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生態馬克思主義對綠色生態思潮的超越

陽彩鳳 劉大蓉

[ 作者簡介 ]

陽彩鳳，女，重慶長壽人，西南交通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近代史基本問題研究。

劉大蓉，女，四川成都人，西南交通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近代史基本問題研究。

[ 摘要 ]

資本主義生產發展引發生態危機，為此產生了多種生態思潮。這些綠色生態思潮的發展由于生態問題加重和生態運動推動不斷深化，但仍然不可能解決資本主義社會的生態危機。馬克思主義包含真正的、系統的生態世界觀，生態馬克思主義發現了資本主義是造成生態危機的根本原因，主張超越資本主義制度，建立人與自然可持續發展的社會。

[ 關鍵詞 ]

人類中心主義;生態中心主義;生態馬克思主義

生態危機引發人類的反思，產生多樣生態思潮。西方生態思潮盡管流派眾多、觀點各異，但可以劃分為以生態中心論為基礎的“深綠”生態思潮、以人類中心論為基礎的“淺綠”生態思潮、以歷史唯物主義為基礎的生態學馬克思主義、以懷特海過程哲學為基礎的建設性后現代主義生態文明理論（本文并不涉及）。人類對生態危機根源的深層思考，使生態思潮不斷深入發展，也使生態運動從思潮（理論）不斷向實踐（社會運動與政治變革）實現。

1 “綠色”生態思潮：由淺入深

1.1 “淺綠”生態思潮：人類中心主義

人類中心主義扎根于西方傳統文化之中。“在中世紀，事實上直到19世紀，占統治地位的世界觀是目的論的“存在之巨鏈”（the Great Chain of Being）的思想（后來被修正為自然神學）”，這種世界觀先是用神圣不可侵犯的天命來解釋宇宙間的萬事萬物，再次把人類對宇宙萬物能動的反思看成是上帝制造而賦予人類的。上帝首先為人類在自然萬物中的中心地位做了擔保，因為人類具有理性，而理念是唯一的真實。這種主客分離的二元哲學在隨后的發展中也不斷為人類優于其他生物辯護。人類中心主義生態觀在分析層次上經歷了從個體利益、群體利益到人類整體利益的嬗變過程，而在處理人與自然的關系并保證人類利益的滿足上呈現出由古典人類中心主義向現代人類中心主義的轉變。古典人類中心主義僅把自然看成是人類滿足自身利益所使用的工具，主張征服、控制自然。現代人類中心主義認為保護環境不會有損于人類自身利益的滿足。人類對自然生態與人的關系有了進一步的思考，“弱人類中心主義”“人類意識到對自然的責任”，使人類中心主義獲得發展。

1.2 生態思潮“由淺到深”

聯合國作為重要的國際組織，在資源與環境保護方面起著重要的價值導向作用，例如，為了推動全球溫室氣體減排，面對全球氣候變暖挑戰，1992年聯合國通過了《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隨后世界各國政府開始探討控制溫室氣體排放的《京都議定書》《巴黎氣候協定》。這些世界性倡議為生態運動的發展錦上添花、推波助瀾，并進而使之演變成具有全球性影響的社會文化思潮。這種全球性的社會文化思潮對生態運動理論從淺層向深層的發展起著重要的推動作用。直接原因在于：人類中心主義的生態主張在應對資源與環境問題的時候并沒有取得預期效果，反而使生態問題更加惡化了。人類中心主義的觀點，主張一切以人為核心，只依照自身的利益行動，并以自身的利益去對待其他事物，力圖通過技術革新和制定嚴格的環境制度，追求資本主義經濟的綠色發展和可持續發展，秉承的是與資本相聯系的近代機械論的哲學世界觀和自然觀。通過技術革新來解決生態問題，“其規模之巨、其愚蠢之極連星球大戰的防御系統也自嘆不如”。

