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數字人能否幫人類達成不死不滅的愿望

老胡

隨著元宇宙的討論浪潮來襲，虛擬數字人的概念再次升溫。但相比元宇宙的遙遠，虛擬數字人已經在新聞廣播、電商直播、數字化辦公、影視特效等多個領域展開了實際應用。根據科技資訊服務商量子位發布的《2021年虛擬數字人深度產業報告》，到2030年，我國虛擬數字人整體市場規模將達到2700億，其中，身份型虛擬數字人市場總規模約1750億，服務型虛擬數字人總規模超950億。

虛擬數字人時代已經到來。以AI為核心技術，同時運用CG（ComputerGraphics，即計算機圖形學，簡寫為CG）建模技術、NLP（NaturalLanguageProcessing，即自然語言處理，簡寫為NLP）交互技術、CV（ComputerVision，即計算機視覺，簡寫為CV）等深度學習模型，以及其他科學技術的虛擬數字人領域，是未來的硬核科技發展方向之一。2021年已經過去，如果2022年你還在糾結遙遠的元宇宙，而不顧近在咫尺并且已經大量出現在我們生活中的虛擬數字人，那么你將有可能被未來拋棄。

未來已來？虛擬數字人已經無處不在

什么是虛擬數字人？可以說是數字世界中的類真人合集。這個概念很寬泛，但同時帶來了自由、廣闊的應用空間。我們走在大街上看到的數字海報，電視、手機、電腦屏幕中的數字場景，這些都是虛擬數字人可以自由發揮的空間。未來我們和虛擬數字人的區別也許僅僅只是有沒有真實存在的肉體。

2021年10月，國家廣播電視總局印發了《廣播電視和網絡視聽“十四五”發展規劃》，其中明確指出“推動虛擬主播、動畫手語廣泛應用于新聞播報、天氣預報、綜藝科教等節目生產，創新節目形態，提高制播效率和智能化水平”。新華社、中央電視臺、北京廣播電視臺、湖南衛視等多家新聞媒體均已推出了各自的虛擬主播形象，并已參與到新聞播報中。北京冬奧會、央視春晚、神舟飛船、天宮空間站等多個新聞聚焦的場景中也都已經實現了虛擬主播（記者）參與播報。虛擬主播具有效率高、零出錯、全天候在線等優點，極大地提高了新聞播報的效率，節約了人力成本。甚至在科大訊飛、百度智能云、阿里云等公司的AI技術支持下，虛擬主播實現新聞編寫、審核、發布全流程的工作能力也已經落向實際應用。虛擬數字人的出現使記者不再受制于機械、煩瑣的新聞播報，而能去挖掘更深入的新聞報道，有助于提高新聞行業的整體工作效率和品質。

2022年1月11日，新華社發布公告表示，在AI+VR技術的支持下，每個人都可以依據自己的喜好，在新華社新版客戶端中選取自己的數字分身，生成自己專屬的3D頭像。通過面部和動作捕捉技術，體驗真我與數字分身之間的實時映射。北京冬奧會期間，這一數字分身還實現了自由地走進冬奧比賽場景，以第一或第三視角沉浸式體驗滑冰、滑雪、冰壺等冰雪運動項目，并且能實時錄制、保存、分享激動人心的精彩瞬間。新華社表示，這是數字分身在新聞平臺中的一次創新應用，呼吁大家與變化的世界一起變化，擁抱未來無限可能。

大家回想一下，自己在撥打大型企業的電話時，還有多少次是由傳統的人工客服接聽的？公司在面對大量的客戶和高昂的人力成本時，完全可以用智能客服代替人工，它們能高效便捷地完成大量前期工作，甚至完成整個工作流程。

2021年年底，萬科集團董事會主席郁亮在朋友圈公布了2021年萬科總部最佳新人獎的結果，并亮出了該員工——崔筱盼的照片，她是萬科集團史上第一位數字化員工。當時，這位虛擬員工已經在萬科財務部悄悄工作了10個月，而她的很多同事都沒有發現她竟然不是真人。在系統算法的加持下，她催辦的預付應收逾期單據核銷率高達91.44%。

2021年10月31日，名為柳夜煕的虛擬美妝達人發布了首條視頻。如今已成長為擁有800多萬粉絲的美妝網紅，與其相關的播放量、話題量已突破50億。這其中，除了她“捉妖美妝師”的人設外，柳夜熙和真人男孩發生的具象互動也是引發眾多網友討論的焦點。柳夜熙的制作方創壹科技表示：“接下來半年到一年中，公司可能會推出5～10個不同賽道、不同領域的虛擬人和數字人，形成母宇宙跟子宇宙的關系。”

