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藍

“夏加爾是唯一理解色彩的藝術家”——這是現代藝術的創始人畢加索,對馬克·夏加爾的認可。他強調的是夏加爾繪畫作品里,色彩的精妙絕倫。但談及色彩,馬克·夏加爾說得更形而上學一些:“如果生命的調色板上只能有一種顏色,為生活與藝術提供全部的意義,這個顏色就是愛。”
如果說畢加索的解讀,是從色彩的專業角度對夏加爾的贊賞,那夏加爾對自己的解釋,則是從精神內核的角度,對自己的繪畫所追加的人文注腳。
夏加爾并不是把顏色簡單拼貼地放進畫作。
他靠的是內在的詩意的力量,而不是繪畫的邏輯與規則。
他把個人經驗里的公雞、驢子等意象,與它們在形式上的象征意味結合,才有了他筆下愛情的模樣,即鮮艷的顏色背后,裹挾著充滿童趣的況味,夢幻爛漫,卻也深邃感人。
夏加爾打破真實場景和迷離詩意之間的界限的同時,也顛覆了絢爛色彩和爛漫夢幻之間的差別,以此在畫作里向我們袒露他或喜悅或憂郁的真情實感——借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館長張子康的說法就是:“在夏加爾的繪畫里,愉快是飛揚天際的,沉郁是浸入海底的,驚奇是踏實質樸的。”
倘或你只是看過印刷品或網絡圖片,很難領略到夏加爾繪畫里的這種精髓。
最近,“遇見夏加爾:愛與色彩”展覽正在北京“遇見博物館”展出,我們采訪了“遇見博物館”相關負責人,以及“遇見夏加爾:愛與色彩”展覽的執行策展人孔博川,請她們介紹了夏加爾畫作的精妙,此次展覽的幕后,以及“遇見博物館”的當下與未來。
“遇見夏加爾:愛與色彩”的展覽,由“愛與鄉愁“、”馬戲團”、”花束系列“、”圣經“、“拉·封丹寓言”以及“巴黎系列”六個單元組成,共計155件作品展出。
“之所以會選擇‘愛與色彩’這兩個關鍵詞作為展覽主題,其實就是從夏加爾繪畫的主題提煉而來。”孔博川簡明扼要地回溯了馬克·夏加爾的一生:
“1887年,馬克·夏加爾出生在白俄羅斯一個貧寒的猶太家庭,一生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除了故鄉維捷布斯克,他還在俄羅斯圣彼得堡,以及美國紐約和法國巴黎居住過。他出生的時候,后印象派剛好崛起,后來又是畢加索這樣的立體派,他還接觸過馬蒂斯的野獸派。”盡管出生于非常傳統的猶太家庭,但夏加爾并不希望自己受到任何畫派的束縛。恰恰相反,他反而融會了許多藝術流派的想法和技巧,為自己所用。
“他希望表達的主題就是愛,而他表達愛的方式就是顏色。”
“為什么畢加索說夏加爾是唯一的色彩大師?是因為他運用色彩的時候,有很強勁的沖擊力,這是非常值得我們去研究的。”孔博川用夏加爾的《紫羅蘭公雞》,來解釋夏加爾色彩的微妙和力量。
在這幅畫里,夏加爾讓自己化身為捧著鮮花的小丑,現身在畫面前側,而他心愛的貝拉則身著白色婚紗,騎著一頭綠色的驢子,走向夏加爾。他們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夏加爾標志性的馬戲團劇場。至于左上方倒立的公雞,則是夏加爾記憶中的伙伴,曾多次出現在以他和貝拉為主角的繪畫里。
整體看,《紫羅蘭公雞》彌漫著迷人的藍色,讓人聯想到海水、天空或夢境。盡管大部分都是藍色,卻也在這樣一幅畫里,呈現出不同的質感。它們有的偏灰、有的偏綠、有的偏紅、有的又偏向紫或黃。在允許的范圍內湊近看,“你能清晰看到這些顏色如何交錯在一起,它們的筆觸、紋絡、薄厚、節奏及層次,如何把這幅畫搭配成構圖荒誕卻又夢幻浪漫的杰作。”
除了對藍色的拿捏,《紫羅蘭公雞》還有夏加爾繪畫里反復出現的幾個意象:驢子、公雞、馬戲團和新娘貝拉。“公雞、驢子和馬戲團,應該是跟他童年的生活經驗有關系,代表著他對家鄉的一種懷念。他出生在一個鄉鎮,周圍全是這種動物,而且還經常有馬戲團巡回演出。”
