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竹蘭
數字經濟是第四次科技與產業革命及其發展趨勢的典型經濟表現。第一次科技與產業革命所開創的“蒸汽時代”(1760—1860年)標志著農耕文明向工業文明的過渡,是人類文明發展史上的一個偉大轉折;第二次科技與產業革命進入了“電氣時代”(1860—1950年),標志著電力的發明和廣泛應用,使得電力、石油、鋼鐵、鐵路、化工、汽車等重工業興起,新能源促使交通和通信技術迅速發展,世界各國打破地區分隔而頻繁流動起來,并逐漸形成一個全球化的國際政治、經濟體系;兩次世界大戰之后開始的第三次科技與產業革命,更是開創了“信息時代”(1950—2000年),原子能、電子計算機、微電子技術、航天技術、分子生物學和遺傳工程等領域取得重大突破,作為現代信息技術核心的電子計算機的迅速發展和廣泛應用使全球信息和資源交流變得更為便利高效,大多數國家和地區都被卷入到全球化進程之中,網絡化的世界政治經濟格局進一步確立,人類文明也達到空前發達的高度;21世紀初開始的第四次科技與產業革命則使人類進入智能化時代,以互聯網產業化、工業智能化為代表,以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綠色能源、無人控制技術、量子信息技術、增強虛擬現實技術以及生物技術為主線的全新技術革命以系統科學、計算機科學、量子科學與生命科學的理論為根基,系統構建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的數字孿生時代。
從人類曾經歷過的四次重大科技與產業革命演變中可以看出:前兩次科技與產業革命的重點是人類認識自然、征服自然,最大限度地滿足人類吃穿住用行的物質生活需要,同時以市場經濟機制處理人們的分工、生產、交易、分配和消費的物質利益關系;第三次科技與產業革命則是用互聯網解決人與人之間的跨區域、跨行業、跨民族、跨文化的交流與聯系,滿足人們自主組織社群網絡表達意愿,實現個人尊嚴與個人價值的需求;第四次科技與產業革命的重點則不僅是全面提高物質和社會生活的質量,而且是進一步認識人類自身、優化自我,保障每一個人生活的幸福感和健康長壽,實現每一個體的全面而自由發展。全面而自由發展的個人將利用數字技術、人工智能等進一步重構人與自然之間、人與社會之間以及人與自我之間的可持續性和諧發展。四次科技與產業革命是人類從農業時代到工業時代、信息時代,再到智慧時代的發展過程;也是人類從分離的世界到流動的世界、互聯的世界,再到合作的世界的發展過程。所以數字經濟的發展是圍繞著人的發展展開,幾次科技革命的演化是人的演化的科學技術表達。數字經濟是比前幾次科技與產業革命更把民眾的基本權利的實現和完善放在本位。它與民主法治、社會治理現代化、國家治理現代化相輔相成。科技革命的背后是人類的改變,是人類與自然、與社會、與自我之間關系的改變。人類眼界從區域到民族、到全球,再到宇宙的認知,塑造出新型的宇宙觀、世界觀、國家觀、民族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因此,中國要發展數字經濟本身就意味著對工業時代市場經濟制度的升華,從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到相關利益者互惠互利、共同富裕。用負責任的創新保障每一個人的權利平等、每一個人的參與共享,實現每一個人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用自由民主、公平競爭、公正法治、合作共贏作為數字經濟發展的制度標配。
從中國目前數字經濟發展的實踐看,數量規模已經達到世界第二。①徐佩玉:《數字經濟成為高質量發展新引擎》,《人民日報海外版》2021年8月7日第三版。2020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近5.4萬億美元,居全球第二位;同比增長9.6%,增速為全球第一。數字經濟對產業變革的推動,已從互聯網應用、消費互聯網階段,過渡到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并向農業、工業、社會治理等社會各領域縱深發展的新階段。但是細致觀察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的現狀,我們發現在數量規模快速發展的同時,數字經濟發展的質量格局卻不夠理想,存在比較明顯的發展困境。從總體上看,中國數字經濟的發展主要在非核心技術層面,尤其是在交易流通數字經濟層面,數字經濟可持續發展的核心技術中國還沒有掌握,數字經濟在實體產業領域的應用比例還比較低。
