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背景下基于Z分數模型的零售行業財務風險研究

葉文忠 唐銘鴻

一、引言

近年來，全球大量零售行業企業破產，國內傳統實體零售企業在電商零售競爭之下轉型之路異常艱辛。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危及全球經濟，大量企業被迫停工停產，我國零售業銷售業績斷崖式下滑。追溯2003年“非典”疫情，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連續8個月下降。新冠肺炎疫情相較于2003年“非典”疫情，范圍更廣、持續時間更長。主營業務以一般商品銷售為主，消費場景以百貨、超市、購物中心等實體場景為主要呈現方式的一般零售行業（下稱一般零售業）企業由于其線下實體銷售的特性，比其他零售行業企業受到更直接的沖擊。在新冠肺炎背景下，一般零售業企業財務風險的變化趨勢、影響因素及預防控制問題值得研究。

本文利用Z分數模型，選取一般零售業的49家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對新冠疫情下零售上市企業的財務風險進行分析，為零售企業如何在新冠肺炎疫情下轉“危”為“機”，以及為疫情后企業的健康和可持續發展提供建議。

二、相關研究現狀

（一）關于企業財務風險的研究

企業財務風險是指在各項財務活動過程中，由于各種難以預料或控制的因素影響，財務狀況具有不確定性，從而使企業有蒙受損失的可能性。其影響因素既有客觀上企業經營環境的不利，也有主觀上企業決策、組織、管理上的不力。

企業財務風險的評價方法主要有單變量模型法、多變量模型法、模糊層次分析法等。其中美國學者Altman發明的Z分數模型作為一種多變量模型方法，應用簡便，數據易于獲取，被國內外學者廣泛研究和使用。

（二）突發公共事件對企業財務風險產生的影響研究

國內關于突發公共事件對經濟影響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非典疫情和新冠肺炎疫情兩個時期。由于非典持續時間較短，宏觀經濟的增長趨勢并未停滯；而新冠疫情影響地域范圍更大、持續時間更長，加之市場經濟結構變化等因素，新冠疫情對經濟的短期影響會大于2003年非典疫情。企業尤其是零售企業在這種重大突發公共事件中，受到的負面沖擊是最大的。

（三）零售企業的財務風險研究

零售行業所面臨的財務風險主要是來自于包括融資、投資、負債等資金管理問題和經營不善問題兩個方面。而一般零售行業除了面臨零售行業的普遍性財務風險外，還有其獨特的財務風險，如供應鏈和物流成本的問題、渠道整合的問題、網購等其他零售形態競爭的問題、產品力和服務不足的問題、商品成本與商品價格之間的矛盾等。

綜合上述各領域的研究現狀可以發現，學界對于企業財務風險的研究已經越來越深入，一般零售行業企業面臨的財務風險也有別于一般企業及其他零售企業，但其定量研究卻比較少見。突發公共事件背景下的一般零售行業企業財務風險值得繼續深入研究。

三、理論模型與數據來源

（一）Z分數模型

考慮到數據的易獲取性和模型的可操作性等問題，此次研究采用Z分數模型對企業的財務風險進行評價，Z分數模型見公式（1）：

其中各自變量的計算公式和含義如下表1：

表1 Z分數模型自變量計算公式及含義

如果企業Z得分大于等于2.67，則企業不可能破產。如果Z得分小于1.81，則說明企業破產概率大。得分在1.81-2.67之間，是灰色區域，企業Z得分在此范圍的話，說明財務狀況不穩定，需要控制風險，Z得分越高，企業越不可能破產。

（二）數據來源

本文參考申銀萬國證券行業分類標準，選取一般零售行業49家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并根據經營方式及主營商品的不同，分為百貨、超市、多業態零售三類進行研究，如下表2。主要通過CSMAR上市公司研究平臺獲取企業關鍵財務指標數據，并通過巨潮資訊網獲取企業財報及其他通報信息。

表2 研究對象及其子行業分類

四、實證研究與結果分析

以2018年-2020作為時間跨度，將研究對象按照百貨行業、超市行業和多業態零售行業三類子行業進行劃分，并分別使用Z分數模型進行計算，得出以下計算結果：

（一）各行業Z分數平均值曲線

分別計算49家企業三年的Z分數，并按照一般零售行業的三個子行業和行業總體取平均值，其結果放入同一個折線圖中進行對比，可得到如下圖1。

圖1 一般零售行業及各子行業Z分數變化趨勢圖

從趨勢圖看，新冠疫情暴發之前，一般零售行業平均Z值已出現下降趨勢，整體略顯頹勢，百貨、多業態零售均出現下滑，尤其是多業態零售下滑嚴重。新冠疫情暴發后，全行業Z值較之前加劇下滑，可見新冠疫情給整個行業帶來巨大的沖擊，其中對百貨子行業的沖擊最大，而超市子行業在新冠疫情中抗風險能力最強，受到的沖擊最小。而百貨和多業態零售子行業財務風險加劇惡化，值得重點關注。綜合來看，一般零售行業Z值普遍不高，整體缺乏上行動力，當外界客觀環境發生變化時，抗風險能力較弱。

