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
如安置在大地喉結處的盆缽
我們每一刻都在向更深的時間索要回響
躬身的弧度并不能決定
命運的回音能夠彈射多遠的射程
我有一處血管
已在破舊的身體里打結
那些涌動而過情緒的潮汐
帶著金屬的沉砂
無法被輕易沖刷依舊熱持
對日光的樸質信仰
在光滑平坦的地方
一切美好的事物
都坦露于飽滿的陽光下
傳說在那個弧形中心的位置側耳
便能聽見日月的回響
“你能聽見嗎? ”我對著太陽投出聲音的硬幣
那打結的血管似有幾分謹慎的松動
“你能聽見嗎? ”我對著月亮擲去詰問的硬幣
那如鉛注的沉屑便又在身體里
隨著血液往前滾動幾下
在那沉默中等待日月回響的一刻鐘
我的身體在竭盡全力
給出鼎沸的響動
它對時間產生不臣之心
試圖用破宣紙扇的己身
囊括日月光華
霧氣集結,山風凜于執繩之手
蓑衣壯漢已立在命運舷頭
當雨水在空中劃出意識的河道
當零星跳躍抑住觀者的視神經
囹圄中的魚便化鰭為翅
騰躍,逃脫,就如堅信山林
依舊披著童話的銹色
目光豎起飛云江的波紋
被這場刻意安排的圍獵擦拭
誤以為魚類沒有四肢
就不會流出血
網被逐漸拉起并收緊
魚和詞語的跳躍更為密集
直至耗盡對自我極限的信仰
憫血火器,鼎上刻滿江河的恩典
而我帶著江南的傘骨
也接下這無數命運抗爭的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