數字經濟劃分成三個層面②閆德利:《我國數字經濟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強——基于中美比較視角》,見: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80456644188725310&wfr=spider&for=pc.:第一層面是核心層數字部門(IT/ICT),包括硬件、軟件、信息服務以及通信技術,對應著數字技術研發和制造的基礎設施領域,例如半導體。第二層面是交易流通層數字經濟,包括基于數據、信息網絡和數字技術應用的新商業模式,最典型的是為大眾熟知的平臺經濟、數字服務,以及介于生產領域數字經濟和交易領域數字經濟之間的共享經濟、零工經濟。第三層面是工業產業層數字經濟,涉及與傳統制造業、服務業的數字化相關的電子商業,還包含新出現的物聯網(IoT)、工業4.0、精準農業、算法經濟等,反映生產制造業的各個層面所參與的數字化轉型。
這三層結構中,核心層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底層建筑,它決定了交易流通層數字經濟和工業產業層數字經濟發展的深度和廣度,反過來,后兩者的發展需求又會牽引核心層的發展方向。中國的資源稟賦更利于交易流通層數字經濟發揮規模效應和網絡效應,實現整體的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飛速提升。尤其是在電商、本地生活服務及數字金融等領域,中國發展速度明顯快于美國。2019年中國電子商務交易額5.1萬億美元,是美國的8.4倍。2011年至2019年,中國電商平臺交易規模年復合增長率23.3%,遠高于美國的14.7%。2018年中國移動支付規模為4140億美元,而美國僅為640億美元,不到中國的1/6。但是過去20年,美國憑借自身雄厚的科技基礎與創新研發實力,在全球半導體、設備、軟件等領域形成了壟斷優勢。2018年中國工業產業層數字經濟占GDP的比重為34.8%,遠低于美國的60.2%,這說明中國數字經濟不僅在核心技術層比較落后,在實體工業經濟中的比重也是比較低的,中國各傳統行業在數字化轉型和融合上,與美國有非常大的差距。核心技術層面的差距加上工業產業層面的差距,只能說明中國目前還不是一個數字經濟強國。
從數字經濟發展的生產主體看,原始型創新動力相對不足,基礎研究和品牌建設的理性敵不過急功近利獲得眼前收益的沖動。中國的工業化與市場化結合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在前兩次科技與產業革命的過程中,中國都是邊緣者、落伍者。借助于改革開放,我們趕上了全球在上世紀50年代以來的信息化時代末班車。實事求是地說,我們是在本國工業化市場化發展還不夠成熟的歷史階段,追趕世界信息化的步伐,是從信息化產業鏈價值鏈低端介入,起步于以初級勞動力貼牌生產外貿產品出口的“三來一補”。我們從全球原始型創新的上游國家引進先進技術、先進設備和先進工藝,然后通過廉價勞動力的加工,把高端產品、品牌產品輸出到國外,中國賺取很低的加工費。當然在貼牌生產的過程中,中國企業逐步積累起了實用新型創新和功能集成創新能力,但是距離原始型創新能力形成的距離還相當遙遠,尤其是在一些高端材料、高端芯片、高端傳感器等核心技術領域,趕上先進國家水平還是一個百折不撓逆流而上的探索過程。工業化能力的弱勢嚴重限制我們數字經濟生產的質量。比如中國高檔數控機床的國產化率不到10%,90%以上靠進口。①熊劍輝:《18家大國企幾乎全軍覆沒,中國“國之重器”怎么慘到這一步?》,見“華商韜略”,見: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85337715533208170&wfr=spider&for=pc2020-12-08.20世紀末機床工業制造技術的相對落后,限制了自主研發數字技術的戰略決策視野,面對國外企業對技術的長期封鎖與壓制,和汽車等行業一樣,中國機床也曾試圖走出一條市場換技術的研發之路,并且有過內外合作的甜蜜期,但最終都失敗于國外的核心技術封鎖。