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拉美地區旅游業的機遇與挑戰

何亮辰

(四川旅游學院，四川成都 610100)

一、引言

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區(簡稱拉美地區)有著悠久的文化和歷史，為人類社會的發展提供了原始動力，也給世界留下了寶貴的歷史文化遺產，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旅游資源，并給當地帶來了經濟復蘇的可能。但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拉美地區進行政治干預和經濟封鎖，特別是在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拉美地區各國已經面臨嚴重的經濟衰退，美國又在2020年持續揮舞“門羅主義”大旗，“扶右打左”的態勢加劇，以借此進一步加強美國政府在拉美地區的影響力。

此次全球范圍的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導致包括拉美地區在內的全球旅游活動大幅下降，拉美地區國家的國際貿易和國際投資呈斷崖式下降，大宗商品價格下跌，金融環境持續惡化。同時，因疫情導致國門關閉、航運業關停，原本就脆弱的拉美地區旅游業持續衰退，旅游經濟持續萎縮，與之相關的旅游生產鏈和供應鏈、價值鏈斷裂，經濟呈斷崖式下滑[1]。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經濟委員會(ECLAC，以下簡稱拉美經委會)2020年的旅游數據統計顯示，加勒比海地區的古巴、多米尼加共和國、哥斯達黎加以及墨西哥等主要經濟體的入境旅游人數在2020年下降近100%，疫情對這一地區的旅游行業沖擊可謂是非常徹底的。另外，拉美地區的阿根廷、厄瓜多爾、智力和秘魯四個主要國家的入境游客數量也在2020年年中跌至冰點[2]。

由此可見，拉美地區國家雖然旅游資源豐富，旅游業發展也極具勢頭，但其在應對國際政治、經濟、社會和緊急公共衛生事件的沖擊下表現出了極大的脆弱性和不穩定性。并且，在當前逆全球化思潮涌現的環境下，對拉美地區的旅游業發展造成極大的困境和阻礙。如何應對當前這一困境，是本文研究的重點。

二、拉美地區旅游業發展現狀分析

(一)拉美地區旅游業與旅游經濟特征

在新冠肺炎疫情爆發之前，旅游業是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區外匯的重要來源，支撐著拉美地區的經濟發展與對外交流。2019年，旅游收入分別占加勒比海和拉丁美洲總出口額的42%(商品)和10%(服務)。在部分加勒比海地區國家，有的甚至占到了50%或者更多[3]。旅游產業的發展所帶動起來的酒店業、交通、餐飲、娛樂等行業共同構成了拉美地區的旅游經濟[4]。

與此同時，拉美地區的旅游收入在GDP中也占有重要比例，2019年加勒比海地區旅游業收入對GDP貢獻占11%，拉丁美洲則為4%。然而，因旅游業發展而帶動起來的生產鏈也有很多，包括農業、食品、飲料、建筑、交通、創意產業和其他服務產業。因此，拉美地區的旅游經濟對其國內生產總值的實際貢獻還要大得多。世界旅游和旅游理事會(WTTC)的統計結果顯示，整體的“旅游經濟”是加勒比海地區旅游業收入的2.5倍，分別占加勒比海地區總國內生產總值的26%和拉丁美洲的10%[5]。

另外，與旅游直接相關的行業作為一種勞動密集型產業，在拉美地區創造了巨大的就業機會。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前，加勒比海地區提供的與旅游業直接相關的就業人數占整個地區的17%，占拉美國家的4%。若是加上與當地旅游業間接相關的就業人數，這一比例則分別占到35%和10%(見圖1)。

圖1 拉美地區國家旅游產業占商品和服務出口中的份額

可見，旅游業對于拉美地區國家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另外，拉美地區國家旅游業的女性從業人員一直占比較高，在住宿和餐飲服務的女性就業占比達到9.3%，而男性在同行業就業比僅為3.4%；而在加勒比海地區，也約有13.0%的女性從事與旅游業直接相關或間接相關的行業，而男性的這一比例僅有7.4%(ECLAC,2020)。然而，旅游產業的發展對社會環境、政治環境、安全環境等具有天然的依賴性，這也導致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的背景下，原本作為拉動經濟增長的旅游業陷入了泥潭，也讓拉美地區國家的旅游商品和服務出口直線下降。這也直接導致了相關供應鏈的斷裂，從而造成高失業率與供需關系失衡。

