲曲，尤其是音律的使用，給予很高的評價，吳梅稱贊他“詞彩艷冶，音律諧美”“以臨川之筆協吳江之律”。本文主要從《綠牡丹》性格化和雅俗兼備的戲曲語言、辭格的使用、語音修辭三個方面分析其語言的藝術性。

一、《綠牡丹》戲曲語言特點

戲曲除了用文本展現外，還被搬到舞臺上表演出來，因此戲曲語言比其他文本語言更加立體、動態。吳炳吸收眾長，通過其獨特的語言審美，在《綠牡丹》中塑造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展開豐富多彩的故事情節。

（一）性格化的戲曲語言

戲曲是在舞臺上展現出來的，戲曲語言具有舞臺性。只有通過性格化的戲曲語言，才能將人物的背景、性格、地位、身份等傳達給觀眾。《綠牡丹》中車靜芳、謝英、沈婉娥、顧粲的語言含蓄典雅，沈重、錢媽媽的語言樸素通俗，柳五柳、車尚公的語言尖酸虛偽，這些人物語言都與人物身份性格關系密切。例如：

1.小生謝英，字瑤草。本貫汴京，先世從高宗皇帝南渡，占籍吳興。雖然賦值千金，只是田無二頃。羞言館谷，空戴儒冠。開口向人，可信張郎有舌；肉食者鄙，寧憐馮子無魚。（第二出《強吟》）

2.學生柳希潛，字五柳。累世仕宦，遺下家貲頗厚。終日與我拿好朋友車尚公，走街串巷，飲酒賭錢，那有功夫看什么書？今年約謝瑤草同窗，不過了個故事。這癡子卻認起真來，日日叫倉頭引我到書房中去。我想書是我的書，與別人何干？好不扯淡！（第二出《強吟》）

3.老夫沈重，字子肩，別號省庵，世句居吳興。原任翰林學士，請告歸家。宦情已斷，詩癖靡深。每恨今人不及古人，但喜先輩能援后輩。（第三出《謝詠》）①

這三處賓白分別是謝英、柳五柳、沈重的自我介紹。謝英的自我介紹句式整齊，用詞典雅，引經據典，如“賦值千金”“館谷”“張郎有舌”“肉食者鄙”“馮子無魚”。整齊的句式、多樣化的典故都可以看出謝英讀書人的身份。柳五柳的自我介紹句式零散，口語化程度更高，用詞粗俗，如“癡子”“與別人何干”“扯淡”，可以看出柳五柳不喜讀書，沒有學問，說話粗俗，尖酸刻薄的特點。沈重用簡單的話語介紹自己，并表明自己的志向，句式靈活，語言通俗，沒有過多修飾語，可以看出沈重為人樸素的特點。吳炳在三個性格不同人物的介紹中，語言使用明顯不同，讀書人謝英自我介紹句式整齊，用詞典雅；柳五柳自我介紹句式零散，用詞粗鄙；沈重的自我介紹則通俗易懂。吳炳塑造不同的人物性格，使用不同的句式及詞，其語言具有了性格化。

（二）雅俗兼備的戲曲語言

戲曲的舞臺性要求語言既要用詞典雅，便于演唱傳播，又要通俗易懂，使人明白。李漁在《閑情偶寄》中說到“文章做與讀書人看，故不怪其深，戲文做與讀書人與不讀書人看，又與不讀書之婦人小兒同看，故貴淺不貴深。”《王驥德曲律》中提到“雅俗深淺之辨，介在微茫，又在善用才者酌之而已。”李漁、王驥德都提到了戲曲語言雅俗兼備的重要性。雅俗兼備的語言有利于戲曲的傳唱和提高觀眾接受度。吳炳的戲曲雖多用典雅之詞，但也通俗易懂，唱詞與賓白雅俗相配，使人覺得語言有韻味同時又明白易曉。

