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經濟發展中消費異化現象及對策探討

倪浩軒 倪浚軒

摘要：互聯網經濟的誕生，給人們的生活和消費帶來了許多便利，但與此同時，它也是強化“盲目消費”、提升“奢侈消費”、滋生“自夸消費”的“推進器”。因此，互聯網經濟發展中的消費異化問題日漸成為一個具有鮮明時代特征的重要課題。文章以在互聯網經濟發展中出現的一些消費異化現象為研究對象，深入透徹地探討了我國當前的消費異化問題，并積極探索摒棄消費異化的對策，從而為建設有中國特色的和諧消費文化提供了有益的理論參考。

關鍵詞：互聯網經濟；商品；消費異化

作者簡介：倪浩軒，對外經濟貿易大學統計學院（北京100029）；倪浚軒，中南財經政法大學金融學院（湖北武漢430000）。

中圖分類號：F83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5103（2022）02-0073-04

互聯網經濟是以互聯網技術為平臺，以網絡為媒介，以應用技術創新為核心的經濟活動的總稱，是基于互聯網所產生的經濟活動的總和，在當今發展階段主要包括電子商務、互聯網金融、即時通訊、搜索引擎和網絡游戲五大類型。互聯網經濟是信息網絡化時代出現的一種新的經濟現象。互聯網經濟讓消費變得更加方便快捷，讓消費者突破了時空限制，隨時隨地消費。從新奇獨特的商品到異乎尋常的廣告形象，我們被一個結構化的物化系統所包圍。商品日益豐富，而消費也隨著生產力的不斷進步而不斷增長。“消費”不等于“浪費”或“奢侈”，它是社會發展必不可少的重要條件之一。一個理想的社會應該為滿足人類的基本需求提供條件。然而，科學技術在給人類、社會帶來前所未有的益處的同時，人、技術、社會的統一卻出現了不和諧。在互聯網經濟發展的過程中，人們的消費能力大幅增長，但從理性、長期社會發展的角度上來看，部分消費并不合理，不利于可持續發展。我們應該意識到：一方面，異化消費必然導致生態環境的破壞；另一方面，如果我們對異化消費的盲目性視而不見，就會導致在消費過程中原本作為主體的人的消失。

一、消費異化的概念

異化的概念，源自拉丁文，包含的意思有讓渡、差異等等。異化概念的起源，有的學派認為是源自柏拉圖的經典著作《理想國》，用以闡述感官世界和理念世界的關系。異化這個詞本身使用的范圍十分廣泛，涉及的領域眾多。例如，黑格爾就用“異化”去闡述絕對精神的外化和回歸，并將世界的進步視為絕對精神的異化。而馬克思主義思想中“勞動異化”和“商品拜物教思想”，分別從勞動異化和資本主義思想異化的表現進行闡述。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當中提出：“工人生產的財富越多，他的產品的力量和數量越大，他就越貧窮，工人創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變成廉價的商品，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貶值成正比。”在資本主義制度的背景下，勞動不僅沒有給工人帶來應得的幸福，反而因此獲得不幸，甚至是被剝削，這樣就出現了勞動異化的現象[1]。

而在經濟學上的異化體現在“商品拜物教”的思想中，“它使由人創造的價值以一種自然化的形式呈現出來，‘商品形式’在人們面前把人們本身勞動的社會性質反映成勞動產品本身的物的性質，反映成這些物的天然的社會屬性，從而把生產者同勞動的社會關系反映成存在于生產之外的物與物之間的社會關系。”在這種思想的引導下，人們很容易被誤導，錯誤地看待社會的本質，甚至認為市場、消費、商品等才是人本身的物質利益，使人的需求出現了異化現象。如果人的需求全部是通過物質來滿足的話，那么人也會受制于物，這就是消費異化的現象。

人是把握互聯網經濟的主體，也是消費行為的主體。消費異化問題可以從人的本質的角度來考察。人的本質是現實的、具體的，是在和社會關系進行相互影響、陶冶下生成的，并隨著這一切社會關系的發展而進一步發展。因此，對人的本質的考慮也應隨著這種改變而不斷變化，要把人放在具體的社會關系中去考察。

