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農作物種業為例"/>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鄧巖,陳燕娟
(廣東海洋大學管理學院,廣東 湛江 524088)
農業現代化,種子是基礎。在所有的農業生產資料和技術中,優良品種對農作物增產增效的貢獻率最大。我國是農業生產大國和用種大國,歷屆政府都非常重視種業發展。改革開放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種業發展條件不斷改善,品種選育水平持續提升,種子生產能力顯著增強,為提高農業綜合產能、保障農產品供給和促進農民增收做出了重要貢獻。然而,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種業整體發展水平存在明顯差距。種子企業數量多、規模小、研發能力弱、國際競爭力不強的局面尚未得到實質性改變;科研與生產脫節,商業化育種體系不健全,企業創新動力不足等問題依然存在;法制建設滯后,知識產權保護不力,違法生產經營行為比較常見;社會化、專業化服務水平低,產能過剩、市場同質化乃至惡性競爭比較嚴重,種業發展環境亟需改善。種業面臨的一系列體制和政策困境日益凸顯,產業發展較為滯緩;加之跨國種業公司強勢進入,加大了國內企業的生存壓力[1]。我國種業發展受益于國際合作,同時也因全球價值鏈地位和國際分工,在部分領域形成了進口依賴,不得不面對種源“卡脖子”問題。從良種來源和供給來看,農業遭遇“卡脖子”的情形時有發生[2]。2021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要打好種業翻身仗,破解種源“卡脖子”問題。種業發展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的熱點,種源“卡脖子”問題得到高度重視。
目前,對于種源“卡脖子”問題的認知主要有兩種不同的看法。一種觀點認為,我國種業存在被外資控制的巨大隱患[3],除水稻外的糧食作物單產與世界先進水平還有差距[4],有些種子存在過度依賴國外的風險[5]。“卡脖子”問題蘊含“斷種”風險,會使我國在農業領域越來越被動,對國家農業安全構成威脅[6]。另外一種觀點認為,從當前種源供給情況來看,我國還不存在“一卡就死”[7],種業安全總體有保障[8]。在當前的農業生產中,農作物良種覆蓋率達到96%以上,自主選育品種的應用面積占比超過95%[9],對于種子進口不必過分夸大其危害[10]。兩種對立的觀點反映出農作物種業的重要性、特殊性和種源“卡脖子”問題的復雜性。既然我國農作物種子自給率高,為什么還會遭遇種源“卡脖子”問題?究竟該如何解讀和識別種源“卡脖子”問題?種源“卡脖子”問題的表現形式和根本原因是什么?為此,本文試圖闡釋農作物種業的特殊屬性,解讀種源“卡脖子”問題的表現形式和內涵,建立種源“卡脖子”問題識別篩選框架,從而分析我國種源“卡脖子”問題的成因,為破解種源“卡脖子”問題選擇正確的實現路徑。
種子是農業賴以延續和發展的基礎,也是農業技術進步的重要載體。農作物種業處于農業產業鏈的上游,對穩定農業生產和保障糧食安全具有決定性作用。與其他產業相比,農作物種業的特殊屬性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
農作物種子的消費對象主要是農民。農民普遍生活在社會底層,人口總量大,認知能力不足,經濟脆弱性強,社會敏感度高。為了保護農民在用種上的消費權益,我國政府制訂了一系列特定的保護措施,用于約束種業市場行為。尤其是在自留種方面,我國法律賦予農民留種權,農民可以自繁自用授權品種的繁殖材料,不需要品種權人的許可,也不需要交納使用費。為了適應農民對新品種新技術的接受能力和抗風險能力,種子企業在種業創新、技術擴散和市場推廣時,一般會選擇較為保守的技術路線。