1.3 “深綠”生態思潮：生態中心主義的生態觀

人類沒能將綠色生態觀念置于自身意識的中心，這成為生態中心主義者思考生態危機原因的結果。生態中心主義認為人應當全方位地超越傳統的以人為中心的思想——人類中心主義，繼而建立以自然生態為衡量一切的尺度，認為堅持這種生態倫理價值體系和發展觀，才能真正實現人與自然可持續發展。“深綠”生態思潮就是在質疑和批判人類中心主義價值觀的基礎上形成和發展的，并依次經歷了動物權利論、動物解放論、生物中心論和生態中心論等發展階段。生態中心主義主張維持自然的原貌，要求經濟零增長，實際上要求人類的生態價值觀發生根本轉變，以應對生態危機，對此佩拍尖銳地指出：“實際上這是一種自我指責和自我道德化的、等同于無法理解的廢話的抽象。”福斯特指出：“生態中心主義對于解決生態危機的天方夜譚的想象。”在資本橫行的社會，經濟零增長是不被允許的。因為，資本的本質就是不斷擴張，追求剩余價值。因而，生態思潮繼續向前發展。于此，創造性的發展一種新的具有革命意義的生態觀念，成為我們接下來要走的路。這種新的生態觀將運用到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把社會變革與人類和自然的關系變革聯系結合。

2 馬克思主義與生態學

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不等于近代形而上學唯物主義，不是單純的技術決定論。馬克思唯物主義繼承了之前唯物主義的傳統，認為物質決定意識，批判歐洲中世紀的正統哲學，因而也駁斥上帝創造自然的目的論，反駁把人類作為中心的生態觀念——自然為人而存在。福斯特認為達爾文進化論、摩爾根的歷史人類學和德國農業化學家李比希的農業化學，都對馬克思獨特的生態唯物主義自然觀的產生形成發揮了重要意義。達爾文的生物進化演變說為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提供了“物質”基礎（由自然而歷史），確定自然的優先地位。摩爾根的歷史人類學使馬克思研究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深入思考人與自然的發展變化及物質交換矛盾。農業化學家李比希的理論對馬克思提出“物質變換斷裂”理論產生緊要影響，使馬克思思考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下自然與社會能量轉化失敗的必然性。

福斯特認為，《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德意志意識形態》和《共產黨宣言》四部著作中，集結了馬克思關于生態哲學的思考。

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生態唯物主義表現在三個方面。第一，勞動異化導致自然異化。異化是什么？異化是指被疏遠的狀態，被拒之門外。在馬克思看來，異化本來含義是指人（主體）與自己創造的事物相脫離，為人創造的事物不僅脫離了人的控制，反而變成了一種奴役和支配創造者（人自身）的異己力量。“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勞動異化主要表現為兩個方面：勞動產品的異化，即勞動者勞動制造的產品越多，勞動者自己越來越變為廉價的商品;勞動（過程）的異化，就是勞動作為人的本質力量不屬于自身，人把自己的本質從自身中異化出去。”而資本橫行的時代，勞動的異化必然導致自然異化。馬克思把人類改造自然界的活動當作人的本質。正是通過改造自然界的活動即生產勞動，一方面占有自然，把自然界變成人的無機的身體，建立人和自然的統一;另一方面通過人們互相補充和交換其活動，建立個人與人類的統一。可是，在異化勞動的條件下，由于勞動產品的異化和勞動本身的異化，人對自然界的征伐與改造導致自然界的犧牲，人的生命活動的表現卻變成對人的生命活動的剝奪。人對自然的過度干預、掠奪由于自然“有意義的活動”和“自我決定”，有可能徹底喪失對自然的統御能力。人對自然的異化由之發生。第二，由于“自然異化”的發生，為了拯救人的本質，因而強調人與自然的聯系，強調人化自然的歷史。第三，解決異化，實現“真正的人類社會”的自我創造和生成。

