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亢
灰狐避開島嶼雪地上的空白
只習慣走熟的路線。它無力自太陽的
顏料庫獲得偽裝色,并且始終處于
射程以內。但它假設這些是虛擬的現實
這些是雪地上趨于風化的巖石
雪地上僅此而已,跑過來一只灰狐
可是光太耀眼,灼傷記憶的表殼
光開始移動,漸變,拖著逐層拉開的黑潮
暴露出那些巖石原來是沉船與骸骨
而背景是不曾長高的叢林,里面
睡著無數張灰狐的皮
對此可以視而不見
如此安靜的無人地帶,雪之上自由管轄大自
然的所有律令
而黑潮已經滲透光源,成為混沌宇宙的共同
體
卻讓人想起待在幕后伴唱的魔女的美聲
凝神觀察一只跑動的灰狐
跑動使它發光,不是前面描述過的光
但依舊耀眼,足夠刺瞎你的雙眼
當凝神時光入侵腦細胞
像潮流漫過沙灘,還原物與人迷醉的節奏和
細節
當灰狐無意間碰響一口鐵鐘
這回我們看見的是人子的低垂之眼
以及福音、戰事、寫下的文字
已經沒有預期的歡樂游戲
游戲在游戲的冒險里左躲右閃。這回極嚴肅
一只灰狐在拍岸聲里帶著肅穆的神情感動沉
寂
光源內只有純凈的光柱
在灰狐不遷之域,存在了,存在著,一日
因此疼痛的感受聚集成飛天之壁
百思不解,當眼睛收回
被翻爛的一部大書,似已被誰
半途召喚,信念醒自雪崩,雨林
與貝殼,齊聲悶吼,此時的頭顱
吃驚得近乎被一只巨足踩到
被最后的百只灰狐歡踏而過
被光的“要有光”指定為護光使者
一個實際的結局,近于愛
安排在你和我之間
樹 林 中
在里面終日走著近似黃昏的景象
那張橢圓形石桌上
有一封誰手抄的艾米莉·狄金森的短函
我讀的那部分似乎只講到
寒冷的詩篇,它符合此時此刻的“林中路”
如某種服裝沒有一絲贅肉才穿得好看
林中路,飄浮著
虛無時代的蟲子;外面的景致更沒救
一塊紫色的毛巾
飄過去卻整片墜落,堪比樓陷地母之懷
如此陳舊的
演繹方法,還湊合著用。相愛中的人
把廣播的音樂和新聞的聲音往炸響了開
仿佛山林大火,賣力的又是飛機又是消防車
這些已然拒我們于樹林外面
你的頭發冷浸在夜色下的溪水里
樹叢揚起仿造的天使們的肥皂香
水珠侵入式濺擊著你的脖頸
讀著,我發現有的語句老會咬錯音節
責任編輯 林 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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