在互聯網經濟中，快捷支付是一項給人們帶來巨大便利的技術改革，但隨之而來的是人們對于消費的嚴謹度和控制度越來越弱，消費也變得越來越隨心所欲，甚至失去理性。互聯網發展帶來消費信息全方位的覆蓋，不可避免的帶來了消費文化的發展，其中就包括了消費文化的異化現象，不健康的消費理念等。在精神層次上，人們的認識和價值觀容易受到影響，出現消費異化的現象。最為典型的是社會上個人主義和享樂主義的風潮，讓人們在消費的思想觀念、認識上出現異化現象。

二、處于全球化趨勢和互聯網經濟發展中的消費社會

如果說馬克思時代的商品僅僅是因為被當作生活必需品而被崇拜，那么在科學技術生產力迅速提高的今天，商品越來越豐富，人類對商品的崇拜心理也日趨復雜。尤其是“互聯網+”模式下的等新商業模式的突飛猛進，正在改變我國傳統商業模式，同時也在創新人們的消費模式和消費理念。互聯網經濟加快了消費步伐，提供了便捷的消費方式，使我們進入了一個“無現金、無銀行卡”的時代，只要人們有手機，所有的消費都可以完成。

我國正處于一個消費影響力和地位凸顯的時代。在互聯網經濟模式下，各種規模的電商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并通過豐富的節日形象、廣告、折扣、免費贈送等形式，千方百計刺激著消費者的購買欲望，創造出一個個消費神話。

正如讓·鮑德里亞在《消費社會》一書開頭所描述的那樣，“今天，在我們的周圍，存在著一種由商品、服務和物質財富不斷增長構成的驚人的消費和富足的現象，這構成了人類自然環境的根本變化。”在這樣一個被物質包圍的社會中，物質的大量消費不僅改變了人類的日常生活，改變了食物、衣服、住房和交通等等生活的基本必需品，也改變了人類感知世界的方式和對自我的基本態度。也就是說，生活在消費社會的人與前人的區別，并不只是物質需求和滿足需求的方式發生了變化，而是人們的生活目的、欲望、抱負和夢想，以及世界觀和價值觀都發生了變化，并最終使得作為人的主體的存在方式本質發生了相應的變化。這種變化首先發生在西方發達國家，但這并不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特有的社會現象。在全球化的推動下，人們即使身處世界最邊遠的角落，也會受到全球化的影響，馬克思批判的商品拜物教已成為現代消費社會背景下的一個普遍問題[2]。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經濟格局的變化，我國開始經歷重大而全面的社會變革。這一變化，給經濟和政治領域帶來了許多新的現象和新的問題，也給價值和意識形態領域帶來了一系列新變化。如果說計劃經濟時代的價值觀和意識形態相對簡單和單一，那么在市場經濟時代，人們的價值觀和意識形態追求明顯地表現出獨立性、差異性、多樣性、可變性等特征，隨之而來的一些違背社會良好風向的錯誤思想，如享樂主義、拜金主義、極端個人主義等漸漸滋生。

三、互聯網經濟發展中消費異化現象的多方面體現

互聯網經濟是科技進步的產物，作為一種新的模式，它在經濟資源的配置和調整以及社會收入的分配和再分配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極大地促進了我國經濟的轉型。互聯網技術在我國發展迅速，徹底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方式，特別是消費方式，在促進和豐富消費的同時，在一定程度上，它也正不知不覺成了消費異化的“推進器”。

（一）便捷支付加劇“盲目消費”

