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獻計量的全面質量管理研究主題與前沿分析

◆高 偉 毛利民 李 淵/文

引言

全面質量管理（Total Quality Management，簡稱TQM）即通過管理層、員工、供應商和客戶的全員參與，持續改善和維持優質的產品和流程，以達到或超過客戶的期望的制造程序[1]。二戰后，日本通過實施TQM獲得高質量產品和顯著的經濟效益，由此帶動TQM在20世紀80年代成為一種全球“管理時尚”。后來由于實踐效果并不十分顯著[2]，

TQM管理的時尚熱度又逐漸褪去。

與管理實踐不同，新世紀以來全球TQM研究穩定發展，TQM與組織績效間的關系、環境因素對TQM實施的影響、TQM與其他質量管理方法間的關系成為研究重點。2003年Kaynak H[3]研究了TQM實踐與組織績效的各個級別之間的關系、對各種績效水平的直接和間接影響。2006年Prajogo DI[4]通過實證研究考察了TQM、技術/研究、開發管理之間在質量和創新方面預測組織績效的協同關系。2007年Sila I[5]使用制度理論和權變理論作為基礎，分析了五個情境因素（三個制度因素和兩個偶然性因素）對TQM實施的影響以及TQM對關鍵組織績效指標的影響。2009年Bou-Llusar JC[6]分析了歐洲質量管理基金會（EFQM）卓越模型在多大程度上涵蓋了TQM概念中涉及的主要假設，即技術和社會TQM問題之間的區別、企業對TQM的整體解釋、TQM程序與組織績效之間的因果聯系。2012年Kim DY[7]調查了不同質量管理實踐與創新的關系，發現單個質量管理實踐的價值與其他質量管理實踐息息相關，強調一種或幾種質量管理實踐或技術，可能不會創造性地解決問題和創新。2015年Zeng J[8]開發了軟/硬質量管理、質量績效和創新績效之間的因果關系概念框架，并在全球范圍內測試。研究表明，質量和創新可以在以質量為基礎的累積改進模型中共存。2016年O'Neill P[9]通過對澳大利亞小型制造企業的研究發現，質量管理導向確實提供了統計上顯著的財務績效優勢和生存優勢。新世紀以來，國內學者對TQM的研究熱情持續增加，TQM與組織績效間的關系研究[10-11]和大量實證研究已被知網收錄。整體來說，TQM研究（與質量管理研究O'Neill P[9]類似）在水平和垂直兩個維度進行，水平維度中TQM的概念框架和適用性得到了擴展，垂直維度中人們對質量和行為的深層意義進行了深入研究。

除大量概念性、案例和經驗研究外，Ahire[12]、Sila(2002)[13]、Dereli[14]、Lo(2012)[15]、Dahlgaard-Park[16]等進行了TQM文獻綜述研究。與前人相比，本文雖然也定位于文獻綜述研究，但亦有區別：（1）文獻來源不再局限于管理類期刊[12]、Total Quality Management& Business期刊[14-15]、商業類期刊[13-16]，而是囊括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大量一流期刊，有利于窺視學科發展全景；（2）增加了2011～2021年的文獻數據，有助于發現當今TQM研究的前沿；（3）利用科學計量領域權威知識發現工具——CiteSpace，進行數據挖掘、關聯發現、知識可視化。借助研究對象和研究工具的改善，著重探析TQM研究的發展趨勢、合作交流現狀、主要研究主題、主要研究領域及前沿方向，以期為相關管理或研究工作提供參考。

1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是世界權威的引文索引文摘數據庫。考慮到管理學的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交叉的特性，以其自然學科領域的SCI-EXPANDED和SSCI、社會學科領域的CPCI-S和CPCI-SSH等四個世界一流數據庫為基礎，以TS=（TQM OR Total-Quality-Management OR TQC OR Total-Quality-Control）為主題詞，于2021年5月27日檢索到3633篇以TQM為主題的“Article”類型文獻。

1.2 研究方法

CiteSpace軟件[17-18]是華人學者陳超美教授開發的文獻計量和可視化軟件。利用CiteSpace最具特色的引文分析功能，對施引文獻的參考文獻開展共現和聚類分析可以準確識別領域重要文獻、探索領域基本研究方向和前沿。

