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迎春 孫新新 張 穎
(山東省濱州市中醫醫院,山東 濱州 256613)
周圍性面癱主要是指以一側面部表情肌癱瘓為臨床表現的一種神經系統疾病[1]。流行病學數據顯示[2],我國周圍性面癱年發病率約為11.5~53.3/10萬,且起病急,任何年齡和季節均可發病。臨床根據發病時長將該病分為急性性、靜止期和恢復期。相關研究發現,面部神經受壓時間與患者預后存在相關性,因此盡早治療十分重要[3-4]。由于該病發病機制尚未闡述明確,目前西醫治療多采取擴張局部血管、激素類藥物、改善神經代謝等方法,治療效果良好,但治療周期較長,容易使面功能恢復錯過最佳時期,進而發展成頑固性面癱[5]。有研究發現[6],針刺治療周圍性面癱(風寒證)效果良好,具有通經活絡、解痙止攣的功效。本研究主要探討散寒解毒湯聯合針刺治療急性周圍性面癱(風寒證)療效及對神經功能動靜態評分的影響。現報告如下。
1.1 病例選擇 1)診斷標準:西醫診斷符合《神經病學》中周圍性面癱急性期的診斷標準[7];中醫診斷參照《針灸治療學》中面癱風寒證的辨證標準[8]。2)納入標準:符合中西醫診斷標準,處于急性期;年齡18~65歲;單側發病;發病至就診時間<7 d;同意參與本研究且簽署知情同意書。3)排除標準:雙側發病者;中耳炎、腮腺炎等其他疾病所致的繼發性面癱者;中樞性面癱者;妊娠期或哺乳期婦女;面部皮膚破損或潰瘍,存在針刺禁忌證者;對中藥成分過敏者;嚴重肝腎功能不全者。
1.2 臨床資料 選取2018年6月至2020年5月本院收治的94例急性期周圍性面癱(風寒證)患者為研究對象,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將其分為觀察組與對照組各47例。觀察組中男性27例,女性20例;年齡32~64歲,平均(52.55±6.54)歲;病程3~7 d,平均(4.16±0.85)d。對照組中男性25例,女性22例;年齡34~65歲,平均(51.64±6.62)歲;病程3~7 d,平均(4.55±0.72)d。兩組臨床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3 治療方法 1)對照組參照《2016中國特發性面神經麻痹診治指南》[9]予以西醫常規治療措施,包括:(1)醋酸潑尼松片(廣東華南藥業集團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44020682)口服30 mg治療,晨1次頓服,連用5 d,之后5 d內每日遞減5 mg至停用;(2)甲鈷胺膠囊(南京海陵藥業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52325)0.5 mg/次口服治療,每日3次。2)觀察組在對照組治療基礎上增用散寒解毒湯聯合針刺治療。(1)散寒解毒湯:川芎、當歸、赤芍、僵蠶、制白附子、白芷、防風、白蒺藜各10 g,桂枝、全蝎各 6 g,甘草 5 g,細辛 3 g。水煎取汁300 mL,分早晚2次飯后溫服,每日1劑。(2)針刺:根據《針灸治療學》取穴風府、陽白(患側)、頰車(患側)、合谷(健側)、地倉(患側)、四白(患側)、足三里(雙側)。隨癥加減:鼻唇溝變淺配以迎香穴,人中溝歪配水溝,抬額困難配以攢竹。選用一次性0.35 mm×50 mm無菌針灸針,指導患者取仰臥位,常規消毒穴位后,面部穴位多以輕、淺,深度為0.1~0.5寸。避免提插捻轉;足三里直刺1.2~1.5寸,合谷垂直刺入1.0~1.5寸,以瀉法行針;風府朝下頜方向斜刺進針0.5~1.5寸,以捻轉瀉法行針,針刺以得氣為度,留針30 min,起針時采用干棉球按壓針孔,以防出血。每日1次,5 d為1個療程,休息2 d后再行下一療程。兩組均治療14 d。
1.4 觀察指標 1)療效評價標準:參照《臨床常見疾病診療標準》和《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制定療效評價標準[10-11]。痊愈:臨床癥狀與體征消失,面部神經功能恢復,中醫證候積分減少率≥80%。顯效:臨床癥狀與體征較治療前明顯改善,面部神經功能輕微減弱,中醫證候積分減少率≥50%,<80%。有效:臨床癥狀與體征較治療前減輕,靜止時面部的肌肉張力正常,眼可完全閉合但須用力,嘴角明顯的不對稱,中醫證候積分減少率≥30%,<50%。無效:未達到以上標準者,面部完全的不對稱,當閉眼時不能完全閉合,嘴角有略微的運動,中醫證候積分減少率<30%。總有效率=痊愈率+顯效率+有效率。2)采用面神經功能評分評價兩組治療前后的動態、靜態評分,動態評分越高則面神經動態越好,靜態評分越高則面神經靜態越差。3)比較兩組治療前后的H-B面神經功能分級。4)采用面部殘疾指數(FDI)評分、改良Portman評分評價兩組治療前后的面部殘疾程度和面部靜態對稱情況。
1.5 統計學處理 應用SPSS21.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表示,組間比較用t檢驗;計數資料采用例或%表示,兩組比較采用χ2檢驗,多組采用Z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見表1。觀察組臨床總有效率為91.48%,明顯高于對照組的74.47%(P<0.05)。