翎是中國首位超寫實虛擬KOL（即關鍵意見領袖）。在中央電視臺推出的互動國風少年創演節目《上線吧！華彩少年》中，以一折梅派京劇經典劇目《天女散花》吸引了大家的眼球。她熱愛中國傳統文化，喜歡京劇、毛筆字和太極。出道不足一年，便與天貓、寶格麗、百雀羚等企業和品牌合作，與其他知名藝人共同登上時尚期刊的開年刊封面。

憑借一張照片爆紅網絡的AYAYI，更是在半年不到的時間里成為時尚界的新寵兒。AYAYI的時尚資源甚至讓許多頂流明星相形見絀。

坐擁百萬粉絲的LilMiquela——一位生活在美國洛杉磯的20歲巴西、西班牙混血女孩，兼任模特和歌手。Chanel、Supreme、Fendi、Prada等國際大牌爭相與她合作。她甚至還有一個真人男友。

出道于日本的新晉網紅imma同樣也獲得了無數大牌的青睞，廣告代言排得滿滿當當。

有人說，這些虛擬明星的有如此高的熱度是因為外形完美、人設完美。對比真人偶像接連出現的人設崩塌現象，這樣完美的虛擬偶像又有誰不愛呢？其實，虛擬偶像也會走親民化的路線，貼近大眾，強調角色的個性和故事。

在虛擬數字人的互動方面，電商直播領域是主戰場。越來越多的商家愿意使用虛擬主播帶貨，既釋放了人力，減少了成本，又提高了帶貨效率。雖然大多數情況下，虛擬主播使用的都是預設的幾套問答話術，但也切實幫助了觀眾和賣家。

目前來看，與虛擬數字人產生良好互動，還是基于真人動作捕捉技術和語音生成技術，而這一技術在高水準、高要求的影視行業顯得尤為重要。

大家是否還記得電影《速度與激情》系列中的男主角保羅·沃克。作為該系列電影前6部的男主角，保羅在《速度與激情7》拍攝進程過半時不幸身亡。劇組希望仍然保留保羅的角色，于是邀請特效公司維塔數碼（WetaDigital）經過聲音和人像采集、CG渲染、后期重編等復雜流程，在最大程度使用保羅的真人拍攝鏡頭的情況下，采用數字合成方式完成了劇情中其他未拍攝的部分。

作為業界動作捕捉技術引領者的WetaDigital，成功塑造了多個大家熟知的銀幕數字虛擬人形象，標志性的如2019年威爾·史密斯主演的電影《雙子殺手》。其中主角的克隆體就是WetaDigital制作的虛擬數字人。為了使數字史密斯在做出各種表情時細節到位，達到完美的觀看體驗，WetaDigital制作團隊在進行面部動作捕捉時，在肌肉綁定基礎上還增加了筋膜綁定，這包括100個主要肌肉控制器和300多個次要控制器，以便動畫師更深入地控制復雜肌肉的細微運動，例如嘴唇如何碰合，如何拉動周圍組織，眼睛形狀的細微變化如何傳達情感等。

舉了以上虛擬數字人在我們生活中的應用實例，大家會發現，這已經不是一個陌生的產業，只是虛擬數字人適用的范圍太廣，在技術上還有很大進步空間。隨著技術的逐漸深入，相信虛擬數字人會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出現在人們生活、工作的各種數字空間。說不定有一天，大家會發現某個一起工作的同事或影視劇中的明星，竟然是一個虛擬數字人。

資本全面布局虛擬數字人已進入高速發展期

虛擬數字人的應用可分為服務型和身份型兩種，其中，替代真人服務的虛擬主播和擁有虛構身份的虛擬偶像是目前的市場熱點。

研究機構分析顯示，美國在技術和平臺層面的優勢最為突出，以英偉達、EpicGames為代表的各大科技、游戲巨頭已布局虛擬人市場，推出虛擬人制作平臺。在應用層面，美國公司更偏向泛娛樂方向，著重虛擬IP的打造;歐洲各國更關注關懷、陪伴等偏精神層面的應用，疊加較成熟的擬人化技術，在提供特定場景的情感向服務方面更為突出，這種落地場景包含醫療顧問、日常陪伴等;相較歐美而言，受亞洲思想文化等因素影響，日韓虛擬偶像的發展勢頭尤為迅猛，虛擬數字人主要在文娛方面落地。