2 計量結果和可視化分析

2.1 學科基本特征

2.1.1 發文年度分布

年度發文數量的變化一定程度上反映研究熱度的變化。將文獻發表年份進行統計，得到TQM研究年度發文數量隨時間變化情況，詳見圖1。TQM研究首篇文章發表于1956年；1990年進入快速發展期，1995年發文數量出現峰值；隨后進入發展冷靜期，年度發文數量逐年遞減；新世紀以來進入穩步發展期，年度發文數量穩定在100篇左右。

圖1 TQM研究的年度發文趨勢

需要注意的是，1996～2011年發文數據比Dahlgaard-Park[16]統計的商業期刊發文數據大，且二者數據差隨年份增長而增大。以上數據差由文獻統計源的擴大引起，反映“管理時尚”過后TQM基礎研究發展速度加快。

2.1.2 地區-機構合作網絡

由地區-機構共現關系表示的地區-機構合作網絡，有助于識別領域主要研發國家、核心機構及相互之間的合作情況。對地區和機構進行共現分析，得到地區-機構合作網絡，詳見圖2。節點或字體越大，地區或機構的出現頻次越高；連線越粗，地區或機構間的共現強度越大。

圖2 TQM研究的地區-機構合作網絡

從地區層面看，美國、英國和西班牙分別發文886、350和236篇，是發文數量最多的三個地區。其中，美國處于合作網絡的中心位置，對全球TQM研究的學術交流產生重要影響；英國、澳大利亞、瑞典處于同一小網絡，西班牙、加拿大、德國處于同一小網絡，中國、印度、馬拉西亞處于同一小網絡，各小網絡內部交流頻繁。從機構層面看，中國香港理工大學（Hong Kong Polytech Univ）、美國威斯康星大學（Univ Wisconsin）和英國布拉德福德大學（Univ Bradford）分別發文17、10和10篇，是發文數量最多的三個機構。

2.2 主要研究主題

關鍵詞是文獻內容的高度概括，不同關鍵詞出現在同一篇文獻中代表關鍵詞之間的相關性。對關鍵詞進行共現分析，得到主要關鍵詞的出現頻次和中介中心性（表1），以及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圖3）。圖3中節點（＋）越大，關鍵詞出現頻率越高；連線越粗，關鍵詞之間的共現強度越大。

圖3 TQM研究的關鍵詞共現網絡

（1）出現頻次高的關鍵詞受關注程度高，對應領域熱點主題。TQM與組織績效（performance）之間的關系、TQM對公司（firm）創新（innovation）的影響（impact）、各種測試TQM的模型（model）、TQM與組織競爭優勢（competitive advantage）的關系、組織戰略（strategy）、體系（system）和框架（framework）等是TQM研究的熱點主題。（2）在關鍵詞共現網絡中，中介中心性高的關鍵詞對網絡中其他成員的控制能力高，為領域核心主題。表1顯示，上述熱點主題均具有較高的中介中心性，同樣是核心主題。此外，TQM在健康醫療（health care）領域的應用研究也具有較高的中介中心性，同樣是核心主題。

表1 TQM研究主要關鍵詞的出現頻次和中介中心性

2.3 研究領域及前沿

文獻共被引及其頻次高低意味著參考文獻之間的相似性及其強弱。在共被引分析的基礎上對參考文獻進行聚類分析，利用LLR算法從施引文獻中提取關鍵詞對聚類進行命名，得到參考文獻聚類知識圖譜，詳見圖4。節點越大文獻被引頻次越高，連線越粗文獻共被引頻次越高，連線顏色從冷到暖代表文獻共被引年份由遠及近。不同藍色模塊代表不同聚類（即不同研究領域），聚類編號越小聚類規模（參考文獻數量）越大。

圖4 TQM研究的參考文獻聚類知識圖譜

2.3.1 早期研究領域

TQM早期研究主要包括：持續質量改進（#0 continuous quality improvement）、聚焦內部運營管理和組織溝通的全面質量管理（#1 tqm）、TQM實施失敗的原因及改善途徑探討（如#2 avoidance）、供應鏈管理（#3 supply chain management）、組織氛圍（#9 organization climate）、制造業（#12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顧客焦點（#13 customer focus）等領域。

