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奎生
(徐州生物工程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徐州 221006)
黃樓是蘇軾任徐州知州時組織軍民興建的一座抗洪建筑。始建于北宋元豐元年(1078),歷經940 多年興衰變遷,現已成為徐州市最重要的文化地標之一,與彭祖樓、霸王樓、燕子樓、奎樓并稱“徐州五大名樓”。
黃樓風雅貫古今,名播海內外。自宋至清,歷代途經徐州的帝王將相、文人墨客題詠詩、詞、賦、銘130 多首(篇)。20 世紀40 年代,林語堂先生旅居美國期間撰寫的名作《蘇東坡傳》,將蘇軾在徐州任職的這段時間稱為“黃樓時期”,將黃樓的影響推向世界。
蘇軾興建黃樓有多重考量,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加固城防,增強抗洪能力,讓徐州人民遠離水患。
黃樓的興建最早源于蘇轍的提議。宋神宗熙寧十年(1077)四月,蘇軾到徐州任知州,時任南京簽書判官的蘇轍陪同一起來徐。兄弟倆在此之前已經7 年未見,倍感留戀,他們在府治后的逍遙堂會宿,對床夜語,盤桓百余日。直至過了中秋節,八月十六,蘇轍才離徐赴南京(今河南商丘)。蘇軾在州城東門為蘇轍送行,兄弟二人登上城頭,觀覽山川,滿眼風景如畫。于是,蘇轍建議以后可以考慮在此建造樓宇,觀賞美景,蘇軾由此便萌生了在東門建一座大樓的初念。蘇軾《次韻和劉貢甫登黃樓見寄并寄子由二首》自注道:“子由初赴南京,送之出東門,登城上,覽山川之勝,云,此地可作樓觀。于是始有改筑之意。”[1]997
黃樓的興建主要是為了增強東門一帶的抗洪能力。熙寧十年七月,黃河在澶州(今河南濮陽)曹村埽決口,大水洶涌而來,圍困徐州城長達70余日。在這次洪水侵襲中,徐州城最薄弱、最危急的地方就是緊靠東門的外小城。蘇軾《獎諭敕記》云:“外小城東南隅不沉者三版。”[2]380東門又稱上洪門,緊鄰泗水,下游靠近百步洪。宋代在東門外就著地形修建了一座外小城,設有府庫、財稅機關、驛站碼頭等。由于地勢低洼,這里差點成為洪水的突破口。于是,大水過后,蘇軾決定在這里興建黃樓,借以加固城墻,增加高度,增強東門的抗洪能力,以防后患。
黃樓的興建也是為了紀念抗洪的勝利。面對熙寧大水,蘇軾臨危不懼,組織全城軍民團結一致,嚴防死守。他敢于擔當,善于擔當,指揮若定,妥善部署。經過數十天驚心動魄的抗洪搶險,徐州城終于轉危為安。為紀念這次勝利,鼓舞徐州軍民,蘇軾決定興建一座紀念物,并舉行相應的慶祝活動。他為黃樓落成典禮撰寫的《黃樓致語口號》說:“起東郊之壯觀,破西楚之淫名。賓客如云,來四方之豪杰;鐘鼓殷地,竦萬目之觀瞻。實與徐民,長為佳話。”[1]2510
