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對外直接投資的產業選擇
——基于產業國際競爭力研究

李 悅，燕 安

（貴州財經大學，貴陽 550025）

0 引言

據《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公報》顯示，2019 年山東省對外直接投資存量位列全國第5，總額達到624 億美元，成為促進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發展的重要支撐力量。但從微觀來看，山東省的對外直接投資面臨著未充分利用國外資源、技術與省內優勢產業，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走出去”的步伐。所以促進山東省對外直接投資向更高質量發展，進而為中國海外投資合作交流作出貢獻具有重要的研究意義。

作為介于國家競爭力與企業競爭力之間的中觀層面概念，產業競爭力在后危機時代成為了國內外學者研究的重點對象。Michael Porter（1990）提出一國的國際競爭力最終體現在產品、企業在其他市場上的擴張程度。金碚（1997）認為產業是國際競爭力的重要部分，產業生產比較力是對比目標，市場占有率與回報率是競爭結果。王麗萍（2006）認為產業國際競爭力是一種國家在產業發展的特定階段通過對資源的整合與創新對其他國家提供產品并且持續獲得利益的能力。在對外直接投資的產業選擇等微觀層面，Mark Hiley（1999）通過對日本產業的研究指出對外直接投資將促進日本落后的紡織業向其他國家轉移。Dowlinga、Malcolm（2000）基于比較優勢理論提出國家對產業結構的選擇與國內產業結構的變化在很大程度上會影響對外直接投資的方式。柳劍平（2008）利用ICA 指數分析了湖北省對外直接投資的產業選擇不合理等問題，為其對外直接投資產業選擇提出了政策建議。王亞麗、馮路（2019）利用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RCA）與貿易特化指數（TSC）研究了山東省對“一帶一路”國家的對外直接投資產業選擇，提出低技術產品的競爭優勢要高于資源性和中等技術制成品的競爭優勢。王娜（2008）建立了工業行業綜合競爭力評價模型，得出山東省應以制造業產業為重點轉移對象。本文擬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結合產業國際競爭力，分析山東省對外直接投資的產業選擇不合理的原因，為山東省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的高質量發展提出政策建議。

1 分析框架

在實踐中，一個企業想進行對外直接投資就必須擁有相比其他國家具有比較優勢的產業或產品，此時的優勢既可以體現在成本、價格上，也可以體現在技術創新上。因此，國家在某種產品或產業上具有國際競爭力是進行對外直接投資的前提條件。在過往的研究中，國際貿易與對外直接投資通常呈替代性的特征，國際競爭力對FDI 的推動作用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國際貿易在某些方面可以加速對外直接投資目標的實現，例如，更有效地緩解國內市場中產品的飽和，進而開拓國外市場。但對外直接投資的某些作用是無法通過進出口貨物來實現的。根據弗農的生命周期理論，當國內某一產品或產業需要避免東道國的抄襲與效仿時，必須通過在國外建立跨國公司的方式而不是對外貿易的方式在當地銷售從而降低生產成本。除此之外，隨著各國之間國際競爭的加劇，一些國家為保持內部的產品與產業的優勢紛紛建立了貿易壁壘，而對外直接投資可以直接發揮其作用，將自己的優勢產業與產品轉移到他國獲取利益。綜上所述，一個國家要想長期地從國外獲得回報就要持續推進對外直接投資的進程，而對外直接投資的前提是國際競爭力。

2 山東省產業國際競爭力測度指標及分析

2.1 產業國際競爭力測度指標

2.1.1 顯性指標

本文選取了貿易競爭優勢指數（TC）顯性指標進行衡量。即一國進出口貿易的差額與進出口總額之比，TC＝（X-M）／（X＋M）。其中X、M分別表示i 國或地區t 產業的出口額和進口額。

2.1.2 隱性指標

本文將采用波特的鉆石競爭優勢理論對產業國際競爭力進行定性分析。即“鉆石模型”的6 個層面——要素、需求、相關與支持產業、企業組織戰略與競爭、政府、機會。“鉆石模型”因素的完整性可以成為產業是否進行對外直接投資的衡量標準。

