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字的英譯

文/陳德彰

問問小學生知不知道“小”字的英文怎么說，他們都會說：“知道！little或者small。”但是再問他們little 和small 的區別，回答得出的人就不多了。

small 相對于big 和large，著重體積小、規模小，如a small room/house/hill/party/box 等。“小買賣”是small business，“小而全”是small but all inclusive，“小排量汽車”是small displacement car。little 則含有一定的感情色彩，如my little brother/sister、a shy little smile。a small child 是說那個孩子長得小，而a little child 卻讓人覺得愛憐。“小百貨”是small daily necessities，而“小擺設”則多說little curios。所以上海人親昵地叫小孩“小毛頭”，英文是little baby。《日出》里面的“小東西”是little thing 而不是small thing。美國名著《小婦人》的書名原文當然是Little Women。“小錢”不是錢本身小，而是指錢數少small amount of money。“小器易盈”是“A small vessel is easily filled.”。由此，“小”還引申出“差一點兒”的意思，如“小一百”是a little less than a hundred。

“小”字還有很多其他含義。

一是表示“年輕”，比如：“她比我小兩歲”是“She is two years younger than I.”。“她還小”是“She is still young.”或“She is too young to (do something).”。“小妹”常指“最小的妹妹”the youngest sister，也可用以親昵地稱比自己小的女孩，即girlie。“小輩”是junior，“小字輩”指youngsters。英文有幾個詞綴表示“小”的這一層意思，如：“小冊子”booklet/pamphlet 和“小豬”piglet 中的-let，“小環境”microenvironment 和“小氣候”microclimate中的micro-，“小劇場”mini-theatre 和“小公共汽車”minibus 中的mini-等。

二是表示“（時間）短”，如：“小住幾日”是stay for a few days，“小睡片刻”take a nap，“小別重逢”是meet again after a short period of separation。

三是表示“略微”或“程度輕”，如：“小康”是 moderately well-off，“小有名氣”是 somewhat famous，“小有才干”是 be of some ability，“小試鋒芒”可譯為 display only a small part of one’s talent or capability，“小日子”則指 the easy life of a small family。“雨小些了”可以說“The rain has slacked /subsided / calmed down / abated / let up.” ；“風小些了”可以說“The wind has dropped / abated / calmed down / sunk down / eased up a little.”，兩者都不說become small。“把火或者聲音開小一些”說 turn down the fire / sound a little。

四是表示“不重要的”或“次要的”“次等的”，如：“小事”是minor matter，“小病”說minor illness，“小問題”說minor problem，“小菜”是side dish，“小標題”是subtitle，財務報表中的“小計”是subtotal，“小巷”是by-lane，“小街僻巷”則常譯為out-of-the-way alley，“小節”指trifles concerning one’s personal life，“小老婆”是concubine，“小家碧玉”指pretty girl from humble family，“小罵大幫忙”是render big help / substantial support behind light scolding / non-essential criticisms，“小不忍則亂大謀”譯成英文是“Lack of forbearance in trifle matters will spoil the whole.”。

五是表示“不大路的”“不正常的”，如：“小聰明”和“小動作”都可以譯為petty trick，“小道消息”是hearsay 或grapevine news，“小廣播”是gossip，“小報告”可譯為 backbiting report，“小恩小惠”是petty favors或 sops，“小算盤”“小九九”喻指 selfish calculation。“小產”miscarriage/abortion 中的“小”字也可歸入這一類。

六是表示“卑劣”，例如與“君子”相對的“小人”可譯為 base/mean/vile/snobbish person。孔夫子說的“小人懷惠”可譯為“A petty man thinks of the favor received.”（舊社會時“小人”也可指person of low position，后者往往自稱“小的”，英文則是I 或me）。“小肚雞腸”“小家子氣”都是narrow-minded 的意思。

由于英漢兩種語言事物命名理據不同，兩種語言使用者思維方式也不同，中文里許多事物中的“小”字，英文用不同的詞表示，如：“小名”是pet name，“小腿”的英文是the lower leg，“小肚子”指underbelly，“小刀”英文稱pocket knife，“小香腸”英文說cocktail sausage，“小工”是unskilled laborer，中國舊時婦女的“小腳”是bound feet。

還有一些“小”字在英語里體現不出來，如：“小蝦”叫shrimp，“小汽車”是car，“小辮子”是pigtail，“小道”“小路”稱track 或path，“小河或者小溪”是creek，鐵路的“小站”英文稱way station，“小石子”是gravel 或pebble，“小木屋”稱shack，“小旅館”是tavern，“小教堂”多說chapel，“小市民”可譯為smug citizen（原多指petty bourgeoisie），“小販”是peddler/vendor/hawker，“小丑”是clown/buffoon，“小報”是tabloid，“小集團”是clique，“小吃”是snack，“小費”是tips，“小跑”是trot，“小潮”是neap tide，“小浪”說smooth water / sea，人們哼的“小調”“小曲”是popular tune，“小提琴”指 violin，“小型臥式鋼琴”英文稱 baby grand piano，“小行星”是asteroid，“小麥”是wheat，“小米”是millet。“小五金”原來稱hardware，因為和“硬件”易混，現在多譯為metal fittings。婉轉語“小便”是 urinate，口語中說make water。這些詞中的“小”字無須加譯出。有趣的是，中文里的這些名稱大多都有與之相對的、含有“大”字的事物，如大麥、大米、大提琴等。

“小”字在交際中表示一種謙稱，如：“小女”意為my daughter，謙稱自己也可說“小可”。類似的還有“小店”my shop。

英語里許多“小動物”有專門的詞，如：“小貓”是kitten，“小狗”是puppy，“小雞”是chick，“小鴨”是duckling，“小羊（羔）”是lamb，“小山羊”是 kid，“小牛”是calf，“小鹿”是fawn，“小馬”是pony。這也增加了學英語的困難。

數學里的“小數”英文叫decimal。文學中的“小說”英文有幾個詞，“短篇小說”是short story，“長篇小說”叫novel，而“科幻小說”則是science fict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