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貝多芬鋼琴與小提琴奏鳴曲藝術風格與演奏技巧

沈陽音樂學院/ 唐 偉

從貝多芬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他用音樂傾訴對大自然、對人民的熱愛。他用音樂“使人類的精神爆發出火花”，重視音樂的道德感化功能；他的風格繼承了古典主義音樂的特點，也完善和創新浪漫主義風格，實現樂曲中的力度對比，旋律的變化，整個樂章的強弱用力度的控制變化，音樂線條層次分明。

一、鋼琴與小提琴奏鳴曲的起源與發展

貝多芬創作的奏鳴曲包括32 首鋼琴奏鳴曲和10 首小提琴奏鳴曲，是他一生各個時期的真實寫照，32 首被譽為鋼琴音樂的《新約全書》，一般認為前10首更接近于古典主義早期作曲家的風格，事實上這幾首也已顯示出貝多芬的一些創作個性“暴風雨”，堅定果斷的音型與柔弱音調之間反復運動前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貝多芬本人曾暗示這部作品的內涵與莎士比亞的戲劇《暴風雨》有一定的聯系；貝多芬都表現出了充滿個性的音樂，進行了很多新的探索，他的音樂充滿了強烈的戲劇性、沖突性，在作品的深度和寬度以及表現力上都有了極大的擴充。貝多芬打破了很多傳統古典主義的創作手法，和弦的進行更充滿變化，強調個人情感的表現，讓鋼琴和小提琴兩件樂器既有獨立性又緊密配合，均衡和諧，表現力豐富。

貝多芬《D 大調小提琴奏鳴曲》全曲演奏時長接近40 分鐘，是一首高難度的作品，復雜性直逼協奏曲。第一樂章是昂揚英雄精神的奏鳴曲，第二樂章是壯麗莊嚴的小廣板，第三樂章是充滿活力的回旋曲。引子部分雖是柔板，但卻始終貫穿著一種力量的支持，舒展的旋律線條中力度一直在持續地變化，而后半部分節奏的起伏使全曲在時有時無的旋律中顯露出來，引出了主部主題。主部與引子在風格上具有鮮明的差異性，小提琴的頓音與鋼琴快速地分解和弦以及調性的不斷變化，顯示出這一樂段熱烈的性格特征。與第一主題所不同的是，第二主題在靜靜的樂思中發展，如同教堂中虔誠的教徒們在祈禱和頌贊。第二樂章是行板，主題柔和平緩，還包括了四次變奏。主題部分安靜沉穩，旋律進行中有一定的裝飾，這個樂章始終圍繞著平穩的情緒進行，與前后樂章形成明顯的對比。第三樂章是A大調的急板，奏鳴曲式。創造出一種歡快、豪放的氣氛，突出演奏小提琴需要的高超技巧性。也可以說樂章采用帶有雙呈式部的奏鳴曲式，流暢而莊重，主部激昂有力的英雄性調性，展開部小提琴技巧的運用，引出主部的變化，呈現再生部的主調再現，讓尾聲再現高潮。

貝多芬大膽、開創性地革新了奏鳴曲的結構，四樂章的結構就是貝多芬的創舉，成為當今鋼琴專業學生必彈的曲目。在小提琴奏鳴曲的演出中，兩者是缺一不可的。鋼琴既不是“鋼琴伴奏”，小提琴也不是“小提琴獨奏”，也無法單獨地、完整地完成貝多芬的小提琴奏鳴曲。一部小提琴奏鳴曲作品的完美呈現需要兩位演奏家具備高超的技巧和高度的默契，否則兩種樂器會把一部作品分裂為兩種相互干擾的雜音。