吳炳的戲曲語言借鑒湯顯祖，但又不完全相同，被鄭振鐸稱為“得臨川的真實衣缽而非徒為貌似”。與湯顯祖辭藻華美的戲曲語言相比，吳炳的語言則雅俗兼備。

1.【歸朝歡】（丑）妹夫的、妹夫的，今朝樂哉，穩做了寒假布袋。（凈）嫡親舅、嫡親舅，今朝樂哉，再無人搶伊買賣。（丑）正是一邊筑墻兩邊快，（凈）卻不道東家還了西家債。（合）小顧哪曉得這等妙事？笑剎那即世孤單小賤才。（第十六出《君謁》）

2.【歸朝歡】歸朝去、歸朝去，萬里胡沙。秦川雨，杜陵花。關山路、關山路，畫角鳴笳。將送歸，兩鬢華。秋光塞上人如畫，黃宣去把團營押，看細柳春風大將牙。（湯顯祖《紫釵記》第三十五出《節鎮還朝》）

同樣都是“歸朝歡”，吳炳的詞雖華麗，但更加通俗易曉；湯顯祖的詞更加瑰麗，需要解釋才能明白，例如“細柳”比喻軍營嚴整。和湯顯祖相比，吳炳的詞在華麗的語言上又加入自然之風，使之更加質樸通俗又不失典雅。

賓白雖是戲曲人物的說白，但在戲文中同樣重要，雅俗兼備的賓白同樣能達到與唱詞一樣的美聽效果。《綠牡丹》中的賓白根據戲曲人物角色的不同而不同，有雅有俗，質樸通俗，詼諧有趣。

3.（小旦）海燕解憐，胡蜂未識。“池名興慶，虛傳太白之詞；苑號宣華，枉費延瓊之價。真好花也！”（第三出《謝詠》）

4.（丑急走上）平時不燒香，臨死報佛腳。“妹子在哪里？妹子在哪里？”（第四出《倩筆》）

這兩段分別是是沈婉娥和車尚公的賓白，沈婉娥的賓白對仗工整，語言華麗，與沈婉娥書香人家的身份對應。車尚公的賓白通俗易懂，更加口語化，語言較俗，與他不學無術的特點相對應。通過兩個角色賓白的對比，可以看出吳炳賓白的語言同樣是雅俗兼備，并且與人物身份性格相符。

吳炳的戲文既有湯顯祖華麗的辭藻，又吸收沈璟樸素自然的優點，把握了唱詞和賓白的關系，華麗的唱詞與通俗的賓白相結合，使戲曲更加流暢自然。

二、《綠牡丹》的辭格運用

修辭，是使戲曲唱詞準確、豐富、生動的重要方法，是寫好戲曲劇本不可缺少的條件，修辭的運用增加了戲曲語言的生動性和展現力。辭格是非常重要的一種修辭方式。要使文章富有文采，必不可小視辭格的作用。《綠牡丹》主要有以下幾種辭格：

（一）比喻

比喻是漢語修辭中最常見的修辭格，也是各種文學作品中最常用的修辭格，在戲曲中也不例外。比喻是由本體、喻體和喻詞三部分構成，根據構成因素的不同，比喻可以分為明喻、暗喻、借喻。因戲曲語言受形式的限制，《綠牡丹》多用暗喻，吳炳運用比喻生動活潑。例如：

1.【減字木蘭花】凄涼誰問？咽在心頭空作悶。燒盡爐煙，裊裊看從斷處聊。貧來自笑，頭上年年風雪帽。倚遍層樓，青到垂楊正未休。（第二出《強吟》）

此處唱詞本體是謝英凄涼的生活，喻體是風雪帽，將凄涼的生活比喻為風雪帽壓在謝英身上。謝英生活窮困潦倒不如意，空有一身文采卻無處可用，清貧的謝英只能屈居在柳五柳家，以上幾句顯示他內心的凄涼，長期生活的動蕩貧困。

