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建設問題與思路

□ 南京 王勝利 王國龍

博士后科研工作站是軍工科研院所聚集高層次人才的重要平臺，是推動國防建設現代化、促進產學研結合的有效載體。1985年7月，我國開始實施博士后制度。經過將近40年的發展，我國的博士后制度日趨完善，培養了一大批高水平科研人員，推動了科技創新和關鍵技術攻關，形成了有效的產學研有效結合的模式，為推動人才強國戰略和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實施發揮了重要作用。目前，我國主要通過兩種方式招收博士后研究員，即通過設立流動站和工作站的方式進行。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科研工作站是指經過國家批準，在軍工科研院所中設立的具備招收與培養博士后資質的單位組織，是產學研結合的新模式。

一、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科研工作站的獨特優勢

隨著社會的發展和國防建設的需要，現在軍工科研院所不再是單純依靠國家固定在部隊“拿單”，更需要依靠技術創新和科研實力生存，因此對于科技創新和高端人才的需求也越來越強烈。博士后科研工作站，作為軍工科研院所培養、引進高層次人才的重要平臺，在軍工科研人才隊伍引進和培養、推動國防建設現代化等方面都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科研工作站與一般的高校、企業博士后工作站相比，在博士后引進、培養等方面也擁有自己的獨特優勢。第一，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進站課題、項目更具前沿性、戰略性和實用性。因為軍工科研院所肩負著國防建設的重任，承擔著大量武器裝備的研制生產任務，國家、省部級重大（專項）課題、項目儲備充足，博士進站后根據選題能夠迅速開展關鍵技術攻關工作，主持或參與各類國家重要課題研究，科研成果能夠很快得到驗證使用，能夠取得高水平科研成果。第二，軍工科研院所科研條件優越，科研設備先進。軍工科研院所能夠結合國家戰略性科學計劃、科學工程，利用國家財政撥款和自籌資金，開展基礎設施和配套平臺建設，購買和引進國際一流的科研儀器設備，有些軍工科研院所還具有國家實驗室、國家重點實驗室等高水平平臺。因此，軍工科研院所為博士后提供了良好的科研條件和先進的科研設備。第三，軍工科研院所科研氛圍濃厚、科研人才眾多。軍工科研院所擁有大批優秀的科研團隊，聚集了一批基礎理論扎實，工程經驗豐富的科研人才，可以為博士后配備專業的科研團隊，避免博士后個人陷入孤軍奮戰的境地，從而更好發揮博士后的作用。同時，給博士后配備高水平的合作導師，與大師級的領軍人才、頂尖人才進行探討交流和合作，也能實現強強聯合。

二、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工作站建設的問題

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培養有其獨特的優勢，發展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當前其發展也存在一定的問題，其問題背后的邏輯困境更值得我們深思。

1.軍工科研院所的管理問題。相較于高校的博士后科研流動站，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科研工作站的招生規模明顯較小，招生面臨一定的困難，有的軍工單位設站后連續多年沒有招收或者找不到，出現了“空巢”現象。其次，工作站的管理上也存在一定程度的不規范現象，管理制度不夠健全。工作站管理機構常常掛靠組織人事部門，沒有專門的機構和人員進行管理。第三，與高校的聯系溝通不夠緊密，在博士后進站、培養、考核和激勵、出站等方面缺乏較為深入的合作。第四，總體研發投入不足，尤其是對于博士后科研項目經費投入力度和人員激勵方面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通過對這些問題的反思，我們可以從以下幾方面分析原因。第一，軍工科研院所的生存要求。軍工科研院所的職責是為國防事業提供先進的武器裝備。軍工科研院所通過向國家提供武器裝備，獲取報酬和資金支持，從而維持生存和發展。市場經濟的發展是以利潤為最終目的的。從這個角度來看，軍工科研院所更像是一種特殊的高科技企業。沒有訂單就意味著不能生存。這也就要求企業必須全身心投入到市場的爭奪、產品的研發和裝備的保障上來。顯然，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并不是軍工科研院所生存發展的第一要務，這也直接影響了對于博士后的投入力度。第二，軍工科研院所的性質要求。由于軍工科研院所承擔著國防建設的特殊使命，難免會涉及國家秘密，保守國家秘密則是軍工單位的職責使命，一旦泄密會給國家和單位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對于核心關鍵技術和商業秘密泄露存在的顧慮，一定程度上加劇了對于博士后引進的困難，導致科研院所不愿意引進外單位的博士后，目前招生的范圍也大多數為“三類人員”。第三，軍工科研院所的現實招生困難。面對激烈的市場競爭，同行業的外企和民企為了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獲得人才，往往開出軍工科研院所幾倍的薪酬待遇，軍工科研院所在人才引進方面存在困難，尤其是博士等高層次人才的引進上更是困難重重，博士后的引進更是面臨諸多競爭對手的調整，包括高校和企業。同時，面對好不容易招收的博士，單位更是希望能夠直接留下來，而不需要再選擇攻讀博士后的方式增加未來的不確定性。

