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偉彥
(河南師范大學圖書館 河南新鄉 453007)
(一)正式將“分眾閱讀”作為總方法論引入閱讀學。“分眾閱讀”一詞來源于傳播學的“分眾傳播”,由學者阿爾文·托夫勒提出,他認為,“分眾傳播”是由個體或者組織通過一定的媒介或傳播渠道,為不同群體的受眾傳播所需要的消息是一種多點對多點的傳播模式。傳播因傳播主體、傳播對象的不同自然而然的需要傳播方式、傳播途徑和渠道、信息資源需求的不同。對應在閱讀學理論上,分眾即“不同性別、年齡、學歷、職業、民族或者居住地的群體”[1],個人差異性也非常明顯,根據分眾(不同特征的讀者群體)的特點劃分閱讀群體,定制不同的閱讀服務。在現實的閱讀推廣中,廣州羊城晚報社主辦的“權威薦書 分眾閱讀”活動首次將“分眾閱讀”的概念推向社會,這一概念逐漸被大家接受。學者范并思曾指出:“閱讀推廣的目標是全體公民,重點是特殊人群。閱讀推廣的理論特征包括閱讀推廣的屬性定位、目標人群、服務形式和價值基礎。體現圖書館最終目標是通過閱讀提升公民素養,使不愛閱讀的人愛上閱讀,使不會閱讀的人學會閱讀,使閱讀有困難的人跨越閱讀障礙”[2]。關于不同人群個體的差異性、學習的隨機性、自主性以及特殊性,徐雁、譚華軍認為,分眾閱讀具有針對性強、服務程度更貼近需求的優勢。徐雁、譚華軍提出分眾閱讀是以分地、分級、分齡、分時和分類共同組成了閱讀文化學的重要方法論系統,并以“分眾”為切入點,借以提高全民閱讀推廣活動價值和社會效能,側重于分眾閱讀應用的實踐價值。
(二)系統地劃分了“分眾”群體與閱讀指導。閱讀原本就是一種個性化的行為,個性化的閱讀應是閱讀的應有之義,當閱讀開始以人個體的不同需求被社會普遍重視,閱讀作為人的附屬價值被重新審視,人的不同屬性和需求本質得以充分的尊重與滿足。本書中對“分眾”閱讀不同群體的劃分具有分級、分齡、分類等理念的影響,主要表現如下。
1.對“分眾”群體的分齡劃分和分級、分類指導。根據人的心智發展和閱讀能力,根據年齡階段的特征與不同的閱讀需求,將“分眾”類別根據年齡階段重點劃分為嬰幼兒、學前兒童、學齡初期兒童、青少年時期、60歲以上老人,并根據這些類別的不同群體特征進行分級閱讀指導。如,早期兒童按照年齡分為0—2歲,2—4歲和4—6歲階段,依據0—6歲的認知與學習能力將早期兒童閱讀分為:字符階段—拼音階段—字形階段,即由視覺圖形記憶獲得概念性的詞匯階段—能夠通過字形語音識記字詞—少量借助語音知識識別意義。由此,按照分級閱讀的需求,對0—2歲語言萌牙期的閱讀引導,可以讓寶寶撕書、玩書,重點是培養寶寶對書的興趣;對2—4歲的幼兒,引導他們感受閱讀順序,可通過認讀符號、圖案,引導他們理解符號與事物的對應關系;對4-6歲的兒童,家長可通過領讀、做詞語游戲和每天讀一段故事的方式,增強語言的趣味性,提高兒童的閱讀興趣。在閱讀讀物的推介中,針對兒童不安、寂寞、悲傷、恐懼等情緒進行了讀物的分類薦讀。如,有助于緩解孩子面對恐懼情緒的繪本:《我要來抓你了》;有助于幫助孩子面對親人離開帶來不安情緒的書:《和豬奶奶說再見》。