黃樓的命名意在鎮伏洪水。蘇軾興建黃樓是借鑒了漢武帝當年封堵黃河瓠子決口的做法。西漢元光三年(公元前132),黃河在濮陽瓠子決口,洪水肆虐20 多年,16 郡受災,梁楚一帶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元封二年(公元前109),漢武帝親臨決口處,讓大臣汲仁、郭昌組織數萬將士封堵決口,令隨從官員自將軍以下皆參與勞動,終于把決口堵住。漢武帝在決口處建筑了一座宣房宮,借助古老的厭鎮術,意在鎮伏洪水。由于這次堤壩構筑堅固,黃河此后80 余年沒有決口。熙寧大水消退后,蘇軾在徐州城最薄弱處建造一座高樓,以黃土涂抹墻壁,并命名為“黃樓”。黃色代表土的顏色,蘇軾是借助五行說中“土能克水”的說法,意在鎮伏洪水。蘇轍《黃樓賦》說:“于是即城之東門為大樓焉,堊以黃土,曰:‘土實勝水。’徐人相勸成之。”[3]
黃樓的選址在徐州城東門外的子城(外小城)東門之上。蘇軾《書子由黃樓賦后》說:“子城之東門,當水之沖,府庫在焉。而地狹不可以為甕城,乃大筑其門,護以磚石。府有廢廳事,俗傳項籍所作,而非也。惡其淫名無實,毀之,取其材為黃樓東門之上。”[2]2062蘇軾這里所說的“子城”指的就是外小城。由此可以推斷,他興建黃樓的位置應在徐州城東門外的子城東門。即今天徐州市云龍區人民舞臺東邊,老東門的14 號樓附近。
黃樓于元豐元年(1078)二月動工,八月十二日竣工,九月九日重陽節這天舉行了隆重的落成典禮。
蘇軾在《書子由黃樓賦后》中明確交代了黃樓的建成時間:“元豐元年八月癸丑,樓成。九月庚辰,大合樂以落之。始余欲為之記,而子由之賦已盡其略矣,乃刻諸石。”[2]2062“八月癸丑”就是陰歷八月十二日,“九月庚辰”即陰歷九月九日,重陽節。
蘇軾在組織興建黃樓的過程中堅持了愛民節用的原則。他在《獎諭敕記》中說:“明年二月,有旨賜錢二千四百一十萬,起夫四千二十三人,又以發常平錢六百三十四萬,米一千八百余斛,募夫三千二十人。改筑外小城,創木岸四,一在天王堂之西,一在彭城樓之下,一在上洪門之西北,一在大城之東南隅。大坑十五皆塞之。”[2]381大水過后,蘇軾立即請求朝廷撥款,籌集錢糧,征調民夫,以工代賑,啟動了一系列的災后重建工程。“改筑外小城”是災后重建工程中的一部分,建造黃樓又是“改筑外小城”的工程之一。也就是說,興建黃樓只是元豐元年二月份開始的災后重建工程中的一小部分。為節省民力,蘇軾讓人拆除了府治中的霸王廳,將拆下的建筑材料用于建設黃樓。他在《答范淳甫》詩中自注說:“郡有廳事,俗謂之霸王廳,相傳不可坐,仆拆之以蓋黃樓。”[1]843
黃樓建筑規制比較宏偉。巧妙借助了城墻的高度,又迥臨泗水,越發顯得高大壯觀。徐州山川勝景,一覽無余。蘇軾《太虛以黃樓賦見寄,作詩為謝》詩云:“黃樓高十丈,下建五丈旗。楚山以為城,泗水以為池。”[1]869去除城墻的高度,黃樓凈高應在七丈左右,其形制當在三至四層。根據蘇軾在徐詩文推斷,一樓設有屏風,蘇軾本想請表兄文同畫竹,因文同病重未果,后由徐州推官畢仲孫書寫篆書。樹立了蘇轍撰文、蘇軾親自書寫的黃樓賦碑以及秦觀黃樓賦碑、陳師道黃樓銘、蘇軾《獎諭敕記》等幾塊刻石。二樓以上為觀景、宴賓場所。
黃樓建成后,歷經崇寧黨禁、戰亂兵燹、朝代更迭、黃河改道等種種磨難,曾一次改名,兩次遷址,多次重建和重修,至今仍然屹立在徐州故黃河畔,可謂飽經風霜,歷久彌堅。
