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人民幣背景下對移動支付行業監管的建議研究

薛敬明，黃 璐

（1.長沙銀行股份有限公司，長沙 410205，2.長沙電力職業技術學院，長沙 410131）

0 引言

近年來，新興技術在金融業得到了廣泛應用，金融科技涉及的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技術紛紛成為實務界與學術界的研究熱點。這些技術的應用一方面幫助傳統金融機構由過去“粗放型”的數據保存階段逐步進入“精細型”的數據挖掘分析階段；另一方面也催生了以線上理財、線上貸款、移動支付為代表的一系列新型金融形態，這些金融形態不但重塑了國民對于金融服務的認知，也加快了傳統金融機構服務形態的快速升級。手機銀行、互聯網基金、純線上信用類貸款、移動支付已成為所有商業銀行的標準配置，線上線下的新零售場景也成為了各家機構相互博弈的重要陣地。在新零售場景業態中，移動支付因具備受眾客群廣、交易頻次高、場景覆蓋率高等特點而極具代表性。在中國支付清算協會公布的2020 年數據中，銀行共處理電子支付業務2 352.25 億筆，其中移動支付業務1 232.20 億筆，同比增長21.48%。越來越多的商業銀行將移動支付嵌入各類消費場景，將其作為金融服務的主要入口來獲取客戶流量，并基于支付所產生的數據衍生出金融服務。

近期，數字人民幣在各大城市的試點工作已成為移動支付行業的熱門事件，各大商業銀行、支付機構紛紛加入到了數字人民幣基礎能力建設、受理場景搭建的實踐中。我們早在2014 年就組織專家成立了研究團隊，陸續在數字貨幣發行、關鍵技術、流通環節、法律問題、對傳統金融體系的影響等方面取得了階段性進展。2019 年以來陸續在深圳、雄安新區、成都、上海、長沙等地進行試點，數字人民幣覆蓋的場景愈發多樣，越來越多的消費者、商戶認識到了數字人民幣具備支付更快、無需網絡、隱私性更好的特點。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研究數字人民幣對于移動支付行業發展的影響，越來越多的銀行從業者也在關注數字人民幣試點推廣對于商業銀行高質量發展的機遇及挑戰。據統計，2017—2020 年發表在核心刊物的關于數字人民幣的文獻年增長率高達50%，在文獻［3］所整理的資料中，精選的195 篇文章中有超過75%的論文來源于核心期刊，其研究的主題主要是數字人民幣的最新進度、理論框架、機遇、政策建議以及后續發展的策略等等。在移動支付數據逐年攀升、金融脫媒愈發明顯的背景下，商業銀行對于數字人民幣普遍持期待和樂觀態度。

數字人民幣屬于移動支付的范疇，而移動支付又屬于金融科技應用的重大領域，通過對國內上市銀行公布的數據進行實證分析，金融科技能夠對商業銀行的營利能力產生顯著效果，移動支付市場規模與銀行凈資產收益率呈正相關。通過對移動支付交易規模數據的回歸分析，移動支付對于商業銀行的中間業務、對于家庭的貨幣需求都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假定數字人民幣的應用必然會推動商業銀行的高質量發展，但由于目前還處于試點階段，商業銀行除了積極參與之外，更應該關注數字人民幣對于移動支付行業監管的影響，通過對行業監管的預判更有利于商業銀行長期的發展。

1 移動支付行業分析

根據《電子支付指引（第一號）》文件，移動支付屬于電子支付的一種業務類型，電子支付是指單位、個人直接或授權他人通過電子終端發出支付指令，實現貨幣支付與資金轉移的行為，按電子支付指令發起方式分為網上支付、電話支付、移動支付、銷售點終端交易、自動柜員機交易和其他電子支付。而移動支付主要是指交易雙方以移動終端（如手機、手表等）為載體、通過移動通信網絡實現的一種電子支付方式。

為了規范商業銀行、支付機構開展移動支付業務，防范支付風險，監管部門先后頒布了《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銀行卡收單業務管理辦法》《支付機構客戶備付金存管辦法》《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業務管理辦法》《中國人民銀行辦公廳關于進一步加強無證經營支付業務整治工作的通知》《中國人民銀行關于規范支付創新業務的通知》《條碼支付業務規范（試行）》《關于將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業務由直連模式遷移至網聯平臺處理的通知》等一系列規范性文件，使整個行業體系更加完善。

在移動支付行業中，第三方支付的交易筆數占比較大，尤其是支付寶、微信支付。據艾瑞咨詢公布的第三方支付數據，微信、支付寶的市場份額由最初的不足70%已經發展到了94%。如圖1 所示，國內生產總值GDP 的增長率與第三方支付交易額增長率具有較強的相關性，2020 年一季度均出現了負增長，隨著復工復產，二季度又有了復蘇跡象。由此可見，對于第三方支付的研究分析有利于幫助我們研究移動支付行業的發展，進而為監管政策的制定、商業銀行的高質量發展提供參考依據。

圖1 第三方支付交易數據與GDP 增長趨勢

第三方支付行業的發展階段看似處于成長期，但又具備著成熟期的部分特點，即目前消費者已經接受了該產品。市場份額被大型企業分割，行業中小企業生存困難，但是我國目前移動支付行業的利潤卻沒有快速增長，表面上看有些違背了行業生命周期發展規律，可能不利于該行業的健康發展。一方面，市場各參與方不應該僅考慮資本的擴展而不考慮行業利潤；另一方面，現階段不應該過早出現寡頭壟斷的局面而對監管造成壓力。

