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永
文學研究
詩歌地理的積極建構及其可能性
王 永
(燕山大學 文法學院,河北 秦皇島 066004)
楊立元延續了對地域文學的關注,提出了“灤河詩群”這個詩歌地理概念,以宏闊的學術眼光論述了該詩群的歷史源流,并歸納總結了其總體的詩歌風格和美學特征。楊立元細致地研究了47位當代詩人,這些詩人專論是河北詩歌研究的重要成果。楊立元的灤河詩群研究以詩歌地理學作為理論基點,對詩人用詩歌地理批評的方法進行了審美和歷史的雙重觀照,豐富了詩歌的“地方性知識”,也深入地契入了詩歌的本質。
灤河詩群;楊立元;詩歌地理學
楊立元先生是文學評論的前輩,其對河北“三駕馬車”的命名以及對“現實主義沖擊波”的辨析論述,早已寫入文學史。他多年來一直關注地域文學,此前就完成了《灤河作家論》《燕山作家論》《老呔作家論》等地域文學研究著作近10部。近年來楊立元的地域文學研究又出了新成果,那便是致力于灤河詩群的研究,并結集為一部厚重的作品《灤河詩群論稿》。正像張學夢所說:“讀《灤河詩群論稿》浩浩蕩蕩的文字,仿佛就是對灤河地理詩苑的一次愉快的巡禮,令人目不暇接。”[1]9楊立元為之做專論(傳論)的灤河詩人達47人之多。如此規模如此體量的詩人研究,就筆者的閱讀視域而言,尚屬首次,別開生面。這47位灤河詩人,涵蓋了老中青三代,排列順序依據出生先后,第一位是郭小川,生于1919年——其時,中國新詩也才剛剛誕生,而最后一位劉云芳,則是80后。幾乎可以說,這些詩人貫穿了整個新詩的發展史。這部地域研究著作讓我們認識、了解了更多的河北優秀詩人。
楊立元先生首倡的“灤河詩群”這個概念又是對河北地域文學研究的新貢獻。灤河,古稱濡水,是中華文明最早的發源地之一,養育了上古時期黃帝部落的先民,培育了中華民族的始祖文化。如今,灤河是河北省境內的第二大水系(第一大水系是海河),同時也是承德、唐山的母親河。對于灤河詩群的研究,楊立元只是出于對家鄉對詩歌的熱愛。他曾自作小詩表明自己的精神追求:“甘于寂寞守書齋,孤燈冷月伴我眠。功名利祿視虛無,唯有文化記心間?!痹谶@部著作的“后記”里,我們能夠了解到楊立元研究灤河文化已經40年,由此可見其對家鄉文化“愛的深沉”,其自述用路遙所說的“殉道精神”去寫作也并不為過。
楊立元近年的灤河詩群研究是對詩歌地理的積極建構。在“后記”里,作者明確陳述了自己的這部著作是以“詩歌地理學”為理論觀照,以詩歌地理批評為主要的批評方法。在苗雨時先生為該書所作的序文《讓地域、歷史、自然、文化交融為詩歌創作的藝術生命》中,也提到了詩歌地理學的有效性,“不僅可以展現某一地區特有的自然與人文風貌,而且也能深刻地揭示該地區詩歌群體的歷史和美學的特質”[1]1??梢哉f,詩歌地理學是新世紀以來的詩歌研究領域的一個新的學術生長點,是近年來詩歌研究的新拓展、新路徑。當然,它也并不是一個全新的理論。詩歌地理學是文學地理學的一個分支,文學地理學又是文化地理學的一個分支。19世紀法國的斯達爾夫人和丹納等學者就從社會歷史文化的角度研究文學,尤其是丹納提出“種族、環境、時代”是文學的三要素[2],更是直接指出了文學與地理環境的聯系。地理環境影響到了人類的文明,構成了人類活動框架的主要部分。英國學者邁克·克朗的《文化地理學》的中文版在2005年由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在國內學術界產生較為廣泛的影響。他指出,文學作品并不是對某些地區和地點的簡單描述,許多時候文學作品幫助創造了這些地方,這精辟地論述了文學與地理環境的互動關系[3]。在中國,從文學的源頭《詩經》來看,“十五國風”就是按地域整理、編選的,可見在文學的最初時期人們已經有了文學的地方感和地域意識。