(二)新冠肺炎疫情下拉美地區各國旅游業現狀

據拉美經委會(ECLAC)預計，本就因長期受到美國的政治干預和經濟封鎖而恢復疲軟的拉美經濟，在疫情疊加影響的情況下，2020年拉美地區國家的經濟整體預計將萎縮7.7%，巴西、墨西哥、阿根廷等拉美地區主要經濟體預計分別衰退5.3%、9.0%和10.5%。而在2016年至2020年初，墨西哥、古巴、巴西、阿根廷等國的游客數量還維持在每年約10%的速度增長。然而，隨著新冠肺炎疫情的大流行，越來越多的拉美國家陸續關閉了邊境，游客人數也下降了50%以上，2020年下半年下降接近100%。并且，旅游業作為拉美地區國家的主要收入來源，大多數經濟體長期以來嚴重依賴國外游客。以古巴為例，古巴旅游業依賴境外游客創造價值的比例高達近90%以上。加勒比海地區主要經濟體的游輪行業受到的打擊也尤為嚴重，在2010年到2018年間，該行業平均每年增長率為7.8%。到2019年，加勒比海地區的游輪接待量占到了全球游輪接待乘客總數的38%，但從2020年的3月中旬開始，乘客人數已經下降到幾乎為零[6]。相比之下，部分南美國家如巴西、阿根廷、智力和秘魯相對較好，國內游客占比在60%至70%，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因疫情導致的外來客源減少而造成的旅游收入的下跌[7]。

但在目前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并且沒有減緩的趨勢下，諸如游輪、航空等運量的下降，也給拉美地區國家的旅游業復蘇帶來阻礙。例如，拉美地區國家的民航客運量在2020年一直處于低位運行狀態[8]，并且這一狀態可能在2021年全年持續(International Civil Aviation Association,ICAO,2020)。受此影響，墨西哥坎昆、洛斯卡波斯和瓦亞爾塔港等主要旅游景點到訪游客量下降了91%至99.5%。國際旅游秘書協會(ASETUR)估計，墨西哥在2021年的旅游收入可能會下降50%至80%[5]。據《美國經濟報》預測，拉美地區的旅游業要恢復到疫情爆發前的游客訪問量水平，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9]。

(三)中國數字貿易參與拉美地區旅游業復蘇的可能

從前文可以看出，整個疫情的全球肆虐帶給拉美地區國家旅游業的沖擊是巨大的，造成的旅游經濟損失到目前為止還難以確切地估計出一個較準確的數字。并且，疫情帶給全世界的最直接影響首先是對醫療衛生系統的沖擊，為防控疫情采取的自我隔離和限制社交距離，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對供應鏈的間接影響，從而導致高失業率和國內生產的停滯，并給拉美地區的教育、國際貿易、旅游交通、制造業都帶來了不可忽視的消極影響[10]。

而“美國優先”主義的盛行，“逆全球化”思潮的加劇，加之長期的經濟制裁和封鎖，美國對拉美地區國家的實質性投入與讓利在疫情之下更顯現出明顯的“政治附加”性質。美國企圖借助疫情，進一步加強對拉美地區的直接控制。由此一來，拉美區域一體化進程受阻甚至停止[11]。在新冠肺炎疫情與大國競爭、地緣政治等因素的疊加中，中國與拉美地區(簡稱中拉)關系其實可以發現一些機遇。根據拉美經委會(ECLAC)2020年的報告，結合本文研究重點，筆者整合梳理了新冠肺炎疫情給拉美地區經濟社會帶來的影響，如圖2所示，并結合此影響關系，試圖探索出中國與拉美地區在數字經濟合作背景下的機遇與未來創新合作模式。

圖2 新冠肺炎疫情對拉美地區經濟社會影響圖

三、結論

(一)數字貿易與互聯網線上貿易的應用

隨著中國互聯網技術的發展與應用，特別是5G時代的到來，數字經濟已經在國內出現了逆勢增長的態勢。在國內疫情爆發期間，中國數字經濟增速高達9.7%，遠高于同期GDP增速6.7個百分點[12]；數字經濟規模達到了39.2萬億元，占2020年GDP比重的38.6%。疫情對中國的經濟發展是不利的，但在這個過程中，通過互聯網平臺和網絡應用商店，將供應鏈由線下轉入虛擬現實，優化了數字經濟結構，促進了產業的數字化轉型和經濟的融合發展[13]。

國內在疫情期間，網絡直播成為各行各業疫情下復產復工的有效方式。線下零售方面，百貨商場、檔口、店鋪紛紛在抖音開播。據《2020抖音直播數據圖譜》統計，抖音教育類直播比2019年12月增長了110%，直播觀看次數增幅則高達550%。國內諸多院校、企業也都采取了線上授課和網絡辦公的形式開展復工復產。我國數字經濟在疫情背景下的“補位”，使得數字經濟產業化實力進一步提升，為數字經濟持續健康發展提供了新的動力，也使得我國在應對公共衛生事件方面獲得了寶貴的經驗，同時增強了我國應對公共衛生風險事件的能力。