比如2005年,沈陽機床廠買下德國希斯,以為技術到手。沒想到,德國法律規定:“本土知識不得外移”;五軸以上機床技術更對中國禁運。市場換技術走不通,只剩下自主研發華山一條路。但因為機床工業制造技術不行,導致機床工業數字技術也不行;而機床工業數字技術不行,導致機床工業制造技術更不行,非常明顯的惡性循環。數據顯示,2019年,中國規模以上機床企業15.1%虧損;2020年上半年,這個數字進一步擴大到24.1%。中國機床業曾經的“四大天王”,老大(沈機)、老二(大機)破產重整,老三(秦川機床)虧得披星戴帽。中國機床業掉入了“中低端陷阱”。從機床行業延伸看整個中國制造業,雖然改革開放幾十年,我們已經有了一定的制造能力,但是工業化水平低下,工業品自主品牌缺乏的現實,在數字經濟時代也低水平延續。工業化時代企業習慣引進模仿,在數字經濟發展中還是如此,偏向于關注短期獲利的行業和賽道,而不注重原始顛覆型創新。因此,飛速發展的中國數字經濟與美國的數字經濟還不在同一層次上。目前的中國數字經濟更多地集中于出行、支付、零售、外賣、社交等。很多所謂數字經濟頭部企業都是想掙快錢,對中國的科技實力并不能帶來本質上的提升。不少軟件公司寧可花上億的費用去開發游戲,也不去開發工業用軟件。大把的錢砸向共享單車、社區外賣,不愿意研究高端芯片。當資本以賺快錢為目的,誰來完成中國自主研發高端芯片、高端軟件、傳感器等數字經濟的核心技術,并應用于實體經濟,真正建立起數字經濟時代的中國工業產業化體系?
從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的消費主體看,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未達到工業化成熟階段的消費水平。城鄉差別、貧富差別、地區差別、教育差別明顯,吃穿住用行的基本物質需求還未滿足的消費者眾多,甚至還有一部分沒有滿足溫飽。②《國家統計局:上半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17642元》,見: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05330738574285345&wfr=spider&for=pc.國家統計局公布的2021年上半年人均可支配收入數據中,上海以超過4萬的人均收入領跑全國,北京3.8萬,浙江3.1萬,江蘇、天津、廣東、福建上半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在2萬~2.5萬之間。全國人均收入17642元,21個省份未超過國家平均收入水平。2020年5月28日,李克強總理在記者會上提到“有6億人每個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①吳為:《總理說的6億人月收入僅1000元,他們都是誰?》,《新京報》2020年5月29日。。低收入群體主要集中在農村。人均GDP和人均可支配收入有非常強的相關性,收入低于1000元的基本集中在中西部地區。這樣的收入分布現狀導致數字經濟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人們解決溫飽問題、扶持弱勢群體的幫助手段。中國的脫貧攻堅借助數字經濟取得很大成功,但是也出現借助數字經濟媒介,在商品交易中以次充好、以假亂真的現象。
另外,即便已經富裕起來的群體,在數字經濟消費中的格局高低也不同,高者太少。按照馬斯洛的需求理論,最低層次的需求是物質需求;第二層次的需求為安全需求;第三層次的需求為社會交往需求;第四層次的需求為成就實現需求;第五層次的需求是超越個人、為世界更真更善更美而努力的需求:
工業化發展充分的社會,在成功人士的富裕階層中會產生一批推動社會美好、世界美好,探索宇宙的原始型創新者。他們的消費傾向超越現實個人物質與精神需求,追求真善美的未來趨勢,這不僅會引導大眾消費格局的提升,也會啟迪生產者、孵化創新者。這樣的消費者是數字經濟發展格局的主導力量。但在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的消費者群體中,引領型消費者的比例還比較低,中低層面的消費還大有市場,沒有原始型創新能力的企業迎合中低層次消費的獲利更快更多,而中低層次消費對企業急功近利經營的牽引更強烈,拉低了數字經濟消費和生產的格局。②俞敏洪:《在動蕩的時代做不動蕩的自己》,亞布力中國企業家論壇2018年夏季高峰會,2018年8月25日。見: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10050296074127750&wfr=spider&for=pc.中國數字經濟科技應用水平不低,但多數利用中國人喜歡買賣東西、喜歡互相八卦這樣的低級趣味來賺錢。
從數字經濟發展中的政府職能看,政府轉型不到位致使數字經濟在有些地區要么成為政府行政管控的手段,要么成為政府政績的裝飾。前者如數字經濟的企業都熱衷于掙政府管理部門的錢,凡是有利于政府管控的智慧城市項目,往往比較積極推進,比如信息屏、人臉感知、攝像頭、門禁、考勤、視頻、報警、人證、數據收集平臺等,政府網格化管理已經具備強大的集成能力和用戶可視化數據智能分析功能。但凡是民眾基本權利實現的項目,往往比較消極,做表面文章,并不落到實處,典型就是河南鄭州的智慧城市建設。2018年1月公示的《鄭州市城市總體規劃(2017—2030年)》顯示,到2020年鄭州將投入534.8億元建設海綿城市項目,包括在主城區規劃191條澇水行泄通道,建設和改造海綿公園,在河流兩岸打造生態濱河緩沖帶,如果實實在在做真是利國利民。但2021年7月20日河南特大洪澇災害共造成302人死亡,50人失蹤。其中鄭州市遇難292人,失蹤47人,非常諷刺的是多數死難者出事地點正是曾經大肆宣傳的智慧隧道——京廣隧道。2021年6月1日的河南新聞媒體權威報道《鄭州智慧隧道一期建設即將收尾鄭州市隧道都將“會說話會思考”》:稱如果有突發事故發生,能通過后臺記錄的人員最后所在位置,實現人員的精準快速搜救等功能。①河南新聞廣播記者夏凊:《鄭州智慧隧道一期建設即將收尾 鄭州市隧道都將“會說話 會思考”》,見:https://www.hntv.tv/rhh-5426573312/article/1/1413143431465070599henan.sina.com.cn.為避免隧道內信號不暢影響定位,京廣隧道側墻每隔200米布設有一部緊急電話,可以同指揮中心進行雙向實時通話。可惜才過了一個月,7月20日鄭州雨災就證明這一切只是驗收時的擺設②王曉潔:《鄭州特大暴雨“智慧隧道”啟示錄》,見:https://zhuanlan.zhihu.com/p/394302142.,所有功能失效,巨額的財政資金投入卻沒有避免民眾的嚴重傷亡。沉痛的現實使我們認清,我國數字經濟發展規模雖然很大,但是巨大的投入與產出的效果不成比例,甚至是負面效果疊加。從一定程度上說,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偏離了民眾基本權利實現的主基調,忽視了民眾的參與權,數字經濟成了政府政績的表現場域。我國數字經濟在一些地方政府官員眼里,正是出政績升官的機會,甚至是以權謀私的貪腐機會。設想一下,若河南的智慧城市建設項目如智慧隧道每一個建設項目驗收現場,需要民眾可直接現場操作才通過驗收,并且保證民眾現場操作的可持續性,沒有可持續操作的項目不能通過驗收,智慧隧道項目弄虛作假必須追究投資者和施工方的責任,智慧隧道的虛假工程就不可能通過驗收。民眾缺失數字經濟的參與權,會產生多少虛假的數字經濟政績,很多干部憑借虛假的數字經濟政績升遷,而又可能埋藏多少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的事故隱患呢?數字經濟發展一定要與監督公權力相輔相成,與民管官的能力提升相輔相成。否則如河南鄭州那樣的災難可能還會發生。
