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工教育的多維性

羅文

2021年11月5日，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印發《技工教育“十四五”規劃》，這是繼2016年出臺國家級技工教育規劃后的第二次對全國技工教育發展發出號召、引領方向的重要方略文件，提出了“十四五”期間技工教育發展的總體要求、主要目標和重點任務。

技工教育辦學方向的多維性

作為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的一種重要的職業教育類型，長期以來技工教育的辦學方向、辦學理念都是職業教育領域里的一個熱議話題，特別是伴隨著職業教育改革的深層次推進，高職擴招、應用型本科推出的新形勢、新情況，許多技工教育的“老將新兵”也開始重新思考技工院校的辦學方向問題。但重新思考不意味著改弦易轍，而應該是再次確認。技工教育應該旗幟鮮明地堅持技能導向、就業導向、產業導向，這是技工教育的歷史烙印，也是技工教育的基因。

技工教育的辦學方向的多維性應該怎么來理解呢？首先我們應該理解技工院校辦學的技能導向、就業導向、產業導向，其次我們還應該深刻認識到這三個維度的層次遞進性。技工教育，首要解決的應是人的問題、人的技能養成的問題，不是院校發展規模的問題，院校規模的發展是技工教育發展的順應性結果，而不是目的性結果，我們應該注重打造出技能人才培養水平更高、對技工教育的要求理解更深刻的技工院校，而不是簡單從在校生規模、占地面積來衡量院校辦學的成功與否。

人社部門的技能人才培養體系，對接著人力資源市場的各類傳統和新興職業，繼而靶向瞄準著就業，批量技能人才的培養，同步又支撐著產業。技能導向、就業導向和產業導向，是一個逐級演進的關系。而新時代背景下新發展格局帶來的產業區域布局的調整、產業本身的發展演進，又牽引著技能人才培養方向的調整。產業導向是靶，技能導向是瞄向靶的箭，就業導向是箭射出去的箭程，這三者之間既有聯系，又有區別。在院校層面，在校生的培養主要解決技能問題，專業和學科設置主要解決對標產業問題，通過校企合作、就業服務解決好對接就業問題。

技工院校辦學職能的多維性

從《技工教育“十四五”規劃》展現的遠景和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賦予技工院校的辦學職能來看，技工院校是培養技能人才的重要平臺載體，是承擔技工教育、職業培訓、職業技能等級認定、公共實訓、技能競賽、師資研修、就業服務等功能的綜合性技工教育培訓基地。這是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在政策設計上賦予技工院校的多維辦學職能，可以簡單理解為，一個“好”的技工院校應該在上述辦學職能的某幾個或全部維度上展現出競爭優勢。

從上述辦學職能的多維性看，這既展現出技工院校在職業教育類院校中辦學職能最為豐富的特質，但同時也給技工院校帶來了巨大的挑戰。一方面，任何一個維度的辦學職能都有著歷史的沿革和豐富的內涵，缺乏內涵建設的技工院校是難以簡單進行職能拼裝或者模仿的，院校內部建設、師資儲備、實訓設備的準備，直接影響技工院校承擔上述職能的可能性，這給技工院校“軟”“硬”兩方面都帶來挑戰。另一方面，對行政管理部門的技工教育發展規劃、制度設計，甚至更為寬泛意義上的技能人才培養、評價、使用等領域的政策設計都帶來了挑戰。最后，從目前的政策理解看，技工院校是上述職能的承接實體中的一種重要類型，而非唯一特指類型，雖然技工院校具有前述多個維度的辦學職能，但其中的多數職能（比如職業技能等級認定、技能競賽）并非技工院校所獨有的，并不具備排他性和壁壘性，并不具備天然制度競爭優勢。

新的發展時期，圍繞技工院校的多維辦學職能，一方面人社部門應該在技工教育政策或者更高層面的技能人才培養政策上做出嚴肅的政策設計，在政策層面打通不同維度辦學職能的內在聯系，技工教育、職業培訓、職業技能等級認定等絕不應該是簡單的職能相加，在“十四五”時期形成各維度間有機內在聯系，在技工教育的辦學制度設計上、政策牽引上和相關行業政策的厘清上完成實踐突破。另一方面，技工院校作為辦學的實踐主體，應該對自身辦學職能維度的選擇做出理性的思考，解決好當前能做、今后應做、未來想做的職能發展規劃設計，聚焦自身、打好基礎、腳踏實地，逐級拓展辦學職能。