在一定地域內,農作物種植面積是固定的,作物種植類型及單位面積用種量比較穩定,種子需求總量一般不會有較大波動。價格高低對種子需求量的影響不大,種子的需求價格彈性較小。商品種子的銷售毛利率很高,一旦種子價格上漲,企業就會擴大生產規模、增加種子供給,種子的供給價格彈性較大。供給彈性與需求彈性的差異性,為種子價格波動和市場壟斷提供了操作空間。市場對農作物新品種的需求層出不窮。受育種能力、審定周期等限制,企業對農作物新品種的市場供給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新品種供給的數量和質量對商品種子的供求關系具有重大影響。
農作物種子的生產、銷售具有嚴格的季節性和地域性。同時,種子生產與銷售之間存在較大的時間差,生產必須早于銷售至少一個農作物生長周期,有些農作物種子收獲后還有很長的休眠期。農作物新品種的種子生產還要受到育種、區試和審定等周期影響。育種、區試、審定、生產和銷售的季節性與動態性,導致種子的供求類型、數量和質量存在多重不確定性, 從而決定了種子生產經營的高風險性。企業需要在不同區域、不同時段組織種子生產,才能縮短季節性約束周期,降低生產經營風險。
農作物種子是在田間即“露天工廠”生產出來的,種子生產的首要風險來自于自然環境。即使是相同作物、不同品種的種子生產,對氣候等自然條件的要求也不盡相同。同時,親本純度、人工授粉等人為因素和技術細節對種子生產質量的影響也很大。高溫、持續性強降雨等自然風險爆發的時候,更容易出現技術性風險。自然與技術風險疊加,往往會對種子企業造成致命性打擊。為了降低自然和技術風險,農作物新品種不僅需要具備較高的安全性和廣適性,也要考慮種子生產風險和生產成本。
種源既是種質資源的簡稱,也是種子來源和供給的簡稱。“卡脖子”問題指的是因某一關鍵技術受限制或出問題而影響整體工作的完成和相關領域的發展[11]。種源“卡脖子”問題的表現形式既包括種子、親本等有形商品,也包括專利、基因等無形技術。農作物種業包括育種、生產、加工和銷售等環節,而種源“卡脖子”問題主要“卡”在育種、生產和銷售三個環節。育種環節主要“卡”的是種質資源和專利技術,種質資源是品種改良或創新的物質基礎,育種創新則需要獲得相關技術專利許可或轉讓;生產環節主要“卡”的是原種和親本,原種是用于進一步繁殖良種的基本種子,而雜交品種的種子生產必須要有親本;銷售環節主要“卡”的是商品種子,在知識產權特權的加持下,賣方可以通過對種子銷售對象和銷售數量的主動控制,實現溢價收益或其他目標。我國農作物種子供給總量有保障,可替代種源多,還有政策性的種子儲備。如果出現極端斷供情況,雖然不會“一卡就死”,但確實會影響農業發展速度、質量和效益[12]。
對于種源“卡脖子”問題的內涵,可以從三個方面解讀。
1)種源“卡脖子”問題是種業國際分工的產物。農作物種子的選育、生產、銷售分別具有獨特的地域要求和成本差異。為了提高運營效率和經濟收益,各國農作物種業按照比較優勢參與國際分工,共同構成相互聯系、相互依存的種業國際合作體系。國際分工為種源“卡脖子”行為提供了條件和可能。我國進口外國種子擔心“卡脖子”,外國進口我國種子也擔心“卡脖子”。如孟加拉國和印度尼西亞長期從我國進口雜交水稻種子,兩國都規定F1代種子連續進口三年之后必須本土化生產,就是為了降低種源“卡脖子”風險。
2)種源“卡脖子”問題是種業壟斷的極端形式。壟斷是全球種業發展的主要特征之一,也是出現種源“卡脖子”問題的基本前提。壟斷是因競爭而催生的企業對生存發展狀態的最高追求。“卡脖子”則是壟斷在特殊情境下的極端表現形式,也是企業謀取更高壟斷收益的重要工具。近幾年,跨國種業巨頭內生式發展速度有所放緩,但并購重組等外延式擴張的力度更大。2013年到2019年,全球排名前4位種子企業銷售額全球占比之和,從44%上升到60%以上。全球種業壟斷程度不斷攀升,種源“卡脖子”問題發生的幾率隨之增高。
3)種源“卡脖子”問題有理性與非理性之分。企業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遇到“卡脖子”問題,這是由企業生產活動的規律和創新活動的特點所決定的[13]。與壟斷的目的相似,企業實施種源“卡脖子”行為往往是為了贏得有利的議價地位、謀取更高的壟斷收益,因而在國際合作中會保持基本理性。貿易壁壘、知識產權爭議等也會引發種源“卡脖子”行為,但大多是報復性的應急措施。如果受到政治、外交等非經濟因素影響,種業壟斷就會轉化成非理性的“卡脖子”行為,直接限制種源的流向。
