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循環格局下鐵路貨運發展策略研究

王 鑫，李 清，趙春竹，周 瑾

(1.國家鐵路局 市場監測評價中心，北京 100070；2.北京交通大學 交通運輸學院，北京 100044)

當前，站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歷史關口，加快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成為謀劃中國經濟下一程的重要內容。作為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重要基礎產業部門，鐵路將在雙循環體系中發揮重要作用。為明晰雙循環格局下鐵路貨運發展方向、任務，有必要研究分析鐵路貨運現狀及發展環境，提出雙循環格局下鐵路貨運發展策略。

1 鐵路貨運發展現狀

1.1 貨物發送量及周轉量

鐵路貨物發送量及周轉量在貨運市場的占比可反映其在整個貨運行業的發展態勢。鐵路貨物發送量及周轉量在整個貨運市場的占比一直處于相對較低的水平，近5年來雖略有提升，但相較于10年前仍有一定的差距。因此，如何進一步提高鐵路貨運量及周轉量的占比成為當下亟待解決的問題。

2020年鐵路貨物發送量為45.5億t，較2019年增長了3.7%；貨物周轉量為30 514億t·km，較2019年增長了11.3%。根據國家鐵路局公布的鐵路行業統計公報數據，2011—2020年鐵路貨物發送量及周轉量呈現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其中在2016年及2015年鐵路貨物發送量及周轉量分別降到最低值。2011—2020年鐵路貨物發送量及周轉量如圖1所示。

圖1 2011—2020年鐵路貨物發送量及周轉量Fig.1 Total volume and total turnover of railway freight transportation from 2011 to 2020

根據統計公報及國家統計局公布數據整理得到2011—2020年鐵路貨物發送量及周轉量占比如圖2所示，其中貨物發送量占比由2011年的10.64%下降到2020年的9.82%，周轉量占比由18.49%下降到15.52%。

圖2 2011—2020年鐵路貨物發送量及周轉量占比Fig.2 Proportions of total volume and total turnover of railway freight transportation from 2011 to 2020

1.2 貨運結構

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整理得到2020年鐵路貨物運輸品類占比如圖3所示。其中煤、焦炭、石油、鋼鐵及有色金屬、金屬礦石等占鐵路貨運量的90%左右，且煤的占比超過一半，高達53%。鐵路貨運結構長期維持穩定的態勢與鐵路運量大、速度較快、適合長距離運輸等特點相關，同時重載鐵路運輸的蓬勃發展也進一步穩固了鐵路貨運結構，同時鐵路貨運結構的穩定為今后鐵路貨運改革提供了較為明確的方向，即在保證大宗貨物運輸的基礎上，應當積極開拓高附加值貨物運輸。

圖3 2020年鐵路貨物運輸品類占比Fig.3 Proportions of various categories of railway freight transportation in 2020

2 雙循環格局下鐵路貨運發展環境分析

在雙循環格局加速構建的背景下，鐵路貨運發展也面臨著新的國際環境及國內環境。

2.1 國際環境

近年來，受國際政治環境、貿易環境的變化，鐵路貨運也受到較大影響，其中進出口貿易的變化是最重要的體現。在進出口貿易中，進出口額能夠反映整個外貿貨運市場的情況。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整理得到2018—2020年我國季度進出口額如圖4所示。

圖4 2018—2020年我國季度進出口額Fig.4 Quarterly import and export volume from 2018 to 2020

2018年以來，我國進出口額有兩個較為明顯的下降節點，分別為2019年第一季度和2020年第一季度。其中，2019年第一季度進出口額下降的原因主要源自2018年下半年中美貿易摩擦開始激化；隨著貿易摩擦的趨穩，進出口額在2019年二、三季度有所回升。2020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爆發，我國進出口貿易額再次出現較大波動。2020我國全年貨物進出口總額達到46 559.1億美元，同比增長1.9%，前三季度我國出口增速高于全球9.6個百分點，國際市場份額大幅提升，這表明貨運在國際貿易中的地位也日漸突出，需要更加關注其發展質量。

2.2 國內環境

2.2.1 產業結構調整

在新一輪的產業結構調整中，鐵路是其中至關重要的產業之一，其中包含了鐵路基礎設施建設、鐵路技術設備更新以及行車調度系統升級等相關內容，鐵路貨運也將受到此次產業結構調整的影響，直接體現在貨運量及周轉量的變化。2020年2月—2021年2月鐵路貨物發送量及周轉量如圖5所示。從2020年4月起，在產業結構調整的背景下，隨著國內疫情得到有效的控制，各行業有序地推進復工復產，社會對貨物運輸的需求也日益提高，鐵路貨運量及周轉量開始持續上升。