“不過,關于‘驢’還有另一種說法,說它在夏加爾心目中代表愛情,就跟經常出現的貝拉總是穿著婚紗一個意思。“
貝拉,夏加爾的第一任妻子。
22歲那年,經朋友介紹,窮小子夏加爾認識了與他攜手走過三十多年妻子貝拉。在自傳《我的生活》里,夏加爾記錄了他與貝拉的初次相遇:“她沉默不語,我也沉默不語……似乎她了解我童年的一切、我如今的一切,還有我的未來;盡管我是第一次見到她,我仿佛覺得,她一直在守候著我。我覺得,我的妻子就應該是她。”
這種愛情的幸福感,在他畫作里呈現的形態,就是情侶在漂浮、在飛升。
他摒棄現實的物理法則,讓愛人在自己的畫作里肆意飛揚。
直到1944年,貝拉染病在紐約去世。
失去摯愛的巨大傷痛,能在1946年的《月亮花束與白色海芋》中一窺究竟。
“相較于夏加爾其他的畫作,這幅《月亮花束與白色海芋》在視覺上更沉郁:白色的花朵在濃稠的墨綠里綻放,而在畫面的兩側,是一對被分割在兩端的戀人——畫面下方的夏加爾化身為猶太傳說中屋頂上的小提琴手,微笑著注視上空,在他目光所及的畫面上方,貝拉還是年輕時那個一襲白衣的少女,她手持折扇,臉龐被一輪圓月遮擋,暗示她早已上升到永恒的世界。”
這幅《月亮花束與白色海芋》,左下角有一排并不起眼的歪歪扭扭的房屋,“喻示著這對戀人的幸福,就飄蕩在充滿愛和回憶的地方。”
貝拉去世后,夏加爾在她的墓碑上作畫,并寫下一句話:“她的一輩子,都是我的畫。”
據孔博川介紹,無論生前抑或離世,貝拉都在夏加爾的畫作里,占據著非常重要的位置,“貝拉是他的藝術泉源,也是他永遠的繆斯。”
“比如《黃色背景上的戀人》,就是夏加爾暮年時,關于愛情主題的代表作。”
色彩飽和的背景下,藍色、紅色和白色等個性化的色彩亮度更加明顯,也因此襯托得畫中的情侶更為動感。“《黃色背景上的戀人》最特殊的地方在于:夏加爾沒有使用他之前慣用的色彩和意象,比如‘夏加爾藍’、公雞、驢、馬戲團、村莊,以及戀人在空中漂浮等,這些全部沒在這幅畫里出現。”
夏加爾剔除紛繁復在的色彩和意象,把畫作上的更大面積,留給了情侶。
“這幅畫是夏加爾在人生暮年時,回望一生中最珍愛的人和時光的經典之作。它和《紫羅蘭公雞》,也是這次展覽里,最重要的兩幅畫,堪稱‘鎮館之寶’。”
此次參展的155件展品,是由法國夏加爾委員會主導的展覽。
據孔博川介紹:“這次展覽是近半個世紀以來,國內最大規模的夏加爾作品展”。
策展時,他們按照不同的主題和內容,對夏加爾的畫進行分類,“比如‘拉·封丹寓言’,就是把所有夏加爾制作的版畫放在紅色單元里;《圣經》的主題畫作,就統一在那邊的綠色墻壁上;藍色單元的就是他的‘馬戲團’系列,黃色區域的就是‘愛與鄉愁’系列。”
“夏加爾的這些作品,都是‘裸展’。”解釋這個專有名詞時,孔博川用“遇見博物館”另一個同期正在進行的“黃金木乃伊”的展做對比:“像‘黃金木乃伊’的展,全部都是放在玻璃柜里的,因為玻璃柜能為展品提供一個最適宜的溫度和濕度……木乃伊的那些玻璃柜,是直接從英國運過來的,不是我們這邊加做的。”
按照孔博川的說法,這就意味著他們在運輸和布展期間,要對夏加爾的畫,做更多更仔細的工作,也意味著對展覽空間的硬件設施,提出了更高水準的要求,“對待藝術品,容不得半點馬虎。”
“這155件畫作,是上海的展覽結束后,坐‘專車’來的。”孔博川說的“專車”,是專門運輸藝術品的公司的車。他們不僅提供專業的安保團隊和服務,車廂里還有非常專業的恒溫恒濕倉庫,以保證這些藝術品在運輸過程里,盡可能不發生損傷或破壞。
從確定承辦展覽,到最后把藝術品送回原處,這中間是一個環環相扣的過程。“首先是要甄選運輸和保險公司,其次要不停地去核查。上一個步驟結束,立刻就要開始檢驗,以防出現任何萬一。確認沒問題后,才會開始下一個步驟。”
