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國際化路徑追蹤

曹譽波

根據人民幣國際化“結算-投資-儲備-計價”的功能路徑，我們跟蹤了人民幣結算職能、投資職能、儲備職能、計價職能等4項重要職能在2021年的發展動態。最新數據顯示，人民幣國際貨幣結算職能保持穩定，投資職能穩步提升，儲備職能持續鞏固，計價職能有待突破。

結算貨幣職能是指在跨境貿易結算中使用人民幣支付結算，是人民幣跨境業務發展的重要形式，是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基石。

自CIPS建立以來，人民幣跨境支付金額持續增長，2021年三季度末的跨境支付結算量已突破20萬億元關口，達到21.6萬億元規模。從幣種看，人民幣在銀行對外收付款中的占比連年增長。截至2021年年末，人民幣在銀行對外收付款中的占比保持穩定，下半年起略有下降，而同期美元占比明顯提升。

從全球范圍看，2020年12月，在基于金額統計的全球支付貨幣排名中，人民幣升至全球第四大最活躍貨幣的位置，為6年來首次，占比2.70%;若將歐元區列為單一經濟體，除歐元區內的支付外，人民幣在跨境支付中的份額為1.91%，排名第六。

其中，在中國大陸以外，人民幣主要以離岸人民幣（CNH）形式流通，中國香港地區約占全部離岸人民幣國際支付份額的75%，且份額已基本穩定。

根據SWIFT統計顯示，2021年12月，人民幣在全球跨境貿易金額中排名第三，占比2.01%，僅次于美元和歐元，其中美元占86.60%，歐元占比6.28%。

總體而言，人民幣國際支付占比已穩定在國際前列，占比份額逐步提升，跨境貿易結算業務中的份額和權重與之相當。其中，香港地區在人民幣國際支付領域發揮著重要作用。

投資貨幣職能是指資本項目開放，為境內外投資者提供暢通的投資渠道和豐富的投資產品，對于增強人民幣投資貨幣功能具有重要意義。這方面人民幣的現實基礎相對薄弱，也是現階段人民幣國際化的重點方向。資本項目的開放主要包含四大領域：直接投資和不動產、證券投資、對外債權與債務以及個人交易。

直接投資領域開放程度較高，外商來華投資和中國企業境外投資兩個維度的直接投資均已實現基本可兌換，相比較而言，外商直接投資增速明顯快于非金融類企業對外直接投資，顯示出人民幣資產對國際資本有較強的吸引力。

證券市場對外開放進展相對順利，成果豐碩。自2012年起，中國證券投資項目下的開放不斷推進，境外機構在境內發行集體投資類證券子項目的開放程度仍然較低。

股票類項目部分實現可兌換，境外企業在境內交易所發行以人民幣計價的股票仍未實現突破，滬港通、深港通渠道是境內外雙向投資參與的重要渠道。截至2021年三季度末，境外機構持有中國市場股票規模達1.3萬億美元，其中約七成為港股通渠道交易。

債券市場方面，截至2021年12月末，境外機構持有銀行間市場債券4.00萬億元，約占銀行間債券市場總托管量的3.5%;12月當月境外機構在銀行間債券市場的現券交易量約為9345億元，日均交易量約為406億元。境外機構投資者已成為銀行間債券市場重要參與者，截至12月末，共有1016家境外機構主體入市，其中507家通過直接投資渠道入市，728家通過“債券通”渠道入市，219家同時通過兩個渠道入市。

數據來源：Wind

數據來源：Wind

2022年1月4日，外匯局發布公告稱，經國務院批準，國家外匯管理局在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臨港新片區、廣東自由貿易試驗區南沙新區片區、海南自由貿易港洋浦經濟開發區、浙江省寧波市北侖區等區域開展跨境貿易投資高水平開放試點。試點政策涵蓋9項資本項目改革措施、4項項目便利化措施，以及2項加強風險防控和監管能力建設的相關要求。通過試點建設，進一步深化外匯領域改革開放，提升跨境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水平，持續優化營商環境，服務實體經濟發展，助力宏觀經濟穩定。

此外，對外債權與債務、個人交易項目等方面的資本項目兌換也正在有序推進，暫無實質性政策出臺。考慮到部分國家資本項目過快、過度開放，導致資本市場劇烈波動，經濟出現動蕩，甚至引發經濟危機的歷史經驗，資本項目開放的進程相對審慎。

儲備貨幣職能是指作為非本國官方外匯儲備貨幣，主要考察國際儲備貨幣（SDR）籃子貨幣和全球官方外匯儲備貨幣構成（COFER）中的份額。外匯儲備是全球外匯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成為儲備貨幣是人民幣在國際化進程中的重要目標之一。

人民幣在SDR籃子第三大貨幣地位。2016年是人民幣成為儲備貨幣的元年。2015年11月30日，IMF將人民幣納入特別提款權（SDR）籃子，2016年10月1日生效，人民幣正式成為繼美元、歐元、英鎊和日元之后，加入SDR貨幣籃子的第五種貨幣，所占權重為10.92%，排名第三，成為第一個被納入SDR籃子的新興市場國家貨幣。目前，最新貨幣籃子權重為2015年調整結果，貨幣轉換價格為2016年10月1日起的5年期固定價格，下一次重檢預計在2022年7月開始。

人民幣儲備貨幣份額進一步提升。根據IMF公布的數據，截至2021年9月末，全球外匯儲備構成（COFER）中，人民幣占比2.66%，同比增長了0.5個百分點，排名保持第五。相比較而言，美元仍為最大儲備貨幣，但占比持續減少，歐元和日元的比重明顯下滑，英鎊小幅上升，人民幣份額增長明顯，其他貨幣比重基本穩定。

計價貨幣是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的重要職能，主要體現在全球貿易商品，特別是大宗商品定價，意味著“國際話語權”。人民幣國際化在國際結算領域已經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和重大突破，但在國際計價貨幣方面尚處于起步階段。提高國際計價貨幣職能有助于增強支付手段、流動手段和貯藏手段等功能，降低人民幣的使用成本，提高貨幣競爭力和國際貨幣地位。

美元是全球大宗商品最主要的計價貨幣。根據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UNCTAD）發布的全球商品序列，截至2021年11月末的42種主要出口商品中，29種以美元計價，11種以歐元計價，其他以指數計價。

人民幣的大宗商品計價能力相對較弱。2018年至今，現貨銅、原油期貨、鐵礦石期貨、精對苯二甲酸期貨、橡膠期貨以及原油和棕櫚油期權也陸續引入境外投資者交易，但尚未形成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大宗商品期貨交易價格，對國際大宗商品的定價議價能力仍然較小。

作者來自中國建設銀行金融市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