在古代的文學批評中也一直存在著文學地理學的思想。劉勰在《文心雕龍》“物色”篇里說,“山林皋壤”這類的地理環境是“文思之奧府”,即文思與靈感的淵源,進而提出了著名的“江山之助”的說法,即自然地理環境對文學作品有催生作用。到了近代,梁啟超在《中國地理大勢論》里寫到:“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吳楚多放誕纖麗之文,自古然矣。……蓋文章根于性靈,其受四圍社會之影響特甚焉。”[4]85
河北是詩歌大省,僅就該書中的當代詩人而言,郭小川、李瑛、劉章、何理、張學夢、李小雨、劉向東、大解、北野、東籬、韓文戈、霍俊明、王琦、劉福君等都在全國廣有影響。但對河北詩人的評論與研究,主要是隨筆式評點或鳥瞰式的總結評論??傮w來說,對于河北詩人關注和研究力度還是不夠,這也影響到了河北詩歌的傳播效果和對外影響力。而楊立元從詩歌地理學的視角對“灤河詩群”這一河北詩人群體的研究,在筆者看來是一項創舉。楊立元在“總論”中寫道:“所謂地域詩歌群體是指生活在同一地理區域內,因獨特的地緣關系自然而然結合成的某些在生活方式、思維方式、價值取向、宗教信仰、語言習慣、道德風俗、精神面貌、心理狀態等文化層面上或隱或顯地呈現出來的某種相近或趨同性的詩人集群?!盵1]1這種界定,在筆者看來是很準確的?!盀春釉娙骸钡男纬蓜t“得力于灤河悠久的歷史傳統、深厚的文化積淀和獨特的地域環境,并呈現了一種深邃厚重、自然質樸的詩學特征”[1]2。
其實,詩歌與地理的關系密不可分,詩人在創作中對生長于斯的土地會格外地關注,因此地理、地域文化便成為他們的主動書寫選擇。不必說那些不勝枚舉的直接以故鄉山河為寫作對象的詩篇,僅從近年來河北詩人出版的詩集名稱便可窺一斑,諸如郁蔥編的《在河以北——“燕趙七子”詩選》、北野的《我的北國》《燕山上》、東籬的《唐山記》、韓文戈的《吉祥的村莊》《虛古鎮》《巖村史詩》、石英杰的《易水辭》、李潔夫的《平原里》等。他們的詩集不約而同地以所生活的地域、村鎮為名,這些地域和村鎮經過詩人的情感投射和過濾都成為“詩歌地理”。顯然,詩人們有為他生長于斯的土地撰寫詩歌史志的企圖,他們自覺承擔了地域文化守望者的角色,從這些“詩歌地理”中具有人文情懷的詩人的責任與擔當也盡顯無遺。可以說“家鄉”的地理決定的人的存在,它會給人們一種身份認同感、集體歸屬感、時空確定感,也會給人們一種內心寧靜感。這種對“家鄉”“故土”“地方”的懷戀,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對廣義的鄉土中國傳統文化的懷戀。詩歌的“地理轉向”折射著的是鄉土“家園”的凋敝所帶給中國人的精神焦慮以及對于靈魂安頓的渴求,而在詩學上,它以漢語的詩性功能真實記錄了微妙而復雜的個體生命體驗,也真實地保存了人們日常性的“地方”經驗。在這些詩歌地理空間里,詩人們濃縮和構置了更為廣闊的地域史和心靈史。就像韓文戈詩集《巖村史詩》的命名,他們的詩歌是另外一種“史詩”,詩人想把在生長、生活的熱土上曾經產生過的、發生過的感覺和感情找出來,像史料那樣保存下來。這種“地方志式”的寫作是對河北文化重新書寫和解釋。詩人們以赤子之心和人文情懷,寫出了當代河北的“地方感”以及詩人強烈而深邃的“戀地情結”,并為工具理性所統治的物質化、技術化社會奉獻了一種彌足珍貴的“大地倫理”——針對現代人類所面臨的嚴重生態危機和環境問題,“大地倫理”認為,人是大地共同體中的一員,應該對大地上所有事物心存熱愛和感激。