“我們行話叫‘點交’”,介紹文物查驗時,孔博川解釋這個專有名詞:“就是有文物勘驗師還有團隊其他的相關責任人,一起查驗文物的運輸和保存情況,這個步驟主要是為保證展品的質量,比如它從國外到這兒,途中有沒有損壞;如果說有,那這個是不是我們可以當場修復的,如果說不可以,我們就要向外方報告。這個物品出現了任何的這種問題,我們應該去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孔博川也告訴我們:其實不用太緊張或擔心,因為每個環節,都是有嚴格的國際標準的。
“只要嚴格按照標準去做,就不會出現意外。”
展館的濕度、溫度和燈光,同樣有嚴格的標準。“這個是溫濕度計”,孔博川指著畫廊邊角上地燈一樣的白色裝置說:“就是用來監測場館的溫度和濕度,隨時可以反饋這里的溫濕度狀況。”
據孔博川介紹,展館里特意增設了恒溫恒濕機,目的就是讓整個展館的溫濕度,處在對展品最佳的狀態里。“把溫度嚴格控制在20°,上下浮動的范圍在2°以內;濕度嚴格控制在50%,上下浮動范圍在5%以內。”
除了溫濕度,展館的燈光同樣很考究。
為了方便人們觀看到畫作的最佳色澤和狀態,燈光要以特定的角度照射到畫作上,這樣才能保證觀眾從任何角度看,都能欣賞到這些藝術品的精妙。與此同時,還得嚴格控制這些燈光的亮度,通常會選擇一個較低的數值:50Lux。
“第一因為是冬天嘛,外邊的顏色是很單調,希望夏加爾豐富多彩的顏色,能讓大家感受到溫暖”,談及為何策展夏加爾的作品,孔博川說了兩個原因:“第二個原因就是當下的疫情,這種社會的變動與不幸,夏加爾也經歷過,兩次世界大戰給他的創傷更大,但他最后還是選擇用愛去表達自己對世界的看法。”
“我們希望以夏加爾的經歷,尤其是他這些洋溢著愛的色彩,去溫暖大家、鼓舞大家。”
遇見博物館是北京中創文旅文化產業集團發起并運營的的文化藝術品牌,目前旗下有五大展覽IP“遇見浮世繪”、“遇見拉斐爾”、“遇見敦煌”、“遇見古埃及”、“遇見夏加爾”。目前已累計接待觀眾數十萬,觀眾人群覆蓋親子、學生、女性等消費群體。
在持續開發優秀展覽IP資源的同時,遇見博物館首家線下展館正式落地北京銀泰中心in 01空間。此場館將全年為觀眾帶來優質文化藝術項目,并將舉辦音樂品鑒、文化講堂和藝術教育等多元化文化活動,把文化藝術的魅力多維度傳遞給觀眾。
未來,遇見博物館將通過與國際各大主流文化機構及世界級博物館合作,持續輸出世界級優秀文化項目。
光影展是目前國際上比較流行的一種展陳形式,運用到“遇見敦煌”展中具有三方面的意義。一方面可以響應“讓文物活起來”的國家文化政策,讓不可移動的敦煌石窟文化和藝術走進普通民眾生活,以高質量文化供給增強人民群眾的文化獲得感,豐富人們的精神世界;第二可以擴大文化的影響力,全新的光影形式重構敦煌文化和藝術,用時尚潮流的方式吸引更多年輕群體的關注,讓他們感受中國傳統文化的獨特魅力;第三可以增強國際間文化交流,讓敦煌文化和藝術通過新科技、新方式傳遞到世界各地。
我們也是基于以上才決定做此次“遇見敦煌”光影展的。
如上所說,是一種流行的方式,但不能囊括所有展覽形式。有一些展品適合,有一些展品不適合,所以不能簡單的以主流和非主流來界定,只能說光影展會是展覽業態一種全新的補充,讓整個展覽形式更加年輕化、科技化。
我們2022年會陸續去到更多的城市,可以關注我們的公眾號,會發布未來更多展覽規劃。
會的,我們不局限在某個領域。我們以線下展為入口,打造一個年輕人的全新生活方式。因此展覽的選擇會更寬泛,沒有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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