“卡脖子”現象的出現源于技術機會的水平低下導致創新動力匱乏,源于技術機會的稀少導致技術路徑狹窄,源于技術機會的公共性被其他技術主體的現實性獨占[14]。從農作物種業的特殊屬性和種源“卡脖子”問題的內涵可以看出,種源進口依賴是普遍存在的。但是,并非所有的種源進口依賴都會轉化為“卡脖子”問題。因此,破解種源“卡脖子”問題,必須有效識別和篩選種源“卡脖子”問題。
基于農作物種業的特殊屬性、種源“卡脖子”的表現形式和我國種業發展現狀,本文選擇技術關鍵程度、產業安全性和產業國際地位等指標,作為種源“卡脖子”問題的構成要素和判斷標準,從是否與種業發達國家存在較大技術差距、是否是種業當前及未來發展的關鍵核心技術、是否涉及產業安全性和在全球價值鏈中占據高端位置等4個層次,建立種源“卡脖子”問題識別篩選框架(圖1)。

圖1 種源 “卡脖子”問題的識別篩選框架Fig.1 Identification and screening framework of the bottleneck issue of germplasm resources
通過逐級識別,可以篩選出符合標準的種源“卡脖子”問題。然后,對照技術差距、關鍵核心技術、產業安全性和國家戰略地位等4個一級指標,分別建立二級和三級指標體系(表1),用于評價和驗證篩選出的種源“卡脖子”問題。

表1 種源 “卡脖子”問題的評估指標體系Table 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the bottleneck issue of germplasm resources
每個國家都有各不相同的種業優勢和劣勢,因而都對國際合作有所需求。種業發展需要從國外引進優良品種、先進技術和外資企業,就必須接受與之俱來的種源“卡脖子”問題。“卡脖子”問題必定是在國際間科技實力、產業間發展程度和企業間創新能力強弱等多重維度下存在的系列差距[15]。通過要素密集度、技術預見度、技術壟斷程度和全球競爭地位4個層次的識別篩選,我國種源“卡脖子”問題的成因在于種子貿易競爭力不足、自主創新能力較弱、知識產權保護與國際布局落后、商業化育種體系不健全、品種管理制度不合理。
我國在國際種子貿易中長期處于弱勢地位。種子出口量較大的品類主要包括種用秈稻、普通蔬菜種子等,出口市場集中與品種類型單一,出口總量變化不大。種子進口數量較大的品類主要包括高端蔬菜種子、玉米親本等,進口數量居高不下,對外依存度高。從2010年到2019年,我國種子進出口貿易一直處于逆差狀態,并呈持續擴大之勢(圖2)。尤其是2017—2019年,我國種子進口總量和總額都是當年出口總量和總額的兩倍以上。2010—2019年我國種子貿易凈出口指數一直為負,且持續下降,進口種子“卡脖子”風險顯而易見。

圖2 2010—2019年中國種子進出口貿易情況Fig.2 Chinese seed imports and exports from 2010 to 2019
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在附加值較低的傳統領域種源自給率高、種子出口量大,而在附加值較高的新興領域種源自給率低、種子進口量大。種子貿易的凈出口指數和結構性差異,是由各國種業在全球產業鏈的國際分工和價值鏈地位所決定的。
我國種業部分領域處在全球產業鏈末端、價值鏈低端,出現種源“卡脖子”問題在所難免。種子貿易逆差大、市場競爭力不足,為外資企業提供了種源“卡脖子”的市場空間。
自主創新能力是種業國際競爭的首要因素。植物新品種權是種業自主創新能力最主要、最直觀的體現形式[16]。從表2可以看出,各國種子出口額與該國在國外申請新品種權的數量顯著正相關,與國內新品種權申請數量關系不顯著。我國種業雖然在國內申請植物新品種權的數量很大,但由于在國外申請植物新品種權的數量很小,在國際競爭中所表現出來的自主創新能力較弱。