2020年，國內虛擬數字人核心產業規模達到34.6億，以AI技術為主要力量，產業內的相關公司有百度、網易、科大訊飛、魔琺科技、追一科技、相芯科技、中科深智、黑鏡科技、小冰等。在追一科技等廠商看來，技術是進入行業的核心門檻，需要在機器視覺、語音交互和自然語言處理方面都具有深厚的技術積累，并將三者進行有機結合;科大訊飛則在技術方面強調了虛擬數字人向自我管理的演化，認知智能、靈活性、個性化、情感化都是虛擬數字人需要在技術上進一步提升的部分;魔琺科技等廠商則強調虛擬數字人動作的細膩度和豐富度。整體來說，國內虛擬數字人產業因為移動互聯網發展迅速，呈現的元素較多元，相對地，在應用端的創新能力也較強，在觸達用戶的廣度上更具優勢，其中電商直播是我國特有的虛擬人落地場景。

根據財經媒體次元光譜的不完全統計，2021年國內虛擬偶像、數字人領域里至少發生了19筆融資，資本布局既有技術向服務商，也有從事IP開發運營的內容商，布局逐漸涵蓋虛擬產業上下游的各個環節，持續推進著技術、平臺和行業生態的進一步發展。但也不難發現，除少部分面向UGC（UserGeneratedContent，互聯網術語，即由用戶原創內容，簡寫為UGC）的虛擬直播外，目前行業對數字人的關注是以PGC（Professionally-generatedContent，即專業原創內容，簡寫為PGC）為主。

目前，國內市場上虛擬數字人的技術正在逐漸成熟，并且已經投入實際應用。不斷增長的服務需求量說明，未來虛擬數字人將有極大的市場空間。

人類vs.虛擬數字人你會選擇登上這趟開往未來的列車嗎

人總是離不開人的。如果某一天，AI已經進化到極度發達的程度，那么在數字世界中的我們和虛擬數字人又有什么區別？

《新京報書評周刊》的一項關于虛擬戀人的調查顯示，孤獨的年輕人正在不斷為虛擬人好友或戀人買單。為了一個角色、一套服裝、一個場景，大家不停在虛擬世界中消費，在游戲中消費。甚至連誕生10年的蘋果手機的虛擬助手Siri都能讓大家玩得樂此不疲，哪怕更多人只是簡單地用Siri設置一個鬧鐘。美劇《生活大爆炸》中，科學家拉杰因為孤單便把Siri當作女友一樣對待，最后在夢境中幻想出了Siri的真人，但還是因為選擇性失語癥失去了表白的機會。如果我們每個人的Siri或者鬧鐘，都是一個私人定制版的虛擬數字人，那將會是怎樣的未來？從此我們身邊再沒有冷冰冰的說明書，每個人家里都有一個虛擬數字人管家，甚至我們可以用自己的意識生成一個虛擬數字人，在某種意義上實現生命的永存。

2021年4月，英偉達CEO黃仁勛在自己的演講過程中，使用了約14秒的合成影像，其中包括設定為演講背景的黃仁勛家的廚房和黃仁勛本人。雖然只是短暫的虛擬外形演出，但這14秒騙過了無數科技大牛，同時也讓大家看到了英偉達公司目前的科技水平，以及人類在擁有高科技之后的無限可能。

目前，大多企業的做法是制造一個完全虛擬的形象，也有像黃仁勛等知名人物用AI技術造出了一個自己的數字分身。但是，當這項技術運用到死者身上，又會帶來什么呢？安徽一位照片修復師應死者家屬的要求，運用AI技術，為500余位死者修復、制作了動態肖像，肖像帶有搖擺頭和微笑的輕度動作。在一檔節目中，一家名為數字王國的特效公司復原了鄧麗君的虛擬形象，這一形象不僅能與體驗員產生互動，并且現場獻唱了一曲《我只在乎你》。但是當互動體驗結束后，現場的6位體驗員中有4位投出了“不能接受這種互動方式”的反對票。

一是創造自己的虛擬形象、繼承自己的意識，某種程度上延續自己的生命;二是紀念已逝去的親人而重塑他們的虛擬形象;三是緬懷偉人、明星，用特效復原了他們的形象。這三種運用的合理性又如何判斷孰對孰錯？隨著AI技術的深度發展，無論是真人的數字分身還是企業原創的虛擬人，都將會越來越真實，他們最終會如何發展，不同的科幻電影和科幻小說給出了不同的想象。在絕大部分人心里，關于未來的暢想是美好的，我們也相信美好的暢想終歸會實現。但虛擬數字人在技術、法規、倫理等方面都還有很長的路要探索，畢竟我們是在“造人”。

現在，這趟開往未來的列車正停靠在車站，我們并不能確知今后會發生什么，那么你，會選擇買票上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