2.2 山東省產業國際競爭力分析

2.2.1 顯性分析

本文以海關合作理事會發布的 《商品名稱及編碼協調制度》為依據確定了產業的分類方法，從山東省統計年鑒中選取了15 個山東省的主要產業。

如表1 所示，2018 年和2019 年貿易競爭指數大于0.6 的是第4 類、第11 類、第12 類、第14 類、第17 類、第20 類。貿易競爭力指數小于0 的為第2 類、第3 類、第5 類、第18 類。可以得出山東省在勞動密集型產業方向具有競爭優勢，在第11 類和第20 類體現得尤為顯著，在資源密集型及技術密集型產業方向具有競爭劣勢。綜合來看，山東省大部分產業的貿易競爭指數處于（－0.6，0.6），多數產業處于較強競爭優勢及微弱的競爭優勢水平，總體水平較為樂觀。但是隨著技術的不斷發展及勞動密集型地區的轉移，山東省在勞動產業上的競爭優勢將會降低，紡織原料及紡織制品等產品的世界占有率將降低。

表1 山東省主要產業貿易競爭指數（2018—2019 年）

2.2.2 隱性分析

由于需求條件、企業組織戰略與競爭、政府對山東省產業國際競爭力影響不大，本部分將集中分析要素稟賦、相關與支持產業、機會要素對山東省產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

首先，山東省作為中國東部臨海省份，具有得天獨厚的區位優勢，自然資源豐富。另外，其人口眾多，勞動資源豐富但是質量較低，在高級勞動力上沒有較強的優勢。在資金方面，由于山東各市經濟發展水平差距較大，以青島市、濟南市為代表的城市具有較強的資金優勢，而以棗莊、德州為代表的城市資金優勢很弱。在交通設施方面，青島市陸、海、空運輸方式發展較為完善，具有較強的競爭優勢，其他城市還有一定的差距。其次，山東省是農業大省，其農業生產要素豐富、農業機械化程度高等因素增強了山東省第一產業的總體競爭力水平，而工業門類較多、服務業升級緩慢等原因致使第二、第三產業的產額增長遲緩。因此即便山東省第一產業發展良好，但是由于無法同第二、第三產業相結合建立秩序井然的產業市場，將難以形成競爭力強的省內大企業，為產業國際競爭力發展提供堅實基礎。最后，青島市是山東省對外直接投資的重要窗口，始終在中國對外經貿發展過程中發揮著龍頭作用。近年來，中國政府加大了對青島市的扶持力度并于2019 年建立了中國（山東）自由貿易區，因此，青島市成為了山東省對外直接投資的機會城市。

3 山東省對外直接投資的產業選擇現狀及原因分析

3.1 山東省對外直接投資產業選擇不當

據山東省商務部顯示，山東省對外直接投資主要涉及電氣機械和器材制造業、紡織服裝生產、橡膠輪胎生產等領域。通過上文的計算，山東省具有較強產業國際競爭力的商品分別為第4 類、第11 類、第12 類、第13 類、第17 類等，而沒有產業國際競爭力的產品分別為第2 類、第3 類、第4 類等。然而，通過對比計算結果與對外直接投資分布現狀，可以發現二者是并不完全匹配的。2016 年，山東省的對外直接投資產業多集中于電器機械和器材制造業，雖然此類產業屬于勞動密集型產業，但是根據計算結果發現行業競爭力在2018、2019 年只達到0.25、0.26，因此在近兩年此種行業只有微弱的競爭力。除此之外，橡膠制品也并不具有較高的競爭優勢，但是山東也將此類產業作為對外直接投資重點領域。通過山東省商務部發布的局部數據來看，山東省農業對外直接投資數額占總額一定比例，但是根據計算植物等產業的國際競爭力是小于0 的，因此可以說明山東省雖然第一產業發展良好但由于不具有第二、第三產業的支持，因此其總體國際競爭力并不高。

綜上所述，山東省只有在紡織服裝生產行業充分發揮了行業的國際競爭力，雖然電氣制造業、橡膠等制造業領域也具有微弱的優勢，但由于勞動密集型產業在國際市場上的占有率逐漸降低，山東應當逐漸削減其投資占比。