在灤河詩群研究中,楊立元把生發在灤河流域的古今詩歌分成“元上都詩歌”“山莊詩派”“燕山詩派”“上莊詩群”“山海詩派”“城市詩歌”等詩歌形態?!盀春釉娙艘远鄻踊膭撟魇址ê捅磉_方式,盡情地表現灤河之美,灤河之情,成為中國地理詩學的美麗篇章。”[1]28對于具體詩人的論述,楊立元也注意并強調了詩人出生、成長的地理環境對詩人、對詩歌風格的影響。比如,作者認為苗雨時先生的成長“不僅得力于人文環境的滋養,也得力于地域環境陶冶”[1]131。在論述劉向東的詩歌創作時,作者寫到:“作為一個從大山深處走來的詩人,他的精神和血肉都浸滿了故鄉山水泥土的味道,是故鄉給了他偉岸的身軀和詩人的靈性,他作為燕山的一個文化符號閃現在中國當代詩壇,發出那種執著而又剛強的音響和光華,給人一種山風撲面的清新,愜意開心的舒爽?!盵1]246在論述韓文戈的詩歌時,楊立元征引了詩人對于為什么寫詩的自述:“為了感恩。感恩從小到大,那些陪伴過我的群山、河流、村莊和已逝的人群。我想我盡可能讓他們(它們)在我的文字里復活。而我的文本就是用文字再造的另一種故園與化石?!盵1]348在筆者看來,這可以視為是解讀韓文戈詩歌的一個密碼。楊立元還指出,韓文戈的詩富有禪性與靈性,這也同樣閃現在同為燕山詩人的大解、北野筆下——這其實是一個值得進一步深思與闡釋的現象。楊立元把北野稱為“燕山之子”,作為從燕山深處走出的詩人,“自有大山的性情、大山的節操、大山的風骨。浩蕩的山風激揚著他的文字,挺拔的山野昂揚著他的筆鋒,蔥茂草木張揚著他的詩章”。“他的詩立足燕山山脈、冀北高原和壩上草原,并遠及北中國的渾厚土地,書寫了人與大地的特殊關系,詩中帶有野性的生命質感,產生了強烈的沖擊力,彰顯了燕趙文化特質中的雄渾和豪邁?!盵1]365作者還分析了北野筆下的燕山意象,認為北野“持之以恒地對燕山的文化進行深刻思考,對燕山的歷史進行深度考量,完成了解讀和解密燕山密碼的任務,寫出來燕山的形貌與神貌,承載了燕山的風骨和精神”[1]370。在分析東籬的詩歌風格時,楊立元認為其詩歌風格與其生存境遇有很大關系。東籬的家鄉有一望無際的黑土地,有煙波浩渺的大運河,曾經有綠浪層疊的大葦泊(油葫蘆泊),“這樣就使得他的審美心理定勢有了開闊、寬廣的精神舒展,有了靜謐、安閑的心理寬裕,在他成為詩人以后,便顯現出一種‘沉穩、舒緩、淡雅’的氣度”[1]388。東籬還樂意稱自己為“油葫蘆泊”詩人。這些都是楊立元用了詩歌地理的批評方法對詩人的形象、對詩歌的風格進行的審美觀照,這些也是非常精準的評斷,切中了詩人的本真命脈。
詩歌地理批評如何更加深入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按照詩歌地理學的觀點,地理環境和空間直接影響著詩人的生命意識和詩歌意象的選取以及詩歌風格的形成。我們需要著力探討的是地理環境對于詩歌生成的影響機制,也就是地理環境、詩人的生命意識和詩歌作品三者之間的互動關系。因此,我們工作的一個層面是考察地理(自然地理、人文地理)以及地域文化對詩人的影響。地理因素在文學的產生過程與發展歷史中,往往起著一種制約作用,甚至可以是作家、詩人與作品產生的前提。自然地理以及在此基礎上產生的人文地理對文學活動起著重要作用。劉師培在《南北文學不同論》中說:“北方之地,土厚水深,民生其間,多尚實際?!盵5]這說的就是自然環境對作家氣質的影響,而作家的氣質又影響到文體的選擇與文風。此外,“比德山水”一直是中國文化的一個傳統,地理環境對作家的人格也存在著直接的影響。另一個層面是考察地理(自然地理、人文地理)以及地域文化對詩歌作品的影響,考察地理意象、地理空間在詩歌作品中的作用和功能。對詩歌中的地理意象、地理空間進行深度地觀照,將有助于更深刻地把握詩歌作品,同時也將會成為了解詩人內心世界的一扇窗口。在對地理的藝術表述中,詩人如何將描摹自然世界的圖貌與彰顯藝術境界的詩美有機融會在一起的,這需要對詩歌作品中自然山水描寫形態與方式、對詩歌作品中地理空間建構形態與方式等因素進行分析,聯系詩歌文本所建構的地理空間去考察詩人所生活的地理環境與詩歌所產生的地理空間,揭示詩人是如何對地理進行想象與建構的。