自2014 年以來，我國數字人民幣已從理論走向實踐，數字人民幣屬于M0 范疇，其功能與屬性和紙幣完全一樣，主要用于零售支付，其具體形態及應用必然與消費者使用習慣、移動支付體系、金融科技息息相關，從消費者的視角來看，數字人民幣可看作是移動支付的一種新型業態，它的推廣與應用可以為移動支付行業的健康發展提供新的動力，因此有必要結合內生增長模型對數字人民幣的應用以及對移動支付行業的影響進行分析。

2 數字人民幣背景下的行業監管分析

內生增長理論的核心思想認為經濟不依賴外力推動也可實現持續增長，內生的技術進步是保證經濟持續增長的決定因素。為了研究數字人民幣對移動支付行業監管的影響，本文采用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來描述移動支付行業的發展軌跡，為了分析行業監管在內生增長模型下的作用機制，我們將行業監管政策以“監管松緊度”這一變量代替引入模型，并對這一變量進行描述。

假設1：技術的進步僅源于對技術研發資源的投入。

假設2：社會中僅存在移動支付產業，移動支付產業生產的產品被用于消費或儲蓄。

假設3：產出中有固定的比例用于儲蓄并最終轉化為投資。

假設4：勞動力供給增速水平保持恒定，勞動力是本分析模型的外生變量。

假設5：技術與資本的折舊率一定。

假設6：以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形式建立模型，以勞動力、資本、技術作為生產要素。

假設7：為了探討監管對行業發展與投資方向產生的作用，需要額外引入一個外生變量g 來描述政府監管松緊程度。

根據以上假設，我們建立移動支付行業產出模型，Y＝F（K，A，N），其中，K 為資本、A 為技術、N 為勞動力。政府監管的松緊度將影響投資，最終影響K、A 的值，由于行業產出Y 是時間t 的函數，故有：

其中：0<α，β，γ<1，分別表示資本、技術、人力的產出彈性。

由于增加的資本等于投入減去折舊，因此有：

其中：0

同理，技術的更新也可以用上述等式表示，即技術的創新減去淘汰的舊技術，用公式表示如下：

其中：0

而勞動力增長恒定，固有：ΔN（t）=nN（t），n 表示勞動力恒定的增長速率。

根據上述參數說明，產出增長率、資本增長率、技術增長率以及勞動力增長率可以表示為：

我們假設用g 變量表示行業監管松緊程度，S變量表示行業增長情況。如果政府加大對移動支付行業的監管，那么對于商業銀行、第三方支付公司而言，監管趨嚴就提高了行業進入壁壘，企業需要耗費較多資源來促進合規經營或者規避政策風險等事項，從而導致社會研發投入的下降。因此我們可以用一條向下的曲線表示監管松緊程度與行業增長變量的關系。如圖2所示，監管松緊度越大，行業增長率S越低，而監管松緊度越小，企業會看到盈利空間，將大量投入資本用于技術研發，促進行業發展；當監管松緊度變大后，行業規范形成，較高的行業進入壁壘會導致研發投入降低。

圖2 監管松緊程度與行業增長關系

對公式（1）兩邊取對數處理，可得：

兩邊同時求導后可得到產出增長率G與生產要素投入增長率G、G、G之間的關系是：

由公式（2）可知：

同理，

由于勞動力增長為外生變量，且恒定值為n，因此公式（6）可變換為如下公式：

又因為S=S＋S，且S 對于某一時間來說是固定值，代入公式（9）可得：

限于篇幅，本文不再進行實證分析，但從參數的經濟學意義來看，如果技術的貢獻度（彈性）與資本的貢獻度（彈性）之比大于目前市場經濟中技術存量與資本存量投入的比值，那么政府應當放松監管。如果技術的貢獻度（彈性）與資本的貢獻度（彈性）之間的比值小于目前市場經濟中技術存量與資本存量投入的比值，那么政府監管應當加強。

3 監管及發展建議

通過如上分析，行業的監管松緊程度應該根據行業發展的情況酌情調整，移動支付行業所處的階段應該作為監管政策出臺、監管手段確定的先決條件。新興業務蓬勃發展之初，比如數字人民幣的試點推廣階段，技術對于產量提升的貢獻度高于資本的貢獻度，存在知識溢價效應，此時應該讓市場去決定行業的走向，在依法合規的前提下鼓勵創新。但是當行業發展到成熟階段時，第三方移動支付市場趨于飽和，市場集中度較高，技術的貢獻度逐漸降低，資本投入越來越起到重要作用，此時，為了行業的健康發展，應當加強對市場的監管，統一收費標準，保護知識產權與消費者權益，引導行業的良性競爭。

銀行作為移動支付的主要參與者之一，要想得到相應的發展就務必對監管政策進行預判，在數字人民幣發展之初適度加大技術開發及創新投入，通過跑馬圈地、搭建場景搶占市場份額，在行業發展到成熟階段時，通過提供增值類服務獲取對價，通過差異化服務夯實市場份額。除此之外，商業銀行還要認識到互聯網用戶、行業集中度、場景滲透率與移動支付行業發展息息相關，通過關注年輕客群、加強與第三方支付公司戰略合作、大力發展收單業務及生態場景、基于交易數據衍生信貸產品等舉措為企業、消費者提供優質的服務，獲得市場份額。

4 展 望

本文通過行業分析、理論推導分析數字人民幣對于移動支付行業監管的影響，在移動支付行業發展的不同階段需要選擇不同的監管策略，現階段應該以鼓勵發展為主。為進一步深入開展移動支付行業研究，后續工作還將進一步收集移動支付的數據、上市銀行公開的數據，以便通過實證分析來論證數字人民幣對于移動支付行業的高質量發展、移動支付創新對于商業銀行高質量發展的影響，進而為商業銀行提供更多的發展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