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尹畫
四川文藝出版社新出了一本《金庸年譜簡編》,我因對金庸先生有十足的興趣,于是買來一讀。
金庸原名查良鏞,筆名有很多,除“金庸”外,還有其他二十多個筆名,有時在同一期雜志中以若干筆名發表若干文章,足見金庸多么能寫。大多數內地讀者只知金庸是寫武俠小說的,不知他其實做過很多年外勤記者、副刊欄目主持人、專欄寫手……他發譯文、影評、編劇、社評、寫歌詞、出版譯作等,涉獵各色文種,不亦樂乎。《金庸年譜簡編》里,羅列了金庸歷年在各大報刊媒體上的發文記錄,非常詳盡,可供金庸研究者做參考資料書使用。
當然,內地讀者最熟知的還是金庸的武俠小說。1955 年2 月,查良鏞以“金庸”為筆名,在《新晚報》連載第一部新派武俠小說《書劍恩仇錄》,時年31歲。1981年7月,內地《武林》雜志征得金庸同意后,開始在創刊號連載《射雕英雄傳》,每期半回,連載了八期共計四回之后停止,此為中國內地讀者熟悉金庸小說之始。
金庸的作家潛質,從小就有體現。他愛讀課外書,8歲第一次讀到武俠小說,日漸入迷。10歲開始在報端發表文章,并辦班刊,負責組稿、編改、抄寫。15 歲時,因有弟妹要投考初中而找不到合適的參考書,于是和同學合編《獻給投考初中者》。無論放在以前或者現在,10 歲發表文章,15 歲就出書,都可以算是神童才子了。還有一個插曲,金庸6歲時,家人指著在花間雙雙飛舞的一種被當地人稱為“梁山伯、祝英臺”的蝴蝶,給金庸講了梁祝的故事,金庸說:“這是我第一次知道世間有哀傷和不幸。”我們6 歲時能有如此深刻的認識嗎?至少我是懵懵懂懂的。
關于金庸寫作時的狀態,書中有這樣一段描述:“在新加坡期間,每天下午三點左右,到《新明日報》報館寫《笑傲江湖》……鋪好稿紙,金庸即開始抽煙構思,在繚繞煙霧中執筆書寫。沒有草稿,大多當場一面構思,一面動筆。寫得并不太快,時不時抬起頭,抽著煙,出神一會又低頭寫幾個字。每寫滿一張稿紙就放在一邊;排字號的吳樹桓在外面等著,看到一張寫完,即連忙推門進來,拿了出去發給排字工友。每天寫大約一千二百多字,剛夠報紙一日之用,從不多寫。”

而過了60歲的金庸,則是每天晚上工作,早上五六點鐘才睡覺,中午十二點左右起床。吃完午飯稍做休息后又進書房寫東西。晚飯后,同家人小敘片刻,又進書房,工作到天亮。他從不去游樂場所,也很少參加社交活動。可見,成就是一步步花費時間和精力做成的。
金庸還是一個敏而好學之人。22 歲時,他想進浙江大學攻讀碩士學位,但因經濟問題未讀成。年過80歲后,金庸決定完成學位的心愿,讓此生無憾。他于81歲赴劍橋大學攻讀歷史學碩士,83歲獲得劍橋大學歷史碩士學位,同年申請攻讀劍橋大學哲學博士學位,并于86 歲獲得劍橋大學哲學博士學位;85 歲入學北京大學攻讀中國古代文學專業博士學位,于89 歲榮獲北京大學博士學位。彼時,他已擁有劍橋大學、香港大學等多所大學的榮譽博士學位。很難想象,一個耄耋老人究竟克服了多少困難,才最終了卻心愿,這絕非一般人能完成的,實在令人佩服和仰望。
胡適曾說他最愛讀年譜,并稱做年譜是“拿繡花針的訓練”。我想,作者嚴曉星之所以能激發熱情為金庸做年譜,其一因為他是鐵桿金庸迷,其二大概也因做年譜是對耐心和嚴謹治學的考驗。好在有這些孜孜不倦的學者,我們才得以讀到金庸背后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