苗雨時在該書的序言中,提到了“灤河詩群”的整體范式與美學特征,并強調了“情感質素與地方色彩對應的意象系統”,而詩歌地理學最適宜應用于對詩歌文本中“地理文化意象”的闡釋以及生存環境如何對詩人創作產生影響的研究[6]。楊立元在劉向東、北野、韓文戈等“燕山詩人”的論述中較多注意并闡釋了“燕山”意象系統,但對于其他詩人,這種地理意象的關注與闡釋并不很多。在序言中,張學夢指出這部著作的一個突出特點就是沒有表現出鮮明的傾向性,“詩人寫了什么,談論得多些;詩人怎么寫的,談論得少些”。試想,如果“怎么寫的”談論得多些,也即我們多談論一些“地理”之于詩人、詩歌的“價值內化”作用,研究作為客體的地理空間形態是如何經過詩人的審美觀照,逐步積淀、升華為文學世界的精神家園、精神原型以及精神動力的,可能會更加清晰地呈現出如卡內蒂所說的“鐘的秘密心臟”。
除了詩歌地理的積極建構之外,在筆者看來——如果不是筆者孤陋寡聞——楊立元的灤河詩群研究還創造了不少的“第一”。比如,苗雨時先生以詩評家而聞名,被人親切地稱為“河北詩歌的保姆”,但他的詩歌創作就因此被遮蔽了,楊立元這篇“苗雨時詩歌論”全面分析了苗雨時詩歌的主要內容和審美特點,應該可以說是第一篇全面而深入研究苗雨時詩歌的專論。同樣的,詩群中最年輕的劉云芳長于散文,她的散文曾多次獲獎,《灤河詩群論稿》中收入的“劉云芳詩歌論”,恐怕也是第一篇全面觀照她的詩歌創作的專論。需要指出的還有,這部著作中的文章基本上都是全面論述每位詩人筆下詩歌的質(內容)與文(形式),歷史價值與審美價值,還特別指出了郭小川、劉章、張學夢等重要詩人對當下詩壇的啟示。這些文章都是詩人研究的重要成果。
此外,《論稿》中的有些詩歌專論也可以看作是傳論,因為文章中較為翔實地記錄了詩人的傳記材料——這在一般論文中是不常見,甚至乍看顯得冗余。但這些材料對于“知人論世”,對于了解詩人、理解詩歌是不無裨益的。筆者近年來也從事詩人傳記的研究,所以對這部分看得比較仔細,也從中發現了不少有趣味、有意義的資料或史料。比如,書中提到了韓文戈曾用過一個筆名“寒鶴”,我們或許會以為這是少年沉迷于“寒塘渡鶴影”的凄清情調,卻原來這是他將養父的姓“韓”與生父的姓“賀”拼合而成的,這個資料讓我們想到詩人對自己身世的在意和對兩個家庭的情感,再往深處說,這是詩人對生命之根的依戀,而自此我們就更容易理解詩人對故園的反復書寫。書中還提到了河北一所著名的百年名校——車軸山中學,這是苗雨時和韓文戈的母校,同時也是著名的劇作家宋之的、歷史學家楊向奎的母校,而苗雨時在車軸山中學讀書時,和后來成為全國人大副委員長的王兆國同級。再有,書中記載了詩人大解高中畢業后回鄉務農,與后來成為中國國家圖書館館長的詹福瑞等人共同創辦了油印文學刊物《幼苗》,共出了四期。楊立元還梳理李木馬在素有“國刊”之稱的《詩刊》上發詩情況,發現這些詩歌幾乎都是“鐵字號”,帶有清晰的“鋼軌印記”,由此可以看到,在“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文學潮流中,這位“鋼軌詩人”的確是一個清醒者、堅持者與成功者[1]414。如上所述,這部《灤河詩群論稿》不僅僅是詩歌研究的專論,同時也蒐集了不少歷史資料與傳記材料,正是基于此,霍俊明說:“該著從整體意義上印證了灤河詩歌以及河北詩歌的歷史風貌和時代變遷,帶有歷史檔案的重要價值,具有詩學、史學、地理學和社會學的綜合文化價值?!边@為了解在中國的時代進程中,呈現在詩人形象的形成與詩歌現象的涌動中的文化權力、地理空間、地方想象以及地方精神之間的內在關聯性,也即霍俊明所說的“地方性知識”打開了窗口[7]。