（二）Z分數自變量變化趨勢

Z分數模型通過5個變量將反映企業償債能力指標（X1、X4）、盈利能力指標（X2、X3）、營運能力指標（X5）相結合，得出綜合得分以對上市公司財務情況進行預警。構成Z分數的各個自變量的變化趨勢將直接影響Z值結果，因此，探討自變量的變化趨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找出影響反映企業財務狀況的關鍵因素。

可以從圖2看出，疫情背景下全行業的Z值下降具體表現為除X4之外的所有自變量的持續下降，X1變量為負值，X5和X3下降趨勢最為明顯。X1即凈營運資本/總資產比值的下降，說明了一般零售行業的資本流動性在惡化，主要是因為疫情導致生產供應端能力減弱，采購成本增加，固定支出持續流出，企業入不敷出，需要借款維持基本運營，出現資金流動性風險。X5（銷售額/總資產）的下降說明行業整體銷售能力逐年減弱，其原因主要是一般零售受到新零售和疫情的雙重沖擊，造成銷售業績的進一步下滑。X3（息稅前利潤/總負債）的下降說明企業息稅前利潤的降低或是總負債的增加，無論是資金盈利能力的下降還是償債能力的下降，都會給企業持續發展帶來不利影響。因此，一般零售行業需要及時采取措施，聚焦于銷售業績改善、加強營運資金管理、控制債務規模等方面，以及時對財務風險進行防范。

圖2 一般零售行業整體Z分數及其自變量構成趨勢

五、新冠肺炎疫情對一般零售行業的持續性影響分析

（一）消費者消費行為變遷

疫情一方面加速了用戶線上購物心智的養成，另一方面使消費者形成了消費能力降級與消費品質升級并存的消費需求。這種消費者對品質產品、安全產品、新鮮產品的新需求，使得諸如上門代收代購、退換貨服務等個性化服務進一步受到青睞。一般零售行業企業面對更多變的消費者消費行為，需要采用多種手段進行積極應對。

（二）供應鏈成市場競爭的重點

疫情導致商品采購和流通成本大大提高，具備供應鏈優勢的一般零售行業企業成本優勢凸顯。隨著供應鏈體系進一步協同發展，注重產品的屬地和源頭采購，注重物流效率提升，不但可以進一步降低采購成本、物流成本和銷售成本，還可以為商品提供“質效擔保”，提升用戶服務體驗，獲得用戶青睞。此外，強化供應商戰略合作關系，還有利于為企業爭取較為寬松的應付帳款期限，提高營運資金的效率。

（三）渠道整合加速，競爭格局分化

一般零售企業受制于多層流通環節和物業租金成本的上浮，產品缺乏價格優勢，其競爭優勢更體現在滿足消費者對產品品質和時效的要求上。企業要進一步發展，就必須加速線上線下各渠道整合，補足短板，以滿足消費者需求的變化。同時，激烈的市場競爭加劇了一般零售業競爭格局的分化：一方面，頭部企業憑借強大的實力實現全渠道優勢互補，獲取更大的市場份額；另一方面，中小微企業難以適應外部環境變化，市場份額加劇縮小。

六、建議

（一）提供個性化服務與營銷

一般零售行業應借助數字技術，為消費者提供完備的個性化服務與點對點營銷，分業態來看：超市業態應以線下門店為主陣地，結合線上APP，建設用戶中心，通過質優價低的商品和多樣便民服務提供用戶黏性；百貨業態要進一步優化存量結構，精準定位客戶群，在推進線下門店轉型的同時積極拓展新零售渠道；多業態零售要對各業態進行綜合分析，全面貼近用戶，重點發展利潤貢獻率較大的行業。

（二）加大產品供應鏈投入

對于有實力的一般零售行業企業，應當加大產品供應鏈的投入，建立自有品牌商品和自營供應鏈，開展源頭采購，從而使產品在提升質量的同時保證價格優勢。同時利用供應鏈進行業務拓展，實現企業利潤點前置。對于中小型一般零售業企業，則應當注重經營企業信用，與當地供貨商達成長期友好的協作，從而獲取更優先的產品供應和更靈活的賬款周期。

（三）推動經營結構轉型升級

一般零售行業要借鑒“新零售”，借助“場景”搭建新零售模式。企業要以互聯網為依托，整合線上線下資源，實現全時態全空間經營，線下消費場景升級的同時加快開發線上服務，實現諸如線上下單線下取貨、商品快送到家等便捷服務。同時利用數據實時分析消費者習慣，做到隨機應變，結合強化的供應鏈體系，使企業可以應對快速變化的消費市場。

（四）建立財務預警機制

零售企業要提升財務風險意識，合理控制負債比例，保持較為穩健的資金結構。企業應將大數據思維引入財務管理中，優化成本管理以提高獲利能力，選擇適宜的投資策略提高閑置資金的利用率。并及時監控企業關鍵財務指標，建立完善的財務預警機制，及時對風險進行干預和控制，保證企業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