崇寧年間,奸相蔡京把持朝政,打擊元祐黨人,禁毀元祐學術。朝廷下旨把司馬光、文彥博、蘇軾、蘇轍、黃庭堅、秦觀等309 人列為奸黨,刻“元祐黨籍碑”,立黨人碑于宮中端禮門;令全國各州縣皆刻黨人碑,以頒行天下,后世子孫永為懲戒;將元祐黨人所撰書籍、碑刻一并損毀,史稱“崇寧黨禁”。宋徽宗曾下旨:“應天下碑碣榜額,系東坡書撰者,并一例除毀。”[4]徐州官民感念蘇軾恩德,為保護黃樓,暫時將其改名為“觀風樓”。南宋徐度《卻掃編》記載:“徐州黃樓,東坡所作,而子由為之賦,坡自書。時為守者獨不忍毀,但投其石城濠中,而易樓名‘觀風’。”[5]黨禁松弛后,黃樓又恢復原名。
徐州入元后,直至元初黃樓尚存。元代郝經《晚登徐州黃樓》詩云:“人物山河自古雄,郡人猶說大蘇公。……我來慷慨懷今昔,杯酒超超駐晚風。”[6]109他看到的黃樓仍是完好的。
隨后黃樓曾遭到火焚,只剩基址。稍晚于赫經的陳義高《徐州讀黃樓碑》詩云:“黃樓灰燼余,基峙東門外。雄碑刻石賦,烈火燒不壞。”[6]21陳義高(1255—1299),字宜甫,號秋巖,精于兵機,是元世祖忽必烈的謀士,有《秋巖詩集》傳世,較郝經年幼22 歲,他看到的黃樓是火后廢墟,所幸黃樓賦碑沒被燒壞。元代王旭《登徐州黃樓》詩云:“兒時曾誦黃樓賦,心在彭城三十年。今日扁舟來過此,令人懷古卻凄然。山川故國衣冠后,風雨殘碑瓦礫前……”[6]111王旭于至元二十七年(1290)曾主持碭山縣學,與陳義高年齡相仿,他看到的黃樓是殘碑瓦礫。
根據陳義高、王旭的詩歌內容,以兩位詩人30 歲為基準推斷,黃樓應在元初,大約1285 年前后被焚毀。
元中期遷址重建。元代馬祖常《徐州吊蘇眉山》詩云“城角黃樓壯,蘇公骨已仙。”[6]99馬祖常(1279—1338),字伯庸,元朝延祐二年(1315)進士,較陳義高年幼24 歲,他看到的黃樓已經遷移到城角去了,重修后顯得非常壯觀。元代柳貫《登徐州城上黃樓北望河流作》詩云:“高樓背水壓奔沖,影動云虹落水中。土色從黃宜制勝,河聲觸險聽分洪……汴泗交流平似席,南行北播本同功。”[6]112柳貫(1270—1342),字道傳,元代文學家,較馬祖常年長9 歲,他看到的黃樓位置臨近汴泗交流處,處于河流要沖,氣勢非凡。
根據馬祖常、柳貫的詩歌描述,以兩位詩人30 歲為基準推斷,黃樓應在元中期,大約1310年前后,遷址到徐州城東北角重建。
為鎮壓農民李起義,元末統治者拆毀了徐州城。直至洪武八年(1375),才由明朝政府著手重建。明徐州城基本是在宋城的舊址上建設的,一些名勝古跡也得以恢復。其中黃樓延續元代的位置,在州城東北角重建。現存最早的徐州地方志——明正統《彭城志》記載:“黃樓在城東北隅。宋熙寧中,蘇文忠公出守徐州,時河決曹村,泛于梁山泊,溢于南清河,匯于城下,漲不時泄,城不浸者三版。軾廬于城上,使吏民分堵以守,卒全其城。水既退,因筑黃樓,以黃為土色,能制水故也。今東北城角樓即其地也。”[7]48具體位置就在今天徐州市鼓樓區黃樓街道府城閣小區內。
