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萍 王浩宇 段光祿
習近平總書記在2022年兩會上指出:“鄉村振興不能只盯著經濟發展,還必須強化農村基層黨組織建設,重視農民思想道德教育,重視法治建設,健全鄉村治理體系,深化村民自治實踐,有效發揮村規民約、家教家風作用,培育文明鄉風、良好家風、淳樸民風。”
合理運用村規民約助力合村并居新社區治理是推進基層治理現代化、促進基層自治、德治、法治融合的重要手段,對實現合村并居新社區的低成本高效能治理、維護新社區穩定有著深刻的現實意義。
村規民約在實現基層民眾自我管理、民主選舉等方面發揮著積極的借鑒意義。合村并居后,原有村落居民聚集到新社區生活,不論在生活適應還是日常管理等方面都存在桎梏,亟需重塑新居民間的行為規范和價值引領,助力社區治理。通過設立新的村規民約,加強對社區交通、道路、文化等的管理和教育,調動居民參與新社區治理的積極性。從基本生活規范的層面,協助社區居委會管理社區生活,調解居民矛盾,實現社區多元治理,極大地推動社區居民自治。
村規民約源于鄉村生產生活習慣的積累,其對原有村莊居民的生活方式、行為規范和習俗等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具有鮮明鄉土性特點。合村并居后,能夠為新社區居民的生活起居、行為規范、禮常習俗等提供借鑒,推動社區生活有序進行,促使居民在潛移默化之間達成默契,更好地促進社區社會秩序的構建。要結合弘揚鄉賢文化,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美麗鄉村建設中的宣傳和踐行。發揮村規民約在鄉村振興中的德治示范作用,增強集體認同感和居民歸屬感。
村規民約是法律的延伸和補充。在一些法律未能涉及到的生活細節方面,村規民約能夠更加全面地約束人們的行為。部分村規民約保障了居民的有形財產和無形資產,推動基層法治建設,促進居民生活有序開展。同時,村規民約的有效設立,可以在社區衛生、社區資源、社區參與等方面能夠起到規范和管理作用,有助于挖掘居民參與社區生活的內驅動力,在處理棘手問題時也有章可循、有文可鑒,既加強了治理主體間的協調合作,還能夠很大程度上提高解決社區內公共事務的效率。
原村莊中老年人、殘疾人、留守兒童等弱勢群體在入住新社區后適應難,如不會使用新家電、上下樓困難等,村規民約能夠為弱勢群體提供一定的幫助。村規民約中對居民行為的規范以及對社區公共資源的保護,有效化解了居民間的利益沖突,促進了居民間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幫助的鄰里關系的形成。對居民紅白事進行禮儀界定就是其中一項重要內容,這不僅防止攀比浪費,保護居民的合法權益,也有助于營造和諧、穩定、美好的社區環境。
盡管村規民約在合村并居新社區治理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但在實際運行和重塑的過程中還存在著明顯的不足和問題。
合村并居后的新型農村社區建成,社區居民的生產生活方式向城鎮化趨近,社區成員構成也更加復雜。筆者在山東臨沂市云泊湖社區調研時發現,該社區雖然在行政上和空間上早已完成合并,但社區治理與社區文化的融合不足,原有各村較為有效的村規民約在社區合并后因缺乏普適性逐漸被棄用,而符合新社區自身特點的村約仍是空白,社區干部在處理居民生活問題時缺乏具體有效的標準和依據。簡言之,居民的生活環境發生改變后,村規民約沒有及時、有效地適應發展的需要。
與先前的傳統村莊相比,新社區人員構成更加復雜,社區“兩委”組織架構更加規范,街道鄉鎮的管理也更加集中。社區管理受街道鄉鎮等基層政府的影響逐漸加深,在這種情況下容易出現基層行政權力過多干預村規民約制定和實施的情況。如部分地區的街道鄉鎮直接為新社區提供成文的村規民約模板,使村規民約變為“府規民約”。
傳統村規民約主要基于宗族文化禮俗,其影響深遠。但合村并居后的新社區,居民生產生活環境各異,人員要素構成多樣,社區文化建設不足,居民的社區歸屬感和認同感普遍較低。生產生活方式的改變,也加劇了社區居民的流動頻率,甚至導致部分居民直接向城鎮移居,種種因素之下,合村并居新社區的村規民約約束功能急劇弱化。
在合村并居新社區村規民約的制定過程中,也會出現“社區干部一言堂,社區居民形式化參與”的情況,缺少居民、監督小組等參與,民主不充分,民約形式化。以筆者調研的山東菏澤某社區為例,村規民約由社區干部制定,即使進行專題調研,由于居民自身文化水平差異等原因,難以有效表達,制定過程中居民的話語比重偏低。因此,新村規民約實施中,居民缺乏認同感,配合度、參與度不夠,社區干部的執行力度大打折扣。
村規民約是在基層群眾長期自我管理和約束的過程中自然發展出來的,本質而言這種自下而上發展出來的規范并非一種正式的制度,而是基層社會對國家法律的一種補充,輔助國家法律的實施,但在具體實踐過程中,許多新社區受限于治理者自身能力水平,沿用部分落后的或不適用的村規民約,不利于發揮其積極作用。
在合村并居新社區中,許多情況下其治理效果未被完全認可,其中,村規民約的性質和定位尚不明晰就是一個重要原因。因此,要明確村規民約是一種民間自治行為,而不是一種微觀行政行為。它的存在受法律的保護,又必須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制定和實施,必須始終堅持“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
村規民約在社區微觀問題上發揮著積極作用,但其內容及范圍無法像法律一樣全面系統。“人、文、地、景、產”是最基礎的社區資源,新村規民約主要對人做出了規范性約束,并未在所有社區資本之間建立聯系,無法從整體、系統的角度對新社區各方面提供規范指引,其作用發揮有自身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