2.對“分眾”的群體需求的分類、分齡指導。按照個體健康程度分類為:視障兒童、聽障兒童、自閉癥兒童、閱讀障礙群體;按照女性特殊的心理特點、性別特征和社會角色劃分出女性群體(即“她”群體);根據社會老齡化的社會需求劃分出“樂齡”即60歲以上老年人群體。基于以上特殊群體的差異性,本書將針對不同群體的閱讀組織與服務指導進行了歸類梳理。如,聽障兒童群體聽力障礙有先天和后天的區別;在傷殘等級上有聽力殘疾一級與聽力殘疾四級的差異性;有不同年齡閱讀分級程度的變化,這些分類情況均會使聽障兒童閱讀出現較大的個體差異性。在閱讀策略上,文中主推了“使用圖表”“對話式閱讀”“大聲朗讀”三種策略,重點從強調聽障兒童的語音意識訓練、激活其背景知識認知和心理圖像表征策略入手。在閱讀讀物的推薦上,以繪本為主,推薦的有幫助聽障兒童發展聽覺能力的書單:《聽,什么聲音?》《大聲回答“哎”》《我們要去捉狗熊》《聽說小豬變地瓜!》《可愛的鼠小弟》系列;有幫助聽障兒童提高智力水平(注意力、觀察力、想象力、思維力、記憶力)的繪本:《點點點》《誰藏起來了》《米莉的帽子變變變》《小蝌蚪找媽媽》和“14只老鼠”系列;有助于聽障兒童身心健康的繪本:《菲菲生氣了》《自己的顏色》《威力與朋友》《這是我的!》《小種子》。
(一)細化了“分眾”特殊群體的閱讀指導與服務。徐雁認為,閱讀推廣的關鍵在于向讀者推送中外古今的名著經典和好書佳作,而在分類、分級閱讀推廣中,則要關切到讀物與讀者的需求和接受度。因此,如何在全民閱讀推廣中將最適合的讀物推薦給最適合的群體,需要閱讀推廣人共同研究與探索。
未成人的分級閱讀在本套系列學術專著《分級閱讀:讀物提升幸福》中有詳細的研究和分解,而成年人尤其是大專院校學生的閱讀在本套系列學術專著《分校閱讀:讀物增益才華》有基于“校本”與“分眾”理念的具體方略。而本書將研究的“分眾”群體研究重點放在了有特殊需求的兒童、女性群體和60歲以上老年人群體上。其中用大量的篇幅分類對視障兒童、聽障兒童、自閉癥兒童和閱讀障礙兒童群體的閱讀研究現狀進行了梳理。
面對特殊需求的兒童閱讀指導,公共圖書館應發揮文化育人的功能,主動承擔起服務的責任與義務。在環境創設、讀物選擇、提供服務和互動技巧四個方面應結合自閉癥兒童、殘障兒童的需求,建立特殊的閱讀環境與閱讀策略。如,自閉癥兒童的環境設計需要營造安全、舒適,沒有威脅性,避免強光、喧囂和人流過多,同時注意館內設計,注意圖案標識,便于自閉癥兒童自如活動。在讀物的選擇上,按照主題細分,推薦了更為專業的書目,如,有適合剛剛被診斷為自閉癥的家長書目,有“給自閉癥兒童父親的書單”等等;在閱讀服務上,建議為自閉癥兒童專門編制入館指南,指南上以照片配簡單的文字,幫助自閉癥兒童了解借書的規則。在公益服務上,加強與自閉癥家庭的互動援助或方法指導,為自閉癥兒童創造一個良好的社會環境;在閱讀策略方面,可通過語言游戲、生活體驗游戲、美術創作、戲劇活動、圖解故事、感官障礙游戲的方式拓展閱讀活動,通過游戲的方式使特殊兒童群體的閱讀變得更加有趣,符合特殊兒童的心理需求,更加重視了特殊兒童的情感體驗和審美體驗。書中關于自閉癥兒童、聽障兒童、視聽兒童以及閱讀障礙兒童群體的閱讀方略、政府行為、公共閱讀服務以及閱讀推廣的組織與案例均有詳細的闡釋與舉證。