2.博士后的選擇焦慮。博士后群體在博士后工作站建設中發揮主體作用，直接決定了工作站建設水平的高低。博士后群體在充分發揮智力引領、促進產學研結合方面也存在一定的問題。第一，博士在選擇進站時常有入站動機不純、能力不足問題。雖然大部分博士進站的基本動機是基于對學術研究的興趣和自身科學能力研究能力的提升，但對一些博士來說也是緩解就業壓力的無奈之舉。第二，在進站后，博士后面臨來自流動站和工作站不同工作目標之間的沖突，常常顯得無所適從。第三，因為博士后工作站在進出站、培養等環節存在寬進寬出的現象，也存在對在站博士后考核不嚴的問題，造成了部分博士后在站期間成果不多、創新性不夠等問題。

博士后群體身份特殊，是具有流動性質的科研人員，既不是正式職工，也不是學生。通過剖析，發現博士后選擇焦慮的原因主要有。第一，對于博士后群體認知的誤區。大部分用人單位對博士后的認知度不高，大眾對博士后群體的認知也存在誤區。有的單位認為博士后只是單位的“臨時工”，從而在績效、薪酬福利等方面對其區別對待，有人認為博士是因為找不到理想的工作才選擇博士后，認為博士后的能力水平低于已經工作的博士，單位歧視和大眾偏見造成了博士后不愿意進站。第二，博士群體出于工作穩定性、收入待遇以及其他個人生活問題考慮，都會把博士后工作當成第二選擇。這就造成了博士后進站目的復雜。很多進站人員出于解決戶口、子女入學、應聘單位從業經歷條件考慮才進入工作站進行工作。入站動機在一定程度上也決定了博士進站后的表現。第三，因為軍工科研院所涉及國家秘密的原因，對外宣傳力度不夠，這也直接造成了大多數博士因為不了解軍工科研院所，從而不愿意進入工作站工作。第四，依托高校流動站聯合招收培養博士后的模式是推動軍工科研院所技術創新的一種新方式，但流動站和工作站聯合培養的方式也存在一定的弊端。流動站要求博士后選題注重科技前沿，博士后要發表一定水平的科研論文才可以出站。軍工科研院所要求注重實際應用，對于短期內不能帶來利潤和技術革新的項目，軍工科研院所缺乏耐心、不愿意投資支持。長此以往，博士后的培養使用質量也會受到很大影響。流動站的科研需求與工作站的實際應用之間的沖突，讓博士后常常顧此失彼。

3.高校的合作意愿。高校與軍工科研院所聯合招收培養博士后，目的在于充分利用雙方的各自優勢，發揮“科研+應用”作用，加速科技成果產業化，推動我國國防建設現代化。經過多年的發展，設想與現實之間還有較大差距。首先，高校與軍工科研院存在權責不對等問題。按有關博士后科研工作站文件的規定，高校雖然不需為博士后研究人員支付薪酬、福利，安排科研課題，對博士后工作進行日常管理，但卻有是否招收博士后的最終裁定權，而且軍工科研院所還需要向大學博士后科研流動站設站單位和合作導師支付報酬。表面上看，聯合招收博士后，高校占據主動，其實高校也有自己的苦衷。高校的主要職責并不在博士后培養上，而且高校和合作導師提供了指導服務，理應獲得報酬。最重要的是，除法律規定或約定情況下，博士后在站期間所產生的科研成果都歸工作站和個人所有，高校不僅沒有任何學術論文的獲益，而且如果科研成果應用在產品上，將會產生非常可觀的經濟效益，這給國防事業和軍工科研單位都會帶來不小的收獲。相比之下，給予高校的報酬更顯得九牛一毛，何況還需要承擔繁雜的手續辦理和指導工作。所以，高校并不熱衷于聯合培養博士后。

其次，高校導師合作意愿并不強烈。高校導師的本職工作是在高校進行教學和科研，自身科研任務繁重，并不能經常深入工作站了解軍工科研生產一線，不能及時給予博士后人員理論指導，一部分合作導師到博士后關心不夠、指導甚少。同時，部分軍工科研單位對于高校合作導師、博士后存在過高的期待，博士后人員也比較依賴高校導師，在關鍵技術攻關、成果轉化方面更需要導師的指導，造成高校導師壓力較大、合作意愿不強。