從數字經濟發展的運行機制看,中國的社會協商、對話合作機制缺乏。數字經濟的運行機制必然在工業經濟的運行機制上進一步演化,工業化市場化不僅生產大量的物質財富,也內生出自主發展、協商談判、契約規則、互惠互利、監督制衡、自主治理等很多追求民主法治的市場機制。民主法治、公平公正、公民參與社會自治與國家治理,是工業化市場化的宏觀制度生態,自然而然成為數字經濟發展的內在文化基因。而因為缺乏工業化市場化的充分發展,中國的數字經濟因先天缺乏工業化、市場化孕育的制度機制文化,契約合同意識相對淡薄,誠信守正自覺性相對欠缺,有很大一部分數字經濟企業在產業發展時,過度關注自己的短期利益,缺乏可持續發展共同富裕的責任感。比如在處理勞資關系方面,用大數據測算外賣小哥送餐時限,2016年,3公里送餐距離的最長時限是1小時,2017年,變成了45分鐘,2018年,又縮短了7分鐘,定格在38分鐘——據相關數據顯示,2019年,中國全行業外賣訂單單均配送時長比3年前減少了10分鐘。③《壓縮外賣時間壓迫快遞小哥,算法沒人性美團管理應該有人性》,見:騰訊網https://new.qq.com/rain/a/20200910A0N2SD00.企業開發出的算法使外賣快遞小哥承受非常大的壓力。表面看是在幫消費者節省時間,但實際是讓快遞小哥的風險無限放大。快遞小哥被平臺、外賣商家和消費者擠在中間,無論是在哪一方出了問題,責任都會推到外賣小哥身上。中國的數字經濟雖然有了大數據云計算的高科技應用,勞資之間的互惠互利還沒有有效的制衡機制。
經濟主體現代化的契約規則意識相對缺失,不僅阻礙數字經濟在國內的健康發展,也降低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的國際競爭力。比如深圳坂田是國內跨境電商的聚集地,2021年5月,亞馬遜官方又對全球賣家發出了預警,明確要求賣家不可以濫用評論,關于濫用評論從一開始就作為違規行為寫進了賣家和亞馬遜簽訂的合同里。但是,很多中國賣家都沒有當回事。習慣了在國內“刷單”、隨商品寄送好評卡、發短信給客戶催促消費者打五星好評等,所以,他們通常也會把這套玩法帶到亞馬遜上來。①網易新聞:《太慘烈!幾乎所有中國跨境電商賣家都要關店!》,《電商報》2021年8月19日。亞馬遜一封號,就像亞馬孫河流的一只蝴蝶扇動翅膀,坂田的跨境電商行業肯定是首當其沖。從2021年6月以來,亞馬遜已封掉了5萬多家店鋪,最終有多少中國的店鋪被關?沒有人知道,保守估計的話,可能會突破30萬家!
綜上所述,中國目前數字經濟的發展偏重于政府行政管理的便利,偏重于社會維穩的需要,偏重于數量規模擴大,質量不佳。數字經濟的生產主體、消費主體、交易主體和政府管理主體不同程度上存在著主體格局不高、主體行為失范、主體責任缺失、發展效果不實等問題,沒有達到數字經濟原本可以達到的與公平競爭、公正法治、合作共贏的制度發展相輔相成,與社會治理和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同步,與實現民眾權利,使每一個人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相輔相成。巨大的投入與產出的效果不成比例,已經產生了一些明顯的問題,需要我們警醒。
這些問題產生的原因在于我們從事數字經濟時,只看到了技術發展的可能性,沒有看到技術發展被制度機制約束的現實性,發展的同時缺乏對深化改革的認知。筆者認為,從改革深化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的視角出發,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
在發展目標上從注重數字經濟的發展規模到注重數字經濟發展的質量,將數字經濟核心技術的研究開發作為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的戰略重點,全面規劃與實行;從放任粗放型的商業模式創業到孵化實體經濟的原始型創新,在工業、農業等實體經濟產業的數字化轉型上下功夫,在高新技術產業的核心競爭力培育上下功夫。組織生產者建立新興研發機構,構建產學研聯盟。織就勞資關系之間、生產者與消費者等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互惠互利機制;提升數字經濟消費者的消費格局,培育消費者真善美的高品質消費境界,發掘消費者的未來性消費潛能,發揮消費者未來性消費對生產者創新的引領作用;深化政府管理體制改革,轉化政府職能,切實保障地區民眾、社會組織對地區數字經濟發展的參與權、監督權與決策權,對數字經濟的投入產出進行全社會公開透明的審批與監控。發展中國數字經濟,需要深刻認識到其內在的文化基因,就是自由平等,民主開放,公正法治,和諧共贏。意識到其內在的本質含義,用數字經濟實現民眾基本權利,以利于每一個人全面而自由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