二、貝多芬小提琴協奏曲作品的藝術風格分析

貝多芬是西方音樂史中承上啟下的人物。首先，他用音樂傾訴對大自然、對人民的熱愛，他用音樂“使人類的精神爆發出火花”，他的音樂充滿了鮮明的愛憎；其次，音樂觀念的巨大變化、強烈的個人主義傾向、重視音樂的道德感化功能；再次，繼承了古典主義音樂的特點，并有所完善和創新浪漫主義風格。開始有了強烈的個性，無論是從創作形式還是風格上，貝多芬都表現出了充滿個性的音樂，進行了很多新的探索。貝多芬的音樂充滿了強烈的戲劇性、沖突性，在作品的深度和寬度以及表現力上都有了極大的擴充。貝多芬打破了很多傳統古典主義的創作手法，和弦的進行更充滿變化，強調個人情感的表現，為之后的浪漫主義大時代開辟了先河。貝多芬小提琴奏鳴曲作品按照創作時間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作品（1770—1802）在貝多芬早期的歲月中，貝多芬發揮了最自由、最豐富的想像力，生活的受挫也使貝多芬的思想日漸成熟：第二階段作品（1803—1812）也稱為“英雄的中期”，貝多芬這個階段的作品滿懷愛國主義思想；第三階段作品（1813—1827）貝多芬晚年的作品表現出更深沉、更內在的思想感情，作曲手法也變得更加復雜了。其中貝多芬的10首小提琴奏鳴曲中的第五號奏鳴曲“Spring”是第一階段的經典之作，六、七、八號奏鳴曲形成過渡期風格，第九號奏鳴曲“Kreutzer”代表創作進入成熟期。從貝多芬的作品中可以體察到他一生在思想與音樂內涵上的變化，奏鳴曲式對他而言，只是一種表達工具，他從來不局限于曲式的框架之中，他的音樂不拘泥于形式。其中以第五號《春天》最為著名。在海利根斯塔特期間，貝多芬創作了他10 首小提琴奏鳴曲中的第五部《春天》（0p.24）。他原本把第四和第五小提琴奏鳴曲一并以作品23發表，并作同場演奏。但1801年在出版上的錯誤，導致兩首“兄弟樂曲”自此“失散”，各走各路。歡欣的F大調第五小提琴奏鳴曲名為《春天》，是貝多芬最受歡迎的室內樂作品之一，連同作品24一起獻給弗利斯伯爵。樂曲的首演，也可能是在弗利斯伯爵家中舉行的音樂會，由貝多芬當時的小提琴老師舒潘齊演奏。該曲洋溢的希望和青春的氣息，使人仿佛沐浴在春天的陽光和微風之中。

貝多芬《D 大調小提琴奏鳴曲》全曲演奏時長接近40 分鐘，是一首高難度的作品，復雜性直逼協奏曲。引子部分雖是柔板，但卻始終貫穿著一種力量的支持， 舒展的旋律線條中力度一直在持續地變化，而后半部分節奏的起伏使樂思在時有時無的旋律中顯露出來，引出了主部主題。主部與引子在風格上具有鮮明的差異性，小提琴的頓音與鋼琴快速地分解和弦以及調性的不斷變化，顯示出這一樂段熱烈的性格特征。與第一主題所不同的是，第二主題在靜靜的樂思中發展，如同教堂中虔誠的教徒們在祈禱和頌贊。第二樂章是行板，主題柔和平緩，還包括了四次變奏。主題部分安靜沉穩，旋律進行中有一定的裝飾，這個樂章始終圍繞著平穩的情緒進行，與前后樂章形成明顯的對比。第三樂章是A大調的急板，奏鳴曲式。第三樂章借鑒了一種意大利舞曲的節奏，貝多芬將這一民間舞曲形式加入到作品之中，創造出一種歡快、豪放的氣氛，更彰顯出演奏小提琴需要的高超技巧性。

譜例2：貝多芬《F 大調小提琴奏鳴曲》Op.24 （“春”）小提琴起始旋律的第1-4小節。

三、演奏技巧分析

貝多芬的小提琴奏鳴曲是室內樂的經典，彈奏起來具有相當的難度，需要鋼琴和小提琴演奏家兩位搭檔精誠合作。在小提琴奏鳴曲演奏中，搭檔間能根據音樂需要相互轉換角色是難能可貴的，兩位演奏家時時都要清楚自己是在伴奏亦或是在主導旋律線。給鋼琴伴奏，小提琴就不需要拉那么響；小提琴在獨奏部分，就需要鋼琴給小提琴的旋律做伴奏。演奏者要懂得與搭檔一起根據樂段的需要迅速變換角色，或主導，或跟從。兩位演奏者誰都不領頭或是兩人爭相主導，絕對是小提琴奏鳴曲奏演奏中最糟糕的情況《春天》（0p.24）第一樂章是快板，F大調，奏鳴曲式。樂章開始就充滿了迷人的浪漫主義氣息，讓人在春意中無限徜徉。小提琴的主部主題共十小節，是以魚咬尾的形式展現的三個樂句，句與句間的首尾音相同，舒展而綿長，令人想到的就是春天里破土而出的小草，帶著露水，競相生長著。小提琴呈示之后，鋼琴與其旋律對調，鋼琴演奏主部主題，與之前相比，小提琴的連綿為鋼琴的跳躍活潑所替代，呈現出另一種風味。副部則在轉調和樂器的旋律調換之間展開，大調與小調的交替、鋼琴與小提琴主旋律的交替，像是兩個音色不同的人之間非常和諧美妙的對話，這種對話一直延續至副部的結尾，變成音階式的旋律進行，并引出了展開部。展開部更像是一個過渡的段落，從對副部展開的旋律交替演奏到最后的齊奏，由力度逐漸增強中引出再現部。再現的主部主題與開始不同，由鋼琴演奏旋律，然后交替。 結尾部分小提琴與鋼琴關系更像是一對手挽手散步的夫婦，享受著春意盎然的景致，速度時快時慢，但始終并肩齊行。第二樂章是慢板，變奏曲，降B大調。充滿深情，溫暖而抒情的樂章， 小提琴的旋律猶如絲一般綿柔，緊緊地包裹著耳朵，像是在歌唱，又像是在訴說，這里有希望也有憂傷，仿佛隱含一種溫情與惆悵。第三樂章是快板，F 大調的諧謔曲。非常短小的樂段，是訴說之后心情再一次被春天活躍的氣氛引領，第三樂章充分展現出貝多芬古典主義風格中均衡、和諧的邏輯性。第四樂章是快板，有三個主題。鋼琴與小提琴的配合默契，速度與力度都有較大的起伏變化，低沉時嚴肅，歡快時輕松，在激昂中結束。這部《春天》在貝多芬的筆下呈現出一種富有激情的溫暖，具有鮮明的身份特征。就好比春天在海頓眼中是溫和與諧謔的，在莫扎特眼中是歡樂與純真的一樣，貝多芬的春天不只是這些，還有他內心中蠢蠢欲動的、壓抑不住的激情。