2.【玉山供】【玉胞肚】春深庭院，賀長日真如小年。比香山詠興還豪，比東山望眼凝穿。【五供養】似我這金釵翠鈿，總比不得劉家豚犬。一樣擎巵酒，祝花前，難道閨房弱息便不堪憐？（第三出《謝詠》）

此處唱詞本體是長日，喻體是小年。沈婉娥日復一日地待在庭院，內心孤獨寂寞，向往外面自由的生活。“金釵翠鈿，總比不得劉家豚犬”，每天被封在庭院，即使是貴重的金銀珠寶都比不上劉家的家禽，極言內心的孤獨，憧憬自由的生活。“賀長日真如小年”，沈婉娥把一日比喻作一年，在沈婉娥的心里，重復地過無聊的日子，一天就好比一年，以此來突出其內心的孤寂。

（二）反復

為了突出某個意思、強調某種感情，特意重復某個詞語或者句子，這種辭格叫反復。反復是重復同一個詞、句或者段，通過不斷的重復以加強語氣，表達強烈的感情，加深受眾的印象，以達到感情的共鳴。《綠牡丹》較多使用句的反復，且都是鄰句反復。例如：

1.【香柳娘】【前腔】你無煩載疑，你無煩載疑，代老身過去，再看風致。少不得到頭猜破詩中迷。（旦）……莫含糊便回，莫含糊便回。……（老旦）老身都曉得了。決不再蜂癡蝶迷，再蜂癡蝶迷。莫笑支離，還伊清理。（第十三出《疑貌》）

“你無煩載疑”“再蜂癡蝶迷”是錢媽媽為打消車靜芳的疑惑，重復說出的話，表現錢媽媽要再去尋得真像的決心。“莫含糊便回”此句重復，表明車靜芳期待錢媽媽能夠找到真正作詩人的急切心情。

2.【一江風】前番君子儒，前番君子儒，怎變做高陽一酒徒？笑他錯眼如何據？（第十五出《艱遇》）

“前番君子儒”句重復，“君子儒”指見識高明的儒生，錢媽媽錯把柳五柳認作謝英，不學無術的柳五柳被誤認為才子，謝英心中稍有嘲諷與不平，期待錢媽媽能辨明真像，突出表現謝英與錢媽媽無緣相見的無奈與焦急。

（三）用典

用典是一種運用古代歷史故事或有出處的詞語來說寫的修辭文本模式。只要是引用與過去有關的人、地、事物，或者是有出處的語言文字都可以稱為用典。用典可以使文辭優美，豐富文本語言的內涵。吳炳大量運用多樣化的古典詩詞及古代典故，增強了《綠牡丹》的藝術效果，通過典故塑造性格各異的人物形象。例如：

1.【琥珀貓兒墜】（合）嚴嚴氣概，勸你從此好收交。怕要洗盡江頭八月潮，金陵王氣黯然消。待明日呵，想邀，出丑當場，大家嘲笑。（第七出《贗售》）

此句引劉禹錫《西塞山懷古》詩“王浚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這里用以說明柳五柳和車尚公想要愚弄顧粲，并讓他出丑的心思，突出了兩人尖酸刻薄的性格，

2.【解三酲】……文君眉上還留黛，蘇蕙機中再叱花？藍橋下，無緣解渴，枉費閑茶。（第九出《訪后》）

“文君”是指卓文君，這里指謝英希望自己的配偶能像卓文君那樣貌美。“蘇蕙”前秦人竇滔的妻子，富有文采，指謝英希望自己的配偶能像蘇蕙那樣多才。謝英引用卓文君和蘇蕙表達對未來配偶的美好盼望。