[1] 楊立元.灤河詩群論稿[M].長春:吉林大學出版社,2021.
[2] 丹納.藝術哲學[M].傅雷,譯.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 2007:45-88.
[3] 邁克·克朗.文化地理學[M].楊淑華,宋慧敏,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5:35.
[4] 梁啟超.飲冰室文集之十[M].北京:中華書局,1989:85.
[5]劉師培.劉申叔遺書[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560.
[6] 張立群.新詩地理學[M].沈陽:遼寧大學出版社,2015:3.
[7] 霍俊明.先鋒詩歌與地方性知識[M].濟南:山東文藝出版社,2017:7.
The Positive Construction and Possibility of Poetic Geography
WANG Yong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Law, Yanshan University, Qinhuangdao 066004, China)
Yang Liyuan continues to pay attention to regional literature, puts forward the poetic geographical concept of “Luanhe River poetry group”, discusses the historical origin of the poetry group with a broad academic perspective, and summarizes its overall poetic style and a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Yang Liyuan studies 47 contemporary poets carefully. These poet monographs are important achievements in the study of Hebei poetry. Taking poetic geography as the theoretical basis, this monograph makes a dual aesthetic and historical observation of some poets using the method of poetic geographical criticism, enriches “local knowledge” of poetry, and deeply understands the essence of poetry.
Luanhe River poetry group; Yang Liyuan; poetic geography
I206
A
1009-9115(2022)02-0048-04
10.3969/j.issn.1009-9115.2022.02.010
河北省文化藝術科學規劃項目(HB21-YB131)
2021-09-18
2022-02-23
王永(1976-),男,河北河間人,博士,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中國現當代文學。
(責任編輯、校對:任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