表2 2010—2019年部分國家植物新品種權申請授權數量Table 2 Number of authorized applications for new plant variety rights in some countries
造成國內外反差的根本原因是我國沒有建立實質性派生品種保護制度,植物新品種保護標準低。按照國內保護標準,農作物新品種育成數量大,但相似性品種多,種子市場高度分化,原創性、突破性品種難以取得較高的市場占有率,導致種業自主創新積極性降低、動力不足。大量品種權集聚于國內少數容易改造的種源,對改造難度大、周期長的種源興趣不大,難以培育出可以獲得國外高標準保護的農作物新品種。因此,我國種業自主創新能力從國內看似乎還不錯,但從國際對比看卻較差。
自主創新能力問題對外削弱了種業國際競爭力,對內降低了技術研發效率,種業創新無法滿足農業生產對新品種新技術的多樣化需求,為外資企業提供了種源“卡脖子”的技術空間。
知識產權保護貫穿于種業研發、生產和經營全過程,在種業發展中發揮著重要的激勵作用、紐帶作用和保障作用。只有運用和保護好知識產權,使之與種業創新良性互動,才能源源不斷地為種業發展提供驅動力[17]。我國現行《植物新品種保護條例》是按照國際植物新品種保護公約(International Union for the Protection of New Varieties of Plants,簡稱UPOV)1978年文本框架制訂并于1997年頒布的,但就審查流程、保護范圍、保護環節和保護水平而言,20年來一直未做實質性調整[18]。與種業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種業知識產權保護水平較低,育成品種中派生品種層出不窮。原始育種創新激勵不足、品種權保護范圍狹窄、育種剽竊和模仿性育種,助長了育種研發的急功近利和低水平重復[19]。
依托知識產權國際布局,種業自主創新能力才能轉化為種子貿易競爭力。通過有效的知識產權國際布局,種子企業可以運用法律手段在國際市場建立知識產權特權,發揮知識產權的放大功效,實現壟斷收益最大化[20]。從表3可以看出,2010—2019年我國開展植物新品種權國際申請和授權的數量都較少。由于知識產權國際申請不及時和數量少,我國種業知識產權國際布局仍處在“低端鎖定”狀態,遠不及發達國家[21]。種業知識產權布局落后,阻斷了種子出口和技術輸出的實現路徑,意味著我國在種子國際市場的競爭機會喪失。

表3 2010—2019年我國植物新品種權國際布局情況Table 3 International distribution of new plant variety rights in China
種業知識產權保護水平低,不利于我國農作物種質資源保護和育種創新。知識產權國際布局落后,既限制了我國對國外優異種質資源的及時引進,也阻礙了我國種質資源的商業化國際合作,為外資企業提供了種源“卡脖子”的資源空間。
加快構建以產業為主導、企業為主體、產學研相結合、育繁推一體化的商業化育種體系是我國種業實現跨越式發展的必由之路[22]。制約商業化育種體系建設的具體因素包括種質資源難以共享、育種模式與習慣難改變、商業化育種的基礎支撐條件建設不到位、資金投入不足以支撐商業化育種等[23]。我國長期處于專家育種向產學研聯合育種、公益性育種向商業化育種的雙重轉型期。科研院所與企業之間合作關系不緊密,各自為政。科研院所的小創新、單項創新,不適合農業生產的綜合要求。
與企業相比,科研院所是我國農作物育種的絕對主體,育種優勢相當明顯,但其科研產出評價更關注科技獎勵、學術論文等紙面成果。與歐美以企業為主體的商業化育種體系相比[24],我國科研院所的育種投入大,育種效率低,農業技術供給與市場需求脫節,國際競爭力弱。《全國現代農作物種業發展規劃(2012—2020年)》提出,2020年之前科研院所退出商業化育種。時至今日,科研院所不僅沒有退出商業化育種,甚至依托政府的大力支持,育種優勢地位愈加強化。科研院所將財政投入育成的“低成本”品種推向市場,與企業自主投資育成的品種開展“不公平”競爭,客觀上對企業育種和技術創新產生了一定的“擠出效應”,打擊了企業育種創新積極性。企業與科研院所的技術落差越來越大,在商業化育種體系中的話語權越來越小,已然成為商業化育種體系建設中最主要的短板。