《綠牡丹》用典過多，也存在一定的毛病：

3.【踏莎行】（老旦上）……雨打梨花，重門清悄，期間況味儂知道。低回恐觸少年心，破顏強作迷藏笑。（第四出《倩筆》）

4.【鎖南枝】【前腔】……（老旦笑介）金屋在誰邊？金屏暫收卷。……（第十四出《覬姻》）

“雨打梨花”出自李重元《憶王孫》“雨打梨花深閉門”；金屋藏嬌和金屏中選也是典故。錢媽媽作為保姆，語言本應更加樸素，但使用較多典故，與其保姆的身份不符。

（四）比擬

根據想象把物當做人寫或把人當做物寫，或把甲物當做乙物來寫，這種修辭方式就是比擬。《綠牡丹》既有擬人的用法，也有擬物的用法，實現了在特定語境中的人、物交融，通過比擬突破了人、物的界限，故事情節的敘述更加流暢。例如：

1.【金梧桐】（外）花看筆上嬌，畫在詩中笑。……想別有神功倩作天然巧？（第七出《贗售》）

此處是沈重夸贊這首詩詠“綠牡丹”極妙，將“花”“畫”都比作人，妙筆生花，惟妙惟肖。

2.【玉山供】【前腔】……（外）你看他春風笑靨，抵死把霞光催勸。小燕低飛去，掠衣還，故向鉤鐮旋舞弄蹁躚。酒已夠了，且同我下階看花。（小旦行介）牡丹千本，嬌艷非常，正如西子新妝，倚風欲笑。（第三出《謝詠》）

此處把燕子比作舞者，燕子在風中起舞。借燕子起舞襯托天氣好，為下文賞花引出綠牡丹作鋪墊。把牡丹比作西施，形容牡丹像西施一樣美，隨風搖曳，運用比擬的手法，突出牡丹的嬌艷。

3.【玉胞肚】（小旦）塵生筆硯，好些時慵拈錦箋。（背介）怕長吟恰值春初，逗閑腸又到愁邊。今日里名花傾國難道兩無言？也只得勉強啼春學杜鵑。（第三出《謝詠》）

此處是擬物，沈婉娥把自己比作是杜鵑，把以綠牡丹為題寫詩這件事，比作是杜鵑啼春，引出了為綠牡丹作詩這個話題。

三、《綠牡丹》的語音修辭

語音修辭主要表現為文學作品中的音樂美，在戲曲創作中尤為突出。語音修辭主要體現為營造詼諧幽默的氛圍，聲、韻、調的配合，押韻和諧；除了使戲曲語言具有外在的格式美，還使其具有內在的音樂美。豐富多變的語音修辭，可以增強戲曲語言的表達力度。吳炳吸收了沈璟重視音律的優點，善于運用語音來增強戲曲的表現力和感染力，用韻規范和諧，一出一韻且一韻到底，有人人樂聽的音樂美效果。

（一）諧音

諧音是一種利用語音的相同或相近條件形成的特殊的語言現象，普遍存在于各種語言中。諧音的使用不能脫離語境，只有在具體的語境中，諧音的存在才有意義。在戲曲中運用諧音時人物進行諷刺，可以達到詼諧幽默的表達效果。

吳炳善用諧音制造喜劇幽默的效果，來對反面人物車尚公和柳五柳進行諷刺。

（小丑笑介）那兩個人都叫他做“六五六”“尺上工”，分明一雙笛曲兒，想是他的綽號。人物又丑陋得緊！（第二十出《辨贗》）

柳五柳諧音“六五六”，車尚公諧音“尺上工”，六五六、尺上工都與戲曲工尺譜有關，公尺譜是中國傳統記譜法之一，吳炳諧音工尺譜，來給兩個反面角色命名，命名巧妙，與其他名字相比顯得隨便，具有諷刺調侃的意味。對比車靜芳、謝英、沈婉娥、顧粲的名字，柳五柳和車尚公兩人的名字具有喜劇色彩，運用諧音增強對人物的諷刺，增加了喜劇色彩。

