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雪紅,蘇向輝,馬 瑛*,李一曼,張 靜,周新鈔
(1.新疆農業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52;2.新疆農業大學 科學技術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52)
畜牧業是滿足城鄉市場供應、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維護國家戰略安全的重要產業[1]。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指出推進農業綠色發展,必須支持牧區發展和牧民增收,加強草原休養生息,落實第三輪草原生態保護補助獎勵政策,推進草原畜牧業轉型升級試點示范。然而,經濟、社會、氣候、人口、土地等因素阻礙了當地草原生態的發展,牽制了畜牧業經濟的良性發展。伊犁州直位于我國的西北邊陲,新疆的西北部,具有獨特的干旱、半干旱地域特點。草原畜牧業作為伊犁州直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存在草地退化嚴重、草原生態環境惡劣、畜牧業產業化單一等問題,尤其在實際生活中存在的不合理開發,導致其草原畜牧業發展受到了嚴重制約。因此,認真處理好伊犁州直的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之間的關系,促使兩者的耦合協調發展已成為我國草原畜牧業經濟發展的重要課題。
國內外學者對于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發展的研究均從草原生態[2-7]、畜牧業經濟[8-10]以及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的經濟關系[11-15]等三方面進行研究。目前,國內針對草原生態和畜牧業經濟的研究已有了較為完備的研究基礎。在兩者關系的研究方面,主要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來進行研究,現有研究為后續有關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之間的探索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盡管如此,有關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之間的研究仍然存在一些不足。首先是研究內容不充分,國內針對草原生態和畜牧業經濟的研究更多的是對草原生態或畜牧業經濟單一的研究,從兩者研究關系上來看,針對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耦合協調水平的定量關系的研究甚少,特別是針對新疆地區。其次是研究層面不充分,大量文獻中針對生態與經濟耦合協調關系的研究,指標僅選取某一年,或某幾年的數據,研究層面均停留在靜態分析或比較靜態分析的層面,少有文獻體現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發展連續十幾年動態耦合的發展關系。本文將伊犁州直作為研究對象,采用耦合協調度模型研究2010—2020年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之間的動態耦合關系,旨在分析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之間的耦合協調程度,為促進伊犁州直草原畜牧業經濟的長足發展提供決策依據,為提出合理有效、具有可操作性的政策調控措施提供支撐,同時也為研究其他區域的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協調關系提供一定的參考。