技工院校辦學制度的多維性

從人社部門的技工教育政策設計看，校企合作是技工教育的基本辦學制度。從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的幾十年，技工教育承擔了國有企業幾乎全部技術工人的技能培訓，從技能人才培養的形式上，推行了“校企雙制、工學一體”模式的技工學制教育，實施了“招工即招生”的企業新型學徒制培訓。在這次印發的《技工教育“十四五”規劃》中，還具體明確了校企合作的八個“共同”，即“共同招生招工、共商專業規劃、共議課程開發、共組師資隊伍、共創培養模式、共建實習基地、共搭管理平臺、共評培養質量”。

怎么在堅持基本辦學制度的同時，實施好八個“共同”呢？這要求技工院校必須“管住身子、伸出手腳”。技工院校首先應該是學制教育和職業培訓并舉的學校，肩負著立德樹人責任的學校，不是職業介紹所，同時也絕不能不伸出手腳向企業靠近（這會使得技能人才的培養脫離市場實際），要在這個前提下，積極將工作觸角伸向各類企業主體。人社部門要解決其規范發展的問題，有兩種政策設計選擇路徑，其一是制定“負面清單”，用較少的政策防范幾類主要的問題，如規范學生頂崗實習的問題;其二是通過設計相對豐富的政策，打造“政策籠子”，幫助技工院校管住身子，同時鼓勵他們從“籠子”里伸出手腳，但也杜絕把“籠子”打造成“盒子”的問題。

技工院校體系建設的多維性

從《技工教育“十四五”規劃》明確的技工院校高技能人才培養體系任務看，堅持了既往的技師學院、高級技工學校、技工學校三個院校體系層級，同步再次明確技師學院是優化技工教育結構和培育大國工匠、能工巧匠的重要載體，重點培養技師、預備技師、高級工等高技能人才。高級技工學校主要承擔高級工、中級工培養任務。技工學校主要承擔中級工培養任務。目前的表述，堅持和延續了“十三五”期間的部門政策設計。

技工院校的體系建設和學制設計具有非常鮮明的特點，技工院校的人才培養體系可以向下兼容，技師學院可以培養技師、預備技師、高級工、中級工等全類型的技能人才。一方面，這是技工院校辦學的特色，其聚焦點在“人的技能層級”而不是強調“院校辦學層級”，這個定位點和技工教育辦學方向是一致的。另一方面，這也帶來了一些影響，比如，社會對技工院校辦學定位的識別度模糊。以技師學院為例，由于院校往下兼容的培養模式，一些預備技師培養比重不高的技師學院，形式上展現為中級工、高級工、預備技師都有，社會觀感上容易簡單將其歸屬于中等職業教育類型，甚至也影響了在校預備技師層級學生對自身的定位和認知感受。

在“十三五”后期，人社部門通過政策的創新、用人理念的引領，使社會對技能人才的認知有了很大程度的轉變。重新厘定了技工院校預備技師、高級工畢業生層級和教育部門本科、專科、中專等學科類型畢業生層級的就業待遇、人才待遇的對應關系，在國家層面解決高技能人才定位問題已經有了較大的進展。比如，在《技工教育“十四五”規劃》中直接明確推動技工院校畢業生按規定享受就業創業、參軍入伍等相關政策，中級工班、高級工班、預備技師（技師）班畢業生按規定分別按照中專、大專、本科學歷落實職稱評審、事業單位公開招聘等有關政策。“十四五”期間，應繼續以實事求是的精神為指引，腳踏實地，堅持技師學院、高級技工學校、技工學校三個院校體系層級發展思路，在這個辦學體系的基礎上，千方百計提高技工院校對應培養高級技能人才的比例，特別是提高技師學院預備技師的培養比例，解決好為企業培養一線高級技術工人的問題，解決好“有為”和“有位”的問題，爭取財政部門支持，突破辦學經費投入政策設計的問題。

結語

新的歷史發展階段，既對技工教育提出了更高要求，也給技工教育發展提供了更好的環境，人社部門圍繞國家重大戰略部署，服務產業變革和促進就業需求，發揮技工院校等各類技能人才培養主體作用，實施組織化、規模化的多層次高技能人才和技術工人培養，勢必對地方產業經濟發展提供更好支撐、發揮更大作用。

（作者單位：江西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