明、清、民國時期,黃樓位置均在徐州城東北角,歷經多次重修。明代成化二十二年(1486),劉憲任徐州知州,在任期間重修了黃樓。還請當時的著名詩人李東陽、謝鐸賦詩,二人均寫了《重修黃樓歌》。李東陽詩云:“是時劉守當郡寄,仰視此樓半傾圮。當庭一叱百吏隨,木石排空屹山峙。”[6]48順治十六年(1659),時任徐屬河防同知的魏裔魯重修了黃樓,并供奉二蘇像于樓中。竣工后,他與好友方文、張能鱗、李世洽等一同賦詩慶賀。魏裔魯《黃樓》詩云:“余幸踵事修其墜,伐木鳩石不遑居。數月功成水歸壑,崇高不怕秋濤淤。……兄弟并祀一堂中,徐人口碑咸悅服。”[6]57方文《黃樓歌為魏少府竟甫先生作》詩云:“層城刻木像二蘇,四時湮祀眾所趨。豈只游人恣玩賞,實為守令存師模。”[6]52后來黃樓又屢毀屢修。民國《銅山縣志》記載比較詳細:“康熙六十一年(1722),知州姜焯,道光四年(1824),徐州道吳耆德、銅沛同知胡晉相繼修。同治十年(1871),徐海道吳世熊、知府朱忻復修,右側庋黃樓賦石刻。”[7]4641民國時期,1915年,反動軍閥張勛為沽名釣譽,粉飾太平,曾對放鶴亭、黃樓、快哉亭、燕子樓等古跡進行過維修。
這一階段,黃樓經過多次重修、改建,清朝中后期的規制是三間大殿、兩層,建有碑房、碑亭、院墻、院門等附屬設施。
20 世紀50 年代初,黃樓大殿因年久失修、屋宇坍塌,被拆除。地基料石于70 年代“深挖洞、廣積糧”運動中,被拆去修防空洞。大殿南30 米左右的碑房當時仍然完好,60 年代分配給市民魏家賓一家居住,編定為徐州市鼓樓區永康路153 號,直至1998 年拆遷時拆除。
20 世紀80 年代,在黨的改革開放政策指引下,為加強歷史文化名城建設,徐州市委、市政府于1988 年10 月重建了黃樓。經過科學論證和規劃,這次重建位置選在今天徐州市鼓樓區慶云橋東故黃河南岸,依然毗鄰黃河。新建黃樓高18米,坐東朝西,為重檐歇山式仿宋建筑,外兩層內三層,在一定程度上恢復了宋代規制,更加宏偉壯麗。以黃樓為中心,系統整合各類景點,重建了始于清代的黃樓公園。黃樓公園自1989 年5 月1 日正式對游人開放,2007 年1 月實行敞門入園,現已成為人們憑吊蘇公遺跡、了解徐州歷史文化的游覽勝地。
經過近千年積累和發酵,黃樓的精神內涵已經遠遠超出其建筑實體本身,而具有多重文化象征意義。
蘇軾為政始終以民為本,是一位接地氣的民本主義者。在他的論述中,特別重視“人心”,關注民生。他在《上神宗皇帝書》中說:“臣之所欲言者三,愿陛下結人心,厚風俗,存綱紀而已”[2]729,“人主失人心則亡”。[2]730他的策論和奏議中,隨處可見對民生的關切。而他對民本思想的突出貢獻則在于民本實踐。他在擔任八州地方長官時,重民、愛民、親民、憂民、利民、富民,將民本思想全面付諸政治實踐。在徐州抗洪保城,開發煤礦,勸農耕桑,醫治病囚,緝拿盜賊,無不是緊緊圍繞著民生主題。特別是抗洪保城,置生死于度外,拯救一城百姓,則將民本實踐推向高潮。因此,作為抗洪斗爭勝利紀念物的黃樓也早已被后人視為書寫蘇軾民本思想與實踐的豐碑。