表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n)
2.2 兩組治療前后面神經功能動、靜態評分比較 見表2。兩組治療后面神經功能動、靜態評分較治療前均有改善,觀察組治療后面神經功能動態評分明顯高于對照組,靜態評分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
表2 兩組治療前后面神經功能動、靜態評分比較(分,±s)

表2 兩組治療前后面神經功能動、靜態評分比較(分,±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下同。
組別觀察組(n=47)對照組(n=47)時間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動態評分32.51±2.84 45.66±7.53*△32.21±2.76 42.21±5.21*靜態評分9.88±1.15 2.18±0.31*△9.79±1.23 3.62±0.59*
2.3 兩組治療前后H-B分級比較 見表3。兩組治療后H-B分級較治療前均有改善,觀察組治療后H-B分級改善程度明顯優于對照組(P<0.05)。

表3 兩組治療前后H-B分級比較(n)
2.4 兩組治療前后FDI評分、改良Portman評分比較見表4。兩組治療后FDI評分、改良Portman評分較治療前均有改善,觀察組治療后軀體功能、改良Portman評分明顯高于對照組,社會功能評分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
表4 兩組治療前后FDI評分、改良Portman評分比較(分,±s)

表4 兩組治療前后FDI評分、改良Portman評分比較(分,±s)
組 別 時間FDI評分軀體功能 社會功能改良Portman評分觀察組(n=47)對照組(n=47)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14.21±2.51 22.52±7.53*△13.97±2.76 18.55±5.21*11.19±1.15 6.52±0.45*△11.59±1.23 8.55±0.77*8.55±1.23 17.54±1.52*△8.63±1.30 12.58±1.44*
針刺是中醫常用外治法之一,在臨床治療面癱中應用廣泛[13-14]。《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中記載“凡十二經脈者,皮之部也,是故百病之始生也,必先于皮毛”。可見在面癱患者疾病早期病邪表淺,表淺者為陽位,而風為陽邪,《黃帝內經》中指出“刺陽者,淺而疾之”。本研究觀察組所采用的針刺選穴原則根據局部近端取穴為主配合經脈走行循經遠取,同時予以辨證取穴[15],由于陽明經脈走行在面部,選擇面部陽明經穴為主,配以太陽、少陽經穴位,具有通絡調機的作用。陽白為膽經與陽維脈的交匯處,可激發體內陽氣和透邪之功效,四白穴主治口眼歪斜、面肌痙攣,而地倉、頰車穴面神經分布眾多,是臨床治療面癱的常用穴位。《黃帝內經》中記載“風邪外襲而入……針風府穴,調整陰陽,虛而不足用補法,邪旺使用瀉法”。可見針刺風府穴具有通經活絡、祛風散寒的功效。有研究發現,對急性風寒型面癱患者采用針刺治療,能夠通過促進神經組織代謝進而改善運動神經傳導速度,有助于修復受損面神經功能,改善機體局部缺氧缺血狀態,保持面神經的完整性[16-18]。
本研究所用散寒解毒湯基于祛風散寒、通絡活血的治療原則,在牽正散的原方基礎上增加防風、川芎、細辛、桂枝等藥材,方中白附子、僵蠶、全蝎為君藥,共起通絡止痛、祛風散寒之功;防風、白芷、細辛、桂枝為臣藥,可能加強祛風之力,起解表散邪之功;川芎、當歸、赤芍共為佐藥,助氣血運行,制諸藥溫燥之弊,甘草緩急止痛,調和諸藥,全方共奏祛風散寒、通經活絡、扶正祛邪之功。現代藥理學研究發現,全蝎具有良好的鎮痛、抑菌效果,臨床常用于治療急性期疼痛疾病[19]。桂枝中所含揮發油類成分對抑制炎癥反應、抗病毒、營養神經等具有顯著效果[20]。白芷可擴張血管、改善局部血液循環。川芎能改善機體缺氧狀態和改善微循環[21]。
本研究將散寒解毒湯和針刺聯合應用于急性期面癱(風寒證)患者的治療中,結果發現觀察組臨床總有效率明顯高于對照組,面神經功能動態、靜態評分和H-B分級改善程度也明顯優于對照組,提示散寒解毒湯聯合針刺治療急性周圍性面癱(風寒證)療效良好,可有效改善面部神經功能動靜態評分和H-B面功能分級。FDI量表是匹斯堡大學面神經研究中心設計的主要用于評估面部殘疾程度和療效的評分方法,信度和構建效度較為滿意[22]。本研究結果中,觀察組治療后軀體功能、改良Portman評分明顯高于對照組,社會功能評分明顯低于對照組,提示散寒解毒湯聯合針刺治療可有效改善FDI評分和改良Portman評分。
綜上所述,散寒解毒湯聯合針刺治療急性周圍性面癱(風寒證)療效良好,可有效改善面部神經功能動靜態評分和H-B面功能分級,提高FDI評分和改良Portman評分,促進面神經功能恢復。但本研究隨訪時間較短,納入樣本量較小,可能會對研究結果造成一定的偏倚,其具體作用機制有待進一步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