（二）韻腳和諧

詩詞曲皆有韻腳，謂句末必須押韻之字位。押韻是體現文學作品音樂美的重要方面，在戲曲中尤為突出。戲曲在講述故事的同時，又因其押韻和諧，旋律悅耳，得到大眾的廣泛喜愛。韻腳字韻部的選擇并不是隨意的，與情感也有一定的關系。在韻的選擇方面，應當考慮到詩歌的感情因素，這是因為韻同感情是有某些聯系的。戲曲中韻部的選擇也與人物感情或故事情節有關系。各韻部韻字由于收聲收韻的不同，產生了不同的聲響，而不同的聲響，又分別具有相應的聲情。吳炳善于將韻部與人物的感情相結合，通過在唱詞中選用恰當的韻腳字來表達人物的感情。《綠牡丹》韻腳字選用得當，用韻嚴格，一出一韻，皆一韻到底，因此唱詞更加音律諧美。例如：

1.【鵲橋仙】（生上）簫間琴冷，少年如許，自顧燈兒影語。愁腸應供筆花枯，何處覓春來佳句？……【皂羅袍】（生）罰例從頭嚴數，不許佯忙詐病，推脫支吾。文夸刻燭便為輸，往來莫傍林檎樹。怪來魚目，私和寶珠；防他雁足，偷傳錦書。相期受益休言怒。（第二出《強吟》）

第二出中這兩段唱詞的韻腳字是“許”“語”“枯”“句”“數”“吾”“輸”“數”“目”“珠”“足”“書”“怒”，全都是魚模韻，魚模韻字發音渾厚，因此常用來表示迷茫的感情，此處韻腳押韻和諧，富有音樂性。在這一出中，使用魚模韻字表達謝英孤苦無依，只能借住在柳五柳家的迷茫。

2.【一犯傍妝臺】【傍妝臺頭】到窮秋，見斗春丹葉，反要起人愁。草樹迷游騎，煙水障行舟。只曉得他也姓柳。【八聲甘州】空傳灞橋堪折柳，難向玄都再問劉。【皂羅袍】誰家吹笛，催人倚樓？【傍妝臺尾】落霞孤鶩思悠悠。（第二十三出《疑釋》）

這段唱詞的韻腳字是“秋”“愁”“舟”“柳”“柳”“劉”“樓”“悠”，都是尤侯韻。尤侯韻字發音低沉，因此常用來表達沉郁的感情。此處是車靜芳的唱詞，車靜芳通過謝英的詩作對他心生好感，但尋他不到，心中不免失落。尤侯韻恰當地表現了車靜芳無奈尋訪的失落。

相同的韻部在文章中回環往復，可以增加語言的音樂美和節奏美，渲染氣氛，從而達到語言形式和內容的完美統一。根據人物形象選用恰當的韻腳字，通過不同的韻部，表達人物的不同感情。吳炳的戲曲具有吳江之長重視音律的特點，《綠牡丹》30 出戲文，一出一韻，皆一韻到底，用韻整齊嚴格，沒有重韻、借韻、犯韻、生造、俚俗、粗鄙、拗嗓等弊端。

四、結語

吳炳的《綠牡丹》，一方面吸收了湯顯祖辭藻華麗的優點，另一方面繼承了沈璟調聲協律、樸素自然的特點。其語言豐富多彩，既有優美典雅的唱詞，又有詼諧有趣的賓白，唱詞與賓白和諧相配，雅俗兼備的語言增強了作品的韻味又使人易于理解；多種辭格的運用，使戲曲語言更加豐富；善于運用語音上的技巧，既具有音樂美，又增添了幽默詼諧的色彩。《綠牡丹》30 出戲文，共180 個韻段，均一出一韻，一韻到底，且依據人物性格、故事情節選用恰當的韻腳字，用韻規范嚴整。華麗多彩、雅俗兼備、幽默詼諧、調聲協律的戲曲語言，拓展了文本和舞臺的展現力，其劇作確可“列入明曲第一流中”。

注釋：

①本文中引用的《綠牡丹》唱詞及賓白均出自（明）吳炳.綠牡丹［M］.江蘇：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