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 哲

007 系列電影中的邦德風度翩翩,打起來以一當十,常拯救帝國于危難之際。英國對外情報機構軍情六處的一位工作人員說,現實和電影中的情節幾乎沒有任何相似之處,間諜不會孤身執行任務,“派人出去滿世界橫沖直撞、亂槍掃射絕對是我們深惡痛絕的事情。這種人想進軍情六處,門都沒有”。
間諜首先要會裝、會演。法國劇作家博馬舍本來是王室鐘表師、公主們的音樂教師,他創作的《塞維勒的理發師》1774 年開始排練,1778 年又寫出了五幕喜劇《費加羅的婚禮》,后來被莫扎特改編為歌劇。他也是法國國王路易十六私密情報機構中的一位間諜,曾受命組建了一個公司向美國反叛者提供武器。1777 年,在勒阿弗爾市排練時,博馬舍給華盛頓的軍隊運送了兩萬多支槍。博馬舍劇作家的身份為他的秘密活動提供了掩護。
《經濟學人》說:“明星和間諜貌似截然不同,一個要站在聚光燈下,一個要在陰影中活動,但這兩種身份需要的技能差不多:欺騙、角色扮演、創作但又遵守劇本的能力。”劍橋大學教授克里斯托弗·安德魯在《秘密世界》一書中說:“世界文學中第一個強調情報的重要性的大人物是上帝。”作為第二古老的職業,間諜一直把演戲當作有用的掩護。意大利作家卡薩諾瓦可能是第一個把自己稱為秘密特工的職業間諜。“一戰”期間,最著名的德國間諜是荷蘭舞女馬塔·哈里,她后來被法國人抓獲、處死。“二戰”期間,美國藝人約瑟芬·貝克后來移居法國,為法國情報局搜集情報,她會把聽到的內容寫在手掌和手臂上,再展示給官員。
我們在商業活動、考試甚至談戀愛時都要做一些對方的情報工作,但其緊張程度無法跟國際間諜相比。間諜過著雙重生活,不能輕信任何人,內心難免總是很緊張,對他人的懷疑有時會過度。《紐約客》的專欄作家亞當·戈普尼克說,間諜工作有一個“多疑悖論”:他們覺得既然自己能夠搜集情報,敵人一定也在對他做同樣的事情,因此會向他提供虛假的情報。“科學家、文學評論家和象棋大師都要去尋找隱蔽的模式,輕微的偏執對他們有好處,有些偏執可以像燕卜蓀那樣充分地解讀一首詩,像牛頓那樣想象出不可見的引力,但間諜機構的領導人最好是樂天派,科學家要看到隱藏的模式,間諜不可以。”
間諜搜集情報時,主要的工作方式不是給敵人下毒或破解密碼,而是從公開或秘密渠道為官員搜集信息。“美國中央情報局和克格勃都忙于監視對方,以致忘記了監視對方的政府機構。中情局知道克格勃在干什么,不等于知道蘇聯政府的走勢,時局的發展有時完全出乎中情局的預料。通過看報紙都能比給中情局工作做出更好的判斷。”
間諜的活動跟投資者所做的基本面分析差不多,審查一個公司的戰略和財務報表并不能獲得什么競爭優勢,但如果誰都不做基本面分析,市場就會很低效。如果所有人都不搞情報、亂猜疑,國家之間就會失衡,從而導致恐慌。看來間諜這項工作一時是不會消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