同樣，在受疫情影響嚴重的拉美地區國家，通信網絡及其配套基礎設施在生產、教育、醫療衛生、社交與娛樂活動等領域的應用將會是未來引領經濟復蘇的引擎。2020年中拉(墨西哥)國際貿易數字展覽會成功舉辦，累計達成貿易成交額802萬美元，意向成交金額則高達近5 000萬美元。這無疑為中拉在疫情肆虐下提供了創新合作機制的啟發，為中拉經貿的合作開辟了新的可能。

值得注意的是，在2020年前三個季度中，巴西、哥倫比亞、墨西哥和智力等拉美國家中約有20%的企業將網站由展示型轉向了交易型。哥倫比亞與墨西哥兩國的電商數量與上年同比增加了800%。由此可以看出，在數字經濟背景下，中拉之間的貿易合作新模式才剛剛開始，未來發展潛力巨大，中拉兩地的經貿發展將在數字經濟背景下進入一個嶄新的時代。

(二)數字經濟對拉美地區的醫療援助與虛擬旅游資源的利用

中國政府在數字經濟背景下提出“新型基礎設施建設”理念，打造經濟新增長點，已經在國內謀劃布局，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物聯網等新基建在此次國內疫情中的實戰效果凸顯。數字化平臺應用的需求開始激增，2021年3月國內完成首例5G遠程骨科機器人輔助創傷手術；疫情期間“火神山”和“雷神山”醫院的建設也在5G網絡技術的支持下實現了互聯網平臺全程直播。

抓住基于互聯網數字時代的“新基建”契機，助力中國第四次工業革命的同時，在拉美地區實現中國技術的普及，未來也是值得考量的維度。從拉美地區層面來看，拉美經委會一直倡導拉美地區各國需要加強信息通信技術(ICT)的合作。拉美第7屆“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區信息社會部長級會議”，通過了“拉美2022數字議程”(eLA2022)，并形成了多份與數字經濟直接相關的報告，內容涉及數字技術對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恢復地區社會經濟、數字化旅游、民眾娛樂生活方式等各個方面。

由此一來，基于我國相較于拉美地區成熟的互聯網數字技術，助力拉美地區旅游產業和旅游經濟的恢復和增長，將會是一個全新的值得開發的市場。運用國內先進的5G技術，實現“線上體驗式”旅游，通過遠程視頻交互、VR技術等，實現遠程旅游互動與體驗，將中國與拉美地區豐富的文化旅游資源數字化，構建諸如“數字故宮”“數字三星堆”等線上體驗式旅游資源，為中拉旅游業的復蘇提供可能。

(三)借“數字絲綢之路”助力拉美地區旅游服務業的進一步發展

進入21世紀以來，中拉各國都在積極探索以結構性改革來實現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在此背景下，中拉經貿合作開始進入提質增效轉型期。幾年來，拉美地區作為“一帶一路”合作不可或缺的參與方的地位逐漸確立，中拉各國對各自國家在此框架上的發展路徑都在積極的探索之中。

截至2019年，中國對拉美地區國家的直接投資額已累計高達2.2萬億美元，其中70%主要集中在制造業、金融業、零售和批發銷售業以及服務業，總計為拉美地區國家創造了227萬個就業崗位[9]。旅游業作為典型的勞動密集型產業，所帶動的就業崗位為拉美地區國家的社會穩定和后疫情時代的經濟復蘇都有極為重要的推動作用。在當前疫情持續肆虐的情況下，結合數字經濟技術的運用，將我國的共享經濟業務拓展至拉美地區各國，先促進拉美國家的“國內游”，在未來疫情緩和后，將會成為一張閃亮的“中國名片”。現有的“滴滴”網絡平臺，作為致力于客貨運輸的中國企業，已經在拉美地區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累計提供的就業崗位就達16.26萬個，讓拉美地區各國對中國直接投資及其創造的就業質量產生新的認識。這也說明中拉兩地在數字經貿方面已經開展了較為深入的合作，并為中拉兩地的人民帶去了實實在在的福祉，在一定程度上拉動了當地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在未來，繼續走實加深中拉的數字經貿合作，將會為抗擊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經濟下滑提供復蘇可能，也給未來雙邊的全方位經貿合作打下堅實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