面對“她”女性群體的閱讀指導,公共圖書館、閱讀推廣人、出版機構、銷售商都可參與其中,科學謀劃,貢獻智慧。因女性群體性別的特殊性,“她”閱讀在讀物選擇上存在明顯的趨向,女性情感圖書類、兒童讀物類、網絡文學成為女性閱讀的首選,目前女性閱讀推廣品牌的策劃與打造,閱讀領域的拓展、閱讀反饋機制的搭建以及服務模式的多樣化構建等都成為制約女性閱讀服務的羈絆,基于國內女性閱讀的現狀,女性在閱讀群體中所占的比例在逐年增高,女性群體的閱讀服務除了需要優質的資源、優美安靜的閱讀環境、多樣的閱讀活動,目前的閱讀推廣中主要通過“閱讀品牌”和出版女性讀物為女性讀者提供服務。如,廣西師范大學策劃的社科類圖書“理想國”;后浪出版公司旗下推出的童書系列“浪花朵朵”;以名人聽書系列:“德叔講故事”“愛讀童書媽媽小莉”等社群推廣的育兒圖書也深受女性群體歡迎。在女性閱讀書目推薦上,根據女性閱讀特點,一些經典的喜聞樂見的書籍成為書單上的首選,如《第二性》《卡耐基寫給女人一生幸福的忠告》《紅樓夢》《簡愛》《居里夫人傳》《飄》《蘇菲的世界》《追憶似水年華》《查萊特夫人的情人》《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我們仨》[3]。
在“樂齡”閱讀上,根據60歲以上的閱讀群體的閱讀行為與特征,從樂齡閱讀特點和發展趨勢、價值與意義、影響樂齡閱讀的重要因素、老年人閱讀的當前特征等視角,分析老年人閱讀推廣存在的困難。在閱讀指導上,建議樂齡閱讀群體養成自覺的閱讀習慣、選擇合適的閱讀內容、運用科學的閱讀方法、采用多樣的閱讀形式和確立相應的閱讀原則。
(二)梳理了家庭閱讀的策略與服務指導。家庭閱讀無疑是全民閱讀和當代家庭變革的重要閱讀模式,尤其是特殊需要兒童的閱讀實踐,更多需要家庭的重視。家庭整體上的閱讀環境和觀念時刻影響著一個家庭的閱讀文化樣態。另一方面,家庭閱讀可以貫穿到家庭生命周期的不同階段,持續影響著家庭成員的信息獲取、知識結構和閱讀分享的方式與能力,以及家庭成員之間互動相生的整個過程。良好的閱讀文化不僅能夠充分發揮家庭的教育功能,形成良好的文化氛圍,還能夠提升家庭的知識水平和道德認知,為家庭成員的個人成長提供良好的家庭環境,因此家庭閱讀在閱讀推廣中也顯得尤為重要。早期的兒童閱讀受家庭閱讀的影響較大,每個家庭的經濟環境、價值觀念和育兒理念千差萬別,因此,早期兒童閱讀的開展需要家長的主動擔當,有效作為,尤其是對于同時需要社會開展相應的家長閱讀指導培訓。通過講座或交流共享的方式,幫助更多家庭解決家庭閱讀中的困惑,讓更多父母參與到科學育兒的隊伍中來,將兒童閱讀理念更多地融入兒童閱讀的推廣中來,其意義深遠。
特殊需要兒童閱讀更需要家庭的陪伴式參與,如,視障兒童、聽障兒童、自閉癥兒童、閱讀障礙群體的閱讀,在溝通技巧、閱讀情感基調、故事情節節湊、讀物選擇、聲音魅力等方面都需有專業的培訓與指導。