《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和《德意志形態》中，馬克思通過批判費爾巴哈人本唯物主義，而表現出自己的歷史唯物主義自然觀。首先，物質與自然是居于前提和優先的位置。人類依賴自然而生這是為人類社會發展史所證明了的。其次，把唯物主義的目光轉向人類歷史。“從自然轉向歷史”，并不是在本體論上否定物質自然前提地位。馬克思的確把唯物主義自然觀作為建立自己獨創歷史觀的基礎，使唯物主義的自然觀和歷史觀一起構成自然歷史王國。馬克思認識并重視自然王國是人類歷史的基礎，但馬克思更為呼吁人類研究人化自然，即進入人類歷史的、為人所改造利用的“自然”，重點是研究人與自然間的能量互動及相互作用。同時，在生產力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人類生產活動對自然的影響范圍已經遠遠超過人類足跡所達范圍，進入人類歷史的自然——人化自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擴張著，這一現象更加警惕人類對自然施加作用。第三，馬克思強調人的能動性，因而不能脫離人的實踐性和歷史空談自然。

3 生態危機導致政治變革

改革一涉及原本體制的實質，就會被利益既得者扼殺。因此，盡管生態社會主義已進行環保運動，甚至呼吁社會體制的根本變革，卻由于資本主義集團的阻撓而根本不可能成功。關于美國西北太平洋沿岸地區原始森林木材業危機的討論，成為說明生態的急劇惡化是資本主義基本矛盾在資本主義發展的歷史過程中的具象化表現。美國等國家拒簽《京都議定書》、美國退出《巴黎氣候協定》，表明全球性生態改革的失敗，這也證明了在資本主義世界國與國之間是不會進行深入的合作通過犧牲經濟發展速度來治理全球的生態環境的。所以要通過廢除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來真正解決生態危機。

3.1 資本主義制度是生態危機真正的根源

在資本主義社會，資本就是一切道路的通行證，而資本的本性就是無限制地擴張，它把追求剩余價值和利潤增長，把積累貨幣財富作為整個社會的最高目標，這會引起生產過度、資源浪費，從而必然導致生態危機。一方面，地球的自然資源是有限的，而資本主義為追求剩余價值，會無限擴展生產，“有限”與“無限”的矛盾必然會產生沖突（福斯特）;另一方面，資本家傾向于資本實現短期快速的回報，而不重視對參與資本再生產過程中的自然社會環境條件進行可持續的規劃，“短期”與“長遠”“局部”與“整體”的格格不入，便成為影響環境的惡劣因子。

發達資本主義國家憑借現存的不平等的國際政治經濟秩序剝削不發達國家的生態資源，轉嫁環境問題。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將污染嚴重的重工業企業轉移到欠發達資本主義國家;把第三世界國家作為處理本國垃圾的傾倒地點。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就是這樣，通過剝奪別國的生態資源來保證自身有清新空氣。

3.2 消除生態危機的唯一出路在于變革資本主義生產方式

馬克思主義為我們提供的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人類應該通過自身的物質實踐來改變現存的人與自然關系，并超越人與自然的異化——從而創造出我們自己獨特的人類——自然的關系。

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的激化導致政治變革。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是生產社會化與資本主義生產資料私有制之間的矛盾，這種經濟矛盾與生態矛盾之間緊密相關。經濟矛盾會激化生態矛盾，生態環境對經濟發展起到反作用，犧牲環境為代價的經濟是不可持續的，必須認識到“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資本主義轉嫁生態危機，使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從本國擴展到全世界。為了獲得同資本家同樣干凈清新的空氣，工人階級必須聯合起來同資產階級斗爭。馬克思把共產主義社會看作是超越資本主義社會中的自然異化和生態矛盾，保證人和自然可持續發展的社會。

4 結語

綠色生態思潮的出現，為解決人類生態危機提供了有益借鑒，但并沒有超出資本主義的范圍，本質上還是為資本主義服務的，因而不可能真正解決生態問題。馬克思主義是時代的精華，誕生于資本主義向自然進軍的年代，指責資本主義對自然的掠奪行為，包含獨特的歷史唯物主義自然觀，為當代人類社會發現生態危機的根源，從而有效應對生態問題提供借鑒。當前，我們應該繼續解構馬克思經典著作中飽含的生態思想，建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思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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