三、完善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科研工作站的思路分析

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科研工作站的發展方向，必須以我國博士后制度發展實情為基礎，同時兼顧軍工科研院所的特殊情況，在統籌兼顧中才能實現更好的發展。

1.軍工科研院所的發展方向。人才是科研院所的立身之本，人才聚集，科研院所才能發展。因此，發展和壯大博士后隊伍對于科研院所至關重要。加強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工作站建設，需要做好內外兩個方面。

在內部建設方面。一要高度重視博士后工作。把引進、培養博士后等高層次人才納入軍工科研院所的長期規劃中來，把博士后作為單位高層次后備力量培養，以高度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推動此項工作。二是把握好博士后是具有流動性質科研人員的基本定位，始終保持制度活力，堅持培養使用相結合、產學研相結合。適當提高博士后收入，原則上應高于同期入職博士人員，尤其是對于特別優秀的人才，可以采用協議薪酬。讓更優厚的報酬吸引更優秀的人才投身國防建設。完善博士后競爭激勵機制，將薪酬分配與科研成果、完成任務質量好壞緊密結合，激勵博士后多出科研成果，促成成果轉化。三是鼓勵本單位職工通過工作站搭建與高校交流平臺。在對外引進博士后的前提下，讓部分軍工科研院所在職博士帶著工作中的難題和困惑，通過高校流動站與工作站聯合培養的模式，實現個人能力的提升、技術的突破。

在對外交往方面。一是要加大宣傳力度，在嚴格遵守國家保密有關規定的前提下，不斷加大軍工科研院所的宣傳力度，通過定期召開學術研討會并邀請專家、在校博士生參觀等形式，多途徑在國內外宣傳工作站的研究方向和工作條件等，從而加深對軍工科研院所的了解。讓更多政治素質好、科研水平高的優秀博士能進站從事研究工作。二是加強與外部合作力度，強化對外交往聯系。認真研究和梳理單位的科研項目痛難點，充分利用高校、其他科研院所豐富資源，在博士基金申報、重大課題聯合申報、重大技術攻關等方面尋求突破，真正促進產學研的結合。

2.高校的合作策略。博士后是高校科研工作的生力軍，著名高校科研成果豐碩、科研實力強大，與其注重博士后引進、培養是分不開的。因為博士后申請者一般應為新近畢業的非同一級學科畢業的年輕博士畢業生，這也有助于高校彌補在新領域和交叉學科方面的短板。現階段，高校在博士后培養方面也需要做好內外兩方面工作。在對內方面，一是加強導師隊伍建設。健全對合作導師的考核和評價機制，鼓勵按照科研項目收益給予合作導師一定比例的獎勵，促使合作導師加強對博士后科研工作的指導。二是鼓勵青年教師脫產去軍工科研院所做博士后。具有科研經驗的青年教師，依靠高校優越的實驗條件，帶著項目和課題進入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工作站，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能夠實現高 校 與軍工科研院所人才培養的雙贏模式。在對外合作方面，要與軍工科研院所建立利益共同體模式，樹立共同培養理念。通過簽訂戰略合作協議等方式，建立高度依賴關系，達成科研成果轉化共享和博士后交流機制，充分調動高校聯合培養博士后的積極性。

3.第三方的助力支持思路。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科研工作站的發展變革不僅要依靠高校、軍工科研院所的努力，更需要來自第三方的激勵和約束。一是要加強工作站定期的綜合評估工作。嚴格按照現行政策每五年開展一次綜合評估，對于評估結果優秀的軍工科研院所博士后科研工作站給予適當獎勵，對于評估不合格的單位應取消設站資格。應完善動態、實時的評估體系，授權地方和軍工科研院所主管部門開展工作站評估工作，增強科研院所建設工作站的積極性。二是積極與地方政府合作，爭取多元化投入。支持有條件的軍工科研院所設立博士后創業基金，通過項目產業化、創新創業等形式獲得報酬，助推當地經濟發展。同時，也積極爭取地方政策支持，推進博士后住房、子女入學等問題的解決。三是加大博士后國內外交流力度。充分利用全國博士后管理委員會平臺和發揮博士后聯盟、聯誼會等服務組織作用，定期或不定期開展學術交流活動，與國內外高校、科研院所加強科技合作交流，支持博士后赴國外進行學術交流與合作，實現在分享和交流中產生更多科研成果的預期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