圖5 2020年2月—2021年2月鐵路貨物發送量及周轉量Fig.5 Volume and turnover of railway freight transportation from February 2020 to February 2021

2.2.2 城市群都市圈發展

在驅動“內循環”的過程中，以城市群都市圈為主導的新型城鎮化也將扮演重要角色[1]。尋找區域發展的新動力，是促進內循環流暢的重要動力；而發展“內循環”的潛力，也將成為都市圈發展的內驅力。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準確把握人口向都市圈、城市群聚集的趨勢，提出以新型城鎮化帶動投資和消費需求，推動城市群、都市圈一體化發展體制機制創新[2]。這意味著在加快構建雙循環體系的背景下，對都市圈、城市群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都市圈、城市群的發展對鐵路貨運的發展也將產生積極影響。

都市圈、城市群的發展不只對鐵路客運產生較大的影響，城際客流增長的背后隱藏著貨運需求的快速增長。都市圈、城市群的快速發展加快了區域內資源要素的集聚與擴散，同時區域間貨物交流的頻率也會隨之增加，貨運物流需求快速增加，而鐵路尤其是高速鐵路在時效性、安全性、便捷性上都具有一定的優勢，能夠在都市圈、城市群之間的貨運物流中扮演重要的角色，進而拉動沿線經濟和城市群的區域經貿聯系，促進區域經濟協同發展。

3 雙循環格局下鐵路貨運提質增效建議

在雙循環新格局下，鐵路貨運應融入國家戰略，明確自身定位，更好地應對國際國內環境，穩步拓展外循環，積極促進內循環，充分發揮在雙循環中的作用。

3.1 穩步拓展外循環

穩步拓展外循環是鐵路貨運應對國際環境變化的重要手段，依托“一帶一路”大力發展中歐班列、促進西部陸海新通道建設，是鐵路拓展外循環的重點。

3.1.1 大力發展中歐班列

根據中國一帶一路網的數據，整理得到2011—2021年中歐班列開行情況如圖6所示。2021年，中歐班列累計開行1.5萬列、發送146萬TEU，同比分別增長22%和29%，綜合重箱率98.1%，去回程比81%，同比提升3個百分點，為保障國際產業鏈供應鏈穩定暢通、助力外循環作出了積極貢獻。

圖6 2011—2021年中歐班列開行情況Fig.6 Operation of China–Europe Railway Express from 2011 to 2021

中歐班列不僅在外循環發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而且在銜接內循環與外循環方面也至關重要，顯著促進了雙循環體系的構建。根據一帶一路網數據，整理獲得2020年我國主要城市及區域中歐班列的開行列數如圖7所示。其中西安、成都、重慶、義烏、鄭州、烏魯木齊開行量均超過1 000列；成渝兩地合計開行量近5 000列，占全國開行量的40%，同比增長近60%，歷年累計開行量達1.4萬列，表明成渝兩地在中歐貿易中的突出作用。

圖7 2020年我國主要城市及區域中歐班列開行列數Fig.7 Number of China–Europe Railway Express operated in major cities and regions of China in 2020

在“雙循環”背景下，大力發展中歐班列，需要繼續從相關政策的制定上給予企業一定的支持[3]，同時提升中歐班列開行質量，將中歐班列的發展嵌入城市產業鏈，通過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帶動中歐班列的發展壯大[4]。

3.1.2 促進西部陸海新通道建設

西部陸海新通道連接中國西部地區與東盟國家，在穩定全球供應鏈、推動中國外貿回暖向好中的作用日益突出。因此，在拓展外循環方面須積極推動西部陸海新通道的建設[5]。根據中國鐵路南寧局集團有限公司數據，2017—2020年西部陸海新通道班列開行數如圖8所示。其中，2020年西部陸海新通道全年開行班列4 596列，同比增104.9%；開行數量超過前3年總和，較2017年的178列增長了24.8倍。2021年1月至7月，西部陸海新通道班列開行3 154列、發送貨物31.4萬TEU，同比分別增長96%，287%，為促進國內國際雙循環提供了可靠運力支撐。

圖8 2017—2020年西部陸海新通道班列開行數Fig.8 Number of trains in the new western land–sea corridor from 2017 to 2020

為了進一步促進西部陸海新通道的建設，應加快海鐵聯運基礎設施建設進度，補齊西部陸海新通道海鐵聯運基礎設施短板[6]；同時深入推動通道與地方經濟融合發展、提升通道信息化服務水平[7]，也有助于提高西部陸海新通道的高質量發展。