在互聯網經濟發展中，移動支付是支付的基礎。移動支付是一種允許用戶通過移動終端（通常是手機）支付商品或服務消費新型支付方式。手機銀行服務、支付寶錢包和微信錢包屬于第三方移動支付平臺。無現金、無卡付款沒有在柜臺前用現金或信用卡付款時的實際操作感，因為消費可以通過點擊移動設備來完成。在一定程度上，它縮短了人們思考商品是否優質或符合自身需求和做出購買決定的時間，也鈍化了花錢的感覺，提高了“盲目消費”的可能性。如今，網絡消費越來越流行，很多人甚至很難通過消費獲得真正的價值，有時人們購買東西只是為了發泄情緒。比如，只需輕觸手機或點擊鼠標即可一次性支付購物車中所有物品的費用，但實際上并不需要這些消費品。當人們“為商品而活”時，人與商品的關系將完全顛倒，商品的存在不是為了滿足前者的需要，而是為了實現后者的消費。這種“虛假需求”無疑使人與商品的關系發生了逆轉，商品主宰著人的生活方式和消費模式，成為一種“被操縱的消費”。滿足這種需求可能會讓人暫時感到幸福，但這種異化消費模式所產生的所謂“幸福”，只不過是一種“虛假”的幸福，不可能長久保持。缺乏使用價值作為基礎的盲目消費，也是一種浪費。

（二）模糊的支付條件促進“奢侈品消費”

互聯網經濟帶來的另一個重要變化是支付方式的多樣性，在信用消費中支付變得模糊。隨著分期付款、透支信用卡、網絡貸款等消費理念的流行，奢侈品消費不再是社會上少數人的特權，人們不再需要靠存錢來購買奢侈品。模糊的付款條件助長了奢侈消費氛圍的放縱，偽造了為整個商品支付部分真實價值的假象。模糊的支付條款不斷給消費者這樣一種心理暗示：只要支付一小部分，奢侈品消費的需求就可以實現。一些商場甚至打出“零首付，無擔保”的口號，吸引消費者購買一次性付款買不起的東西。這種突破消費者真實購買力的約束，直接或間接鼓勵人們無節制、無理性地消費，無形中使人們進一步擴大奢侈品購買和消費。由于模糊的付款條件，消費者覺得他們獲得了額外的優勢，但事實并非如此。無論是信用支付還是分期付款，消費者都需要支付高額利息作為過度消費和奢侈消費的代價。此外，由于不合理的提前享受而導致的限期還款和債務，容易引起消費者的焦慮，還款作為無形的枷鎖牢牢束縛著借款人，一旦不能按時還款，在個人信用體系中的記錄就會變差。“奢侈品消費”的基礎極其復雜，然而，模糊的支付條件確實為“奢侈品消費”提供了滋生和傳播的土壤。

（三）互動分享孕育“自夸消費”

互聯網經濟模式的另一個重要特征是，人們在消費商品的過程中，可以通過“照片分享”“視頻分享”等方式將自己購買的東西公開分享給已知和未知的朋友。借助互聯網，通過微博、微信等工具，人們的消費行為就像病毒一樣，在消費者自己的朋友圈里傳播，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傳播到更大的群體和更廣的范圍。只有消費者本身，沒有互聯網作為“外援”，消費者的財富、地位、身份就不足以讓大家知道。但有了互聯網作為“幫手”，自夸的消費變得生動活潑，讓身份建構和物質消費緊密地、黏著地展現在其他網友面前，消費事實上成了一種對財富和地位的炫耀。當符號系統之間的差異成為人們選擇商品的決定性因素時，對商品的占有不再是單純的，而是一種夸耀的比較和財富的浪費。它不再是實現商品的交換價值，而是通過破壞交換價值從而達到社會區分的象征價值[3]。此時，人們消費不是為了物質需要，而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地位、成功、財富、權利等，以達到自夸的目的。“自夸消費”的興起將形成一種具有兩極對立特征的社會心理或社會意識，少數富裕群體容易形成自夸優勢，而消費損耗中的弱勢群體則會產生強烈的失落感。有限的實際購買力與媒體激發的強烈欲望和需求之間的矛盾會不斷加劇、激化和泛濫，強烈的社會不公會自發產生，最初指向少數富裕群體的怨恨和仇恨會轉向整個社會[4]。