企業主體地位缺失,就不可能建立健全的商業化育種體系。我國商業化育種產業鏈處于斷裂狀態,致使種子產業資源無法形成有效合力,難以培育出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種子企業,為外資企業提供了種源“卡脖子”的產業空間。
我國現行農作物品種管理制度主要包括品種保護和品種審定制度。
1)品種保護制度。無論是基于應對國際壓力,還是基于立足國內實際需求的動力,我國加入UPOV1991文本都有其必要性。UPOV1991文本較UPOV1978文本能夠更有效保護育種者權益,更加順應科學技術進步和社會發展趨勢,更符合經濟全球化和新技術發展的現實要求[25]。然而,我國至今尚未申請加入UPOV1991文本,是未建立實質性派生品種制度的少數幾個UPOV成員國之一。我國種業細分領域國際競爭力差異很大,在是否加入UPOV1991文本上,支持和反對的意見都很強烈。水稻種業國際競爭力較強,加入UPOV1991文本對水稻育種創新、推廣應用和種子出口有積極作用,故而強烈支持。玉米種業國際競爭力較弱,加入UPOV1991文本可能會使國內玉米品種的推廣使用和種子出口受制于國外,故而強烈反對。折中后的品種保護政策是:對外堅持不加入UPOV1991文本,繼續保護國內種業弱勢領域;對內則在相關法律法規中引入UPOV1991文本的部分原則性條款,以期改善品種保護環境。這種內外有別的保護政策不僅未能降低種業弱勢領域的對外依存度,還束縛著種業優勢領域的國際化發展。
2)品種審定制度。品種審定是一種強制執行,明確品種生產使用價值和適宜種植區域、保障生產用種安全的制度[26]。品種從區試到審定的周期長、涉及面廣和管理盲點多,數據造假、關系審定等非正常現象比較普遍,導致很多問題品種、隱患品種通過審定。農作物品種審定委員會是由種子管理部門設置的非常設機構,只要履行法定程序、發布審定公告,品種選育單位就可以免責,品種審定委員會也不用擔責,審定品種的生產風險全部轉移給了用種農戶。
2016年修訂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種子法》和《主要農作物品種審定辦法》對品種審定制度有所調整,但仍然存在科學性不足、法律制度和市場退出機制不完善等問題[27]。品種審定與品種保護分屬兩套管理系統,各自獨立運行,實踐中還存在重審定、輕保護等現象,致使新品種侵權行為嚴重,不僅擾亂了種子市場秩序,還挫傷了育種積極性,極大地阻礙了種子產業發展[28]。
沒有加入UPOV1991文本,就無法取得UPOV成員國對我國品種權保護能力的信任,既阻礙國外優勢種源的及時引進,也限制國內優勢種源的國際市場開發,品種創新和市場拓展都陷入內卷化。兩種最基本、最重要的品種管理制度不合理,導致品種供給無法滿足品種需求,為外資企業提供了種源“卡脖子”的品種空間。
種源“卡脖子”問題是種業發展和國際競爭綜合作用的結果。如果只是針對當前具體的種源“卡脖子”技術開展攻關,而不從機制體制上破解,種源“卡脖子”問題必然會反復出現。因此,在破解路徑選擇上,既要強化種源“卡脖子”技術攻關,優化以內循環為主體的創新鏈、產業鏈和價值鏈,形成真正意義上的內生性自主創新能力,也要遵循國際種業發展規律,主動融入全球種業大循環,與世界各國建立更加緊密的種業發展共同體,構筑國際國內雙循環相互促進的種業發展新格局。具體而言,可以從改革品種管理制度、改善種業發展環境和打造國際競爭聯合體3個層面同步推進。
為了選育出具有國際競爭力的農作物新品種,品種管理制度必須與國際接軌,為破解種源“卡脖子”問題建立基本的制度保障。