蘇軾在徐任職期間形成了一種擔當有為、注重教化、為民請命、關愛民生的優良官德。這是蘇軾對前代先賢“遺愛”官德繼承和發展的結果,其主要精神內涵可以通俗概括為“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種優良官德在徐州不斷得到傳承,而黃樓就是傳承蘇軾優良官德的重要載體。明、清時期,“黃樓勝跡”和“蘇堤遺愛”均被人們列入了徐州八景,這對后來徐州的地方治理產生了深遠影響。許多在徐主政的官員都有著“蘇軾情結”,例如劉憲、魏裔魯、姜焯、邵大業、桂中行等明、清徐州知州(府),自覺或不自覺地去尊崇蘇軾,效仿蘇軾,而且也都在自己的任期內做出了斐然的成績。這種優良官德至今傳承不衰,在新時代不斷發揚光大,成為徐州人民的一大福祉。
蘇軾知徐州時,文壇泰斗歐陽修已經去世近5 年,文壇正在呼喚一位德才兼備的領軍人物。黃樓建成后,蘇軾在此舉行了兩次大型聚會活動。元豐元年(1078 年)重陽節,為慶祝抗洪勝利,告慰徐州父老,蘇軾邀請軍民代表和社會賢達,舉行了黃樓落成慶典。慶典期間,蘇軾賦詩《九日黃樓作》;蘇轍寄來《黃樓賦》,蘇軾親自書寫刻石;秦少游也寄來了一篇《黃樓賦》;陳師道撰寫了《黃樓銘》,一時詩文煥彩,華章斗艷。同年九月三十日,蘇軾又在黃樓舉行了由徐州、沂州等三郡士子參加的鹿鳴宴,宴請新科貢生、舉人、考官百余名。才子們寫詩作賦,抒懷明志。會后,詩文結集,以作紀念。蘇軾作《鹿鳴宴》七律一首,又為詩文集作《徐州鹿鳴燕賦詩敘》。兩次黃樓盛會,擴大了蘇軾本人及其詩文的影響力,促使了以蘇軾為中心的文人團體的凝聚,促成了蘇軾文壇領袖地位的確立。
南宋吳子良《荊溪林下偶談》云:“(王)德父嘗為余言:‘自古享文人之樂者,莫如蘇東坡。在徐州作一黃樓,不自為記,而使弟子由、門人秦太虛為賦,客陳無己為銘,但自袖手為詩而已。有此弟、有此門人、有此客,可以指呼如意,而雄視百代,文人之樂,孰過于此?’”[8]
徐州地處黃淮流域,歷史上飽受黃泛之害。據趙明琦《徐州自然災害史》記載,從南宋初年至清,黃河有四次大決口,其中造成城毀人亡的大災難就有三次。明朝天啟四年(1624)六月,黃河在奎山決口,洪水沖垮徐州城東南城墻,淹沒全城。城中水深4 米多,百姓溺死無數。公私廬舍全被沖毀,逃生官民只能露宿山中。此次大水,三年未退,直至崇禎元年(1628)才算平息。相比之下,蘇軾領導的熙寧抗洪保城斗爭是徐州歷史上最為成功的治水范例,而黃樓則成為鎮伏洪水的象征物,具有驅除水災的符號意義,與黃河岸邊的鎮河鐵牛一樣保衛著徐州城免受水害。明清時期,在徐州民間還衍生出“蘇姑救城”的傳說。人們將蘇軾兄弟和蘇小妹的塑像置于黃樓之上,四時祭祀,祈求平安。歷任治河大臣都重視保護和維修黃樓,常常登上黃樓,對二蘇塑像頂禮膜拜。黃樓在清末已經演化為抗洪治水的祭祀場所,寄托著人們海晏河清的美好希冀。
黃樓的文化意義不僅于此,從更深廣的視域觀照,它還具有建筑、文旅、宴飲、民俗等多重文化內涵,它既是一座享譽海內外的名樓,也是一覽中國社會治亂的晴雨表;既是一張徐州作為歷史文化名城的閃亮名片,也是一盞指引后人為官做人的耀眼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