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清歡

浙江省臺州一中高二（13）班 金冰雁

從前背“夫專諸之刺王僚也”，不知道專諸把劍藏進魚腹中做掩護，流傳下“魚腸劍”的傳說；之前翻《楚辭》，沒能仔細看那句“緣鵠飾玉，后帝是饗”，是說四廚之一的伊尹以一道天鵝羹為契在商臥底與舊主里應外合。

有來頭的古菜還有很多。如晉文公掌權后忘了流亡時忠心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介子推，介子推于是歸隱山林。晉文公幾次請他出山未果后，放火焚山相迫，傳聞介子推抱著一株柳樹被燒死在春山腳下。后人于是做形似春燕的面食，以柳枝穿起掛于檐上紀念介公，名為子推燕。

實在是很有意蘊。我從前只喜歡看烹調時蒸騰的熱氣，沒想到能在翻炒時聞到歷史的余香。

大唐盛世的名饌數不勝數，其中有一道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看菜”——擺在席間作觀賞之用的“素蒸音聲部”，用面團揉成的數十個面人各執樂器奏樂。匠人細作，衣上紋繁，光是擺在那里就能叫人明了唐朝風華。我曾很固執地想為什么沒人愿意還原這道菜，現在想來是它與當今的飲食文化不容，過于煩瑣復雜的工藝和那時的富貴雍容一道，被歲月封藏進歷史深處，成為今人深切的懷念。

我曾很不自量力地想要仿制一道名菜“蟹釀橙”。剜開四分之一的鮮橙，去果瓤留少許汁液，以極肥美的蟹膏肉并蛋液等填入，添上料酒、醋與鹽，再將橙子頂部蓋好，蒸三十分鐘。聽說成品在蟹和酒的美味里縈繞著橙子清甜，滋味如調香層層不同。南宋林洪在《山家清供》中即有記載，時人稱其“既香而鮮，使人有新酒菊花、香橙螃蟹之興”。

原來，平常的柴米油鹽里也有讓人動心的歷史余跡。后人可以借此追溯過往。一食一味既充滿了塵灰煙火氣，也算得是俗世里極雅的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