四、摒棄互聯網經濟發展中消費異化現象的對策探討

生產力的發展為人們提供了更豐富的商品選擇，互聯網經濟模式使人們的消費更加高效和超前。只有充分發揮意識的創新性和能動性，在消費社會中保持高度的自覺性，人們才能摒棄消費異化現象。

（一）從“物化人”回歸到“自由人”

在互聯網經濟時代，物質奴役和支配人們的力量更加復雜。在這里，物質不僅是簡單的商品，還包括媒體營造的奇妙幻境。如果人們陷入幻想的陷阱，對物質無限追求，對精神世界漠不關心，就會迷失自我，在瘋狂地占有和消費中，走向被物質奴役的道路。事實上，消費只是一種生活方式，應該被視為豐富和改善人性、促進和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的途徑。人應該回歸“自由人”，恢復社會主體地位。從“物化人”到“自由人”的回歸不是對物質消費的否定，而是物質消費的升華。一方面，消費者必須端正價值取向，樹立正確的消費觀，牢牢把握消費的主動權；另一方面，政府應加強對大眾傳媒的監管，充分發揮導向作用。

（二）從“消費第一”到“綠色消費”的觀念轉變

互聯網經濟充分利用媒體做商品廣告，擴大了消費者的感官享受，使商品更加淋漓盡致地展現在人們面前。同時，廣告也過分夸大了商品的象征意義，鼓吹個人主義和享樂主義，進一步使得理性消費喪失。在互聯網經濟時代，面對種類繁多的商品，人們需要摒棄“我買所以我是”“消費第一”的消費理念，培養理性的消費選擇，進行“綠色消費”。“綠色消費”的核心是可持續消費，它倡導正確的消費選擇，如選擇無污染的商品消費，注意廢棄材料的處理等，反對資源浪費、環境破壞和無限制的消費模式。需要特別強調的是，“綠色消費”既不提倡過度消費，也不強行限制消費，而是積極尋求物質需求與精神需求、消費與生態環境之間的平衡。

（三）循序漸進地從“唯物主義”過渡到“后唯物主義”

后唯物主義是后現代主義中的一個新概念，與“唯物主義”相對，后者主要強調物質占有、社會聲望和外部形象的重要性。在互聯網經濟時代，購買商品后互動共享的特點也為消費者“炫耀財富”“炫耀身份”“炫耀社會地位”提供了滋生土壤。在當今的消費過程中，很少有人處于純粹的商品購買和使用關系中，消費過程被扭曲為個人向他人展示身份和社會地位的過程。然而，“后唯物主義”堅持物質享受的合理化，抵制不合理的炫耀性物質消費和物質享受，后者實際上是在“購買等級、自尊和某種社會認同”，主張人們應該接受合理消費和簡單的物質享受方式，在滿足基本生活需要的基礎上注重精神修養，讓人們逐漸形成錢是自己的，資源屬于全社會的共識。需要特別強調的是，“后唯物主義”的生活方式，不是阻止人們享受物質的禁欲主義，而是拒絕奢侈的物質享受，以人的物質滿足為中心，主張物質享受要考慮自身能力。

消費是生產發展的強大動力，也是提高勞動力素質的重要因素之一。在互聯網經濟的發展中，我們應該充分發揮意識的創新性和能動性，把科技進步帶來的積極因素運用到生活和消費中，摒棄消極因素和消費異化，同時提倡理性消費，尋找傳統美德與新時代消費理念之間的聯系，從可持續發展的高度認識和倡導適度消費。

參考文獻：

[1]秦文.唯物史觀視域下對新時代網絡購物的哲學思考[J].文化創新比較研究，2021，5（16）.

[2]吳奇峰.智能化支付變革下我國居民消費意愿感知的差異化分析[J].商業經濟研究，2021（10）.

[3]梁晶.當代大學生網絡消費異化及其應對策略[J].鄭州鐵路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8，30（2）.

[4]趙影，王永明.大學生網絡消費行為異化透視及引導[J].黑河學刊，2017（6）.

責任編輯：陳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