1)加入UPOV1991文本,提高知識產權保護水平。知識產權制度是影響企業創新和跨國投資的重要因素[29],一國國內的知識產權保護水平與企業創新以及外國投資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30]。只有加入并實施UPOV91文本,我國種業才能真正融入植物新品種保護國際環境,有效保護和激發育種創新積極性。為了全面提高知識產權保護水平,還要繼續開展制度創新,從法律修訂、強化利用、強化野生和境外種質收集與保藏等方面加強種質資源保護,制定《植物新品種保護法》,建立一個“強保護、嚴保護、同等保護”的大環境[31],補充完善現行法律法規之不足。
2)逐步取消品種審定制,全面推行品種登記制。由于不涉及主要農作物,2017年實施的《非主要農作物品種登記辦法》對種業市場的整體影響很小。水稻、玉米品種審定綠色通道試驗實施之后,審定效率得到很大提高。2020年通過國家初審的玉米品種數量有806個,比2013年增加43.8倍,是名副其實的“品種井噴”[32]。綠色通道將品種審定制的問題進一步暴露和放大,模仿育種、品種多亂雜等問題愈演愈烈,審定品種的風險責任認定更加模糊。應該以備案登記制取代現行的品種審定制,“誰登記、誰負責”,由品種登記者承擔種子推廣帶來的全部風險[33]。2021年10月1日起實施的國家級稻和玉米品種審定標準,提高了稻和玉米品種審定門檻,但仍然沒有界定審定品種的風險責任。全面推行品種登記制,明確界定品種選育、生產和推廣等相關主體的責權利,才能根治品種審定制的弊病。
為了縮小種業國際競爭力差距,必須厘清政府與市場、公益性育種與商業化育種的邊界,有效改善我國種業發展環境。
1)厘清政府與市場的邊界,推進種子產業市場化發展。政府對種業發展具有不可替代的影響力,但政府不是萬能的,必須尊重和發揮市場的主導作用,厘清并堅守政府與市場的邊界。政府管理應以改善和保護種業發展環境為重心,減少行政審批、資源配置職能,增強產業服務、市場監督職能,建立優勝劣汰的種業競爭機制,維護公平合理的種業發展環境,全面推進種子產業市場化發展。
2)厘清公益性育種與商業化育種的邊界,優化產業分工與合作。企業是種業國際競爭的實體,必須堅定不移支持企業提高自主創新能力,使之盡快成長為種業創新的主體。同時,要把商業性育種從科研院所分離出來,建立公益性、商業化育種項目指導清單,給予分類管理與支持,兼顧農作物育種的公益屬性和商業屬性。清晰合理的產業鏈分工,有助于構建高效公平的商業化育種體系。支持科研院所主攻基礎性、公益性育種研究,支持企業開展商業化育種能力建設,引導雙方以知識產權及保護為紐帶,協調前期探索、公益性研究與商業化開發的關系,建立穩定的利益聯結機制。
我國種業存量資源非常豐富,主要農作物育種具有與發達國家同臺競爭的實力,部分研究領域已經處于國際領先地位,當務之急是增強企業的國際競爭力。可以將科研院所的資源、育種優勢,與企業的市場、管理優勢整合起來,打造種業國際競爭聯合體,協同提升種業國際競爭力。
1)聯合開展知識產權國際布局。國際種業競爭很大程度上是知識產權的競爭[34]。我國科研院所擁有的種業知識產權數量多,但對知識產權國際布局的積極性不高;企業是國際市場競爭的主體,有強烈的知識產權國際布局愿望,但擁有的知識產權數量少且在申請時還要受制于科研院所。構建和完善以企業為主導、產學研緊密結合的創新體制[35],鼓勵和支持科研院所與企業聯合開展知識產權國際布局,可以在數量、質量和速度上全方位提高我國種業知識產權國際布局水平,破解知識產權領域的種源“卡脖子”問題。
2)聯合開展種業國際合作。面臨體制性制約、產業鏈發展薄弱和外資種業的挑戰,我國亟待培育具有較強國際競爭力的種子企業[36]。為了提高企業國際競爭力,科研院所與企業可以聯合開展種業國際合作。一是聯合開展國外種質資源收集與利用,提高農作物種質資源的數量和質量,破解種源“卡脖子”問題的種質資源瓶頸;二是聯合開展全球化育種,提高農作物新品種的數量和質量,破解種源“卡脖子”問題的品種瓶頸;三是聯合開展全球化種子生產技術研發,提高農作物種子的數量和質量,破解種源“卡脖子”問題的貿易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