3.2 山東省對外直接投資產業選擇不當原因分析

3.2.1 “走出去”戰略未徹底實施

從微觀來看，山東各市對外直接投資發展水平并不平衡，許多城市如棗莊、德州、東營等并未開始挖掘自身優勢產業，參與對外直接投資項目。城市之間也并未實現有效對接，青島市與濟南市作為山東省內的龍頭城市本能通過有效的溢出效應帶動周邊城市的發展，但是目前來看，各城市聯系較弱導致了合作交流的趨勢，例如德州市與濟南市，二者雖然地理距離較近，但德州市發展成績并不理想。

3.2.2 省內各市未發揮產業的比較優勢

據計算，車輛、航空器、船舶及運輸設備行業的對外直接投資競爭力在2018 年、2019 年分別達到了0.73、0.76，而青島市還未利用區位優勢加強船舶制造業的對外直接投資合作；德州市的太陽能產業由于缺乏龍頭產業的領導與政策扶持，并不能充分利用優勢產業進行發展；濰坊市在手工制造業方面具有一定的產業優勢，其在紡織服裝、機械設備等領域具有潛在的產業國際競爭力。綜上所述，山東省各市通過深度挖掘都擁有比較優勢產業（非絕對優勢）。但是各市在對外直接投資合作中并未充分發揮比較優勢從而導致了整體產業選擇的失誤。

3.2.3 政府對企業比較優勢產業認識與支持不足

首先，審批過程較為煩瑣，山東省企業在申請對外直接投資合作時，依舊需要經歷“逐級審批”以及“限額管理”的過程，為企業帶來了眾多不便。除此之外，查詢資料的網站分行業對外直接投資數額并不公開透明，只有少數年份有山東分行業投資的數額，從而導致了山東省對優勢產業的認識不足，使各市企業無法及時獲得數據，無法對行業對外直接投資的效益進行有效評估，增加了發展優勢產業的盲目性，嚴重阻礙了山東省優勢產業對外直接投資的發展進程。

4 政策建議

4.1 宣傳“走出去”意義，促進合作發展

現階段，山東省應適應經濟全球化的發展趨勢，加緊對“走出去”戰略的意義宣傳，在各城市對中大型企業進行有關對外直接投資的培訓活動。除此之外，山東政府可以通過電腦、電視、手機等媒體傳播方式宣傳對外直接投資的重要性及必要性，通過表彰會等方式鼓勵山東企業開展產業對外投資合作等，推進山東省與其他國家合作交流進程。

4.2 強化城市產業優勢，促進城市聯系

省內各市區應該通過多自身比較優勢的評估，重點發展具有比較優勢的產業。山東省應當在繼續推進以紡織品為代表的具有較高國際競爭力指數的產業進行國際合作交流的同時，提高勞動密集型的產業技術濃度，改善低端產業的技術水平，加強各市合作，利用優勢資源，共同推進某一產業的對外直接投資與合作交流。

4.3 明確對外投資的目的，轉移重點產業

山東省應當著眼勞動密集型產業，選擇勞動力較為昂貴的發達國家投資建廠并且引進優質的勞動力為發達國家提供勞動密集型產品。另外，發展中國家具有豐富的自然資源與廉價的土地成本，因此山東省可以轉移優勢產業生產鏈，取得比較優勢。山東省不應僅依靠低端的勞動力密集型產品，應當加強對發達國家的管理經驗與生產技術的學習，加強省內技術的升級以及對重點產業的創新，優化產業選擇的結構。

4.4 公開投資信息，提供政策支持

首先，政府應該建立健全法律法規為企業對外直接投資提供政策支持，提供海外投資的政策從而規范產業的發展。其次，政府應適當簡化申報程序，規范優勢產業項目審批的過程。最后，應當完善商務部網站服務體系，按時公開山東省對外直接投資數據，只有山東政府做好前、中、后的監管，以及有關對外直接投資的服務支持工作，才能為企業和行業創造良好的投資環境，開拓合適的發展空間。

5 結語

山東省作為中國東部的重要門戶，為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數量與質量作出了巨大的貢獻，但在山東省“走出去”進程中，其在產業選擇方面面臨諸多問題。因此山東應持續促進城市間的合作交流形成“友好城市”，轉移重點優勢產業，抓住對外直接投資機遇，選擇合適的重點優勢企業進行發展，從而促進省內產業結構轉化升級，促進經濟進一步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