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隆人”艾伯特

彭修兵

克隆人艾伯特的出現震驚了世界。最先報道的是《一周報》，緊接著消息靈通的NMK電視臺專門制作了一檔真人秀，節目一經播出，非常火爆。

艾伯特生來沒有手臂，沒有嘴巴，面部像橡皮一樣的沒有表情。艾伯特不能進食，僅靠輸營養液維持生命。艾伯特長到15歲的時候，也就是最近，研究人員才發現他有一項神奇的能力：艾伯特能用眼睛透視人的心靈，并對對方說出的話的真偽作出回應。這很像測謊儀，但比測謊儀直觀。

在大型電視互動節目《是真的嗎？》直播現場，臺下是數百名熱情洋溢的觀眾，臺上坐著本期節目的主角——艾伯特。主持人介紹完艾伯特的神奇之后，臺上、臺下進入互動環節。

“請問哪位觀眾愿意上來驗證一下？”話音未落，一對年輕夫婦手拉手地跳上了舞臺。“安東尼先生，請問您想知道些什么？”“我想知道海倫是不是真的愛我。”“怎么，你們吵架了？還是……”“都沒有。”“親愛的，我永遠愛你！”海倫憂傷的眼角噙著淚珠。“海倫女士，請走過去，看著艾伯特的眼睛，說您要說的話。”

“安東尼，我愛你！”海倫的聲音帶著哭腔。艾伯特的頭發由黑變紅。人群一陣驚呼：“假話！”“假話！”“是這樣的嗎，海倫？”海倫捂住臉，沖出了演播廳。

這次走上臺來的是一老一少。“史密斯先生，請問您想知道些什么？”

億萬富翁史密斯輕咳兩聲，努力地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喉嚨。“我對任何一個和我親近的人都感到警惕，在我看來，他們都是沖著我的錢來的。我現在不相信任何人，也包括我唯一的女兒。”老人非常憔悴，一頭白發在聚光燈下分外地耀眼。“安娜小姐，請走過去，看著艾伯特的眼睛，說您要說的話。”

“爸爸，我真的愛您！”安娜小姐淚流滿面。艾伯特的頭發由黑變綠。人群一陣歡呼：“真話！”“真話！”史密斯先生老淚縱橫：“安娜，爸爸錯怪你了！”父女二人相擁著走出了演播廳。

兩個人你拽我、我拽你地走過來了。一個高個，一個矮個。高個叫巴克，矮個叫布尼爾。布尼爾是個記者，巴克是個學者。“巴克先生，請走過去，看著艾伯特的眼睛，說您要說的話。”

“轉基因食品對人類一點危害都沒有，我們可以放心大膽地食用！”巴克面無表情，犀利的眼神透出一如既往的高冷與自信。艾伯特的頭發由黑變紅。人群一陣驚呼：“假話！”“假話！”“布尼爾先生，請走過去，看著艾伯特的眼睛，說您要說的話。”

“轉基因食品對人類有著巨大的危害，長期食用，將會毀滅人類！”布尼爾字正腔圓，春風滿面，眼睛瞇成一條細縫，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艾伯特的頭發由黑變紅。人群又一陳驚呼：“假話！”“假話！”布尼爾和巴克撕扯著下臺，一邊走一邊繼續他們的爭論。

……

艾伯特是如此神奇，廣大民眾特別是處于不利的競選局面的反對派，強烈地要求總統接見艾伯特。呼聲之高，令競選連任的總統無可回避。

幾個警察闖進了演播廳。“女士們，先生們，請靜一靜！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總統要親自接見艾伯特！”

總統要接見艾伯特，這無疑是當今世界最具轟動性的新聞。首都匯聚了眾多的各國記者，大小飯店統統爆滿。

總統與艾伯特會面的日子到了，國會山前的廣場上人山人海。《世紀之問》節目的主持人單刀直入：“當下疫情非常嚴重，請問總統先生，政府的應對是否及時？”

“非常及時！疫情確實嚴重，可是我們只死了1億人……”“對不起，總統先生，”主持人凱莉非常驚訝，“我想打斷您一下，您剛才說我們死了1億人……”“是的，1億人。”總統語氣堅定，看起來很是自得，他轉向艾伯特：“我敢肯定地說，我們是所有國家中做得最好的，我們是Number One！”艾伯特的頭發由黑變綠。人群一陣歡呼：“真話！真話！”

“總統先生，一個月前，這里——國會山里發生了重大的事件，也有人稱之為暴動……”

“這是污蔑！這是誹謗！”總統揮舞著拳頭，“這是我們的民主！是我們美麗的風景線！人民有表達意見的自由！”總統親切地看著艾伯特，“艾伯特先生，您意下如何？”艾伯特的頭發由黑變綠。人群一陣騷動，但又被更大的歡呼聲淹沒：“真話！”“真話！”

“總統先生，2022年就要到了，您對新的一年有何感想？”

“我對新的一年充滿了希望。2022年將開啟我的第二個任期，我將帶領大家讓我們的國家變得更加強大！”艾伯特的頭發由黑變綠。“真話！”“真話！”巨大的廣場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第二天，新聞官發布了一個不幸的消息：艾伯特死了。新聞官說，正如艾伯特的生一樣，艾伯特的死也是一個謎，死因正在調查，政府現在無可奉告。

新聞官最后說，總統對艾伯特的死深表難過，總統重申艾伯特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只有總統最清楚，會見前，他暗中給艾伯特注射了一針特別的藥劑。

點評：

小說在情節上安排得當，前面的真假判別，是襯托，說明艾伯特的判定是非常準確的。但是，在與總統的對話中，艾伯特卻出現了反常。結尾一句點出了事件的真相。小說揭露了總統的陰險和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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