伊犁州直下轄3個縣級市、7個縣、1個自治縣,分別是伊寧市、奎屯市、霍爾果斯市、伊寧縣、霍城縣、鞏留縣、新源縣、昭蘇縣、特克斯縣、尼勒克縣、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當前,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的關系已觸及到伊犁州直地區經濟、社會和生活的各個方面,如何大力促進該地區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的良好協調,提升草原載畜能力,推進牧區經濟高質量發展,已成為伊犁州直由畜牧大區轉向畜牧強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2020年伊犁州直的土地總面積558.48萬hm2,其中天然草原面積374.31萬hm2,可利用天然草地313.76萬hm2,分別占全疆的3.36%、6.00%和6.58%。據伊犁哈薩克自治州2020年草原資源與生態監測總結報告顯示,伊犁州直中高寒草甸類、山地草甸類、溫性草甸草原類、溫性草原類、溫性荒漠草原類、溫性荒漠類、低地草甸類、沼澤類的占有面積分別為43.38萬hm2、86.64萬hm2、49.83萬hm2、58.94萬hm2、10.47萬hm2、45.09萬hm2、17.86萬hm2、1.57萬hm2。這8種草地類型中,高寒草甸類、山地草甸類、溫性草原類、溫性荒漠草原類占比最高的縣市均為尼勒克縣,溫性草甸草原類占比最高的縣市為昭蘇縣,溫性荒漠類占比最高的縣市為察布查爾錫自治縣,低地草甸類、沼澤類占比最高的縣市均為新源縣。
據2021年《新疆統計年鑒》顯示,2020年伊犁州直的總牲畜數量為679.95萬頭(只),其中新源縣占比最高,為116.57萬頭(只),奎屯市占比最低,為1.40萬頭(只)。從牲畜種類看,新源縣的牛和羊的數量最多,分別為23.63萬頭、82.82萬頭;昭蘇縣馬的數量最多,為10.70萬匹;霍城縣驢的數量最多,為0.48萬頭;伊寧縣豬的數量最多,為9.37萬頭。總體上,伊犁州直在畜牧業經濟發展過程中主要以牛羊養殖為主。
據伊犁哈薩克自治州2020年草原資源與生態監測的總結報告可知,2020年伊犁州直天然草原理論載畜量為434.32萬只羊單位,比2019年減少了128.91萬只羊單位,減幅22.89%,比2018年減少了128.90萬只羊單位,減幅22.89%。與2018年相比,2020年高寒草甸類草地的載畜量增加了2.17萬只羊單位,載畜量減少量最大的為山地草甸類,減少了66.23萬只羊單位,其次為溫性草甸草原類,減少了36.22萬只羊單位,變化最小的為沼澤類草地,減少了0.49萬只羊單位。與2019年相比,2020年高寒草甸類草地的載畜量增加了0.14萬羊單位,山地草甸類草地的載畜量減少量最大,減少了63.30萬只羊單位,載畜量減少量最小的為沼澤類,減少了0.29萬只羊單位。
變量數據來自于2011—2021年《新疆統計年鑒》《伊犁州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縣域統計年鑒》、伊犁州各縣統計年鑒、伊犁州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及政府工作報告等。
2.2.1 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系統指標體系構建以人畜草平衡理論、生態經濟學理論、耦合協調理論為研究基礎,將草原生態條件、草原生態保護、草原生態壓力作為研究草原生態綜合水平的核心要素,將經濟效益、社會效益作為研究畜牧業經濟綜合水平的核心要素,以科學性、可操作性、實用性為原則,借鑒相關學者的研究[16-17],并結合伊犁州直的資源稟賦、地域特色、政策發展、文化習俗、社會經濟狀況以及農牧戶的自身特點等情況,構建評價指標體系(表1)。指標體系包含新疆伊犁州直2010—2020年連續11年的數據,共22個總評價指標。其中,草原生態系統評價體系包含3個子系統下的11個評價指標,畜牧業經濟評價體系包含2個子系統下的11個評價指標。

表1 伊犁州直草原生態系統與畜牧業經濟系統的指標體系
本研究分別對草原生態系統和畜牧業經濟系統進行綜合評價,具體步驟如下:
(1)指標標準化:指標體系中包含正向指標和負向指標2種,指標方向不同,對系統的影響方向不一樣,為了消除這種影響,通常需要提前對指標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正向指標和逆向指標的計算公式分別如式(1)和式(2)所示:
其中,max(xij)表示第j年第i個指標的最大值,min(xij)表示第j年第i個指標的最小值,表示經過標準化后處理的指標值。
(2)指標權重的計算需要先計算第j年第i個指標的比重,計算公式如式(3)所示;再計算第i個指標的熵值,計算公式如式(4)所示;最后計算第i個指標的權重,如式(5)所示。
(3)綜合發展水平評價分為2個部分。設x1,x2,x3,…,xa為描述草原生態系統的a個指標,則草原生態系統綜合發展水平評價的計算公式為:
設x1,x2,x3,…,xb為描述畜牧業經濟系統的b個指標,則畜牧業經濟系統綜合發展水平評價的計算公式為:
根據表1的草原生態系統與畜牧業經濟系統的指標體系,計算出2010—2020年伊犁州直草原生態系統綜合評價指數F(Y)和畜牧業經濟系統綜合評價指數F(M)。
2.2.2 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系統的耦合協調度模型 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作為兩大系統,兩者之間存在著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的關系。根據已有的研究[18],引入耦合度模型以及耦合協調度模型來表達各系統間互相影響的程度以及各系統間相互作用的協調發展水平,計算公式為:
式(8)和式(9)中:C為耦合度;F(Y)和F(M)分別表示草原生態和畜牧業經濟的綜合評價指數;D表示耦合協調度;T表示2系統的綜合評價得分。α和β為待定系數,且α+β=1,本研究設定草原生態和畜牧業經濟貢獻相同,即α=β=0.5。根據計算得到C、D的值,且C、D值越大,說明草原生態和畜牧業經濟的耦合協調程度越高,反之則越小。結合實際情況并借鑒已有研究成果[16],通過自然斷點法[19]將草原生態和畜牧業經濟的耦合度以及耦合協調度范圍等級進行劃分,分別如表2和表3所示。

表2 耦合度劃分標準

表3 耦合協調分類體系判別標準
由表4可以得出,2010—2020年草原生態系統綜合評價指數總體呈平穩狀態。其中2020年草原生態系統綜合評價指數最高,為0.8584,主要是因為該年的草原生態條件比較好以及對草原生態保護的力度較大。具體來說,草原生態條件指數從2010年的0.3774下降到2020年的0.3306,說明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草原生態條件在一定程度上遭到破壞;草原生態保護指數從2010年的0.1874上升到2020年的0.3130,說明社會成員逐漸意識到生態保護的重要性,對草原生態保護的力度逐漸增大;草原生態壓力指數從2010年的0.2314下降到2020年的0.2148,變化浮動較小,說明草原生態壓力有所減緩,但沒有實質性改變,可能原因是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伊犁州直人口自然增長率下降,但旅游人數以及農用化肥施用的折純量增多。

表4 2010—2020年伊犁州直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的綜合評價指數
2010—2020年伊犁州直的畜牧業經濟綜合評價指數總體呈上升趨勢。其中,經濟效益呈現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社會效益呈現穩步上升的態勢,但相比一直增長的社會效益,雖然經濟效益上下波動,但貢獻率更高。2010年伊犁州直畜牧業經濟綜合水平最低,為0.4637,其中經濟效益指數與社會效益指數分別為0.2849、0.1788,均處于較低水平。2020年伊犁州直畜牧業經濟綜合指數為0.7325,較2010年增長了57.97%。在這段時期,隨著西部大開發、對口援疆政策等一系列戰略布局的深入實施,伊犁州直經濟發展速度逐漸加快,農牧戶生活水平得到了大大提高,其專業素質和技能也得到了普遍提升,帶動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均有大幅度提升。
整體來看,2010—2020年的草原生態系統綜合評價指數比畜牧業經濟系統綜合評價指數高,說明隨著國家草原生態保護補助獎勵政策的實施,牧戶生態保護意識提升,而畜牧業經濟相對來說存在一定滯后性。
根據式(1)~式(9),計算得到伊犁州直2010—2020年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2個系統的耦合度值及耦合協調度值。由表5可以看出,伊犁州直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2系統之間的耦合度呈平穩狀態,變化幅度較為微弱,除了2015年達到了良性共振,其余均處于高水平耦合階段。2010—2020年間,伊犁州直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的耦合協調度緩慢上升,均處于協調發展階段。具體來說,在2010—2012年期間伊犁州直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表現為中級協調,2013—2020年的整體期間表現為良好協調。其中,在2016年的耦合協調度值達到0.9124,表現為優質協調。