譜例3：Op.24 《春天》第一樂章第1-10小節

譜例4：Op.24 《春天》第二樂章 第9-13小節

下面節選貝多芬小提琴奏鳴曲的部分片段來詳細說明：

譜例1是貝多芬《D大調小提琴奏鳴曲》Op.12，No.1第二樂章。主題是適中的慢速，要很好地表現優美的旋律。第一變奏是富有感情的，但速度不要更慢。第二變奏是輕巧的、輕的（piano）；低音要恰到好處地斷開；鋼琴家的演奏要緊緊跟隨小提琴部分輝煌的旋律線。第三變奏，每次（ff）的出現都要用踏板：此時氣氛是令人眼花繚亂的、厚重的。第四變奏是柔和的、安靜的，低音部分是重要的。

譜例2 是貝多芬《F 大調小提琴奏鳴曲》Op.24 《春天》小提琴起始旋律的第1-4小節。中小提琴先要演奏一個8小節的旋律，然后鋼琴再接著彈奏同樣的旋律。在第一個8小節中，鋼琴伴奏部分應簡單處理，讓小提琴主導旋律線。從第9小節開始，小提琴為鋼琴旋律線伴奏，因此小提琴演奏者要避免以獨奏方式演奏，不要把八分音符拉得過于響亮。

譜例3 是Op.24 《春天》第一樂章第1-10 小節。如果鋼琴演奏者在每條小節線上都遲疑，那么小提琴部分以4小節為單位的樂句感覺就會被破壞。鋼琴演奏者要想象著越過小節線的感覺，流暢均勻地彈奏右手的八分音符，并在強拍上要避免做任何的自由速度 （rubato）處理。

譜例4是Op.24《春天》第二樂章第9-13小節。十六分音符的伴奏音型貫穿鋼琴部分，鋼琴部分看似簡單，但是小提琴演奏者在這一段很難與鋼琴配合好，要連貫延續地彈奏所有的十六分音符，把他們視作不受小節線分割的一支旋律。鋼琴演奏者決不能把這一串十六分音符以四個為一組而分組演奏，只有當小提琴演奏者以自由速度演奏較快的旋律音型時，鋼琴演奏者才可以以靈活的方式處理十六分音符音型為小提琴伴奏。

從以上的譜例我們可以分析出，小提琴奏鳴曲需要演奏者了解搭檔演奏的部分，并依此來規劃自己的演奏。只有先悉心了解搭檔演奏的旋律線是如何發展的，演奏者才能與搭檔在演奏中一同進退。貝多芬的作品是技巧最難的作品之一，演奏貝多芬作品的演奏家當然需要很好的技巧儲備，包括演奏大跳、快速跑動以及其他復雜的技巧段落時必須擁有的巨大的精確程度、力量等等。但在貝多芬的音樂作品中，即使是他最輝煌的樂段，演奏技巧永遠都不是終極目的，而只是手段，他的任何一首作品都著重表達著一個特定的、深刻的思想和精神內涵。

四、結語

貝多芬的這10首作品都是經典，具有無與倫比的音樂魅力。這些作品的核心是深刻的精神內涵，比如對平等自由的追求，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兼具的美感。演奏這些小提琴奏鳴曲所需的技巧是很有難度的，只有通過長期地、孜孜不倦地學習才能彈得正確。鋼琴演奏家與小提琴演奏家只有密切合作并準確地抓住這些作品的藝術風格特點，才能為大眾帶來完美的音樂體驗，才能把貝多芬的愛國主義、英雄主義精神傳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