通過重點文獻調研將“聚焦內部運營管理和組織溝通的TQM”和“TQM實施失敗的原因及改善途徑探討”兩個指向性相對模糊的領域的主要關鍵詞歸納為表2，以供參考。

表2 個別研究領域主要關鍵詞列表

2.3.2 研究前沿

近十年參考文獻的聚類5～8對應TQM的研究前沿。

#5可持續性（sustainability）：相關研究集中在2016年前后，主要包括可持續性（sustainability）、卓越模型（efqm excellence model）、可持續發展（sustainabledevelopment）、綠色性能（green performance）、企業社會責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更清潔的環境（cleaner environment）、環境績效（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綠色產品和過程（green products and processes）、可持續管理（sustainable management）、領土社會責任（territorial social responsibility）等關鍵詞。可持續性研究以公司、實體和機構以及國家實現可持續創新發展的目標為關注點，重點研究TQM對企業社會責任履行[19]、企業綠色績效[20]、企業可持續性[21]、企業社會績效[22]的積極影響，以及通過TQM加強綠色創新促進企業可持續發展[23]等。

#6 醫療保健（pharmaceutical industry）：領域的TQM管理研究[24]也是前沿方向之一，由于研究規模較小不做重點論述。

#7 精益六西格瑪（lean six sigma）：相關研究集中在2010年前后，主要包括精益六西格瑪（lean six sigma）、全面質量管理（total quality management）、六西格瑪（six sigma）、卓越工藝（process excellence）、創新能力（innovation capability）、中小企業（smes）、模糊算法（fuzzy）、mcdm（多準則決策）、delphi（德爾菲法）、vikor方法（vikor）、質量管理體系（quality management system）、卓越模型（excellence models）、iso 9001、質量模型（quality models）等關鍵詞。六西格瑪是全面質量管理的進一步發展，將其與精益管理的原則和工具結合到一個單一的意識形態中的精益六西格瑪，雖然不是全新概念，卻是TQM研究的熱點和前沿方向。精益六西格瑪是一種通過減少組織內的變化和消除非增值工作，專注于提高成品質量并在產品創建過程中持續改進的方法[25]。相關研究除關注六西格瑪方法與知識轉移過程之間的關系[26]、與TQM之間的關系[27]外，主要聚焦精益六西格瑪與流程/產品/服務創新之間的聯系[28]、精益六西格瑪在服務行業的成功實踐[27]以及影響服務行業中精益六西格瑪實施的因素[29]。

#8 環境管理（environmental management）：相關研究集中在2012年前后，主要包括環境管理（environmental management）、高層領導（senior leadership）、綠色管理創新（green management innovation）、主動行為（proactive behaviour）、過程控制（process control）、敏捷生產（agile production）、軟硬質量管理（hard and soft quality management）、知識轉移（knowledge transfer）、及時（just-in-time）等關鍵詞。相關領域除關注環境管理對績效的直接影響外，還關注環境管理與運行績效的關聯，以及二者聯合對組織競爭力的提升作用[30-31]、環境管理和質量對創新的綜合影響以及知識轉移在其中扮演的角色[32]。

最后，將研究前沿的重要參考文獻整理為表3，以供參考。

表3 研究前沿的重要文獻列表

3 結論

本文以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收錄文獻為研究對象，利用計量軟件CiteSpace，通過客觀定量的方法，系統研究了TQM的研究現狀和前沿并對其可視化。

（1）TQM管理時尚褪去，反思性研究興起。TQM研究橫向和縱向同時發展，進入穩步發展期。（2）美國、英國、西班牙發文數量最多；美國處于全球合作網絡的中心位置，對TQM學術交流產生重要影響，同時以英國、西班牙、中國為中心的小網絡內部交流頻繁。從機構層面看，中國香港理工大學、美國威斯康星大學和英國布拉德福德大學研究成果最多。（3）TQM的主要研究主題有TQM與組織績效的關系、TQM對公司創新的影響、各種測試TQM的模型、TQM與組織競爭優勢的關系、組織戰略、體系、框架以及TQM在健康醫療領域的應用。（4）持續質量改進、組織內部運營管理和溝通、TQM實施失敗原因及改善途徑、供應鏈管理、組織氛圍、制造業、顧客焦點等為早期主要研究領域；可持續性、精益六西格瑪、環境管理、醫療保健等為前沿研究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