表5 2010—2020年伊犁州直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耦合協調度評價
整體看來,2010—2020年伊犁州直的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耦合度均接近1,但耦合協調度處于0.78~0.91。2010—2020年,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之間的協調度的增長速度較快,由0.7795增長至0.8905,增長了14.24%,由中級協調向良好協調過渡,并在2016年達到了優質協調。雖然2系統間的協調水平一直處于較為良好的態勢,但若要維持長期的循環發展,仍存在一定的難度。
從草原生態系統看,2010—2020年伊犁州直的草原生態發展呈平穩狀態,綜合評價指數最低為0.7544,最高為0.8584。其中,草原生態條件與草原生態壓力變化的浮動較小,草原生態保護從2010年的0.1874逐步上升到2020年的0.3130,增長了67.02%;從畜牧業經濟系統看,2010—2020年伊犁州直的畜牧業經濟發展迅速,整體呈現快速上升趨勢,綜合評價指數由2010年的0.4637增長至2020年的0.7325,增長了57.97%,其中社會效益水平持續提升,而經濟效益表現出低—高—低的倒“V”型特征。
從耦合度視角來看,2010—2020年間,伊犁州直的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2系統之間的耦合度呈平穩狀態,變化幅度較為微弱,除了2015年達到了良性共振,其余均處于高水平耦合階段。從耦合協調度視角來看,伊犁州直的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耦合協調度緩慢上升,均處于協調發展階段,協調度從2010年的0.7795增長至2020年的0.8905,增長了14.24%,由中級協調向良好協調過渡,且在2016年達到了優質協調。但隨著國家草原生態保護補助獎勵政策的實施,牧民的生態意識會不斷提升,而畜牧業經濟相對來說存在一定滯后性。
(1)繼續實施草原生態補獎政策,加大草原生態保護力度。2010—2020年,伊犁州直的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之間的耦合協調水平一直呈協調發展趨勢,這都歸功于國家實施了一系列的草原生態保護工程,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人類活動給草原帶來的生態壓力,但要實現兩者協調水平的優質發展還有一定難度。因此,需要繼續實施草原生態補助獎勵政策,進一步優化配置牧區的牲畜、草場、人工草地、生產設施及勞動力等要素資源,推廣劃區輪牧、圍欄放牧,實現草原連片經營、集約生產,促進牧區富余勞動力轉移轉產,完善定居村落(點、社區)的人工飼草料地建設,科學合理利用飼草飼料,依據飼草飼料資源合理確定載畜規模,實現“雙贏”的協調發展模式。
(2)著力實施農牧業技術工程,加快畜牧業經濟的發展。從研究結果來看,2010—2020年畜牧業經濟一直處于上升趨勢。相比持續增長的社會效益,雖然經濟效益上下波動,但其貢獻率較高,對畜牧業經濟發展的拉動更為明顯。傳統農牧產業一直作為伊犁州直經濟的主要推動力,但草原的生態條件比較差,草原的生態壓力也較大。要實現畜牧業經濟與草原生態協調發展,必須實施農牧業技術工程,提高畜牧業經濟效益以及資源的利用效率,從而減少人類活動對草原生態功能的破壞。具體來說,一是發揮地方畜牧業良種繁育技術的示范帶頭作用,帶動周邊牧戶實施良種繁育技術。二是依托伊犁州直的土地資源優勢,引進田園牧歌等龍頭企業,規模化種植苜蓿草,研發推廣“苜蓿水餃”“苜蓿面條”等特色食品,實現苜蓿草的精深加工,增加其附加值,發揮牧草加工技術以帶動牧民經濟收益。
(3)凝集鄉賢反哺牧區,加強人畜草平衡力度。不論是草原生態系統還是畜牧業經濟系統,均需要人才來實施與保障。從研究結果來看,2010—2020年的草原生態與畜牧業經濟2系統的耦合協調度均處于協調發展階段,但離優質協調還存在一定距離。因此需要凝集鄉賢來引領畜牧產業實現綠色發展,以加強人草畜的平衡力度。具體來說,一是探求鄉賢議事會,打通鄉賢回饋家鄉、參與家鄉發展建設的具體通道,匯聚科技人才智慧,共同為伊犁州直畜牧業發展獻言建策;二是鼓勵有關科研人員和技術人員深入伊犁州直牧區,在保留原有身份和工作待遇的前提下,到伊犁州直牧區任職、兼職或擔任技術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