在家庭閱讀的案例中,蘇州圖書館少兒館開設了名為“家長沙龍”的閱讀推廣活動,通過邀請兒童教育專家、心理咨詢師和家庭優秀示范家長代表,通過茶話會或者講座的形式,在家長與家長之間、家長與專家之間建立一座橋梁,幫助更多的家庭解決閱讀和育兒中存在的困惑和難題。深圳南山圖書館“星星點燈”自閉癥兒童讀書會通過專業化和個性化的定制服務,為家長打造全新的感統故事會訓練的方式,有閱讀流程、有繪本故事設計、有訓練章法、有效果評估,能夠為很多家庭帶來“私人訂制”般的閱讀服務,寓教于樂的同時,值得家庭閱讀和公共圖書館等機構學習借鑒。袋鼠媽媽繪本角是2016年由南京特殊教育學院發起的關于特殊需要兒童閱讀療愈志愿服務項目,有專業人士、大學生志愿者、專任教師共同組成,通過提供家庭閱讀指導、定制個性化的閱讀療愈方案、以繪本為媒介,開展各種類型的公益活動,倡導以家庭為中心的兒童康復理念,編撰《0-6歲聽障兒童繪本閱讀治療指導手冊》《自閉癥兒童閱讀書目》等,長期為殘障兒童家庭提供線上線下培訓80個學時,幫助殘障兒童家庭提供閱讀指導和個性化閱讀治療方案。
(三)提出了數字化分眾閱讀的新模式。在分眾化閱讀大趨勢的影響下,閱讀群體中呈現出明顯的“馬太效應”,先后出現了移動閱讀平臺、閱讀APP,電子圖書閱讀平臺、音頻閱讀等多媒體技術融合的閱讀方式。其中,移動閱讀終端因前期的固定的客戶群體,對于電子書閱讀APP以及其他閱讀平臺的選擇大都受到慣性使用的影響,因此移動閱讀平臺的選擇上深受客戶固定閱讀習慣的影響,高學歷、高收入的群體通過付費獲取信息的意愿較強,閱讀的深度與讀物的質量方面也明顯有群體的要求;社交綜合平臺嵌入式的閱讀方式,如,微博、QQ、微信等平臺,閱讀內容具有傳播速度快、閱讀量大、互動分享參與率高等特點,但都以免費為主,付費率較低;而以電子書閱讀為主的專業類圖書平臺,用戶分享與互動的積極性并不高,但內容變化的速度卻比較高。如,起點小說、塔讀文學、iReader等。
有聲閱讀的主要有聽書、電子閱讀器、新媒體平臺等形態,以書為載體,通過名人說書、移動聽書平臺、聽書APP實現書籍傳播的途徑。目前市面上有聲讀物的載體主要有磁帶、光盤、聽書APP和移動電臺。如,蜻蜓FM、喜馬拉雅FM、懶人聽說、酷我聽書、樊登讀書,都給客戶帶來了全新的閱讀體驗,提升了讀者的閱讀興趣。
隨著碎片化閱讀與新媒體技術的日新月異飛速發展,加上數字革命、知識與信息轉化為數字文獻,在大眾傳媒的影響下,不同受眾的閱讀需求千變萬化,如何利用數字化技術為讀者提供最優質的服務,我們需要以分眾的思維理念,以現代技術為依托,充分發揮數字化閱讀變革的新的功能和優秀條件。
《分眾閱讀:讀物給養頭腦》以“分眾”的理念,突出“讀者中心”的顯著特征,圍繞讀物對讀者的影響,從不同程度上深化了全民閱讀的理念,細化了全民閱讀的推廣具體方法。尤其是依托手機、電子閱讀器、平板電腦等進行的數字化閱讀方式,在多媒體技術與移動閱讀平臺的融合下,對出版社、著作人、公共圖書館、高校圖書館以及閱讀推廣人都有新的挑戰與要求。分眾閱讀的未來除了需要面對技術的鴻溝,還對出版策劃商、公共圖書館的服務與轉型、大學圖書館的管理產生深刻影響。