3.2 積極促進內循環

在穩步發展外循環的同時，更加重要的是積極促進內循環。暢通國內大循環需要促進資源要素順暢流動以及強化流通體系支撐作用，交通運輸則是其中的基礎環節和重要依托。作為綜合交通運輸體系的骨干，鐵路是力保經濟循環暢通無阻的重要力量，因此有必要積極促進鐵路融入國內大循環。加強鐵路貨運基礎設施建設可以促進資源要素的順暢流動，推進大宗貨物“公轉鐵”以及發揮鐵路在綜合交通一體化中的作用可以強化流通體系的支撐作用。

3.2.1 加強鐵路貨運基礎設施建設

鐵路貨運基礎設施的建設在促進內循環中扮演重要角色。一方面鐵路貨運基礎設施的建設是鐵路拓展貨運業務的基礎，能夠促進鐵路貨運的快速發展；另一方面鐵路貨運基礎設施的建設也提供了大量的就業機會，可有效拓展內循環下的社會經濟發展空間。為了適應經濟內循環下國內需求的增加、市場的擴大，必須要建立與市場需求相匹配的鐵路貨運體系。首先，應當加強地方區域鐵路線路尤其是鐵路專用線的建設，進一步強化鐵路網絡的延伸性[8]。鐵路線路的修建可以促進地方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推動區域經濟合作，且一系列鐵路的建設可以擴大基建項目投資，有效拉動對鋼材、水泥等建筑材料需求，幫助消化相關產業過剩產能，為促進經濟內循環打下堅實的基礎。其次，要加強鐵路貨運站的建設，以滿足經濟內循環下更大貨運量的需求。同時提高貨運站的作業能力以及貨車的運輸能力，也契合經濟內循環的發展思路。最后，新型貨運列車研發是保證運力提升的必要條件，鐵路應聯合各科研機構和制造企業自主研發更大運量、更便捷、更安全的新式貨運列車。

3.2.2 積極推進大宗貨物“公轉鐵”

2018年10月，國務院發布《推進運輸結構調整三年行動計劃(2018—2020年)》，明確提出提升鐵路運能、治理公路貨運，再次推進“公轉鐵”進程[9]。積極推進大宗貨物“公轉鐵”有利于發揮鐵路運量大、運輸成本低、節能環保等優勢，是打贏藍天保衛戰的關鍵一環，也有利于加快鐵路貨運融入國內大循環格局。為進一步推進“公轉鐵”進程，在現有的基礎上，一方面仍需要深入治理公路貨車超限超載問題，另一方面政府需要積極做好引導工作，推薦大型工礦企業、港口等物流集散地使用鐵路運輸，對使用鐵路運輸的企業給予一定的鼓勵，倒逼大宗貨物從源頭轉向鐵路。此外，公路貨運行業牽扯面廣、人數眾多，目前我國共有營運貨車近1 400萬輛、從業人員2 100萬人。因此，既要堅定不移地推進“公轉鐵”，也要把握好節奏與力度，不能完全忽視公路運輸的優勢。短距離零散貨物的運輸，依舊需要發揮公路運輸優勢，形成“宜公則公，宜鐵則鐵”的運輸體系，充分發揮公路運輸與鐵路運輸各自的優勢[10]。

3.2.3 發揮鐵路在綜合交通一體化中的作用

統籌推進現代流通體系和綜合交通一體化硬件和軟件建設，在交通強國建設中鐵路先行，為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提供有力支撐。在構建綜合交通一體化的進程中，開展多式聯運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多式聯運能夠充分發揮各運輸方式的優勢，提高貨物運輸的效率。多式聯運構建的綜合交通動脈，可激發產業發展的潛能，促進物流行業降本增效，為雙循環新格局提供強大的助推力。在多式聯運中，鐵路需要積極尋求與其他運輸方式合作的機會，大力發展集裝箱運輸，加強統一標準建設，繼續強化建設水鐵、公鐵、空鐵聯運等多式聯運新通道。

4 結束語

在以內循環為主、雙循環共同發展的新格局下，鐵路貨運面臨新的發展環境，包括國際環境中進出口貿易的影響以及國內產業結構調整背景下鐵路貨運量及貨運周轉量的變化以及城市群都市圈發展所帶來的影響。為了應對新的發展環境帶來的挑戰，鐵路貨運需要穩步拓展外循環，依托“一帶一路”發展中歐班列，促進西部陸海新通道建設；同時更加關注內循環發展，需要加強基礎設施建設，積極推進大宗貨物“公轉鐵”，充分發揮在綜合交通一體化中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